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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完全失控,一通乱挥,几个靠近他的豪奴便被倒掷着吐血跌地。
那小姐尖叫着:“快去通知我爹,有人当街行凶,立即调集城卫兵过来镇压!若果来迟,后果不堪设想。”
丫环却激灵地提醒着小姐,“小姐,我们还是先回去洗洗吧。这副模样……不太雅观。”
小姐不肯走,丫环又道:“满大街的人都在看着呢,那人跑不掉!下了大狱有的是时间去关照他!”
小姐这才任丫环挽扶着悻悻而去。她走过的地方,留下一地酸臭难闻的余味。”你找我便是为了拿回当年我们定亲的时候,苏家给张家的玉?浅若,我对你是有情的,虽然我母亲是做了一些过分的事,但是我发誓,日后会加倍补偿你。“”张梳行,当年的婚约是如何定下的,你心中自当明白。你们张家借着祖父的声望得了多少利?可是祖父一失势,你们张家做了什么?当年是我傻,才会前来业城寻求庇护。如果我不是滚下断崖,早就被人卖入胡地被人生生欺凌折磨而死!
但凡你还有一丝羞耻之心,便应该应我所请,将定亲信物归还于我。我不愿意与你张家之人,再有任何牵连。“”好,我还给你。“张梳行似乎被说服了,低头从怀中取出玉。
苏浅若刚伸手去接,张梳行就欺了上来,以身形的优势将她压制住,强行搂在怀中。
他不明白,他已经做了他能做的一切。她只需要服个软,低个头,照样能做状元夫人,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为什么她那么坚决的要讨回定亲信物,与他一刀两断?
她难道不明白,苏太傅一死,江南苏家对她一直持不管不闻的态度。她不是孤女却比孤女更悲惨。手无缚鸡之力,空有一身学问,难道还能去考学考秀才?她天生就是只能做添香的红袖,自己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要才学有才学,更是皇上多点的新科状元,哪一点配不上她?
张梳行在烦躁之下,做了这出格的事。可是她竟然宁愿死,也要退掉这桩婚事。
一个精怪,就这么入她的眼么?
正文 第十五章 我想对你说
楼下的嘶吼响起的时候,苏浅语正被张梳行压制着。
摘星楼的雅室收费是一个时辰十两纹银。对得起这个价格的,就是它每一间雅室都是隔音的。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里面的声音也传不出去。
等到苏浅若拿着玉披头散发地冲出摘星楼的大门时,街上已经被全副武装的城卫兵接管。苏浅若慌张地向背后看,生怕张梳行会突然反悔追上来。这也导致她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商墨允!
她披头散发地出来,还不断回头张望,那么依依不舍……这便是商墨允眼中的苏浅若如今的模样。
“啊……”已经被数百枝强弩锁定的商墨允痛苦得混身剧烈震颤,“啊……浅若……”你怎么可以负我?你怎么能如此对我?
透过密密麻麻,寒光闪耀的冷甲之间传过来的声音令苏浅若瞬间失了方寸。那个声音,她不可能听错,是精怪,是商墨允的嘶吼声。他很痛苦……
“让开,让开!”苏浅若吃力地扒开面前的城卫兵,看向对街。
商墨允眉头紧皱,头痛得像要炸开了似的。几个离得近的城卫兵受不得他的气势,手一颤,箭离弦飞向商墨允。
“不!墨允,躲开!”苏浅若整个人好像掉进了冰湖之中,从心顶凉到了脚尖。
商墨允却直勾勾地看着苏浅若,眼神中爱恨纠缠着,那浓烈得感情剌得苏浅若心中骤然一痛,比那一夜的冰凉匕首插穿心脏还要痛。
箭矢穿透他的右臂,将他整个人带得往后倒退。他却似乎没有痛感般,一瞬不眨的盯视着苏浅若。血从他的手臂上往下流,沿着他的手指滴落到地上,慢慢染红了地面。
“为什么不躲开?”苏浅若心痛到几乎要窒息。
商墨允不懂,为什么要躲开?他如果死了,她不是正好与张梳行双宿双栖,恩爱缠绵啊。他这两个形容词用得可还应景?
她在哭什么?哭得他心烦意乱,哭得他,不能再恨她。再也恨不起来。
张梳行默默地立在苏浅若身后,朝着领将拱了拱手,笑道:“秦副将这是拿犯人呢?”
秦风见是张梳行,连忙回礼客气地道:“是啊,这个凶蛮当街伤了数十人,知府命我将他缉拿下狱,择日过堂。”
张梳行眯着眼看了商墨允一眼,压低声音问苏浅若,“就是他?”
