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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鱼真会跳舞?看起来跟普通的鱼没什么区别啊?”
“萧少爷,您这鱼,看起来没什么特色,恐怕会输啊。”有人玩笑着,“御史大夫之孙,景焕兄,听说可是亲自培育出一株双色花,花蕊为黑色,花瓣为白色,形似八卦阴阳双鱼图,取名为鸳鸯花,怕是比你这个少见新奇些。”
成青云这才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谢景焕,一身白衣儒雅温润的谢景焕,一手折扇在手,轻轻地为自己的花扇着暖风。
萧衍淡淡一笑,客套了几句,招呼着众人坐下,让教坊中的人开宴。
第32章 乐极生悲
美酒佳肴次第摆开,舞乐随之而起,丝竹管弦之中,人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卫则风与靠近萧衍坐着,两人相谈甚欢。甚至好几次向萧衍介绍成青云,萧衍看向成青云,微醺的脸色微微一变,双眼一亮,立刻举对着成青云遥遥举起酒杯。
成青云被他看得起了鸡皮疙瘩,勉强笑了笑,也举起酒杯,慢慢地喝干净。
萧衍仰头一饮而尽,笑意深浓,趣味十足地看着成青云。
成青云撇开眼,转头见谢景焕起身,走到中央,将鸳鸯花向众人展示。随后便掀起一阵展示物件儿看新奇的高潮。
这京中子弟,的确是懂得享乐的,拿出来的东西都让人开了眼界。
有会唱歌的鸟,有会算数的狗,还有从西洋番外舶来的西洋玩意儿。
展示到最后,萧衍才在众人的殷切期待中,端上自己那缸鱼。
鱼缸放在正中央,视线正好,所有人都可以看清。
“这……鱼怎么跳舞?”
“就是,我看,这鱼跟我家养的金鱼一样,没什么区别。”
“这一回的胜者,恐怕是景焕兄。”
众人议论纷纷,萧衍故弄玄虚,不作声色,等人好奇够了,吊足了胃口,才优哉游哉地伸手拍了拍。
掌声一落,几位教坊的艺女带着一个精瘦精瘦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男人身上背着锣鼓器乐,进来之后,连忙对着众人行礼。
“小的余麻钱见过各位大人。”精瘦精瘦的余麻钱行礼,宽大的衣袖之下,露出瘦骨嶙峋的双手。
“好了好了,”萧衍起身,走到中央,得意地看着鱼缸里的鱼,从广袖之中拿出一袋鱼食,往鱼缸里扔了些,鱼儿连忙仰头争抢,游得优美欢快。
几个好奇的人起身,围拥过去,新奇得大量,微微推搡,甚至不小心撞掉了萧衍手中的鱼食。
余麻钱是个机灵精明的,连忙讨好的把鱼食捡起来,双手奉上,恰好谢景焕站在他身旁,顺手就把鱼食拿在了手里。
余麻钱讪讪地,咧嘴一笑,如猴子裂开了嘴似的。
“好了,这就让你们见识见识。”萧衍转身,对余麻钱说道,“余麻钱,开始吧。”
众人瞪大了眼睛,盯着鱼缸,只听见余麻钱敲响锣鼓,弹响三弦,鱼缸里原本懒懒散散的鱼顿时如听到号令的士兵一般,快速集结,排整齐,列队而开!
成青云不由得看傻了眼。
一霎寂静,唯有鼓乐如雨,跳动飞跃。
随着鼓乐三弦婉转变幻,水中的鱼也飞快变化着舞蹈的列队,时而排成一列迤逦而舞,时而变成一排,原地旋转,时而围成一圈,鱼鳍鱼尾飘逸如纱,犹如胡璇飞天而舞。时而浮出水面,时而沉入水底。
鼓乐之声变缓,音乐渐渐消失,水中的鱼也慢慢停下来,各自畅游,一曲歌舞就此罢了。
一时恍然,众人仿佛还在梦中,沉浸在刚才的舞乐绮丽之中。
须臾之后,又发出起伏的赞叹和惊喜。果然,这鱼在水中作舞,的确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志怪新鲜事物。
萧衍满意地捧着鱼缸,回到筵席之上,众人也意犹未尽地跟随着他坐回了席位上。
听着众人惊叹赞扬之声,萧衍满脸红光,兴高采烈。
原本以为可以夺冠的谢景焕沉静地坐在萧衍旁边,突然听见萧衍问道:“景焕兄,你比为,我的这鱼,比起你的鸳鸯花,如何?”
