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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雪颔首道:“一个下人罢了,言语不当,本该受罚,青果若是以为她胡诌,我倒是不信,晓芸是我小姑,可见她目无尊上,青果若要不想给夫人找麻烦,最好带她回去,交给人好好□□。”
“说得好!”
青果脸色微变,抬头。就见顾炎林穿着一身宝蓝直缀,依然半旧不新,却丝毫遮挡不住他青松挺拔般的身姿。不觉脸上发热,心跳加速。
竟是没有吱声。
婆子只望一眼,却和青果不一样,无端端好似寒气逼人,杵着头不敢看他。
东厢房里,沁雪和顾炎林坐在炕头,沁雪心里微动,一瞬回转,问站在面前的青果:“你来可有什么事?”
青果身不由己看了看顾炎林道:“回禀大姑娘,夫人让青果带话给姑娘,那五万两银子,夫人已交还姑娘,剩下的物件也会一一还给姑娘。夫人说还请姑娘告知戴掌柜的下落。”
沁雪会心一笑,故作不知讶异道:“难道,戴掌柜手里的那笔银子是你们夫人的?”
沁雪暗道:王玫打发青果来可见青果也是知道她做的这单子事,王玫到底是仗着谁的胆子,才这样有恃无恐?
青果知道她做的事,那么还有谁知道?
青果低头道:“夫人倒是没说!”
沁雪摇头,露出些笑意。自打自己懂事以来,就知道王玫在侯府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自己小心谨慎求得一方安逸,只为自己可以到时不要被她当做货物交换利益。王玫在人前扮演贤惠大度的继室,父亲也是十分看重,到了自己及笄,有了和自己一样长大说亲的若雪,王玫的天平自然而然倾向自己亲生的女儿,大概,沈若雪对自己也是怀有嫉恨的吧。
所以,王玫放印子钱的事,瞒的再紧,也露出马脚,五万两比起她放印子钱的数量,只是算不得多,银子钱却无异于会要了她的命。
顾炎林抬手摸摸自己的眉头,道:“你叫青果?”
青果蓦然抬头悸动道:“是!”
顾炎林脸上带着阳关般的笑意道:“好!青果你回去告诉你们夫人,夫人的意思姑娘已经明白,不过,倘若夫人要问姑娘这戴掌柜的下落不免唐突,夫人若对此人有兴趣府里多的是人,雪儿只是听说,从未见过,夫人过分了。”
青果明明看到顾炎林脸上有着阳光办的笑容,可是那笑容低下却仿佛暗藏着一股森寒,心里凭空生出几分害怕。怎么会这样?都是被大姑娘教坏了,好好的秀才说话这样?若是自己在他身边,温言细语尽心伺候,等得他秋闱中了举子,一步步考个状元探花什么的,自己这一辈子算是有了依靠。
“顾爷,这样和安宁侯府对着干,你会吃亏的,大姑娘不知道我们贫寒人家的艰辛,顾爷不能不知。若是一意孤行,迟早会给自己和家里找来祸患,顾爷还请三思!”
沁雪淡淡道:“照青果这样说,青果是盼着顾家好的!我也盼,更盼着顾爷蟾宫折桂,杏榜提名,以后封侯拜相呢。嗯!你这建议很好!”
顾炎林回眸一笑,深以为然接着沁雪的话道:“若是再无他事,你可以回去复命了!”
婆子在一边悄悄扯了扯青果的袖子,青果被顾炎林的音容所迷,亦没有听清顾炎林说了什么,只觉得自己像是趁着清风,浮上云端一样。被婆子拉扯了一下,有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这才回魂,想了想刚刚在耳边钻进地声音,按捺小心思轻声细语的道:“顾爷!”
沁雪见两人一问一答,再看青果脸色,心中了然,要说青果眼光倒是不错,见过听过不少大家子的*,看的太明白,遇到贫寒的秀才,长得又出众,沁雪自己在侯府又是个被人不闻不问的主,奴大欺主捏自己这个软柿子想来她自以为还是有把握的。再则,这一声顾爷,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听在外人的耳中,仿佛是在叫姑爷,可是她却知道,王玫身前的这位青果,怕是心思还不在这两字上面。让她叫姑爷,不是在打王玫的脸?“夫君说的是。青果,夫人若是觉得别人的东西拿在自己手里安心,我倒是不介意夫人的决定。”
青果心里难受,明明自己都和顾炎林说的好好的。偏大姑娘不看颜色要掺和。青果脸色微变,看向顾炎林,顾炎林眉头轻皱,敛了笑容道:“青果莫不是没听清你们姑娘的话?”
