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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宫妃策-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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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点点头:“难得你一个女儿家竟读过《尚书》。古人云‘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你倒是个淡泊的好性子。坐到你夫君身边去吧,不然淳儿该心疼他媳妇累着啦!”

李淳看了念云一眼,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体贴地替她布了一筷子菜,才笑着向皇上作揖道:“还是祖父体谅孙儿。”

方才倘若念云顺着皇上的话答了,表面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从东宫的女眷口里说出来,分明就是在提醒皇上注意太子和李淳的野心。

也幸亏念云聪慧,绕过黎民百姓的大道理,只说一句“克俭于家”来对。

念云在心里默叹宫里的斗争真是无处不在,果然步步惊心,面上还只能装傻。忽然,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拜见圣上,拜见母亲。儿子来迟了,还望大人恕罪。”

那声音清朗,疏离,仿佛隔绝着一切的尘世浮华,让人自觉红尘污秽。虽然口里说着“恕罪”,可是似乎也没多少自觉罪过的意思,只透着一股懒于应酬尘世俗礼的超然。

念云低着头,连灌了自己好几杯酒,努力不去看他。可是她渐渐地觉得有一束目光落在身上,她不敢动,想等着那目光的主人主动收回。

然而那目光就像胶着在她身上,怎么也不摆脱不了,逼得她不得不抬起头来正视这目光。

方才回皇上的话都很淡定的,现在却被他看得胆战心惊。

李谊的座位就设在他们对面,隔着大厅里载歌载舞的美丽舞姬,李谊实际上根本都不需要刻意扭头。

此刻他正端着一杯酒凑在唇边,看似在专心欣赏歌舞,但念云分明感觉到,他的目光从未落在任何一个舞姬身上。

他就这样专注地,认真地透过大殿中央的扭动着腰肢的舞姬,透过那些香艳的舞动的水袖看着她,仿佛这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仿佛眼里有千言万语,却又无从说起。

她甚至感觉到了他眼里的痛苦。

她无意识地端起酒杯,高高地仰起头,希望酒精能让她清醒几分,却发现并无酒入喉。

刚刚饮过一杯,身后的侍者还没来得及给她斟酒。

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扭头看看李淳,他正在欣赏着歌舞,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倒是李畅拿过酒壶替她斟酒:“宫里的酒比咱们东宫的好,若喜欢,回头我找祖父去要几坛。”

念云接过酒樽一饮而尽。

那酒虽入口清甜,酒劲却不小,念云只觉得血液突突的往头顶上冲,呼吸中都仿佛带着一层微醺的醉意,大概是方才喝酒喝得太急的缘故。

她站起身来,“里面有些闷,我出去走走。”

李畅知道她喝了不少,忙跟着她站起来:“我陪你。”

从麟德殿东侧的芳苑门出来,绕过郁仪楼,见有个僻静的亭子,念云缓步朝那亭子走去。

亭子似乎少有人来,因此疏懒的宫人并未认真打扫,地上铺着一层落叶。念云踏在落叶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亭子一侧有一株玉兰,玉兰刚刚含苞待放,散发出清凛的芬芳。晚风徐徐吹来,树下的人衣袂翩然,如仙子临凡。

“木叶。”

清冷而温柔的声音里,她缓缓回头,像做梦一样,看见他站在离她不过一丈远的地方。

她像是在梦里,隔着夜晚朦胧的雾气看着他。

他的面容清减了许多,憔悴了许多,唇边长出了微青的胡须。他从前就是个性情清淡的人,可是现在显得更清淡,即便是这样隆重的宴会,也只穿了件天青色的圆领袍子,整个人仿佛就要羽化而登仙。

他的目光如此疏朗,淡如月光,透出一种看透了世事繁华的失意与寥落。

李畅认出他来:“舒王?”

显然这不是说话的好时机。她朝李谊行了一礼,拉李畅返回大殿里去。

李畅却问:“舒王叫你什么?”

