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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皓觉得不可思议，这个女人简直脑子如同凤丫头说的一般进水生锈了，她当真没一点眼力吗？“抱歉，马车空间不大，回来时我们还要放东西，实在帮不上你！”
俞庆秀见他跟自己说话连个身都不回、连个脸都不转过来，使自己连看他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也无法再死皮赖脸下去，只好离开，但在经过两人身边时，低头扫了一眼那握住山有凤手腕的手，似乎明白了什么，却不予说破，暗怀着自己的心思走了。
山有凤看了看手腕上的手，翻眼瞪着他：“还不放开？”
赫连皓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抓着她，忙放开手退了一步又转身走向马车道：“那女人真是讨厌，害我们耽误这么长时间！有溪弟，快上马车里来，我们赶紧走，免得误了时辰卖不上好价钱！”
山有溪看了看自己的爹，山石刚点点头，他才走向马车。
山石刚对女儿说了句：“小牙儿还在家，别再到处乱跑了！”便赶着牛车走了。
山有凤看着两辆车走远，才回身往家走。可走着走着，却觉得有些不对起来，低头细思也不看路，在脑袋快撞上树干时，才猛然停下脚步，嘴巴张得如同里面塞了个大鹅蛋……
马车上，山有溪扭头看了旁边那张英俊的脸几次，欲言又止。
回过味儿来的赫连皓执着鞭垂目闭眼，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山有溪，他刚才那么急于向凤丫头证实自己的清白……
可再一回想、仔细品味，却又悄悄笑了，凤丫头，你刚才语气里带着酸味儿，是在吃醋吗……
山石刚赶着牛车，一路上眉头都没舒展过，丫头如此在意皓公子，可她还不满十二周岁，何况皓公子虽然人不错，但身份不明……
加上赫连皓，家里共有五个人，一次走了三个，山有凤陡然觉得冷清无聊许多。
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报纸没有书籍，没有麻将没有游戏。
记得曾在哪里看过一句话，叫城市套路深，我要回农村；农村泥土滑，人心更复杂！
抬头看看天，望望村，那句话说的应该不兼指古代农村吧，这里的人可没有那么高的文化和眼界，最多耍耍占点儿小便宜的小心眼儿，最多像丑家寡妇那样玩玩勾搭勾搭男人再让他们为自己出苦力的小心思，太复杂的，人们也玩不来。
唉，这里多好啊！虽然人畜粪下田地时有点儿臭气，但却能很快消散，大多时候，空气是自然清新的。
没有雾霾，没有工业带来的空气污染、水污染和食品污染，吃什么都是真正天然绿色的，不怕生这种病、得那种癌，不怕不孕，也不怕生下畸形儿……。
手里拿着个从木匠柳大伯家打制好的木牌子，山有凤自己坐在院中握小刀顺着毛笔描好的线刻啊刻，但这件事做完之后，又没什么要紧的事可做了。
“啊！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山有凤一时心血来潮，对着天上的太阳像古人般晃荡着脖子没头没脑地吟诵着。
扑哧！梅映雪也被逗笑了！这么好的诗，愣是被她不分时节白夜地吟糟蹋了！
山有凤放置好雕刻好的神位牌，无精打采道：“娘，你不让我去打猎，真的好无聊啊！我还是先去逗小牙儿，培养培养感情，以后你一定要给我生几个弟弟妹妹给我玩儿！”
本来祭窑神是有许多程序的，可这里什么都没有，既没有窑神的神像，又没有锣鼓队可请，她只能一切从简了。没那么多的事要准备，自然闲得慌！
梅映雪无语，即便真的再生，那是能拿来给你玩儿的吗……
第七十八章 反面情话
“凤儿，没事儿时娘还是教你读文习字吧，从你受伤醒来到现在，一直没认过字，听你哥说，你去县城时，连告示上的字都认不全，把娘教过的字都忘记了！”
