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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镇子,小到只有一条街,从头走到尾,不消花一刻钟,只有几个茶铺子米铺子烟酒铺子,连所谓的客栈,也小的可怜。
唐七糖驾了马车在街上一走,还引得一群半大小子在后面看稀奇,猜测着,这么艳丽的马车,顶棚还缀着流苏,也不知道里面坐的是什么样的人。
直到朱檀下了车,一张涂了厚粉的脸难看而凶悍,才把一群看热闹的孩子吓跑了。
没的选择,两人只好落脚在这唯一的客栈——大成客栈。
大成客栈门脸极小,连唐七糖他们的马车,也得十分小心的才能拉进去停放。
掌柜的还挺精壮,红脸膛,一点也不像个开客栈的,倒像个杀猪的。
唐七糖扶着一身花俏衣裙的朱檀往里走,眼睛却没错过掌柜的那双蒲扇般的大手,心里嘀咕:“不会是黑店吧?”
朱檀其实比唐七糖还要谨慎,这点唐七糖这一路来早有感触,而且他似乎非常能感应危险的所在,估计他也觉得这掌柜的有些奇怪,便在和掌柜的说,吃食什么送到客房,他们要早些歇息,好明日赶路。
果然,一入了房间,朱檀就说道:“丫头,这客栈,我虽没觉出什么特别可疑的地方来,但我总归不甚放心,晚上睡着警醒些,我估摸着,害命呢他们还不敢,谋财却很难说。”
“你还说!谁让你非买那么花哨的马车,我要把那些丁零当啷的东西拆掉你还不肯!你看,招惹人家了吧?哼!”唐七糖心中有同感,却还不忘记刺激朱檀几句。
“唉!你懂什么?这坏的是人心,怎好怪我?可如今我们都跨进来了,难不成此时出去?天都要黑了,也更惹人注目,要是去荒地里,说不定真能被人砍咯!”
“要砍也砍你吧?我腿脚可好着呢,到时候我可只管跑,顾不上你。”
“没良心的丫头!这几日你吃我的,喝我的,还这么说,真是气死我了。”
“什么我吃你的,喝你的,那都是我赢的银子。”
“哼!”
“哼!”
这一路来,两人吵架那是家常便饭,不吵还觉得不自在,吵完了,便又各自忙自己的去,第二日又跟没事人一样。
这次也不例外,两人吵了几句,便各自去洗漱了,各自整理各自的东西。
这客栈小,并没有像水源城那样的套房住,朱檀和唐七糖又都觉得这地方不甚安全,默契的住在同间房,这种情况也曾遇过,一般来说,都是朱檀自动睡榻或脚踏板,把床让给唐七糖。
唐七糖整理着床铺,眼角余光瞄到屋子一角的简易榻上,朱檀抱着他那个宝贝木盒子,一会儿藏到榻底下,一会儿又不放心拿出来,来来回回的折腾。
唐七糖正想刺他两句,屋外却有人敲门,说是送饭食过来了。
眼见朱檀迅速的把盒子塞进榻底,唐七糖才去开门,把一个食盒拎了进来。
食盒里,只是一荤一素两盘菜,一壶酒,外加几个馒头。荤的是白切的鸡,淋着葱油,素的是切成丁的萝卜,看起来像腌的。
唐七糖和朱檀对视一眼,朱檀便走了过来,拿起饭菜使劲地闻,又拿起酒壶小小尝了一口,最终放下东西,皱眉道:“闻不清。要不……不吃了。”
唐七糖看着那盘鲜嫩的鸡,咬了咬唇,也拿起盘子闻了闻,可怎么闻,却只有一股子葱油鸡香味。
赶了一天路,路上都是啃的烧饼,这鸡……做得又那么好,唐七糖忍不住抓了只鸡腿在手中,和朱檀说道:“既然连你个狗鼻子都闻不出什么来,那我少吃一点,要是没什么问题,等下你再吃好了。”
这一路,朱檀的鼻子还真是十分厉害的,只要他说有问题的东西,一定不能吃,要不然,寄宿那么些个青楼妓馆,两人还能全身而退,可不是开玩笑么!
好歹唐七糖如今一身少年打扮,脸虽黑了点,可架不住同行(XING)的朱檀花里胡哨又爱显摆啊,有时难免会被朱檀嘴里的同行(HANG)——老鸨子们摆上一两道,给个春药酒什么的,期待着唐七小爷按耐不住,也能为某处青楼创个收。
然后这些小手段,都败在朱檀的鼻子下了,唐七糖因此便给他的鼻子赐上了狗名。
但就像朱檀说的,这些个三教九流的人,害命一般不会,谋财那是常见的,只要小心些,大奸大恶的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碰见的。
因此,肚子一饿,唐七糖那谨慎里面还带着愣头青的本质又冒出来了,心甘情愿的试吃起东西来。
朱檀撇她一眼,咽了口口水说道:“好!你要是吃倒了,我可不管你!”