青果不情不愿的道:“不是!”
沁雪轻叹一声,道:“到底是她的身边的人,养的金贵!”
青果一滞,这话她可不刚接,面红耳赤地,大姑娘这是教训她奴大欺主和她身边的婆子一个样。这话拿来教训别人可以,教训她就委实是打她脸一样。
夫人听说侯爷要和沈沁雪断绝父子关系,乐的跟什么似得,她身边的婆子却道:“姑娘,侯爷说要和姑娘断了父女情分,夫人可是劝着老爷来着,我们做下人的可不敢胡说。”这就是青果和婆子的差异,青果听明白的话,婆子却要多嘴,沁雪还没开口,顾晓芸上前道:“嫂子,我看她们来就没安什么好心,变着法儿地要挟嫂子,嫂子不和她们废话,你有哥哥和我们一样活的下去。”顾晓芸说着,瞪了婆子一眼,很是暖心地看着沁雪。
第35章 偏锋
第三十五章
沁雪拍拍顾晓云的手,没有接顾晓云的话,纯真的孩子,总是活的肆意,很多时候,她也希望自己可以在父母的疼爱中慢慢长大,像现在的顾晓云一样,活的天真烂漫,只是母亲死了,能够给自己撑腰的外祖父和舅舅远在辽东,辽东很远,远的从来没有听说过邓家有一个人回过陈州。
没有了家族母族的庇护尤其像现在还背着私奔的名声,让她不争这口气都不成。
青果这一趟差办的让她太没面子,王玫吃了口茶,道:“顾家这么维护她,不就是看上她手里的这笔嫁妆?长得英俊潇洒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和其他人一样,他们也得有这个命享受才是。你下去吧。”王玫也是想到沁雪自上次见过一次,沁雪尖牙利齿,仿佛是豁出去般和自己闹了一场,就知道,她不会再忍着自己了。青果这一趟,她也想到不那么好办。
崔嬷嬷如今说话做事越发的小心谨慎,就是劝着王玫的话,在两人以外她是再不会随便开口。等到屋子里只有主仆两人,崔嬷嬷才开口:“夫人,如今是打草惊蛇,再走一步有些得不偿失。”
王玫低头沉默,半晌才道:“死丫头,这一放出去,倒让她如鱼得了水,明明很容易办到的事,如今却出了岔子,弟弟那边派出去的人,莫名失了联系,你说……这其中怎么看怎么想都透着古怪,她在府里从小在我眼皮子低底下,乖巧的不得了,也就这一次,荣安伯府世子来,才发现她是个聪明的。还有府外难道有什么人护着她?要真是这样,断不能让她活,活着就是个祸患。这事放出风去吧,她要死,我就给她开条道,这条通不过,就再换一条,横竖我的女儿已经嫁进荣安伯府,儿子名声固然重要,可要是儿子有本事,守住他的安宁侯府的爵位,名声还是会回来的。”
……
沁雪和顾炎林坐在东厢房里,低声说着话。
沁雪坐在看桌前道:“侯府里,青果是她的贴身丫鬟,我在侯府的时候,她不会轻易派青果这样的差事,前几天家里发生那样的事,不过几天她就差了青果来,大概是想要看看,为什么我还好好活着。”
顾炎林道:“好好活着还要什么理由,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你,顾家没有银子没有富贵,有的是责任和当担,你是我媳妇,就没有让人欺负了还不还手的道理。”
沁雪有些感动却没有感动地要向顾炎林表白什么,顾家有顾炎林会活的很好,她若是有他,她目不转睛望着顾炎林,若是有你,自己也会活的很好!自己和王玫的生死仇算是实实在在结下了,到底让顾家一家子为自己付出代价,难免霸道。所以顾炎林说要还手,沁雪还是坚持道:“鸡蛋碰石头,以小博大不是上策。你要考举子,自身就得清白,有一点污点,日后都会成为对手和御史的把柄。与仕途不利。”
顾炎林却道:“你说的也没错。但那又如何,家人都不能保全,说些别的有什么用?再说,你做什么,难道我能置之度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们是一体的。”
要不要还手,两人暂时达成一直。沁雪和顾炎林的谈话结束不久,沁雪找了个机会,带着顾晓芸去了自己的香料铺子,玉簪等在铺子里,沁雪给了玉簪一两银子,对顾晓芸道:“让玉簪带你去逛街,想吃什么,想买什么自己看着办好吗?我在这铺子看看买的香,时间久些,怕你烦。”
顾晓云笑着道:“嫂子,这些东西都是庙里上香才用的,你要喜欢看,我陪你就好了。”她并不知道这是沁雪的铺子。
沁雪轻微眯眯眼,揶揄道:“庙里用的香哪里会在这里卖,这铺子的香料用处可多了,你比如说有专门熏染的香:可以用来熏衣服,衣被,屋子,马车;有悬配的香,挂在胸前,腰间,还有一种,芸姐儿一定喜欢,那就是抹的香:有一种香丸叫香身丸,吃一丸,就会口香五日,身香十日,衣香十五日,又治炽气、恶气及口齿气。你想不想要?”