苏浅若点头。
商墨允耳朵轻轻一动,疑惑地望向张梳行。什么是他?
“我可以让秦风放了他!你……”张梳行好整以暇地盯着苏浅若。
苏浅若看了看商墨允,又看了看张梳行,咬着牙问道:“我要救他!你待要怎样?我都依你!”
张梳行缓缓靠近,脸在她的耳畔滑过,暧昧地道:“婚约照旧!”
苏浅若心中一片荒芜,痛苦地闭上双目,无论怎样压抑都没能忍住心中那份悲凉。
“精怪,对不起,是我负你!”是我没有做到我的承诺!一行清泪缓缓滑过脸际,滑入衣领之中,转瞬不见。
商墨允听到婚约照旧,听到她说精怪,对不起,是我负你。商墨允看到他的脸擦过她,她不避不闪,反而闭上了双眼。
原来……都是错的。人类都是骗人的。她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他一手拔下胳膊上的箭,任血如泉涌,眼神开始慢慢变冷。
“苏浅若,我恨你!”想不到他那么认真学来的人类语言,第一句对她说的话,是我恨你。
“苏浅若,我为什么要喜欢上你?如果,我还在那里,还没有动过心,没有遇上你,该多好!”这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狂风大作,虚空隐隐有雷霆之声响起。他嘶吼着逼退众人……城卫兵欲追,张梳行拱手道:“穷寇莫追,此人已疯狂,必会伤及人命。”
再胆大的人,那也是人。是人都怕死!何况有张状元劝说,好好的台阶不下,谁又会去找死?
张梳行一路护送着苏浅若回到寒窑之中。家徒四壁的窑,竟然是苏大小姐这两年来的居所?砍柴,绣活计……
他有一瞬间的内疚,情真意切地道:“浅若,跟了我,我必不会让你再受这种苦。”
苏浅若沉默着,这是苦么?不……失去商墨允,才是最痛苦的事。如果他还在窑中,如果他没有当街伤人被锁拿……
李村寒窑之中住着的居然是张家状元郎的未婚妻,苏太傅的嫡孙女,是一个名符其实的大家小姐。并不是传言之中逃离大府的丫环婢女……张梳行多年找寻,两个终将成亲,成就一段佳话。
来道喜道贺的乡邻们络绎不绝。
苏浅若木然地应对着,全然没有一丝笑模样。悲哀么?这一切的一切,逃不过命运。
人人都道她是个命好的,落难两年,又重回锦衣华服,有人侍候起居的生活。因为她坚持要从李村出嫁,张梳行便将聘礼抬到了王家门前。红艳艳的妆盒礼箱,镶着金边打着银络。从王家门前一直摆到寒窑之前。
“苏浅若,我恨你。”
“苏浅若,我为什么要喜欢上你?如果,我还在那里,还没有动过心,没有遇上你,该多好!”
这两句话反反复复地在她脑海中回旋。他是该恨她的,她不该因为一方死物玉心,将自己陷入险境。如果不是她随张梳行走,商墨允也可能不会发狂伤人。
她甚至,都没有对他明说过心意。
没有机会了……
她没有等来迎亲的花轿,等来的是数百城卫府的精兵。
正文 第十六章 村中藏着一只鬼
苏浅若的左胸前,有一道透背而出的刀伤。
她被强行带到屋内验了身,秦风正在喝退外面闻讯赶来的村民。
“昆吾山下的海子镇数百人口,一夜之间消失,如此离奇,必是有妖物行崇。曾有人亲眼看见,苏浅若的尸体便是从昆吾那边被拖回业城的,许是那妖物为了复活她,竟然摄取生人精元为她渡息,简直是丧心病狂!今天,我奉知府之命前来捉拿恶鬼邪妖,无关之人,还是躲开一些,免得一会被恶鬼摄去!苏浅若为妖作伥,借人精元复活,是为恶鬼,隐匿于李村之中,终究是隐患!我今儿先行锁拿她回府衙。改日再去捉拿那妖物归案!“那些几天前还来道喜道贺说她命好,上赶着要来沾沾喜气的妇人们,如今已经被秦风这番话吓得惊慌失措。
苏浅若被反剪了双臂押着走出来,目光在人群之中转了一圈,村人们不由自主地往后退避着。
玉娘站在李大壮他娘的身侧,捂着嘴无声地哭泣。
王毛儿一脸悲愤地盯着秦风,似乎恨不得上去咬他几口。
“婶……你来一下。“
玉娘刚一动,便被身旁的李大壮他娘拖,连连摆手道:“她是恶鬼,你上去会被她吸食掉精气化成飞灰的。”
王毛儿已经扒开人群,钻进了包围圈。他仰头看着苏浅若,“姐姐……”
苏浅若迟疑再三,才开口道:“如果……万一……再见到商墨允。将寒窑床底的东西交给他,告诉他,姐姐是喜欢他的。如果……到你老死都没有再见着他,便……便将那东西,抛入海眼之中罢。”
