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绾发的手倏然一顿,她愣了愣,立即将手中的头发放到一旁,将三公主束好的头发抽出一缕来。
又从衣袖中拿出手绢,慢慢地打开。手绢之中,包裹着一缕头发,发丝之上染着淡淡的血迹。
“这是昨晚在三公主肩膀上发现的头发,”成青云说道,“一开始,我比较怀疑这是凶手在刺杀三公主时,不小心从三公主头发上割下来的。”
南行止凝眉,“嗯?”
“但是这缕头发与三公主的头发不同。”成青云说道,“三公主的头发又黑又亮,而且较粗,应该是平时保养得当。”她又摸了摸手绢里的头发,和三公主的那缕头发作比对,“但是这缕头发,颜色明显比三公主的要淡一些,甚至要细一些。这不是三公主的头发。”
南行止走到她身旁蹲下,仔细查看两缕头发的不同。“或许,这真是两人个人的头发。”
成青云双眼倏然一亮,轻声一笑,“世子,你想到了谁?”
“你想到了谁,我就想到了谁。”南行止似笑非笑,“如今,还有许多疑点没有解开,既然有些线索,那么就要容易多了。”
“是,”成青云起身,沉沉地看着三公主,“这或许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都要感谢三公主,或许她就算被害死了,灵魂也依旧希望真相得以水落石出吧。”
“有你在,她不会白死的。”南行止漆黑的瞳孔如鹰隼般犀利。
三公主的遗体被安置收殓,成青云与南行止一同出宫。
车马辚辚,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车厢内安静祥和,两人相对无言,却并不尴尬。
“在想什么。”南行止看着成青云。
车外明亮的光线被车帘遮蔽掩映,变得柔和温软,静静地铺泄而来,落在她的身上,她端然而坐,似月下一株悄然而立的青竹。
“还有许多事情想不通。”成青云清隽的眉头轻轻蹙着,“驸马失踪的时候,你点了所有人的名字,当时唯独驸马不在。但凶手就是我们当中的一人,他那时正在刺杀驸马,怎么能出声回应你呢?”
南行止轻轻地摩挲着广袖袖口,“我之所以能发现当时少了两个人,是因为发现脚步声有问题。”他沉眉。
“世子能肯定,当时少了两个人吗?”成青云斟酌了片刻,才冒犯地问。
南行止轻笑,温和地说道:“肯定,虽然当时的情况下,我并不能准确判断谁的脚步声是什么样的,但是却能肯定地判断,少了两个人的脚步声。”他靠在身后车壁的软垫之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驸马失踪时,我独自返回去找驸马,在找到驸马之前,隐约听到了脚步声。”
“是凶手吗?”成青云警觉地问。
南行止若有似无地点头,“当时除了我们,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成青云百思不得其解,“太诡异了,难道凶手会分身术吗?”分出两个身体,一个身体去杀驸马,另一个身体留在密室内回应南行止。
想一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那么三公主呢?凶手难道也是以同样的办法杀害了三公主吗?”成青云轻轻咬唇,陷入沉思。
“驸马说过,他当时是被凶手引到了其他的密室。”南行止蹙眉,“而且,驸马还一口咬定,你就是刺杀他的凶手。”他沉了沉,又说道:“三公主的情况不同。我当时的确只是发现少了一个人的脚步声而已。如此说来,当时凶手没有离开。”
“对了,”成青云突然想到什么,从袖中拿出手绢来,“这里面是银针,我用银针在三公主身上发现了毒。”
南行止双眸快速一闪,似忽而想到什么,“三公主中了毒?”