念云淡淡道:“他认错了,以为是我妹妹。”

李畅点点头:“他方才看你的眼神真奇怪,好像有好多好多话要说一般。”

闻言,念云心里的酸楚难以言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搅动,原来痛的不仅是心,还有胃。念云趴到栏杆边,“哇”的一声吐出来,顿时浑身散发出浓浓的酒气。

李畅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拍着她的背,又手忙脚乱地叫宫女来收拾,一面道:“嫂嫂,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罢。”

念云喘了几口,才慢慢缓过来,“是醉了,替我告一声罪罢,我先回去罢了。”

第四十一章 终唱离歌

到了晚间,李淳看完几本折子,处理了几件不要紧的琐事以后,本打算就宿在崇文殿的,却不知怎的,又习惯性地往宜秋宫里去。

院子里已没有半点灯光,亦无声无息,想来她应该已经睡了吧?

李淳的手抚摸在厚重的木门上,握住门上椒图兽嘴里衔着的光滑的铜环,犹豫了许久,才轻轻叩了两下。

“谁?”

清清泠泠的声音响起,正是念云,却是在院子里,离他很近,近得似乎只隔了一扇木门。

原来她没有睡,她在院子里。

眼见着月上柳梢,眼见着满天星斗,眼见着滴漏已三更。

五日的约定,眼看着就要到了,谊在等她的一个答案,她又如何睡得着!

“是我。”

念云走过来开了门,她穿着素白的中衣,外面裹了一件水红的衫子,锦缎般的长发披在脑后,不施粉黛,面色苍白,似一缕幽魂。他并没有急着走进来,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夜凉如水。

李淳握住她单薄的肩膀,“你还没有歇息?”

念云微微点头。

“很晚了。”

“嗯。”

李淳揽住她的肩,走进来,见院子里放着一张木榻,铺着一块毯子,想来念云刚才就躺在这里。

李淳在那榻上坐下,望着满天星光璀璨,正要说话,念云却先开了口:“淳,我有话同你说。”

李淳的心突的跳了一下,直觉告诉他不是好事。

念云将手放在他肩上,“淳,我若是厌倦了这东宫的争斗,厌倦了在这一群女人中间周旋,你肯放弃郡王的身份带我走么?”

李淳沉着脸:“你若不喜欢丁香和蕙娘,我着人另置一处宅子与她们,叫她们不在你面前出现,可好?”

念云微微低垂了眸子,低声道:“你总不能连太子殿下的姬妾都打发了,终究许多琐事烦心。”

李淳抓住她的手腕:“你若不想管内府,也可交还给母亲。但你这些日子来明明管得很好,今日为何说出这些话来?”

念云轻轻挣脱他,却问道:“淳,东宫最大的威胁,是舒王不是?”

李淳迟疑着点了点头。

念云道:“既然如此,若我有办法叫舒王放弃李唐皇室的玉牒,你可放我走么?”

“你……”李淳大惊,拦在她面前:“你要做什么?”

他比她高了一个头,高大的身形笼罩着她,她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的戾气。

“淳,任何时代的储位之争没有不流血的。倘若舒王从此消失,对东宫,甚至对整个长安的百姓而言,都是件好事……”

“可对我不是好事!”李淳怒道:“叫我拿自己的女人去换取,莫说是父亲的储位安稳,便是给我皇位,也不光彩!”

念云轻叹一口气,便往屋里走。

李淳猛地一把拉回她,月光下,却蓦然见她两行晶莹的泪水。

李淳忽然又觉得心疼,明明是他自李谊那里强抢了她来,也许她的心从来都不属于他。

他终究还是心软了,松开手,在身后絮絮道:“在外头不比家里,若是失了皇室身份,难免餐风露宿,多带些财物……”

见她进了屋,还觉得许多话没说完,又跟了进去:“前年冬天圣上赏了我一件白狐皮大氅,你带去罢,外头买不到这样颜色纯净又厚实的……”

“你饮食一向喜欢加茱萸,莫要加太多了,梁侍医说多了也伤胃;你夏日吃冰镇的桑葚子总无节制,往后可要注意些……”

他忽然自己都诧异起来,竟对她的生活细节这样的了解,她在东宫不过数月,却像一滴油一般渗入到他的骨子里去了。

她始终默然,眼泪却是一直流着,在屋里走来走去收拾了一会,终于到外间的罗汉床上去歇着了。

李淳心里浓浓的都是不舍,蹭到她身旁:“你睡里面大榻上去罢,我……我只在榻沿上陪你说说话儿。”

念云也未反驳,便抱了被子进来,靠墙躺在榻里侧。

李淳睡在外侧不断絮絮地说话,也不管念云不应他,不知不觉竟也睡熟了。

一睁眼,天已大亮,侧头一看,念云已经不在身边,他跳起来,冲到门口,见绿萝在外头,问:“夫人呢?”

