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腿脚不好使唤的人,气势上就矮了一截,在众人的大礼拜送下,她还得乖乖让楚玉抱着回转澹怀殿。
热闹了一个晚上,又被人恭贺了一个晚上,泠然头脑有些发晕,白日里那股怒气早就不知哪里去了,只觉得软绵绵的,好想睡觉。不过就这样接受这场天外飞来的婚事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她强撑着眼皮,打算无论如何要和楚玉讲讲道理,因为换作脚没毛病的时候她还随时会起了逃跑的念头,现在可连逃跑都难了,可不能坐以待毙。
楚玉径直将泠然抱进了东次间,泠然自然以为会将她放下,谁知他看也不看她日常睡的木榻,直接将她抱进了内室,在她来得及开口抗议之前,轻轻放到了炕上。
泠然努力酝酿着怒气,打算来个爆发性的兴师问罪,必要说出一些道理来,叫这位妖孽心服口服为止。
楚妖孽自从将她放下之后就没抬起过身子,手臂撑在她身侧,静静地注视着她。
泠然被他赤luo裸的目光看得全身紧绷,稍稍缩了缩。
他却不管,更加凑了前来,气息已轻轻拂在她的脸上,缓缓吐出一句话来,“我今日好欢喜。”
“我却很不欢喜”泠然鼓起勇气,大力推在他的胸膛上,却如推上了一堵墙,纹丝不动。
她撼不动楚玉,气得狠狠在他胸膛拍了一掌。
楚玉的目光总算从欣喜中透出了三分错愕,“你为何不欢喜?”
“我为何要……欢喜你个头我为什么要高兴?”泠然奋力坐了起来,将他推开,“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要娶王妃,怎么就没人来问一声,我同意不同意”泠然恼得收起了他们那种文邹邹的说话方式,把后世的泼辣劲全摆了出来,打算先声夺人。
楚玉一把又将她抱了起来,疏淡斜长的眉微微挑起,说道:“你已经被我看光了身子,我这是对你负责,你还有能有什么意见?”
泠然又羞又恼,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照那日连内衣都换过的情形来看,他应该也没撒谎,气道:“那是我毫不知情,你乘人之危”
“酒是你自己要喝的,本王可没有叫你喝,后来拼命抓着酒杯不放的也是你。若非本王将你弄回来,不知你在外面要出丑成什么样子”
“再说,真的忘了?那天是你抱着本王不放,就是不肯要丫环侍候,可不是我要替你更衣。”楚玉一脸的理所当然,挺直的鼻梁几乎要撞上她的额头。
“你胡说”躺在他怀里的姿势暧昧得要死,实在不利于讲道理,她抗议道:“将我放下来说话。”
楚玉偏生不放,泠然隐约只记得艳艳说过好像是王爷不让她进来,可要寻证人的话,肯定是没有人敢出来跟王爷作对的。这时候简直觉得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瞧你一副恨不得吃了我的模样……”他先是沉着脸,继而嘴角又翘了起来,眼中晶亮一片,那勾魂夺魄的神色似乎可以将人吸进去,泠然正想再说点什么,见他神色不对,忙用手掩住了嘴。
楚玉轻轻亲在她的手背上,若非这动作太温柔太专注,她是没有机会躲过的。
“王爷,你讲理么?”泠然心中又慌又乱,见他不为所动,干脆叫道:“身为男子汉大丈夫,你就没本事叫别人心服口服地嫁给你吗?”
这句话倒有些管用,楚玉听后微微点头,“嗯,说得有理,我就要让你心甘情愿地做新娘。”
泠然指了指大炕。
楚玉略一犹疑,也就将她放下了。
泠然见他近距离坐下,叹了口气,道:“王爷既然说要让我心甘情愿,那么现在我并不同意做什么王妃,那就自相矛盾了是不是?”
“我倒想听听你不同意的理由。”楚玉也不见怒色,那幅模样好像就是一个溺爱妻子的丈夫要听不谙世事的小妻子诉说不值一提的小事一般。
泠然甩甩头,拂去时不时干扰自己正常思维的各种幻觉,道:“不同意没有什么理由,按照我的意思,我要嫁就必须得嫁一个我爱他并且他也爱我的人,且不要问我爱不爱你,敢问王爷,你为何要娶我?难道是爱我么?你明白什么叫爱吗?”