唐七糖哼了声,只管抱住那鸡腿吃了,还真是不错,又嫩又滑,唇齿留香。
唐七糖意犹未尽的把东西盖盖好,只等着看会不会睡着昏倒之类的,结果等了小半天,啥事没有。
反倒是那食盒,放在那里默默地散发着香味,像长出了一只绵软的手,不断地招呼着唐七糖:“来,过来,吃我呀,吃我呀……”
即便这样,唐七糖还是忍着,让自己坚持了约莫半个时辰,最终倒是朱檀先开了口:“要不,你再试试馒头和酒?”
“你当我白老鼠啊!我才不帮你试酒,一盘鸡够我吃饱了。”
“什么白老鼠?竟说怪话!老鼠又不喝酒。丫头,试一口嘛,我今日还没喝过酒呢。”
“那万一我喝死了呢?”
“估计不会,我刚才不是尝了一点嘛,决不是穿肠毒药,估计最多蒙汗药什么的,我答应你,你要是倒了,我一定救你!”
“切!……我只喝一小口啊!你等我喝了半个时辰后再喝。”
唐七糖帮朱檀尝了两口酒,便抱住那盘子鸡,慢慢的啃了起来。
朱檀肚子早饿了,见唐七糖没事,最终敌不过诱惑,摇摆着过来,和唐七糖一起吃起来,一会儿,一盘鸡便下了两个人的肚子。
当然,半个时辰后,酒也一滴不剩了的进了朱檀的肚子。
这么试来等去的,天色早黑了,两人吃饱喝足,只管各自歇息了。
睡前,朱檀还摇摆着残缺的身体,把房间里唯二的两只硬木大椅子,搬到门口,斜靠在了门扇上,却打开窗,把他那宝贝木盒子用根绳子紧紧系了,吊在窗户外头,再小心翼翼的关上窗户。
唐七糖还忍不住说他:“外头是院子,小心被人捡了去!”
“外头是长草的院子!半夜从这过的,一整儿是个偷儿,不捡去也会偷了去!”
“哈!你倒好心计!也不知道什么宝贝,这么藏来藏去的。”
唐七糖不知道问过朱檀多少回这盒子的事了,朱檀都没有理过她,这次也不例外,唐七糖这么一说,没人回音了。
唐七糖也不意外,只管放好帐幔自己睡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房间里有东西砸倒的声音,唐七糖立马醒了过来。
四周黑漆漆的,先还一阵静默,然后便有火光在帐幔外晃了晃,有人说话的声音。
“这老妖婆,还挺谨慎的!知道拿椅子挡着门!”果然是那个掌柜的,声音瓮瓮的还挺大。
“可不是!还挺贼!嘿嘿!大哥,马车在卖给贼老方前,我已经翻过了,除了一点子银器,没啥值钱东西。”也是个男声,听起来挺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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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吓死你!
火光晃动,两个人的声音,如入无人之境的讲话。
“嗯!办得好。估计在老妖婆身上呢!找找。”
“咦?怎么是这老妖婆睡在榻上?不是应该孙子谁的吗?这倒好找些!”
“嗯,你找老妖婆银票,我去翻包袱。那个小的我看过了,没银子,都是老妖婆自己收的。”
唐七糖听着两人在房间走来走去,大声讲话,一点也没有忌讳,心中不禁疑惑又着急起来,疑惑的是,他们怎么就不担心自己和朱檀醒了呢?着急的是,她到底是女子,自己自保还行,可朱檀一个瘸子,要真有什么事,可难救他!
却听两人一通翻箱倒柜,那年轻的声音兴奋的说话了:“大哥!找着了!”
“在哪里?有多少?”一阵灯火摇曳,掌柜的声音里也很是兴奋。
“看!荷包!嗯……少说也有三百两!”纸张唏索的声音里,年轻人得意的报告着。
“就这么点?不能吧?老妖婆穿得这么好!会不会在那个小子身上?”
“那我再去找!”
