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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错曲子,最多耳朵有毛病,弹杂乱魔音,那会丢脸死的,她只能两权相害取其轻了。
打定主意,清韵就笑了。
她轻抬皓腕,摸着琴弦,嘴角露出一抹笑来。
看着这琴,她就忍不住想起她那性子活乏开朗的表姐,从小就不喜医学,酷爱艺术,尤其喜欢古琴,只是她是舅舅的独女,从出生就注定是杏林世家的传人,她就是再喜欢艺术,也没用啊,杏林世家,一根银针,世代相传,都传了二十多代了,哪能在表姐手里断了?
当初,表姐势单力孤,为了抗争,只能想法设法的找小伙伴,很不巧,和表姐玩的最好的是她。
当时,她也是年纪小不懂事,觉得做长辈的不应该强迫小辈做不喜欢的事,为了支持表姐,咬牙学了几首曲子,然后就被外祖父外祖母送回家面壁反省去了。
后来,表姐一意孤行,报考了艺术。
她这个帮凶,就被外祖父外祖母盯上了,原本父亲要她学西医的,可是外祖父外祖母要她学中医,继承家学,不能断了传承,否者要跟她娘断绝关系……
那段日子,当真是不堪回首。
如今想来,却满是怀念。
清韵指节如葱白如玉,轻轻一划,便带起一连窜飘渺琴音。
差不多有十年没有碰过琴弦了,当初就不怎么熟稔,如今更是生疏了。
好在这副身子也学过两年琴,十指灵动,越弹越熟练。
只是一屋子的人都睁大了眼睛。
因为这不是他们熟悉的名曲《朱砂》!
沐三姑娘怎么能不依照规矩弹琴呢,她这样擅自更改表演,哪有公平可言?
清韵扶着琴,望着大门,怕大家闺秀和世家少爷面对皇上。会胆怯,所以面对着大门的。
屋外,阳光灿烂,她看见两株盛开的桃花上,立着一只喜鹊。
忽然,喜鹊扑腾着翅膀,往空中飞去。
有人走过来。他带着银色面具。长身立玉,就那么走过来,有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是楚北!
清韵微微脸红。他怎么来了?
她和他已经定了亲,依照规定,订了亲的男女,在成亲之前。是不能见面的,他们私底下见面是一回事。正大光明的见,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清韵脸颊羞红,如扇贝般的眼帘轻眨,修长的睫毛轻轻颤动。
只一瞬间。她的眼睛就瞪大了。
不知何时,楚北多了柄长剑。
他手持长剑,跃身而来。
阳光下。剑身泛着冰冷寒芒,有些晃眼。
吓的满堂宾客尽失色。
然后。屋子就骚乱了,甚至有公鸭嗓子带着颤抖高呼,“有刺客!护驾!快护驾!”
清韵,“……”
楚北,“……”
不少大家闺秀都吓住了,慌乱要逃,甚至有打翻桌椅糕点的。
护卫抽刀,保护皇上,手中凛凛寒刀,带着怯意在颤抖着,没办法,宣王府外有官兵层层包围,就是为了保护皇上安全,此人单枪匹马,好吧,连马都没有,就敢来刺杀皇上,可见武功不凡,不可掉以轻心。
皇上当时在喝茶,听到公公喊护驾,他还惊了一下,公公挡在他跟前,他看不清来人,把公公拽开,才看见是楚北,他就忍不住抚额了。
北儿怎么也来了,还如此冒失的出现?
孙公公也反应过来,嘴角不自主的颤抖了两下,默默的站回原位,对着护卫摆手,让他们赶紧退下去。
然后就是开始擦拭额头上的冷汗了,镇南侯府大少爷怎么也来了,他不是病歪歪的躺在锦墨居,出不了侯府吗,他那样子,哪里像是有病?