楚玉倒未想到一个女子敢把这样露骨的问题大咧咧地提出来问,对于爱不爱之类的事,他心里就算是那么想的,自然也说不出口,想了一想,换了一种方式说道:“自古道,至亲莫过父子,至爱莫过夫妻,本王既要娶你,你必然就是至爱之人,这有必要问么?”
“可是我却……不喜欢王爷。”泠然鼓起勇气,也有些心虚地说。
深究起来,她好像不但不讨厌楚玉,还是有几分喜欢的吧?
楚玉那妖异的长眉果然挑了起来,一脸怒容,“那你喜欢谁?”
泠然连忙摇头。
“没有别人,那就是本王了”楚玉目中射出危险的光来,好像只要泠然一不小心吐出别的名字来,就要杀人似的。
“谁说没有别人就只能喜欢你?你根本不能让我喜欢。”
“你说个理由出来,本王对你不够好?”
泠然把从认识他的时候到现在的情况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摇摇头。
“那你嫌本王长得不够英俊?”他说这话的时候分明是反话来着,根本就不是谦虚的表情,那模样叫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不过泠然还是不能否认他的美貌,只能咬牙说道:“王爷的长相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想吐血了
“那么你嫌本王的地位不够高?配不上你?”楚玉已经负手而立,拽不拉几的。
泠然火得“哼~”了一长声,真是懒得回答他,明知道自家有个权倾天下的老爹,又是辅政郡王,对她这个被卖成丫头的人讲地位,真真气煞人也
“那么你来说说为什么?”
看来今天不跟他说个子丑寅卯出来他是不会罢休的,泠然也被他连珠炮似的发问弄晕了头,大声答道:“因为王爷有十一个妾室我不要跟人共享一夫,所以从来没想过要喜欢王爷。”
楚玉本来还得意洋洋的,她说出的原因,却还是他始料未及的。
原本他以为,妾室对自己来说不算什么,对即将被册立为正妃的女子来说应该更加不会在意,在大明上下,别说他一个王爷,就是普通的富户也基本是纳妾的,为什么自己喜爱上的女子会这么特别,这么霸道呢?
泠然仰着小脸,见似乎难住了这位王爷,偷偷吁了口气。
不料楚玉思索半晌,问道:“如果有那十一个女人在,你就不能喜欢我,不能心甘情愿嫁给我?”
泠然昂然道:“当然。”
楚玉一手抱胸,一手抚上了长长的、妖异的眉,似乎有点为难。
泠然盯着他的表情,明明希望难住他的,却莫名其妙有些失望。
“那些女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背景,要是休了她们,明面上只是王府中的私事,可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影响尚不知会有多大。何况这些人基本都是父相赐给我的,这次的婚事,父相能够顺从我的意愿,我已很满意,也不能太拂去他的面子。她们你可以不必在意,只要本王对你好就够了,难道不是这样么?”楚玉斟酌着说道。
泠然虽知他说的也是道理,心头却十分不舒服,带着几分讥讽的味道问:“王爷的意思,娶了我会终身不碰别的女子?”
楚玉认真想了片刻,道:“我可以答应你不碰她们。”
“保留着作为你女人的名分,却不碰她们,对她们来说也是终身的悲哀吧?人人的青春都只有一次,一辈子说短很短,说长却也相当长,难道王爷就不会又有一天起了怜惜之意,重又……”泠然忽然觉得说出这些话来自己也太恶心了,说起来她是个后来者,小十三,怎么反而想要杜绝别人享有自己的权利呢?若是保留着那些妾室,如果楚玉不碰她们,自己固然能接受,可是她们一辈子就毁了,对着一大堆怨气冲天的女人,终有一日会生出祸端来的。
还是置身事外最好啊
“梁氏姐妹,马莺莺,陈梦洁、王云淑、李宝烟、还有那个与你一同进府的女子……这七个人本王尽可以送还相赠的人或者给她们些银子遣回去。可是石玉凤、孙敏、严思慈和方颦都是正经人家的女儿,若是骤然将她们休了,脸面上无法交代,她们家族必然要提出异议,更有可能会逼得寻了短见,你希望那样么?”楚玉注目泠然,只希望她能够体谅。
一一九玉郎约法公子伤情
他的意思,竟肯为了自己遣散诸姬?