顾晓云听的云里雾里,道:“嫂子,难道这些香料都能做出那样的好东西来?”
沁雪点头,道:“能的!鬼机灵,你怕嫂子跑了不成?这样不相信我?等我们回去,嫂子好好给你说说这香料的好处。”
顾晓云抿着嘴,尽力掩饰自己,不说她是盯着沁雪会跑道:“我才不怕呢?不过,嫂子外面看着真的是好热闹。”
顾晓云到底受不住香料铺外面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的诱~惑,脸上纠结的表情让沁雪看着,忍不住笑道:“芸姐儿,嫂子这样带你的机会可不多,你可想好了?”
顾晓云十指绕着扭在一起,看了看玉簪,又看了沁雪,破釜沉舟似得点头:“好吧,嫂子都这样说了,我就勉为其难的走一趟吧!”
沁雪摸摸她的笑脸道:“小心点,别把自己丢了。”
顾晓芸翘着嘴角道:“嗯,嫂子放心,我不会给玉簪添麻烦的。”
玉簪对上顾晓云这样子,也笑起来。看着两人出了香料铺子的门,沁雪就看到玉簪的哥哥苏东海从后门里出来,道:“姑娘,外面已经准备了另外的马车,可以走了。”
沁雪点头,道:“走吧!”
沁雪上的马车,一路无言,到了地方,下了马车,沁雪抬头,这是一院两进的院子,里外套着,包金光从正门迎出来,眼里一道流光闪过,急忙低头掩饰心里的内疚,道:“人就在里面。姑娘现在要进去吗?”
沁雪收了脸上的笑意,一时素然:“包叔,莫要让他见我,只在屋外门前放一架屏风。”
包金光点头:“姑娘说的是。这也正是我当心的地方。姑娘既然如此,倒是不错的想法。”随之打发楼下的小二,小二应了,立刻去办。包金光道:“姑娘此番可以放心。”
二楼靠西边的房里,戴京夏被人蒙了双眼,站在一张桌子边上,背靠着心里忐忑不安,一双被绑着着的手摸索着,碰到桌上盘里的花生,忽听到门外面响起脚步声,竖耳聆听继而坐端正了,一把花生米握在手里就等着人进门。
门开,小二一张刀子脸寒沁沁的扶着一张四季屏风,立在他面前,又帮他解了蒙眼布巾,但同时,戴京夏看到面前的人蒙住脸,只露出一对眼睛。戴京夏这些日子就住在这里,对对方这样的防范已经习以为常,做那种事,本来就是和白道黑道打交道,他不觉得惊奇。道:“难道是正主儿到了?”
随着说话声,沁雪打从另一个门走进来坐在屏风后,随后是一阵安静,安静地戴掌柜戴京夏清楚地听到自己胸腔里砰砰乱跳的心,暗道这是什么人那,这样沉得住气,偏他左右踹度,不敢有半点不敬,此刻留给他的是渐渐成了不安与惊恐。
沁雪端起手边缠枝梅茶杯道:“戴掌柜?”她透过竖屏看到外面玫瑰椅子上坐着三十岁左右的胖子,眉眼天生的带着一丝笑意,眼神流转间带出一丝精明,这样的长相要是再加上一张巧舌如簧的嘴,的确能博得安宁侯王玫的信任,将她大笔的银子放在他这里。
戴掌柜影影绰绰看到里面一个俏丽的轮廓,被人请到这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不说家里老婆儿女等不等的急,便是自己心里也是七上八下,思前想后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时候,得罪过女人。因此倒是规矩的应了声是。
沁雪经过自己这大半年遭遇的经历,让自己重新想了一遍从荣安伯夫人吕氏带着世子杨家成到侯府的事,它像是一场梦醒,梦醒了,就要做自己要做的事。
沁雪笑了笑道:“戴掌柜不说话,那我就说说,看看合不合戴掌柜的心意,请你来,没有别的事,想请你给我说说印子钱是怎么放的。”
戴掌柜暗道,这女人听着年纪不大,却不知是哪家的奶奶,或是妾室,就为这个,关他十天八天的,有些说不通。他安慰安慰自己的心道:“夫人想要知道印子钱这事,简单一句话,就是放高利贷的。俗话说印子钱没有不沾血的,百姓十室九空,无藉乘急取利,初次拿银子,这里面就被扣了利息,以后分期还款,还一次,按一会手印儿,俗谓‘印子钱’。”
沁雪颔首:“我也听说过,就是具体的不大懂,原来是要分期还钱,利息在取银子的时候,就已经被扣下了……,戴掌柜这么一说,也算是明白多了……不过,我听说戴掌柜手里有一笔合伙的银子追不回来,就是不知道,这样的结果,对方会不会放过你?”
