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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深酒莞尔,温声道,“许小姐,再见。”
许绾轻侧身准备要走,却又突然停住脚步,柔声细语地邀请傅深酒,“我记得奶奶以前就很喜欢你,你有空了,来家里坐坐,陪她老人家叙叙旧。”
提到薄奶奶,傅深酒终于起了一丝情绪,“好啊。”
听到回答,许绾轻的唇瓣儿弯出更大的弧度。
………题外话………六千字更新完毕,感谢支持。
☆、170。170她问:为了我一个舍却那么多,不值得的对不对?1/2
听到回答,许绾轻的唇瓣儿弯出更大的弧度。
“那你提前打个电话,我好安排家里人准备。”
“好啊。”傅深酒的神情始终淡淡的,像是巨石陨落其中也不会生出涟漪的深潭。
眼眶微不可察地敛了敛,许绾轻再没说话,只轻点了点头后就转身走了。
这时候,服务员过来上菜,傅深酒退靠到座椅上,安静地坐着。
薄书砚不能从她脸上看出任何的东西来偿。
许绾轻的出现和她那些言语,明明是影响了什么的。但若真有一方主动提出来,那又显得太小题大做、亦或是…显得心虚。
……
一顿饭吃完,两人前后地出了餐厅,去往车库。
傅深酒没有车钥匙,便静默地等在驾驶座的车门旁。
彼时,薄书砚正站在不远处点烟。
烟雾缭绕而起的时候,他走到她身边,垂颈问她,“小酒,你刚才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薄书砚一瞬不瞬地凝着她。
默了下,傅深酒抿唇而笑,“现在说出来,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
薄书砚眯起暗眸,又朝她走了一步。
他的一双手绕过她身体两侧、转而撑在车体上,将她圈禁后,他朝她压下身子。
男人的气势转瞬而来,傅深酒往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
傅深酒的脊背紧靠在车门上,却再无被“车咚”的那种心跳感。
她平静地异常。
“如果我想听呢?”他的语气很淡,可偏偏给傅深酒一种莫名的威压感。
她声音却温软,“薄书砚,你总是喜欢这样。”
“我喜欢怎样?”薄书砚立马问她。
傅深酒偏过头,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但在薄书砚抬手捏住她的下颌之前,她自己率先转过头来,一瞬不瞬地凝着他。
她问他,“薄书砚,你要听实话吗?”
实话。
听到这两个字,薄书砚一双暗眸越加阴沉,精实的长身都莫名紧绷起来。
他生平第一次生出“害怕”这种情绪。即便是当年得知自己的大哥薄衍初被人害死的秘密,他也没害怕过。
长睫下搭,傅深酒看着未知的地方,“其实最初答应和你回雁城,我以为自己是在为梵梵的未来做打算。”
“当然,梵梵是一部分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其实是我没控制住我的心。在刚回雁城的时候,我告诉自己、仅仅只要做回薄太太便可。可是经过这段时间,我……我承认,我像四年前一样对你动心了,并且控制不住自己地走向你……”
轻笑了声,傅深酒想起了往事,“四年前我也为了走向你而做过一些事情,但在我们之间的关系刚刚有了起色的时候,坏事就降临了。四年后的现在……”
想起许绾轻之前说的那些话,傅深酒唇角弥漫起苦涩又嘲讽的笑容。
如果说之前在薄家,还有一个人是真心待她傅深酒,那么四年前的现在,应该再没有了吧?
“所以我和你若想有正常而幸福的生活,其实不太可能。”傅深酒说这话的时候,心脏隐隐有抽痛感。
她和薄书砚各自身后,都似乎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障碍和无法预知的危险……太难了。
当一个人想要做的那件事太难太难的时候,往往会产生想要放弃、逃跑的念头。
如果继续前进注定是要头破血流、心力交瘁,试问有几个人能坚持下去?
傅深酒承认,许绾轻的突然出现,使得她再也无法逃避她和薄书砚之间存在的问题。
她怕了,想要逃。
“我说两句?”被香烟熏染过后的声音低哑却平添性感,薄书砚眯着她。
“按照你一贯强势的风格,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傅深酒抬眸看他,“我回到雁城这些日子,不是没有做过功课。我知道,为了四年前的事情,你和闫修的兄弟情谊已经彻底破裂。难道四年后的现在,你还要为了我,和薄董事长、和……奶奶、和你那边所有不支持我们的人都决裂掉吗?”