楚北纵身而来,轻飘落地,正巧,他的剑指着皇上。
不过只一瞬,就动了起来。
他动时,正巧清韵朱唇轻启,一阵轻柔婉转歌声传来:
引歌长啸浮云,剑试天下白衣染霜华
当年醉花荫下红颜刹那菱花泪朱砂
犹记歌里繁华梦里烟花凭谁错牵挂
黄鹤楼空萧条羁旅天涯青丝成白发
流年偷换凭此情相记
驿边桥头低眉耳语
碧落黄泉红尘落尽难寻
回首百年去
镜湖翠微低云垂佳人帐前暗描眉谁在问君胡不归
此情不过烟花碎爱别离酒浇千杯浅斟朱颜睡
轻寒暮雪何相随此去经年人独悲只道此生应不悔
姗姗雁字去又回荼蘼花开无由醉只是欠了谁一滴朱砂泪
男子舞剑,女子抚琴。
一个沉浸在剑中,一个沉醉在琴中。
一堆人沉浸在婉转歌声中。
偌大的屋子,静的只听见的剑破长空声。
皇上坐在那里,温朗的面庞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他瞥头看向皇后,却见她温和婉约的脸上,有了泪痕,宛如一朵带雨的青艳梨花。
皇上就那么看着她。
琴声犹在耳畔。
清韵弹完,楚北也收了剑。
屋子里,一堆人都还沉浸在歌声中,回不过神来。
“只道此生应不悔……,”皇后赫然一笑,笑声凄凉,带着嘲弄之色。
随即脸色一变,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然后,晕了过去。
“绾娘!”皇上脸色苍白。
这一切,来的太快,快的清韵都还没有起身,屋子就再一次骚乱了起来,比前一次更乱。
清韵忙要站起来,然后就被皇上撞了一下,要不是楚北扶着她,她都要被撞倒在地。
皇上抱着皇后,急急忙离开,身后孙公公在高呼,“太医!快叫太医!”
清韵看着一堆人跟着皇上离开,耳畔是楚北带着不解的声音,“我从未见他那么急过……”
清韵瞥头望着他,只看得见他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下颚,若果她猜的不错,楚北口中的他指的好像是皇上?
第七十一章钓鱼
他一个镇南侯府外室庶子,对皇上很熟悉吗?
“皇后她也有病在身?”清韵忍不住问道。
楚北摇头,眸底流露担忧之色,“没听说皇后有恙在身。”
没病,那怎么好端端的吐血晕倒?
云贵妃坐在那里没动,她脸色很难看,当初她在御花园晕倒,皇上都没抱过她,今天,皇后吐血,他竟然那么急,哪怕用心急如焚都不足以形容!
她甚至从来不知道皇上会喊皇后绾娘,皇后闺名不是叫楚澜吗?!
绾娘是哪来的称呼?!
云贵妃深呼两口气,一堆人都去看皇后了,她身为贵妃却不去,实在不合适,也起了身。
她踩着红毯下台阶时,清韵正从楚北怀中挣脱,要去瞧瞧皇后。
结果才迈了一步,就听身后有怒声道,“站住!”
清韵脚步一滞,转身回头,见是云贵妃喊她,赶紧福身。
云贵妃望着她,她就坐在皇上身边,她虽然听琴声,可她关注的更多的还是皇上,皇上从她开始弹琴,就一直望着皇后。
皇后晕倒之前,嘴里还咕噜着“只道此生应不悔”,可见吐血晕倒与这首曲子有关。
“这首曲子本宫之前从未听说过,是你写的?”云贵妃眼神凌厉,声音更带着威严。
清韵心咯噔一下跳了,之前她就怀疑皇后晕倒和这个曲子有关,只是不大敢确定,现在云贵妃如此关心,几乎可以确定了。
清韵想哭了,她怎么这么倒霉。抚琴一曲,居然害皇后吐血晕倒。
清韵连忙摇头,“贵妃娘娘太高看清韵了,这首曲子不是清韵写的。”
云贵妃看着清韵,她没有怀疑清韵的话,可不是谁都能写曲子,“那是从何得来的?”
清韵又开始撒谎了。她不喜欢撒谎骗人啊。“我也不知道,以前住佛香院时,有一风筝掉在院子里。风筝上就写着这首曲子,也没人来要,我觉得不错,就记下了……”
云贵妃挑了下眉头。
清韵说不是她写的。她信。
可说曲子是写在风筝上的,她有些不信。虽然不少人喜欢在风筝上题诗,写上夙愿……好像写曲子也不是不可能?
难道是皇后写的?
可要是皇后写的,那她听到还吐什么血?
云贵妃想不通,也就不想了。她还担心皇后呢,要是皇后一命呜呼,对她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云贵妃清冷眸光从清韵脸上扫过,迈步往前走。
清韵和楚北紧随其后。
皇上没有带皇后回宫。还在宣王府里。
院子里,乌压压挤了一堆人,连大皇子都在院外等候。
云贵妃要进屋,被孙公公拦下了,“云贵妃留步,皇上有令,没有他的吩咐,谁也不许进屋。”
云贵妃脸色难看,“本宫只是想进去看看皇后病情!”