“……嗯,”成青云迟疑片刻,抬手指着自己右耳之下,“应该是有什么带毒的东西,刺入了她的这个地方。”
第209章 葡萄美酒
南行止沉默,成青云目光灼灼而探寻地看着他。
两人安静而默契,唯有马车车轮悠悠转动前进时转出的节奏鲜明的声音。
“你有没有发现,三公主的被害的情况,其实与沈太妃很相似。”南行止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成青云咬唇,拿起茶壶,慢慢地往茶盏之内斟茶,她只斟了一半便停下,手指伸入茶盏之内,沾了些许茶水,在桌案上轻轻一划,“沈太妃与三公主的死法的确很相似。”她轻轻地用指尖敲点着桌面,说道:“其一,两人的手上都没有血,说明两人被杀害时,双手无法行动,要么被人束缚,要么失去了行动能力。”
她顿了顿,又说道:“若是双臂被人束缚或者禁锢过,那么常人都会反抗,自然手臂之上一定会呈现尸斑,但是沈太妃和三公主两人手臂上,都没有。”
“你更倾向于,她们是失去了行动能力……或者反抗能力。”南行止说道。
“嗯,”成青云轻轻点头,“获得的线索越多,推断就更加有力。”她又沾了茶水,在桌案上划下第二横,“其二,她们二人在被害时,都没有呼救,没有惨叫,也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南行止沉吟静默。
“而且……”成青云继续说道,“其实沈太妃和三公主两人,在遇害之后,直到被发现,其实都还没有完全断气。这说明两人被害的时间都不长。凶手动手的时间若是慢一刻,说不定就会抓个现行。”
“所以,”南行止握住她倒的那杯茶,将已然发凉的茶水倒入一旁的香炉之中,“所以凶手对于作案的时间计算得非常准确。”
“但是,”成青云深吸一口气,有些疲惫地阖上眼,“凶手杀了沈太妃,刺杀驸马,杀了三公主,甚至千方百计地想要陷害给我,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你的短剑,”南行止神色漠然一冷,“你的短剑之上会有血迹,定然是凶手动的手脚。那种红色的血迹,有淡淡的酒味,还有淡淡的海腥味。”
“那是颜料吗?”成青云问。
“并不是,”南行止摇头,“凶手是如何把这血迹弄到你短剑上的?”
“我也没想通,”成青云的声音闷闷的。
她换了个坐姿,舒展双腿,全身都倚在车壁上,停止思索案情之后,通体除了困倦就是饥饿。她伸手掀起车帘,看向车外。大街小巷熙熙攘攘,热闹鼎沸。各种店铺之中传来的美食香味,令人垂涎三尺。
但她难得没有任何进食的心思。
“吃块糖饴吧,”南行止从袖口中拿出一包糖饴来,竟是果味的。
成青云懒懒地,还未动手,南行止便为她选了一颗奶味的糖饴,递给她。
她放入口中,用舌尖轻轻抵着,感受着糖饴慢慢地在舌尖融化,馨甜的滋味深入四肢百骸,香甜温暖。
“我得回卫宅一趟,”成青云对南行止说道,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又抬手闻了闻,不由得蹙眉。
南行止无奈一笑,吩咐车夫送她回卫宅。
“就算案情再紧急,最重要的还是休息,”南行止送她入门,“若有线索,及时找我。”
“好,”成青云心事重重地入了卫宅,突然听见宅子里传来一声惊讶的叫声!
她一怔,抬头看着错愕不已的卫则风。
“青云兄!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难道宫宴之后,你在皇宫里留了两天不成?”卫则风欢天喜地地跑过来,“难道是你又要高升了,所以皇帝陛下格外开恩,让你在皇宫中多留几日?”
“怎么可能?”成青云无精打采,一想到皇帝那张随时风雨欲来又难以揣测琢磨的脸,她就觉得心有余悸。怎么可能还希望在皇宫之中多留?
傍晚,清婉做了一大桌菜,张罗着将所有的人都聚在了正厅之内吃饭。
“来,青云,”卫则风为成青云倒酒,“你来了我家这么些日子了,我竟然都还没请你吃顿饭。”
成青云端着酒杯,不置一词。
卫则风又为胡柴倒了一杯酒,“胡兄!来来来,你我二人多喝几杯,原本是打算中秋之夜设宴靠喝酒的,但时机不对,青云兄不在啊……”
成青云不理会卫则风的聒噪,慢慢地喝了一口酒,清婉立即又为她斟了一杯。
她微微一顿,清婉连忙笑道:“先生,只喝三杯,这酒不烈,不会醉人的。”
成青云也并未再推辞,一时酒香萦绕,心头又记挂着案子,不免想起凶手涂在自己短剑上的“血迹”,也有这样淡淡的酒香。
她蹙眉,看向卫则风,问道:“卫兄,你可知,有没有什么酒,颜色是红色的?或者……什么酒可以变成红色?”
卫则风顿住,“有啊,西域有一种酒,用葡萄酿成的,就是红色。你难道没听说过‘葡萄美酒夜光杯’吗?为什么要用夜光杯盛葡萄美酒,那是因为红色的酒用夜光杯装着更好看啊。”
成青云蹙眉,“葡萄酒的颜色依旧淡,我所说的酒的颜色,是红色像血一样。”
“血……一样红的酒……”卫则风愣住,“有这样的酒吗?”