话音落,脚步声便随之而来,帐幔后一片昏黄灯火移了过来。
唐七糖自从在水源城,被那个莫名其妙的白衣女子抓着摸过头顶之后,睡觉就不再脱衣服,她总隐隐觉得,那个白衣女子说不定有一天会突然跳出来一样,心里偶尔会担心。
此时,她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抓了一把准备在枕头下的东西,往脸上一糊一贴,便静等人来。
灯火晃动着,昏昏黄黄笼罩了小床,一只手伸进来,很是大胆的直接掀起帐子。
然而,短暂的默然了一下,旋即就是“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惊叫。
灯火灭了,脚步声慌乱的出去。
那掌柜的大声在后面追问的声音:“怎么了?狗蛋?狗蛋!喂!你跑什么?喂……”
房间里又是一片寂静。
唐七糖迅速的拿帕子把脸上糊的白粉擦了,把粘在嘴巴上的大红长舌头往怀里藏好,马上倒身躺好。
果然,不消片刻,门口又响起了声音。
掌柜的呼呼喘着气的骂:“你他娘的胡说什么?这世上哪有鬼?他娘的,老子又没给他们下砒霜,一点‘梦甜散’能吃出啥子来?老子自己去看,要是啥也没有,我打死你!”
年轻的声音不情不愿,委屈的嚅嗫:“真的啊,大哥!真的有鬼啊,吊死鬼啊,我不去,大哥……”
两人似乎是拉扯着,走近了唐七糖的小床,一只大手果断的掀起帐子,力大得连床都晃了晃。
唐七糖微闭眼,默默酝酿着情绪,只等要是掌柜的敢动她,便直接催眠。
帐子里有些沉闷,几乎能听见掌柜粗重的呼吸声,好半天没有出声,帐子却又放了下去。
只听掌柜的继续骂着那狗蛋:“臭小子!你自己去看!还白面长舌头的吊死鬼!你他娘的是不是也吃了‘梦甜散’了?!赶紧的,要是没啥东西了,把人丢出去!别让人知道了!”
“大,大哥,真,真没什么?”狗蛋还在害怕。
“你他娘招打啊你!有什么我能不说?快些,天都要亮了!我背那老的,你背这小的!”
很快,帐子小心翼翼的再次掀开,静默片刻,年轻的叫狗蛋的那个,不解的‘啧’了一声,掀开被子,手迟疑的在唐七糖身前略探了探,就有些害怕的缩了回去。
只听他回头说道:“大哥,没有,啥银子也没有。”
“嗯!没有就只好算了。那你快些!丢去老地方。”
于是,那狗蛋就迟疑着拉了拉唐七糖的手臂,最终狠了狠心似的,一把拉起唐七糖,背在了背上。
颠簸的感觉,一路摇摇晃晃。
唐七糖微张开眼,见四周还是夜色漆黑,前面一个特别厚重的身影,随一盏灯笼慢慢前行,仔细看,便知道是那掌柜的提着灯笼,还背着朱檀,而自己呢,当然在那狗蛋的背上。
朱檀腿脚那般不方便,唐七糖到底不敢轻举妄动,只好不出声,任人背着,走了好长一段路,到了一处似乎很是冷落的地方。
背着她的狗蛋,估计年岁也不很大,此时已是很累,呼呼的喘着气。
唐七糖都能闻到他的汗味,心中不忿又怒恨,到底没忍住,悄悄伸手入怀,把长舌头又拿出来,粘在嘴上,慢慢的转动着头探近狗蛋的脸,一点,一点,再一点,直到那特意做的长舌头垂下,冰冷的舌尖贴上狗蛋的脸颊。
果然,狗蛋停下了脚步。
唐七糖感受着他的后背僵硬起来,呼吸急促,喘气声大得惊人,心里暗道:“哼!敢算计我,我吓死你!”
狗蛋一点一点的转头,和电影慢镜头似的,却在看见那隐约灯火里的长舌头时,“嗷!”的一声,把背上的唐七糖奋力一甩,自己恨不得长出四条腿来,转眼便逃得不见了踪影。
前面的掌柜提着灯笼转身过来,黑夜里却什么也看不真切,只好压低声音疑惑的询问着:“狗蛋?狗蛋?娘的个死小子!你跑什么!”
最终,他也把朱檀放下,嘟囔着说:“呸!死妖婆子!就躺这吧!你他娘的一看也不是啥好人!老子只拿了你几个黑心银子,可别想着回来找老子要!狗蛋!等等我!”
掌柜的说着便也走了,灯笼光很快消失在路尽头。
唐七糖被狗蛋摔的还挺痛,揉了半天屁股,才从地上爬起来,赶紧去看朱檀。
夜色里,实在看不太清他的脸色,唐七糖拿手指探了探,他呼吸平稳,并没有什么异样。
唐七糖使劲摇晃着他,又凑到他耳边喊了几声,然而朱檀只是沉睡。
唐七糖无奈的坐在他身边,心中疑惑不已,这就是吃了那“梦甜散”?可是奇怪,为什么自己没事呢?难道自己还真的是百毒不侵?