呃……山有凤挠挠头，现在再学习认全异世古字么？若哪天再穿到别的世界去，不是白学了？
山有凤，你当你中奖率那么高、能在异世空间跨界旅游呢？
想到这，山有凤自己笑了，“行！娘，等烧好砖瓦盖了房，有空儿就教我吧！到时把二狗子哥、三猴子哥叫来一起教一起学，小婶就识几个字，大娘更是一字不识，又没钱请教师，别把他俩也耽误了！”
梅映雪点点头，没吱声，看来丫头是忘记自己以前学识字时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了。
山有凤在院子里跟虎玩在一起、顺便做些简单的训练。
山有林、山有路两人躲在院门外偷瞧舍不得走，从宇文良家放了学的鲍有德看见他俩，也跑了过来跟着瞧，三人眼馋得要命，却不敢进去。山有凤看见他们，也没出声喊他们进去，她也不敢确保小牙儿不伤害他们，万一有点儿小意外，她担不起那个责任。
到了天黑透，出门的三个男人才从城里返回，看着到家的马车和三张脸，山有凤感觉心里猛然踏实而圆满——她忽然觉得家里的每个人，都一个也不能少，连小耗子都已被她认同为家里的一份子了！
“你们可回来了！娘不让我上山，我一个人快憋死了！”说着就要上前帮忙拿东西。
山有溪忙道：“不用你凤儿，你把小牙儿带好就行，别离我们太近！我们买了一只家猪猪肉，一会儿喂给它吃！”
“哦！”山有凤无奈，只好牵着小牙儿走到院墙墙根儿处，可怜巴巴地站着，伸长脖子一会儿扭向马车一会儿扭向屋门，看他们一趟趟往屋里搬东西。
赫连皓见她眼巴巴儿望着的可怜相，叹口气，去厨房拿了菜刀和盆子，按小牙儿的食量割了一些大小不同的猪肉端到杂物间门口，冲她说道：“去喂小牙儿吧，省得你没事儿干！”
“哦！”山有凤应了声，牵着小牙儿走过去。
梅映雪轻唤了声：“凤儿！”
山有凤停下脚步看着她：“什么事啊娘？”
梅映雪顿了顿，斟酌道：“凤儿，小牙儿毕竟是食肉猛兽，随着它越长越大，食量也会越来越大，你确定还要继续养下去吗？若一直养的话，花销真的不小，你……”
这样买猪肉，这个家迟早会承担不起，她得来的钱两恐怕等不到盖房就要全部用掉，到那时，又该怎么办？一只虎一天的食量，几乎够一个普通百姓之家吃一个月。
赫连皓也看着她，一只猛虎，即便是养在他的王府，如果只靠俸禄而没有其它产业作支撑，都会是个问题，何况是一个乡村农家，养虎，实在太不现实！
山有凤抿了抿唇，没说话，但她懂。
这样大量的买肉却不是为了家人吃、不是给家人改善伙食，她不是没感觉，小牙儿迟早会成为全家人的压力，即使她带它上山捕食，可一旦砖窑烧起来，她就再也走不开，而其他人又镇不住它……最后它终将会成为一个负累。
山石刚和山有溪闻言也都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她，他们也觉得养只虎实在太过奢侈，不是他们这样的农家能负担得起的，那是富贵之家有钱人玩儿的事，跟他们的村民身份实在不相配。
点了点头，山有凤看着小牙儿轻声道：“娘，我明白。我会想办法的，实在不行，就放归山林。”
几人看出了她对小牙儿的不舍，都没再说话。
赫连皓心中却有了另一个主意。
晚饭时，山有凤问道：“爹，看你们今天买了不少大米，多少钱一石？”
汉代一石等于四钧，一钧等于三十斤。异世也一样，一石等于一百二十斤。
山石刚道：“三十钱。”
随即又叹息：“听说统一之前，各国的粮价每石仅十五钱，最多时也就二十钱。如今却涨到三十钱，甚至曾经有一阵子还涨到了三十五钱。”
山有凤笑道：“爹，其实粮价不能太低，不然农民就没利了。再说，这也说明社会经济在发展。大米便宜时，做工之人的工钱也少；大米翻了倍，各行业的佣价也是涨了的。对咱们来说，都一样，占不了政府的便宜，但也不会吃亏，好皇帝总会让百姓有日子过，不会使人们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就行。唉，国土太大，好，也不好。”
赫连皓对她的话感了兴趣，微笑相问：“为什么说好也不好？”