王毛儿抹着眼泪应下。
春雨时有,天边时常有闷雷滚动。可是在阴暗的大牢之中,白天也如深夜那般幽深。苏浅若抱着双膝,透过那三寸宽的牢窗看天。
有惊雷阵阵,雷声就仿佛两军对阵之前的鼓点一般,初时闲散,渐渐紧急,越来越密集。随着这雷声而来的是潇潇雨落。
两年多以前,张母哄她饮下汗药,也曾给她下过软筋散。这一种全身瘫软无力的感觉,那么熟悉。却已无当年的害怕和懦弱。
她不再是那个娇滴滴的苏家小姐。她是苏浅若,她挥得动柴刀砍伐;她拈得起绣线;她受得住百般折磨,她已然不惧生死。
只是遗憾……
没有早一些看明白自己的心,没有早一些珍惜那个精怪。
牢外雷声渐歇,自极遥远的地方传來,却像是敲在她心坎上。
牢窗外狂风大作,呼呼灌进大狱之中,带来一丝阴冷和潮湿的春雨气息。骤然之间,有几个惊雷炸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屋顶、窗户上。继而逐渐密集。转成了瓢泼大雨。
外面的时间,已至晌午,正是传说中阳气极盛,阴气衰减的时刻。
有人搬来了一只雕着云纹的红木檀椅,上面铺着厚厚的软垫。
一个华服玉钗,满头珠翠的女子提着裙摆,在丫环的挽扶下娉婷而入。牢中幽深暗沉,她却行走自如,似是极为熟门熟路。
两人在苏浅若的牢门前停下来,丫头调整了一下椅子的朝向,扶着女子姿态优雅落座。女子瞟了牢门一眼,趾高气扬地道:“点玉,你先进去看看。”
叫点玉的丫环开锁进来,抓过苏浅若绵软的手扣了扣,满意地回头道:“三日的渗透,她已经没有反抗之力。现在外面都知道她是一只恶鬼,哪怕是张梳行,也不可能再出面解救她。海子镇的人迁居北谷,业城之中鲜有人知,就算有人知道,也不可能站出来推翻官府的言论,苏浅若就算死在这里,外人也只会认为我们是替天行道,为民除了害。”
女子满意地点了点头,戴着长长的黄金护甲的双手轻轻拍了拍椅背,“苏浅若,你有今天,完全是你自找的。若不是你喜堂前大放厥词,我今天本该嫁进张家,成为张梳行名媒正娶的大夫人。你坏了我的好事,我也不会对你客气。当然,你也不要想着会有谁来救你,如果你求我,我会让点玉一会儿下手的时候收敛些。“苏浅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精怪未曾害过人,他是凭借自身的能力救活她的。这比什么消息都令她欣喜。”不想求我?装高傲?那么,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你的骨头硬,还是我的手段硬!“秦清雪缓缓往后靠,长长的护甲在椅背上一点一点地打着节奏:“点玉,开始。”
点玉兴奋地走近,将锁甲缠在苏浅若的双手手指上,就着抽线狠狠一拔,嵌入指甲盖中的铁夹便将她的指甲生生扯脱出来,殷红的血珠沿着指尖淌落下来,苏浅若死死地咬着牙,将痛呼的声咽回喉咙之中。
十指已血肉模糊,薄薄的指甲一片一片的被钳下来,扔到她的身前。每钳下一片,她都痛到浑身震颤,肌肉收缩绷紧,手脚抽搐。
“墨允”她在心中默默地念着他的名字。
昆吾山中。
长眼如墨,五官峻奇的男子正在雕刻。一块两人高的巨石,被他用板斧左一斩右一劈地渐渐劈出一个女子的形状,地上散落着一堆碎石屑。
手下的石像渐渐成形,他又拿出一把匕首充当雕刀,一点一点地打磨着女子的面部。小雨淅淅沥沥地洒落下来,打湿了他长长的眼睫,被水润湿的瞳孔益发显得纯净开垢。
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看着面前这张小巧而精致的面孔,手中的刀却忽然歪了一下,一时失了准头,将她的脸划出一道深深的刻痕来。
“苏浅若,苏浅若,苏浅若!我恨!”在海眼中躺尸躺了十天还是无法再沉睡的商墨允,每一天都在念叨这句话。
他负气逃走之后,一路滴血。不再滴血之后,他又抠出伤口来继续挤血出来滴着。如果苏浅若要找他,顺着血迹,一定能找着正慢慢蚁行的他。
他在业城外转悠了两天两夜,这才死心离去。可是再次回到封印这地,一切都不对劲了。闭上眼,满脑海都是她满眼抱歉地说:“墨允,对不起,是我负你!”