听傅深酒提起“闫修”的名字,薄书砚的眼眸中在转瞬之间便布满阴寒。
傅深酒却错会了他这种反应的意思,有些无力地继续道,“为了我一个,舍却那么多,不值得的对不对?”
闭了闭眼睛,傅深酒深吸了口气,再抬眸看向薄书砚的时候,她神色坚毅,“也许从一开始便错了,我当初决定跟你回雁城更是大错特错。薄书砚,我又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我总是给你添麻烦,我很内疚也很抱歉,所以我们……”
一句话还没说,傅深酒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连眼神也一下子变得无光。
她以为在这段感情中退缩会是更便宜的选择,却不料在这一刻,她却觉得前所未有的疼痛,疼到快要窒息。
原来决定要放弃薄书砚,是这么难的一件事。
但,没办法啊。
她总不能成为薄书砚的“红颜祸水”……
她沉浸在自己复杂又矛盾的情绪里无法自拔,全然没有察觉到浑身都充斥着森寒气息的薄书砚。
所以她顿了一下后,在没有看薄书砚的脸色的情况下将刚才的那句话补充完整了。
她说,“所以,薄书砚,我们分开吧。”
“你说什么?”慢条斯理地押了口烟,薄书砚问这话的时候垂着眼眸。
他不过简单一问的模样,她的心却狠颤了颤。
“你明明听到了,我不会再重复一次。”
“既然你不肯说,那我便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薄书砚,你别这样。”
“我别这样?还是你别这样?”他仍旧不看他,却徒手将燃烧着的香烟掐灭了。
傅深酒狠咬了下唇,“我说,我们分开吧。薄书砚,我们分……唔……”
“砰”的一声闷响,响在寂静的车库里却回荡出震耳的声音。
脊背传来疼痛的时候,傅深酒才意识到自己被薄书砚摔按在了车身上!
面对薄书砚猩红到几乎要滴血的阴戾眸光,傅深酒却扬起下巴,与他对视。
“傅深酒!”他嘶吼出声,面部肌肉全都绷成狠绝的弧度,猩红的眼眸却被痛心疾首充斥。
他只叫了她的名字,但他的神情却胜过千言万语。
傅深酒的眼泪在眼眶盘旋,她却仍要笑着,“分开吧,我们分……”
其余的字音,因为红1唇蓦然被封而湮灭无声。
她的大脑空白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拼尽所能地反抗。
她逃不开他的圈进范围,便死咬着牙关。
他原本撑在车身上的双手并没有因为想要阻止她而拿开,只不过握成可见手背青筋的拳头。
她不肯松开,他就堵掉她乎吸需用的全部空气。
等她窒息到自己打开齿关的时候,他趁势而入……
他,要惩罚她!
极尽所能地暴虐。
……
“傅深酒!”霍栀摘下头盔,朝站在路边发呆的傅深酒喊了一声。
傅深酒愣了下,这才从那天发生在地下车库的事情中回过神来。
那天她都将那样的话说出来了,却全都湮灭在薄书砚那个近乎粗暴的口勿里。
到最后,他也只是沉默着将她送回了酒店。
而这么多天过去了,她不敢再提,他便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过,她和他之间再也没出现像之前那段时间的甜蜜片段了……
“怎么啦?魂儿被勾走了?要不要我去帮你追回来?”看着傅深酒眉头紧蹙的样子,霍栀将头盔放在摩托车上,掂着车钥匙走过来。
傅深酒眸光发直地看着那台重型摩托,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说话,“你别告诉我,你现在又迷上这个了?”
霍栀瞥了眼自己新搞到手的摩托,朝傅深酒扬起下巴,“可惜你刚才在发呆,没看到我骑车的时候的杀爽英姿。”
傅深酒收回视线,看着霍栀扯掉橡皮圈,将一头卷发铺散下来,“你现在这样没关系么?”
霍栀随意将头发抓了下,抬手就傅深酒勾进自己怀里,揽着她往甜品店里走,“忘了告诉你了,这次回来我就不打算走了。等我们给梵梵过完四岁生日,你陪我去看套房子!”