谢景焕微微一笑,拿起鱼食,作势要往水里喂,突然水中的鱼尽数跃出水面,跳出了浴缸,水溅了周围的人一身。
“哎呀……”萧衍赶紧起身去捡鱼,周边的人也帮着他,七手八脚地把鱼救回鱼缸中。
“看来萧兄的鱼果然无双,听见人评价他,都不高兴得跳出来了。”谢景焕自嘲一笑,把鱼食放回桌上。
萧衍好不容易把几条鱼完好无缺的放回鱼缸里,转身就等着余麻钱大骂:“余麻钱,你脑子不好使吗?没事你还敲什么鼓?鱼一听见你的鼓声,就跳出来了!”
余麻钱一惊,连忙行礼,“小的刚才不小心把鼓掉地上了,小的下回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好了好了,没你事儿了,你领了赏钱一边儿候着吧!”萧衍不耐烦地对他挥挥手。
余麻钱麻利地收拾完东西,领了赏钱,千恩万谢地,退到了一边,随时等着萧大少爷一时兴起又要舞鱼。
成青云微微挑眉,看来,这鱼会起舞的关键,还是在余麻钱的鼓。若是没有特定的鼓声,鱼是不会起舞的,不过就是普通的鱼而已。
她在蜀郡见过各种戏法,也曾见过百鸟蝴蝶闻乐而舞的,不过是房间技艺人,专门训练出来的鸟兽,博人新奇,养家糊口的本事罢了。
不过听说,鱼的记忆只有七弹指,能把鱼训练出来,果然有些真本事的。
添酒回宴,歌舞暖响。
成青云见所有人又开始推杯换盏、欢声笑语,也干脆吃点东西。
虽说萧衍的鱼让人打开眼界,可谢景焕的花也难得一见,座下之人纷纷小心翼翼地传递着鸳鸯花,惊叹地观赏着。
花送到成青云手中,卫则风凑过来,啧啧称奇,“景焕兄,你这花,可是难得一见啊,你培育了多久?”
谢景焕放下手中的葡萄,轻声说道:“我用了整整五年的时间,才培育出这么一株。其余的,大多失败枯死了。”
“你果然是我们这群酒肉之人中,最风雅的。”卫则风一笑,从成青云手中接过花,双手递给谢景焕。
谢景焕连忙起身,绕过桌子来接。
卫则风交出花,谢景焕手突然一松,“砰”一声,花应声而落,砸碎了一地。
成青云下意识伸手去接,却突然见谢景焕全身猛地一僵,“哃”一声跪倒在地,身体颤抖不断蜷缩,双手死死地捂住咽喉,口中发出嘶哑痛苦的声音。
“这是……”卫则风豁然起身,惊骇地看着谢景焕。
“别碰他!”成青云伸手拦住,立刻按住谢景焕的肩膀,想要将他平放在地。可谢景焕全身抽搐,双眼翻白,口鼻歪斜,面目狰狞恐惧。
筵席之上的人立刻围拥过来,顿时炸成一锅粥,惊骇得口不能言。
“这是……这是怎么了?”萧衍骇然地瞪着在地上抽搐的谢景焕,“他……抽羊角风了?”
成青云有些无措,立刻大喊一声:“去!叫大夫!立刻!”
有人一愣,立刻让守在雅间外的小厮去请大夫。
片刻后,谢景焕口中突然呕出带血的秽物,脸开始发白泛青,皮肤之下隐约露出很淡的血点……
成青云的心蓦地一沉,闭上眼,须臾之后,才轻声说道:“他中毒了……”
“中毒?”萧衍呆了呆,又指着桌上的菜品,“莫不是……这、这饭菜里,有毒……”
话音一落,众人惊得手足无措、六神无主。有人立刻俯身开始呕吐,有人绝望又愤怒地要去找大夫。
在地上抽搐的谢景焕很快没了动静,成青云按住他手腕的脉搏,与卫则风对视一眼,轻轻摇头。
谢景焕死了……
在座的人更是惊恐又绝望,有人甚至吓得瘫倒在地。
成青云厉声说道:“若是中了毒,早就毒发身亡了,还会活到现在?”