你明知道对我不起,就不能不负我么?他很想问她,可是她不再给他机会。她看着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流着血逃走,也没有来找过,或许甚至根本没有动过来找他的念头罢。
昆吾山中有一把板斧,锈迹斑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当年的兵器。他拿它不停地砍山,居然削下老大一块石头来。他也是无意识地想要做什么,胡乱砍着这块石头,居然砍着砍着,就将它化作了苏浅若的样子。
可是都快雕好了,只要再磨一下那双眼,她就与苏浅若丝毫不差了。为何要在这紧要关头手抖?石像不会欺骗他,石头不会对别的男子笑,石头不会让别的男人碰。石头才完全属于商墨允。
商黑允丢下刀,伸掌欲劈,却最终颓然地收手。他连像她的石像都舍不得毁掉。
要……偷偷回去看看她么?
去吧。偷偷的就好。她如果有一点点,一点点的在想他,他就去咬死张梳行,将她抢过来!
如果没有……就把两个人都咬死。
先咬死张梳行,过个几十年再咬死苏浅若。让他们下地府也不能再在一起……
李家村的寒窑之前,还挂着红纱。寒窑之中,没有人影。红纱是用来干什么的?成亲……她嫁人了?迫不急待的嫁给张梳行了?
精怪心中的最后一点期盼落了空。他失落地躺倒在寒窑的石头床上,闻着被子上那道已经变淡的气息。胸腔里怪怪的,似被什么东西穿透过去。
草帘外有脚步声,却不是她的。
王毛儿在空地上打着转。“精怪,你真的不会再回来了么?”他蔫蔫儿地坐下来,喃喃自语。
商墨允竖直耳朵。
“精怪可以活上千年,我们人类只能活几十年。如果真像姐姐说的那样,你到我老死了都不再回来,我只能将玉心扔到海眼之中。姐姐她被抓走三天了,也不知道那些人会不会折磨她?”王毛儿抑止不住心中的悲伤,眼泪骨碌碌自眼眶之中滚落下来,打湿了面前的一大片衣襟。
商墨允飞快地窜出寒窑,伸手大力地摇晃着王毛儿,呲着牙冷冷地问道:“你在说什么?谁会折磨她?谁要伤害她?”
正文 第十七章 姑娘有点怪嗜好
王毛儿吃惊地抹干眼泪,飞快地摊开手掌心。
掌心之中,有一块通透的羊脂白玉,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苏字。
“给,姐姐留给你的。她说这是她们苏家的定亲信物瑾心凤珮。如果,如果她死了,你要好好的活着。如果有来生,她会凭这块玉心来找你的。”王毛儿捧着玉,递到商墨允跟前。
什么认可?
什么来生?
“王毛毛,你在说什么?她不是成亲去了么?这窑上还挂着红缎纱!”商墨允凶神恶煞的瞪着王毛儿,又想骗他么?
他不上当了。
“她没有嫁人,她那天是去退婚拿回苏家信物的。如果你没有当街伤人,被城卫兵锁拿,她也不会求张梳行救你。也不会答应张梳行婚约照旧。他们都说姐姐是恶鬼,说你吸了一个镇上数百人的精元,才将她复活。”
王毛毛每说一句话,商墨允的脸就白上一分。脑海中有雷霆之声突然炸开来。痛得他分辨不清楚,这究竟是一场梦境还是真实。
玉心冰凉,正紧紧地握在他的手中。这是苏家的信物……她是去退婚的。如果他没有伤人被拿,那么,她原本是打算……打算要与自己成亲?
她不爱张梳行!她没有对他余情未了。
她喜欢……喜欢的是商墨允。她喜欢我!
“混帐东西!王毛毛,苏浅若现在在哪?”商墨允吼叫道。
“府衙大狱之中。”王毛毛伤心地回答。
黑影霍然远去,精怪的速度快得似流星赶月。
“你要等我。”商墨允嘶吼着,“我不允许你死!元息亘古长存,不死不灭,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