成青云摇头,“或者,你知不知道有什么红色的液体,是带着酒味的。”
卫则风定住,眉头一挑,笑道:“咦,你还别说,我在刑部这么些年,还是有些收获的。而且,我幼时偷喝我爹的酒,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嘴巴就变成红色的了,我爹还以为我喝酒喝得吐血了,吓得他明知道我偷喝了酒,都没惩罚我。”
成青云不过随口一问,没想到还真问出了些门道,连忙追问:“到底什么原因?”
卫则风撕下一块鸡腿,“你该不会是要问我案子的事情吧?”
“明知道是问案子的事,你还故弄玄虚做什么?”成青云乜了他一眼。
卫则风轻哼一声,“先吃饭吃菜,你若真的想要知道什么酒可以变红,等我找齐了东西,再告诉你。”
次日,成青云踏着京城的钟声去了瑞亲王王府。
“胡柴,你和我一起进府。”成青云进了王府大门,转头看向胡柴。
胡柴随她走了一段路,说道:“我得去找秦侍卫。”
成青云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胡柴抬手挠了挠头,说道:“哦,我上个月的月钱……有些问题,我得去找秦侍卫核对核对。”
成青云简直觉得不可置信,“你说王府给你的月钱不对?”她挑眉,“也就是说,南行止给你的月钱不对?”
“不不不!”胡柴连连摇头,“并不是月钱不对,而是……而是我……”他支支吾吾,“反正我得去找秦侍卫说清楚就是了。”
成青云也不拦他,事关钱的事情,自然就是大事。
胡柴离开之后,她去了南行止庭院。
晨曦薄雾,庭院楼阁殿宇在清雾晨曦之中神秘而绰约。绿黛直接领着成青云上了游廊,说道:“世子去了王妃院中,用了早膳才会回来,先生请稍等。”
“好,”成青云点点头,也并不在意,自顾自进了偏殿之中,一边整理案子线索一边等待。
绿黛早已熟悉她的饮食习惯,为她上了茶点。
一碟子海棠模样的月饼,还有一碟子乳香花生酥,以及她最近比较喜欢的松子油鹅卷。
她吃得并不多,大多时候执笔记录。
如今,除了嘉仪公主睿儿的案子线索难以查找之外,沈太妃与三公主被害的线索已定。
其一,凶手就在南澈、李胜、嘉仪公主、驸马、萧妃、彩月、以及成青岚这几人当中。
成青云看了看这几人的名字,用笔划去几个。当笔悬在成青岚的名字之上时,她终究还是顿住,没有落笔。
在所有的真相查清之前,成青岚依旧有悬疑。
其二,凶手会用毒,或者用其他的办法,让三公主和沈太妃都失去了行动能力。
其三,凶手有特殊的办法,制造不在在场证明。而且,就连她自己和南行止,都能成为凶手的不在场人证。
晨曦朦胧的光影,忽而似水一般轻轻荡漾摇曳,如同平静的湖面,飘过一页风帆。
她抬头,见南行止走了进来,他一身舒爽清利,身上还染着清晨特有清爽和明澈。
他自然而然地在她身旁坐下,伸手轻轻地指了指她身前的纸,“有一个疑点,或许很快就能查清了。”
成青云将笔放好,“什么疑点?”