“真的?”傅深酒顿住脚步,每一个字音都充满惊喜。
霍栀扬唇、笑容明艳而张扬,“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两个长发飘飘的女人就这样说说笑笑着走进甜品店,吸引了不少再也无法从她俩身上移开的目光。
在位置上坐下以后,两人又聊了好些东西。
“那房子买好以后,要把恋恋接回身边么?”傅深酒眸光中溢过心疼,“恋恋虽然嘴上不说,但是我知道她对你的想念都多深刻。”
霍栀明亮的神色中划过黯然,但随即她哈哈一笑,“等我在雁城定居以后,就可以隔三差五……”
话说了一半,霍栀的眸光突然定住,脸上的表情也凝成愤怒。
傅深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一眼就看见霍栀那被撞翻在地的重型摩托。
“我想,我可能要去骂人了。哦,不对,揍人。”话落,霍栀已经站起身,风风火火地朝外走去。
傅深酒立即跟了出去。
霍栀看了眼那滚落出去好远的头盔,抬手就在那辆肇事车辆上狠拍了拍,“下车!”
傅深酒知道霍栀的性格,无意阻止,只是通过挡风玻璃朝车里看了眼。但,什么也没看清。因为前座的两个人都戴了墨镜和帽子。
磨蹭了好一会儿过后,副驾驶一边的车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长裙的女人下了车。
“真是好巧,我们又见面了。”许绾轻没有摘掉墨镜,语气仍是温温柔柔。
傅深酒淡淡勾唇,却什么也不说。
而这时,早已经认出许绾轻的霍栀也走了过来。
“哟,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许小姐!”霍栀眸光轻蔑地将她全身上下扫视了一遍,“怎么?许大小姐在别人家赖着住了几年还嫌不过瘾,现在把兴趣改为撞别人车了?”
许绾轻垂在身侧的五指捏了捏,这才慢悠悠地摘了墨镜,漫不经心地看了眼地上那辆重型摩托,“不过是一辆摩托车,我赔你一辆一模一样的便好。”
闻言,霍栀嗤笑了声,“许大小姐,这个世界上呢,一样的钱可买不到一样的摩托车。我这辆摩托车虽然不贵吧,但世界上仅有的那几款都有主了,所以你就算塞再多钱、花再多心思弄个一毛一样的回来,那又有什么意思呢?我这人清高的很,别人名下的东西、我避都避不及,又怎么会染指呢?”
顿了下,霍栀走到傅深酒身边,挽着她的手臂、慵懒地靠在她肩上,“抱歉啊,许小姐,我不像你,那么爱动别人的东西。”
许绾轻的十指紧收了收,什么也没说,转身拉开车门拿出钱包后,却并没有将门关上。
傅深酒的视线无意识地晃过去,在看到驾驶座上那个人时,瞬间生出彻骨的寒意……
☆、171。171他望着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人,像冰冷的雕塑。2/2更
傅深酒的视线无意识地晃过去,在看到驾驶座上那个人时,瞬间生出彻骨的寒意……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其实根本没有。
驾驶座上的那个女人,确实是……她傅深酒的母亲,容怀音。
在那一瞬间,傅深酒觉得口干舌燥,世间纷杂的万物都蜕变得无形,她眼里只有自己的那个母亲,那个坐在许绾轻车里的母亲!
许绾轻掩藏在墨镜下面的眼将傅深酒的神情尽数捕捉后,这才恍然似地关上车门撄。
她从钱夹里抽出一张空白支票递给霍栀,“既然你不喜欢一模一样的摩托车,那我便直接赔钱吧。”
霍栀没有注意到傅深酒的神色变化,只淡淡地睐了眼那张支票,“所以,你这是准备直接拿钱砸我?偿”
“如果你不想要,我也不勉强。”许绾轻柔婉地默笑了笑,有些难以启齿似地,“毕竟开车的人不是我。”
“怎么会不要呢?”霍栀的重点在前面,一把夺过支票,笑,“许小姐既然这么大方,那我便随便填个几千万好了。”
傅深酒的重点却在许绾轻的后一句话上。多么讽刺。
许绾轻的脸色终是变了一下,但她仍旧是笑,“我相信你不是趁机勒索敲诈的人。”
“是与不是,我会证明给你看的。”霍栀笑眯眯地晃了晃支票,“只是到时候许小姐不要后悔。”
在霍栀同许绾轻打口水仗的时候,傅深酒一步一步地朝驾驶座走去,连指尖都在颤抖。
在她将要把车门拉开的那一瞬间,戴着墨镜和帽子的容怀音自己率先走了下来。
车门开得太急太用力,站在门边的傅深酒被狠狠地撞了下,被迫退了几步。
但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容怀音。
“容女士的社交圈子之广泛,让我不得不佩服。”傅深酒笑得云淡风轻,掩盖住内心的狂潮,“可我有些好奇,您和许绾轻究竟是怎么结缘的…”
容怀音咽了咽口水,“你没资格过问我的事情!”