绿萝恭恭敬敬回道:“夫人一早同茴香出去了。”

是了,茴香才是一直服侍她的人,她自然不会带别人。

这时分她到舒王府了么?也许……今生今世,与他李淳,再无瓜葛。

他把手撑在门框上,颓然叹息,忽然觉得脸上凉凉的,用手一摸,竟然在流泪。

女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狠狠地在心里咒骂了一句,深吸一口气,转身。屋里到处都残留着她的痕迹,锦被整整齐齐放在榻上,仿佛屋子的女主人只是起身去倒一杯茶。

他在她的枕上看到了一根长发。他将那头发拈起来,对着烛光细细打量着。

他便想起她那一头黑亮如漆的长发,平素挽成发髻,插着步摇,堆成一抹乌云。夜晚和早晨梳妆的时候,锦缎一般披散下来,总是柔柔地撩拨着他的心弦。

他俯下身来,在榻上继续搜寻,却一无所获。他解下腰上的荷包,郑重地把那一根头发装在荷包里。

一想到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他胸口竟狠狠地痛了一拍。

今日是休沐,不必去上朝。他在她方才躺过的榻上躺下,闭上眼睛。这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他拥着锦被,假装她还没有走。

桌上的红烛烧尽了,剩短短的一截灯芯,倒伏在烛台里,盈盈一汪红泪。

他恍恍惚惚地躺着,不愿意睁眼。

话说念云一早起来,带着茴香便往那香料铺子去,从密道进了舒王府。

天色尚早,念云到那小院子里,推门进去,见舒王独自坐在屋里,神情寥落。桌上一盏残灯如豆,仍在摇曳着。

念云走去吹灭了那灯烛,光线也并不见暗,李谊这才轻声道:“原来天已经亮了。”

他大约是枯坐了一夜。

念云叹息:“你明明病还没有痊愈,也不知道好生照顾自己。”

他抬起头:“我怕你不来见我了……”

念云把一早在外头替他买的点心搁在桌上:“我来看你。”

李谊苦笑:“只是来看我的么?”

念云不语。

“念云,你愿意跟我走吗?从此远走高飞,远离长安城,一生一世,再不回来。”

“我……”

李谊看着她,眼里一片黯然。也许念云还不自知,可是他已经明白,她心里,对那个生活了数月的东宫,有了牵挂。

没有绿萝和茴香,没有三哥哥,没有父亲母亲,没有姑姑,她将独自和这个男人一起面对一切。面对未知的前路,她觉得害怕。

这半年来,她和李淳的相处,远比和谊在一起的时间多得多。她不愿意承认,在她的心里,或许早有了淳的一席之地。

李谊长长叹息了一声,站起来,走到后花园里去。

舒王府后园的荷花池莲叶田田,红莲如宿命般绽放。

荷花池边,停着一辆马车,拉车的四匹大青马已经解下来,拴在池边的柳树上休息,车后绑着些箱笼物品。

李谊走过去,开始动手解开那些绳索。念云呆呆地看了他一会,忽然惊觉,“你在干什么?”

李谊看着她微笑,笑容里遍布着苍凉。他亲昵地搂着她,亲吻她的发丝,“这本是我备好的车马,要带你走的。可你走不了,那我们就不走了。”

如果她是欢呼雀跃着跳上他的马车,要随他天涯海角,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带她走,给她快乐。可她分明离愁深种,也许这一天,她真正要离开他了。

念云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他的手也是凉的,四只手覆在一起,竟没有半点温度。

他从怀中摸出两张纸来,叹一口气,走到荷花池旁的一个座灯旁,拿起灯罩,将那两张纸凑到灯火上,熊熊燃起来。念云瞥见那纸上有“不练情由,见给过所”的字样,盖有官府的朱砂大印。

这是他为着二人出行方便而准备的“公验”。是离开长安城,经过许多地方查验身份用的。

不知他给他们编造了个什么身份。

他把两张“公验”给烧了。

李谊走到柳树下,将拉车的马匹牵过来,一一套在车子上,将她的小包裹放在车上,拉起她的手,扶她上马车,嘴角噙着温润如玉的笑容,温柔一如每一次相伴。

“我送你回去。”