南行止起身,进入了自己的卧房。再出门时,他已经披上了一件披风,手腕之上还搭着一件。
他将披风递给成青云,说道:“披上,跟我出门。”
成青云将披风披好,顺带轻轻地抚了抚披风柔软的暖和的面料。已然入秋,她还没来得及置办秋冬的衣裳,今日出门时,清晨的风一吹,才隐约觉得有些发凉。
披风松软又暖和,质地轻柔,可很保暖。
“去哪儿?”她系好披风的襟带,问道。
南行止牵了马,他的这匹英俊健硕的蹑景威风桀骜,一见到主人,那副高傲的模样立即变得乖顺温和。
反倒是成青云往常经常骑的小红马,如今长高了不少,也健壮了不少。成青云抬手拍了拍它的脖子,它温和亲昵地用头蹭了蹭她的手心,久违地撒着娇。
她轻笑一声,正欲翻身上马,南行止忽然伸手下来,轻轻地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轻松地往上一提,她如忽而起飞的一朵云,轻巧地落在了马背上。披风随风招展,如绽放的花瓣,娇媚而飒爽,英气十足。
从天而降的力量,让她有些眩晕。她抓住马缰,快速稳定了身形,夹了马腹,策马离南行止近了些。
“它长高了不少。”成青云说道。
“自然,”南行止平视着她,“先前就对你说过,它是一匹千里良驹。”
成青云欣慰地顺了顺小红马的马鬃,“世子,你带路吧。”
第210章 硕鼠硕鼠
清晨的街道还不算拥挤,可熙熙攘攘,渐渐热闹。两人策马缓缓地穿梭在街道上,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成青云总算知道南行止要带她去何处。
“去平王殿下府上吗?”成青云问。
“是,”南行止策马前行,端坐于马背之上,谈笑之间,清贵意气。他行驶平稳,身后的披风轻垂,越发显得玉立清卓。他看向成青云,轻声说道:“沈太妃被害时,王叔曾在她的手心里发现异常,他已经回府这么久了,或许已经得出结果了。”
成青云蹙眉,欲言又止。
南行止敏锐地看了看她,说道:“你有话想说?”
定了定心神,成青云策马靠近南行止,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中秋之夜,所有的人坠入密室,当时有人启动了软榻小案之下的机括。其实……”
“其实,平王叔是最有嫌疑启动机括的人。”南行止沉沉地说道。
成青云一顿,沉静地看着他。
“第一,王叔是皇族的人,若是他知道皇宫之中的密室,也无可厚非,何况,他还是先皇的亲兄弟。第二,当时所有的人都没有坐在软榻上,而唯独王叔,他坐在软榻之上,轻而易举地就可以触碰到机关。不是吗?”
“竟然如此,”成青云疑惑地看着南行止,“平王殿下还没有摆脱嫌疑,世子为何要相信他,甚至让他去查看沈太妃手心里的异常?”
南行止眸色一沉,秋日清透的晨光熠熠生辉,却在他眼底覆着阴翳,“若是王叔真的可疑,倒可以借着此事试探他一下。”
街道之上行人渐渐拥挤,人声渐渐鼎沸喧嚣,成青云却听清了南行止这句话。
或许,他并不想怀疑南澈,正如她不想怀疑成青岚一样。
两人策马到了平王府,门房立恭敬地迎了出来,将两人的马牵走。
小红马很是依依不舍,一步一回头地跟着门房走了。
成青云看着小红马的背影轻笑,“很好,像乖狗一样……”
南行止蹙眉,“你说本世子送你地千里良驹像狗?”他无声一笑。
成青云干涩地笑了笑,“我这是在夸小红马忠诚恋主。”
南行止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径直入了府。
平王府府内所植植物,应随四季变化,夏日里苍翠蓊郁,如今入秋,如翠的林园染上秋色,秋意浅淡,似人饮酒微醉。
拐进了正院,门房退下,换做一位细心谨慎的侍女领路。
“王爷在后院药房之中,已经吩咐过了,让奴婢带着世子和大人进去。”侍女说道。
成青云与南行止踏着纷纷落叶的小径,不紧不慢地到了后院,后院之内药香清廖,若有似无。
“王爷就在药房之中。”侍女抬手指了指院内的殿宇,欠身告退。
这殿宇处于一片园林之中,园林雅致清静,虽精巧恢宏,可坐落在平王府内,却犹如一座林间草庐,隐于云深之山。
庭院内,风起时,唯有落叶婆娑扫地之声。
南行止带着成青云一同进了院子,站于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便听见门内传来一声:“进来。”
南行止进了屋内,明亮爽朗的光线似水痕般,被镂花的窗户切割成束束明媚的光束。成青云一走近,才发现南澈坐在软榻上。
他一身青色宽松的深衣,衣袂迤逦而柔软,端然而坐,似遗世独立的仙人,道骨清逸飘然。
见两人走进,他将手上的书随手放在一旁的软榻上,轻轻地看了看南行止,说道:“我估摸着,你这两日就该到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南行止恭敬地行礼,“王叔,案情紧急,又关系到皇室之中的人,不管如何,都要快。越是拖延,对案情越是不利。”
南澈起身,走到桌案前,从桌下提出两只笼子,笼子里竟然鲜活灵动的老鼠,有一两只老鼠甚至趴在笼子栏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