转脸看他一眼，山有凤觉得眼前这丑东西越看越顺眼了！“瞧你长的丑模样儿，问题还挺多！”
几人无语，皓公子要是称得上丑，世上恐怕没有漂亮的男子了！赫连皓揪巴起脸皮，我这样的容貌若还嫌弃，凤丫头你的眼光到底是有多高？
山有凤往嘴里扒拉着饭，咽下去才又道：“好，是因为不用年年征战，百姓能过上平静的安生日子；不好，是因为天高皇帝远，他也实在管不过来，只看当地官员是不是一心为民了，若遇到个清政廉洁、体察下情、真跟父母似的好官儿，百姓们就能把福享；但若遇到个精于欺上瞒下、玩弄权术、实跟恶霸似的贪官儿，百姓们就遭殃！”
赫连皓定定地看她一眼，半饷无声。
“不过我看那个杨大人好像还不赖！”山有凤补充一句。
你是看他长得还不赖吧？赫连皓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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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不嫁皇室
山有凤忽想起她一直想问又忘了问的事：“对了，梁国现在的年号叫什么？”
中国历史上的梁国是西汉封国，也是西汉最强大的诸侯国，而异世的梁国居然是个统一后的大国，既然是个正儿八经的国家，那就必定有年号，知道了年号，就可方便记事。
但她没想到的是，答案却恰恰相反。
几人同时看向她问道：“什么是年号？”
山有凤顿时哑了嘴，杵在口中的筷子头儿差点儿捣疼了舌头！
五个人就那么傻呆呆地对视半饷，山有凤才拿开嘴里的筷子收胸驼背有点儿心虚地问道：“没、没有年号么？”
梅映雪摇摇头，“凤儿，这个词，你是听谁说的？”
山有凤缩着脖子、直眼看着她一眨不眨地伸出半截儿筷子头儿朝天捅了两下，没说话。
好吧，中国古代是从汉武帝才开始有年号的，她以为这里也有。
上天？又是天上的神仙？四人互视一眼，赫连皓问道：“那，年号到底是什么？”
“就是，皇帝为了纪其在位之年而立的名号。”
“那，它的作用是什么？”山有溪问道。
“一是表示正统，二是图个吉利祥瑞，三是方便史官记载皇帝和国家的种种事件。”
说到这里，山有凤想到了一点，背渐渐直立起来，胸也挺起来，“不对啊，如果不使用年号纪年，史官记载皇上和国家史事时，怎么标明时间？怎么开头？如何区分各个皇帝的政绩？”
赫连皓对一个乡村丫头所问的问题越发感到不可思议，回道：“最早是用帝王的年次纪年，史书作记载时连同帝号合称，比如某某王元年、二年、三年等，按年次往下纪。”
“哦！”山有凤点点头。
赫连皓问道：“你在神仙那儿看到的是什么？”现在他对此论也不知是否该继续怀疑了。
山有凤眯了眯眼，“我啊，看到另一个世界的古时汉代，有个名叫刘彻的伟大帝王，他在位五十四年，共用了十一个年号。汉武帝在位期间，加强皇权，颁行推恩令，制定左官律，削夺诸侯王权力，多次下诏令全国各郡县向朝廷推举贤才，并以策问方式选拔人才；他还多次派兵片伐匈奴迫其远徙漠北、征服闽越、东瓯与南越、经营西南夷，设置郡县，实现大一统！”
几人看她说着这些话时，目光已渐渐投在虚空。“汉武帝时期，是那个国家土地版图扩张到最大的时期，即使是统一全国的秦始皇嬴政拿下的土地，也只是刘彻时期的二分之一。是汉武帝，在前几任皇帝打下的财富基础上，创造了强大的汉帝国！”
他们眼前的山有凤，似乎陷入了对另一个世界的神游之中，而在说到什么汉武帝时，她的眼神里除了崇敬，还有爱慕，语气也会变得少有的温柔！
爱慕？赫连皓心中一动，莫非凤儿很喜欢那个汉武帝？
刚想到这点，便听那丫头叹息一声：“唉！可惜已经死了两千多年，见不到！”
山有溪道：“死了两千多年当然见不到，难道你还想见他不成？”
“当然啊！千古一帝，谁不想见识啊！女人若是嫁给这样的男人，啧啧！”山有凤砸着嘴，可转眼又换了表情，“唉，还是算了吧，帝王后宫女人成群，他的事业心又这么重，嫁给他也不幸福，还是嫁给不允许纳妾的小老百姓好！”