虽然事情多半是不成的,但泠然听了心中未免有一些感动,一阵欣喜,楚玉身为古人,能有这样的觉悟,实在也是难能可贵的了,原本她以为他甚至可能会怪她不贤惠,从而生起一些厌烦心理不然她也不会将那番话说出口。
楚玉说的话在当下的情况来看也是很有道理的,那十一个妾室都是各有背景的人物,尤其是石玉凤、孙敏和方颦三个,都是公侯府第的正经小姐,若没有错处不是说遣就遣的,如果楚玉为了让自己高兴就把她们都休了,得罪的可就是一大片。
独木不成林,就算她不想嫁给他,也不想害他孤立,埋下什么祸根……
总之她横下一条心,不会与任何人分享丈夫,嫁给楚玉也许眼前是幸福的,可是一辈子太长,实在看不到,所以她不想多考虑。
楚玉见她别过了脸,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突地上前将她拥了,扳过她的小脸来,凝神望进她的眼睛深处,缓缓道:“其实又有什么事是不可以的只要你喜欢。”
泠然僵住,不解他是何意。
“只要你喜欢,迟早我将她们都遣散了,可以么?”他的声音柔如春风,带着无限的情意。
泠然至此才正视起楚玉的感情来,虽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视自己,但瞧他的眼睛是那么清亮,容色是那么的醉人,她的心似乎也化来春风里,明明要拒绝的,伤人的话却说不出口了。
楚玉见她的脸越来越红,神态却渐渐柔顺了下来,心头狂喜,一把又将她横抱了起来。
泠然嗔:“王爷,快放我下来……不是,不是那个原因,我没有要你遣散她们。”
楚玉斜着眼睛看她:“小人儿还口是心非,分明是吃醋了”
“真的没有”泠然争辩,“我都说了还没有喜欢上王爷,没喜欢的人……怎么……怎么可以嫁?”
楚玉眯眼想了一想,忽然笑了起来,“我知你还没想好,不如就给你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泠然开始上套。
“如今礼部的人刚刚上路,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三个月,三个月左右,你的脚也该好得差不多了,那我就与你赌这三个月~~~~”楚玉拉长了声调。
“赌三个月什么呀?”
“赌三个月里,让你死心塌地地爱上我。”
“好啊”泠然一听,立即答应了,“若是不能呢?”
“不能这场亲事就延期。”
泠然翘起嘴,“这算什么赌注?我横竖都是输,不赌了就是不嫁”
楚玉看着她娇憨撒赖的模样,心头一软,道:“好啦只要你不故意据我于千里之外,三个月还没能让你喜欢上我,这场亲事就作罢”
“君子一言”怕他反悔,泠然赶紧举起手掌补上一句。
楚玉略一迟疑,“啪”地一掌击在她的手心。
约法告成。
“那王爷早点休息。”泠然鬼鬼地笑起来。
楚玉“嗯”了一声,抱着她就往大床方向走。
泠然惊:“王爷要做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
“既然现在你不承认王妃的身份,那么我就还是王爷,你就还是奴婢,难道要叫本王侍候你就寝?”他站在屋中间停住,见小丫头大惊失色的表情,心里其实已经笑开了花。
“那……那……那,王爷放我下来,……奴婢自己走。”
楚玉依言果然将她放到地上。
泠然翘起一只脚,准备跳回东次间。
楚玉负手退后两步,一副不为难也不帮忙的神情。
泠然恨得咬了咬后槽牙,努力让自己站稳了,就开始往前跳。
“噔”一步很好。
准备跳第二步的时候,身后突然刮起了一阵歪风,也不知从哪吹来,一下子将她的披风都吹得鼓荡了起来。
她回头看楚玉,好整以暇地站着,似乎并没有任何动作,可见他长发飘飘的样子,就知道是他搞的鬼,气得想开口骂人,那风却更大了,排山倒海地卷过来,别说她是一只脚,就算两只脚都好好的,恐怕也要被吹倒。
“啊”她惊得张开双臂想抓住什么东西,身体就向后倒了过去。
楚玉稳稳地将她接进怀里,唇边那抹坏坏的笑更加明显。
泠然欲哭无泪,问道:“王爷想怎样?”