戴掌柜心里一惊,说了半天,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咳咳连声,眼神萎靡,要是不细看真看不出来,小眼里其实透着一丝精光,一闪而过。
沁雪又进一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戴掌柜要躲到什么时候?”
第36章 水到
第三十六章
戴掌柜忽地抬起头,惊愕地想要穿透眼前的屏风,看看到底什么人对他言行这样了如指掌。他也为此事烦恼,安宁侯府的夫人与她合作不是一天两天,想不到年头里为追债主的一笔款,逼死人命,这样的事以往也有过,不足为奇,印子钱嘛,哪有不沾血的,但这一次却是踢到铁板,对方的堂兄竟是户部的左侍郎张勇,这张勇当着皇上面一双手在算盘上双打不同数字而无一错,皇上高兴当场赏他金算盘。其实私底下大臣都叫他铁公鸡,皆因在他手底下要银子跟要他命一样。
张勇是皇上的钱口袋,只要张勇在,没有皇上缺银子这一说。但张勇淘银子的眼睛也不是一般的毒。
户部尚书更不用说,凡事还得和他商量商量。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在任上蹲不了几年,下一任尚书无疑是人家张勇的。平时搞好关系,到时候也好给儿孙张个嘴什么的。可见间在帝心,是御前红人。这一下,户部张勇张侍郎大怒,在陈周府请府尹出面彻查,戴掌柜本来在四海钱庄干的好好的,私底下就这么想要捞点外块的心思,哪知道入了贼船翻在阴沟里。不得已,自己离家别亲去躲难。想不到一出城,就被人蒙了麻袋……
沁雪继续娓娓道来:“戴掌柜,前日里听说有人在春香楼里将一块玉牌送给叫媚玑的花魁,媚玑当众炫耀,被有心人发觉暗传这块玉牌,在鞑靼皇族人手里见过。不知戴掌柜你怎么看?”
戴掌柜眼珠转动,这夫人说话好生前言不搭后语,先是说的印子钱,这会就转到什么玉牌上,着实有些奇怪。
沁雪说完,将手里的杯子慢慢放在手边的桌上,站起身平静的看了看四季屏风外一脸疑惑。纠结的戴掌柜,转身离开了房间。
戴掌柜正纳闷,忽的脸上又被人蒙了一块布,一口老血硬是压在嗓子眼,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头,竟是这样明晃晃做着强盗做的事。
等到自己清醒过来,睁眼一看,不还在自己逃难出城被逮的地方?戴掌柜摸了摸身上,完好无损,扭了扭脖子,头还长在脖子上,这才道:这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此时几声田野鸟叫,戴掌柜不知什么时候他被扔在这里,夏日清晨,杨柳依依,戴掌柜却打了个哆嗦。忽然想起好像自己在一间客厅里和一个声音听起来又甜又润的夫人说的话,思谋半天忽然灵台一动,抬手拍脑袋惊叫:这是救他的人那,女菩萨,我可错怪你了!
……
沁雪从屋里出来,包金光和苏东海坐在另一间屋里等她。
沁雪走进去,坐在上首对两人道:“包叔,一切就看我们的造化了,倘若戴掌柜是个人才,他会领会的。”
包金光点头,道:“东海送姑娘回香料铺子,我该去送送戴掌柜了!”苏东海自打自己妹妹玉簪被沁雪他们从安宁侯府救出后,就和玉簪一起留在沁雪这里。
沁雪回到香料铺子,刚下马车,便被眼前一位俊雅沉稳的中年大叔笑眯眯地拦住去路。
沁雪惊喜,叫了一声:“先生!”
三十五六岁微胖身材,白面美髯,着一身灰色道袍,穿一双软底黑布鞋,一把山水泼墨烟雨扇,一对洞察秋毫的双目,不是文璞又是谁?
沁雪仰头露出欢喜,文璞微弯着腰低头去看,道:“丫头,好久不见。”
沁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