孙公公一脸为难,却稳稳的站在那里不动,“皇上的吩咐,奴才不敢违逆,还请贵妃娘娘见谅。”
宣王妃走过来,递台阶给云贵妃,请她去正堂,也是顺带商议事情。
皇后在宣王府吐血晕倒,这可不是小事,从皇后晕倒起,她的背脊凉到现在,都没有暖和起来。
皇后没事还好,要是有事……她不敢相信镇南侯府会对宣王府如何。
正堂,坐了一堆贵夫人。
大家都在小声议论,没人往清韵身上想,谁能想到皇后吐血是因为那首曲子?
清韵抚琴,他们都听见了,只觉得好听,有些悲伤,但别说吐血,连喷嚏都没打一个。
她们面面相觑,心中有自己的揣测。
无非是两种。
一种是,宣王府给皇后下毒。
一种是,皇后给自己下毒,存心嫁祸给宣王府。
不论哪一种,皇后吐血晕倒,要没个合理的解释,宣王府难逃其咎。
云贵妃可是宣王妃的亲姐姐,皇上登基多久,云贵妃就惦记了皇后之位多久,偏偏皇后不怎么受宠,皇上就是不废黜她,这其中固然有镇南侯府手握十万兵权的缘故,可今儿瞧来,皇上对皇后也不全然无情啊。
云贵妃让宣王妃别担心,然后告诉她皇后晕倒是清韵所致。
宣王妃苍白的脸色,这才有了些气色,但看清韵的眼神,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
好好一个桃花宴,都进行了大半了,偏她不守规矩,擅自更改曲目,害皇后吐血晕倒,害她担心了许久!
云贵妃才迈步上正堂台阶,那边偏屋门吱嘎一声打开。
云贵妃停下脚步,宣王妃就走了过去,有些急切的问道,“皇后娘娘如何了?”
太医摇头道,“王妃放心,皇后并无大碍,只是这么多年皇后郁结难舒,不知何故,牵引她动了情绪,悲从心来,才会忍不住吐血,休养些时日就不碍事了。”
方才云贵妃的话,只让宣王妃的心放了一半,这会儿听了太医的话,她的心算是彻底放下了。
太医还要去抓药、煎药,就先告辞了。
一会儿之后,皇上也出来了。
宣王爷赶紧道,“皇上,要不送皇后回宫歇养?”
他话音未落,另一太医就道,“皇后还晕着,不宜动她,等她醒来再回宫歇养不迟。”
宣王妃就问道,“那皇后什么时候醒?”
太医就道,“约莫一两个时辰。”
宣王妃就放心了。
宣王爷看着一院子的人,和宣王妃商议道,“皇后吐血晕倒,今年的桃花宴要不要提前结束?”
宣王妃也正有此意呢,她算是吓怕了。
可是一群大家闺秀意犹未尽啊,听说桃花宴不办了,都扭眉瞪着清韵。
就这么一会儿。她们都知道皇后吐血晕倒是清韵害的了。
清韵脸有些发白,不知道怎么办好,桃花宴要是就此结束,她算是把一堆大家闺秀给得罪死了。
回去,她该怎么面对老夫人的责难?
越想,清韵脸色愈白。
楚北看着她,眸底有抹怜惜。他一把抓了清韵。往前迈步。
清韵吓了一跳,微白的脸,泛着红晕。想挣脱,偏楚北拽的紧,她挣脱不开。
清韵就被楚北拽着走到了皇上跟前,他胆子大的很。他望着皇上道,“桃花宴都进行到这会儿了。不能半途而废。”
皇上脸色一沉,怒从心来,“皇后因为你们两都晕了,你还有心情惦记桃花宴?!”
皇上说着。清韵清楚感觉到楚北握着她的手又紧了三分,握的她有些生疼。
他望着皇上道,“我和清韵当众表演。那么多人都在看,都在听。唯独皇后有事,是皇后自己的原因,岂能怪罪我们?”
听着楚北的话,清韵只觉得呼吸急促,恨不得晕过去才好。
他哪来的胆量,敢如此跟皇上说话?
她总觉得皇上恨不得掐死楚北。
宣王爷和五六位大臣有些晕了,镇南侯府外室所出的大少爷,怎么会这般胆大,皇后不是她姑母吗,他怎么不向着皇后?
不过他说的也不错,同样的曲子,一堆人都在听,只有皇后有事,肯定是怨皇后自己啊。
大皇子赶紧上前,道,“父皇,母后还要一两个时辰才醒,桃花宴贸然不举行了,沐三姑娘和楚大少爷只怕要承受不少流言蜚语,等母后醒过来,也会自责。”
他说着,远处有一男子拎了条鱼过来,年纪比楚北略小一岁的样子,但模样俊朗出尘。
见一堆人看着他,他俊朗的脸,有些窘红。
这男子,就是原该和清韵一组的献王府逸郡王。
他走过来,把鱼丢楚北怀里,很生气道,“你要的鱼!”