“如果容女士是因为我的缘故才和许小姐结缘,那我当然有资格过问。”傅深酒朝她走了两步,“容女士,许小姐给您的那笔钱,与我有关吗?您最好老实回答我,我现在对您可没什么耐心了。”
容怀音往后退了一步,瞥了眼站在车子另一边的许绾轻,发现自己正对上她的视线后忙朝她笑了笑。
许绾轻点了点头,宽慰地也朝她笑了笑后,抬步走了过来。
“是这样的。三年多以前我在美容中心偶遇伯母,才发现自你走后,伯母无依无靠过得十分清苦,为了谋生还开了一家茶楼。我当时一时兴起,便往伯母的茶楼投资了一笔钱。”
傅深酒没有去看许绾轻故作出的心善模样,而是冷冷地盯着容怀音,“我查过你的银行账单。三年多以前,薄青繁也曾往你的账户打过一笔钱,那笔钱……”
“傅小姐,这事儿你不能怪伯母。”许绾轻摘掉墨镜,将容怀音半护在身后,“当年你突然走掉,伯母又没有经济来源,才接受薄董事长给的那笔离婚补偿的。”
离婚补偿……
傅深酒和薄书砚的离婚补偿费吗?
她这个亲生女儿突然消失生死不明,容怀音居然还收了薄青繁的“离婚补偿费”!
她傅深酒和许绾轻是雁城人尽皆知的对立面,不论容怀音是否知晓当年事情的真相,但她亲女儿突然消失的原因与她许绾轻密不可分她总该十分明了……
可是呢?
她消失了,她不闻不问,只顾收钱。
她现在回来了,她容怀音却和那个害得她女儿消失的人打得火热!
想到这里,傅深酒心口一阵绞痛,她痛得弯下身子朝后踉跄了一步。
霍栀一见这情形,二话没说,一手扶着傅深酒,空闲的一只手猛地就朝许绾轻脸上扇上去。
许绾轻的注意力全都在傅深酒身上,被这一巴掌打得猝不及防,连墨镜都飞了出去。
而容怀音看见许绾轻被打,愣了一下后赶忙去扶住了她,“轻轻,你没事儿吧?”
傅深酒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但那一刻,她的心依然被刺痛。
“我没事,伯母你别担心。”许绾轻看了一眼傅深酒,转而笑着朝容怀音摇了摇头,但眼泪却流了出来。
容怀音一见这情形,心疼得不行,松开许绾轻就朝霍栀走过去。
却被傅深酒拦住。
容怀音眸光躲闪,气势却足,“你教的些什么朋友?一个个都这么没素质!我今天不教训教训你这个朋友,我……”
“在您纠结我为什么交了这样的朋友之前,你先想想,我怎么就有您这样的一个母亲。”傅深酒的语调平缓的可怕,面无表情地继续道,“如果不是之前做过DNA鉴定,我简直不相信,我是您的亲生女儿。”
言罢,傅深酒手臂用力,将容怀音狠狠地朝后推去,“你通过我捞的那些钱,就算是我报答你的生育之恩。从此以后……”
傅深酒转过身,攥住了霍栀的手腕才继续道,“从此以后,您就当做您的女儿已经死了吧。”
顿住脚步,她转过身笑道,“我就算死一千次一万次也无妨,反正在您心里,从不曾有过傅深酒。以前是萧景懿,现在是许绾轻,以后嘛……您自求多福。”
言罢,傅深酒紧紧捏着霍栀,拉着她逃离了现场。
看着傅深酒离去的背影,容怀音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伯母,您没事儿吧?”许绾轻走上前来,轻轻挽住容怀音的手臂。
容怀音怔了下,这才勉强笑道,“你看这死丫头,没孝心也就算了,还跟我玩儿断绝母子关系这一套。”
许绾轻柔美的五官上飞快地划过一抹蔑视,但下一瞬她靠在容怀音肩上,“阿姨,既然几年前我说过要代替傅小姐照顾你,我便不会食言。”
容怀音眸光茫然,最终还是从傅深酒离开的方向收回视线,“欣慰地”点了点头。
她偷偷看了眼自己身边这个高官之家的世家小姐,心里不是没有冷笑的。
她何尝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