“是你自己倒过来的,若不将你接住,说不定你另一只脚也要摔断了。”
“王爷想怎样?”泠然软了下来,可怜兮兮,带着哭音问着。
楚玉皱眉,叹了口气,老老实实地将她抱了出来,似乎准备放回到她自己的榻上去。
这厮就是吃软不吃硬的货,难怪以前会同情什么严思慈之类的泠然将脸埋到他的丝袍里,免得自己笑出来被看到。
一室温馨,两人亲密的剪影清清楚楚映在莹窗上。
距澹怀殿数丈远的一颗大树枝顶此时站了一个人,失了魂一般,随着风吹动树梢,像一缕魂魄一般上下起伏着,望着窗内时不时重叠在一起的影子,忽地仰天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双倾国倾城的凤目一转,如一片枯叶悄然飘走。
守卫在澹怀殿外的锦衣卫们毫无所觉,几个人正为今天得了这么多意外的赏赐而兴奋着。
这个说:“真他娘的爽快要是王爷隔三差五有这么个喜事,咱们兄弟们不用什么油水也发财了。”
那个说:“你想得倒美……不过定亲就这么高兴,等到成亲的时候,是不是会赏更多?到了那天千万可要当值,不当值就亏死了。”
“那明日我们不当值,去虹梁楼舒服舒服?”
“呵呵你小子,嫂子正怀孕着呢吧少抽风了,存点银子回家是正经。”
几个人聚成一团笑得欢畅。
真正是有人欢喜有人愁,茅庐隐约传笑语,绣户依稀叹红尘,不见得身在高位的人才是开心快乐的。
红绡失魂落魄地行在相府黑夜的小径中。
从十年前起,他的人生就是有目标的,可是这个目标越来越接近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却变了。
渴望到底是什么?
他举头望着天际那一轮将圆未圆的明月。
皎洁而明亮,清辉脉脉洒在大地上,似她慧黠而顽皮地静静注视着自己。
男儿应以天下大事为先
父亲的话语似乎透过重重云幕从天外灌到他的耳膜中。
是的,为了父亲,为了恩情,为了天下大事,他牺牲了很多很多,从前不觉得,今夜,看到泠然落在楚玉怀里,那种刻骨铭心的痛叫他喉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
听到要册封她为襄王妃的消息,他本想在近日就设法救她出王府的,谁知看到的却是想象之外的情景……
可是深究起来,什么事又是想象之外的呢?
楚玉之貌冠绝天下,又是想娶她为正妃,显然不是一时兴起,何况就算楚玉素来把自己当做敌人,他却从来没把楚玉看成是对手,他感觉楚玉的人品还是不错的,甚至微微有惺惺相惜之意。
自从上了楚留香的床榻,他早已将自己视作一个死人,这条命都是轻贱的,怎么能配得上冰清玉洁的她呢?
若是楚玉真心待她,自己这份情,就当长埋心底,祝福她,希望她一直笑脸迎人吧
虽是如此想,但红绡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情窦初开,感情放出去容易收回来难,也不知逛了多久,他方才浑身冰冷地回到红楼中。
楼前站着楚相的近卫,他似若未见。
几名丫鬟都站在门口,见了公子的模样大惊失色,上来扶着他,一个道:“公子公子您这是上哪儿去了?相爷……已经在房里等了大半夜了。”
红绡微微点头,面上没有一丝表情,一步一步缓慢地拾级而上。
绮罗深处,红烛高烧。
楚留香独自一个人仰卧在红绡日常起坐的湘妃榻上闭目沉思。
室内并没有任何女子,也没有一丝yin靡之味,红绡稍稍有些意外,唇角牵起一抹苦笑。
“你最近很反常。”楚留香缓缓地坐了起来,双目如电,向他伸出一只手,“来,告诉我,那个女子,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红绡敛了面上的哀戚之色,故作不知,“相爷说的是谁?”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需要隐瞒的吗?自从你说看上那个丫头之后,变了许多,自己也不知道吧?”楚留香的语调柔和,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红绡却无视他的手,只是在他身边不远处坐了下来。
“她能令玉儿不顾我的意思,说出非她不娶的话来,必然有过人之处,我也不怪你沉迷男女之情,少年人这都是必经之事。”
红绡眼神落在虚空之处,否认:“相爷想错了,我并没有对她动情,那日说看上她,不过也是不想无故杀了她罢了。”
楚留香却了然地一笑,“你想一想,自从……好像就是你说看上她之后,你曾服侍过我么?那一日在鉴碧榭,我故意让众姬灌你喝酒,本意也是想和你……”他见说到这个,红绡虽然身子还是纹丝不动,脸色却白得像纸一般,终究是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