楚北接了鱼,随手一丢,暗处卫风闪出来,把鱼接了。
一群人,“……”
逸郡王丢了鱼,才望着皇上,指着楚北,告状道,“皇上,他要挟我放弃比试,在宣王府荷塘给他钓鱼!”
一群人,“……”
不是吧,镇南侯府外室所出大少爷,简直胆大包天啊!
献王府逸郡王,那是什么人?
好吧,他只是一个郡王爷,没有当过太子的爹。
可他有一个祖父,是当今皇上的亲叔叔!
是大锦朝皇室中,辈分最高的人,皇上见了他,都得乖乖请安问好。
整个京都,甚至是大锦朝,安郡王谁都敢惹,哪怕是皇子亲王,唯独逸郡王,他客客气气的。
这样一个人,楚大少爷居然逼迫他放弃比试,在宣王府荷塘给他钓鱼?
一堆人心底都在冒小泡了,楚大少爷绝对掌握了逸郡王什么把柄,不然他能这么听话?
皇上敛眉,“他怎么要挟你的?”
逸郡王,“……”
都说了是要挟,他能说吗?
重点不是要挟,是他被要挟了好不好?
逸郡王望着皇上,一脸委屈道,“他以死要挟我的,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他一身病,好不容易定了亲,不想外人跟他未来媳妇一起表演,尤其是比他英俊,比他有才华的我,万一沐三姑娘姑娘因此看中我,非我不嫁,他会死不瞑目的,将来他做鬼也不会放过我,以我对他多年的了解,他是说到做到的……”
他怕死,所以选择了钓鱼。
一堆人,“……”
这样的理由,谁信呢?
这样堂而皇之的欺君,也就逸郡王有这样的胆量了,不过,就算他说了谎,只要楚大少爷不戳破,假的也成真的了。
皇上望着楚北,眸光瞥着清韵,最后落在大皇子身上。
皇上眸底有一抹悲凉。
安郡王站在一旁,他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饶有兴致的看着清韵。
云贵妃和皇后斗了快二十年了,都不能伤皇后分毫,她一支曲子就让皇后吐血晕倒了,当真是有趣。
还有皇上那眼神……莫非左相说的话都是真的?
右相上前一步道,“皇上,皇后并无大碍,修养即可痊愈,这会儿又不能回宫,干等着不如让桃花宴继续?”
皇上敛紧神情,顺着右相的台阶往下走,摆手道,“依右相之言,桃花宴继续。”
就这样,大家又回了桃香居。
既然桃花宴继续,那清韵和楚北就要打分啊。
等大家落座之后,宣王妃就站出来道,“虽然沐三姑娘的曲子听着不错,只是并非是我宣王府要求弹奏的名曲《朱砂》,还连累皇后吐血晕倒,分数应当作废,还有楚大少爷,他……”
宣王妃说着,楚北赫然一笑,“想不到堂堂宣王府也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事。”
宣王妃脸色一变,眸带怒火道,“楚大少爷,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第七十二章干政
楚北瞥着她,讥讽一笑,“我什么意思,宣王妃不明白吗,沐三姑娘原本该表演的是作画,为何无缘无故变成了弹琴唱曲,宣王府擅自更改曲目在前,她更改在后,有何不可?”
宣王妃眸光一慌,脸色极其难看,冷看着楚北道,“你无凭无据,信口雌黄,污我宣王府!”
楚北笑了,笑声越来越大,“无凭无据?信口雌黄?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算不算证据?还是宣王妃要我揪出丫鬟,当着一众的人,逼问出真相来?”
他原是要离开宣王府的,只是担心清韵被人算计,才跟了来,他一直在暗处看着。
他亲耳听见宣王府丫鬟说清韵嗓子有伤,把她表演改成唱曲,不然他怎么可能要挟逸郡王?
他以为逸郡王不在,清韵能不用表演,避过难堪。
谁想到宣王府咄咄逼人,他更没想到清韵琴技还不错。
他又另改了想法,助她一臂之力。
这下,宣王妃当真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宣王爷有些头疼,看宣王妃那样子,也知道她真的动了手脚了。
云贵妃和皇后争斗已久,宣王府帮云贵妃,和镇南侯府就是对头,她做手脚,还被镇南侯府大少爷逮住了,他能指望他给宣王府留两分颜面?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戳破这事,待会儿玉萱和她表哥就算赢了第一,只怕也不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