唐七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毕竟这个百毒不侵可不是能随便试的,要是万一它对某一种毒“侵了”呢?那自己不是死翘翘?算了!看看先!
唐七糖努力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势环境,貌似在一处少人走动的河边树林子里,不远处一条小河在苍茫夜色下微微闪着白光。
唐七糖坐了一会儿,心中还是觉得今日这事儿让人憋屈,她又看了看兀自沉睡的朱檀,干脆拽着他腿,把他拉进小树林,让他躺躺好,自己一个人走了回去。
客栈隐在黑夜里,看起来反而比白天大一些,几间简单的房舍影影绰绰,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人声。
唐七糖悄无声息的翻墙进了院子,一点一点的,摸索着往她和朱檀住的那房间过去。
果然如朱檀所说,这是个杂草丛生的院子,唐七糖脚踩在草里,能感觉露水打湿了她的脚。
她摸索到他们住的那个房间窗户下,脚上便踢到了朱檀的那个宝贝木盒子。
唐七糖把盒子解下来,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抽出那绳子,绑绑好盒子,背在了背上。吵嘴归吵嘴,朱檀到底还算是她唐七糖的朋友,既然朋友那么看重的东西,顺手帮他拿回去吧。
她正想要拉开窗户进去,却听见房间里传来一阵哭声,呜呜的,似乎十分伤心。
唐七糖心下疑惑,将窗户拉开一条缝,侧耳听了起来,那哭声边哭边说,既恐慌又伤心,似乎在和人分辩,又似乎在和人诉说。
“呜呜……娘……不是这样的,呜呜,可怎么好,如今鬼找上门来了,呜呜……”
“我没害人,我没有,我们就是偷点银子罢了……呜呜……别跟着我!我给你磕头,我给你赔罪!我再也不敢了……呜呜……不敢了!”
“娘你保佑狗蛋啊!娘!要不是我和大哥欠下了给您治病的银子,我们不敢的啊!呜呜……我们真没害死人的,没有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唐七糖听了小半天,大致听明白了,她不禁“啧”了一声,心底里冷笑起来,心说话:“噢!给娘治病欠了债,便可以这样谋人家钱财了?哼,那若是大家都这样,这世上还有安稳日子过?看样子这两兄弟这样的坏事没少做,怎么的也要小惩大戒一下!”
唐七糖偷偷的退出去,在客栈外面利落的走了一圈,观察了一下风势地貌,左右房舍的间距,最终又折回去停在了客栈的左侧厢房里。
这里应该是处厨房,此时也安静没有人声,唐七糖摸了摸厨房门上的锁,又去摸摸窗户,最终翻窗户进去,拿了火石和菜油等物出来,先将油倒在了厨房里面,再擦亮火石,一把就丢了进去。
火很快窜起来,因为倒了油,那火一会儿的就烧着了半个厨房。
唐七糖这才自己退到安全的地方,扯开嗓子喊道:“着火啦!快救火啊!着火啦!”
安静的夜里,她清脆的嗓音很能惊醒人,她可不担心人家知道,她从进这客栈还没在人面前讲过话。
客栈里乱起来,本没有几个人住,唐七糖很快便看见那掌柜的,从其中一间房里着急慌忙的跑出来,高声喊着人帮忙救火,那叫狗蛋的年轻人也跑了出来,火光下映着他还有泪痕的脸,沙哑着嗓子和他那掌柜大哥讲话:“大哥,鬼来了,鬼来报仇了……”
唐七糖才不管他们哥俩在那边拉扯打骂还是救火,她看准机会,悄无声息的钻进掌柜的刚才出来的房间,一通乱翻,最终,在床头摸到了她寄存在朱檀处,用来装银票的那个荷包。
外面火势渐高,唐七糖不及细看,抓了荷包上那根熟悉的绳子便潜出了门,趁乱赶紧逃出了客栈。
周边的人家也已经得知了消息,好多人都出动了,帮忙救火的救火,看热闹的看热闹,人影憧憧的。
唐七糖又回头看了一眼,小半个客栈都已经烧着了。
她不禁拿手擦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冷声道:“便宜你了!要不是你这房子和人家临的近,我一定全烧了你的!混蛋!”
说完,她再不留恋,转头往那小河树林子边走去,那里,朱檀还在黑甜一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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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远在几百里外的水源城某处宅子里,卫曦之黑着一张脸,看着面前跪着人,心中起伏不定。
跪着的高壮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