他在马车上挂起舒王的徽记,亲自驾车出门。哒哒的马蹄声响起,在朝阳里穿过宽阔的大街,肆无忌惮地,冲破清晨的曙光,往东宫驶去。

车里坐着他一生挚爱的女人,现在他要把她送回去了,那里是她和另一个男子的家。他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明白,从此之后,他便是真的失去她了。

上一次,他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护送她出嫁。而这一次,他亲自护送她回到不属于他的家。他在驾车,她坐在车里,隔着一扇薄薄的车帘,像是隔着整个世界。

他想起《诗经》里的句子,轻轻哼唱起来。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

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一路上,他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

第四十二章 焚稿断痴情

这是他第一次大张旗鼓地挂着舒王府的徽记带她行走在长安的大街上,迎着朝阳,却没有半点希望。

不知为何,她反而感到一丝轻松。谊终究还是懂她的,她什么都没有解释,可他似乎什么都猜得到。于是这轻松中,又掺杂了浓重的酸楚。

马车停在东宫的侧门口。

沉默了许久,李谊没有叫她下车,她也没有说要下车,似乎在贪恋那一点点最后告别的时间。

要走的,终归还是得走。终于,李谊叹一口气,跳下马车,掀开帘子,握住她的手扶她下车。

两个人的指尖都是冰冷,自握住的那一瞬间便像是诀别,明知道肌肤的每一寸相触都是时光许下的玩笑,却偏偏贪婪地捏着指尖不肯松手。

她是微微地低着头,鼓足了勇气才开口:“谊,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他想也未想:“好。”

那一刻,无论她说出什么来,要他生,要他死,他都会答应。

她说,“好好活着。”

她不是一个狠绝的女人,已经决定了要站到他的对立面去,却是狠不下心来叫他放弃争储,叫他去死。

她也终不能像小时候那般,嘻嘻笑着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说,我们还会见面的,因为我会去找你,我长大后得嫁你呢。

现在她嫁给了别人呢,也许她还不自知,他看得出来,她已经快要爱上那人了,她长大了。

李谊笑了,似乎听见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笑意从眼里弥漫出来,整个的人都散发出一种气息,就是他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你能感觉到他是在笑。

在他的笑容里,念云又忽然的感觉面前站着的是那个睥睨众生的大将军舒王,万千红尘只是他脚下的一抔黄土。他笑得那样肆意,又那样满不在乎。

他从她身旁走过,低下头,在她的耳畔轻声道:“你放心,我的命,只有你能取。”

语气安然恬淡,仿佛是在许下诺言,好叫她放心一般。

两人并肩而立,李谊终于开口:“你进去吧,我看着你走。”

念云的眼圈红红,泪水早已在眼眶里打转,却是倔强得抬起头,不叫眼泪往下掉。在他面前,她一向是顺从的,这一次,却咬着牙,“你先走,我看你走。”

他格外的温和,“好。”

于是他向前走了一步,她的手指从他指尖滑落。他迟疑了片刻,转身跳上马车,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扬鞭策马:“驾!”

绝尘而去。

从前教她骑马的时候,每一次他送她回家,都是他站在那里看她进门才离开。

这一次,她看着他的背影和挂着舒王府徽记的马车消失在茫茫长街的尽头,彼此心里都明白,这也许将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单独的相见和告别。

少年时梦里的那将军哥哥,此刻正如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般,从她生命中淡去。终有一天,她找到了梦里的人,却又亲手将他推开,亲手摧毁了那些纯真的幻想。

只因为,这世界早已不是当初的纯真模样。

此刻她选择的,不仅仅是一个男人,更是一个立场,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一桩命运。

李淳为了娶她,他可以不顾自己已经订亲,不顾她已经许给别人,不惜欺君,不惜危险时刻躲在深巷里救她。不管他是真情还是假意,不管他有多少个侍妾,都叫她相信他会赢,会保护她。

而谊,不敢忤逆韦贤妃,不敢告发这欺君之罪,眼看着她嫁与旁人,却只得托着人偷偷相会。倘若李淳和韦贤妃当真不放她走,他可带得走她么?便是他战场上杀伐果断,于感情上却如此优柔寡断!

念云站在长街上叹息。

那一刻,两种截然不同的命运,不过是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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