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村里没有男人纳妾，原来是律法不允许！
即使是官员，也是按官位等级在律法允许数量的范围内纳妾，超过那个数字也是犯法的，所以有些官员养外室，就跟现在的小三差不多。
没有名分，买院落或租房子给舍弃名分、心甘情愿跟随他的女子住，想得开的官太太都会睁只眼闭只眼不管，有了外室偷养着，也免得自家男人往妓院跑；想不开的官太太一场大闹，一旦惊动京都高层，反而会弄丢丈夫头上的乌纱帽。有了这样的教训事例，官太太们也学精了，没有几个人再管再闹。
梅映雪对自己的女儿毫无办法，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动不动就嫁人嫁人的，幸好她都是在家里说这些话，不然外面的人不知道会怎么说难听的话议论她。
不过她也松了一口气，看她说另一个世界的帝王时那么入迷，还以为她心比天高、有嫁入皇家的梦想呢！“幸好你的心里是清醒的，若你想嫁给皇家之人，娘可真要担心了！”
不但是为你担心，也为我自己、为全家担心！
赫连皓却不解道：“梅姨如此反对凤儿嫁到皇室吗？”
梅映雪摇摇头：“连凤儿都知道帝王后宫宫妃成群，你是富贵之家的公子，应当有所知。得宠，会遭人嫉恨陷害；不得宠，就会度日如年，孤独终老。无论年老还是年轻，若无子嗣，在皇帝驾崩时都要殉葬。能在宫中过得顺风顺水又得善终的，能有几人？”
山有凤愤然接口道：“就是，好好的年轻又貌美的活人，却被活活弄死陪死人，真是太惨太不人道了！再说，即便是不入宫而嫁给诸侯王爷，又有哪个除了正王妃之外，没有几个侧妃？后院之中的争风吃醋、耍弄心计，不比皇宫逊色！”
说着，筷子一下一下使劲捣着碗里的饭泄愤般道：“一天到晚闲着没事儿干、费尽心思算计别人，争男人、争位置、争财产，唉，那是人过的日子么？想想都够头疼呕气的！”
赫连皓不知道怎么接口，但没想到山有凤自己又很快把情绪调整过来，嘻笑道：“真是的，只要我不去趟那些个浑水，她们为了男人怎么斗法，跟我有个毛儿线的关系啊，操那么多闲心！对了，明天晚上要记得把猪头提前拿出来，别到后天祭窑神时还冒着冷气！”
山有溪点点头，“妹子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嗯，要放好，别被老鼠给啃了！我饭后去一趟二狗子和三猴子家，让他们明天一起装窑。”
梅映雪教导道：“凤儿，你们都渐渐大了，不能二狗子三猴子的叫了，何况他们比你大！”
山有凤白牙一呲，“知道了娘，我就是图说话方便才这么直呼姓名，有时候也叫他们二狗子哥三猴子哥的！放心，以后我就叫他们有路哥、有林哥好了，免得喊顺了嘴以后难改口！”
夜里，山有凤从大伯和小婶家回来后，赫连皓看着丫头洗了脸脚、走进她的专用卧房，直至她关上门，才转身回屋，说不上是为什么，只是觉得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睡下。
床上山有溪的双眼，依然随着他的出入而闭了睁、睁了又闭，装聋作哑不吭声，连亲爹娘都不说。
第八十章 装窑祭神
第二天，已经忙完收割之事的山家人全都围绕土窑的事忙活开了。
山有凤对几人道：“七分装窑三分烧，所以装窑不但辛苦，还有要技术。要烧出高质量的砖瓦，装窑是非常关键的一步，而且要在一天内完成！”
山石坚道：“放心吧凤儿，这点儿砖坯，我们又这么多人，要不了一天就能干完！”
山有林却问了句：“妹子，为什么非要在一天内完成呢？”
山有凤伸右手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有林哥问得好！这原因呢，有二，一是预防天气变化，忽然下雨。你们知道，砖窑顶部都留有散热孔洞，砖坯入窑后要立即封上，以防天有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