此话一出,被吓得失色的人才窘迫又庆幸的松了一口气。
成青云稍微检查了谢景焕的尸体,才对卫则风说道:“卫兄,还请你立刻去通知刑部的人。”
卫则风立刻起身,并对其余人说道:“各位,请暂时先留在此处,待刑部的人来之后,才能离开。”
“凭什么?”萧衍蹙眉,不满又焦躁,“这里死了人,晦气又恐怖,凭什么还让我留在这里?”
“谢景焕很有可能是吃了这里的东西才中毒身亡的,而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有下毒杀人的嫌疑,所以,在刑部的人来查清楚前,最好不要离开。”成青云看向萧衍,客气地说道:“除非,是做贼心虚,想要立刻逃离现场。”
萧衍哑口无言,想要反驳,却无话可说,只能不甘不愿地看了成青云一眼,愤然地坐在椅子上。
成青云绕过桌子,走到谢景焕方才所坐的位置,看了看桌上的食物狼藉,装食物残渣的盘子里,有少量鸡骨头、果皮、鱼骨……
谢景焕吃的东西并不多,成青云首先查看了鸡、鱼和葡萄,问道:“你们吃过鱼、鸡,还有葡萄吗?”
众人恍然看着她,战战兢兢地都说自己吃过了。
萧衍微微蹙眉,平复心绪之后,目光落在成青云身上,“我也吃过了,难道这里面有毒?”
“没有。”成青云说。
众人顿时长吁一口气。
若是这些东西里有毒,其他人也早就毒发了。
刑部的人来得很快,刑部侍郎钟子誉知道死者是谢景焕,朝廷命官,又是朝中老臣御史大夫的嫡孙,不敢怠慢。
成青云向他汇报了情况,钟子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才想起她是谁。
“大人,下官认为,应该立刻检验食物中,另外,对在场的人进行搜查,看是否携带有毒物品。”成青云向钟子誉拱手行礼,微微缓了缓,才轻声说道:“其次,控制住教坊中厨房的人,包括传菜上菜的侍者。”
钟子誉蹙眉,冷声问道:“你是蜀郡那个捕头?”
成青云不解他为何这样问,只是点头说道:“是。”
钟子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又问:“你可看出,谢家公子是中何毒而死?”
“钩吻,”成青云不假思索,“此毒又名朝阳草或者断肠草,乃是剧毒。常人只需服用些许汁液或者几片嫩叶就可致命。”她走到谢景焕尸体前,说道:“此毒发作很快,毒发时,全身抽搐、咽喉干裂,声音沙哑,呼吸困难,故而导致中毒者窒息,其后,全身皮肤会有血点。谢公子的中毒情况,与钩吻毒发的情况十分相似。”
她再掀开谢景焕的衣裳,查看他的胸口,虽然中毒时间较短,但他身上已经有了隐约的青黑色的小疱,手指指尖也泛出淡淡的青黑色。
钟子誉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成青云抿唇,有些许踟蹰,“可是钩吻很容易得,尤其这个季节,是钩吻生长的时候,只要去城郊草地野外,就能找到这种草。”
所以,想要查出毒源,十分困难。
第33章 案情端倪
死者是御史大夫的嫡孙,而死亡之前,又与京城之中的豪门贵族子弟一同用餐,在场的人或许都有嫌疑。
有的人稍微排斥不悦之后,勉强地接受了检查与询问,又用银针测试了菜肴,并没有发现毒。
连余麻钱身上所带的鱼食也检查过了。
萧衍的鱼是余麻钱卖给他的,余麻钱作为舞鱼人,身上自然会带舞鱼的乐器。
其后,便是教坊厨房中的人,接触过菜品的人,都被带回刑部审问。
一场原本宾客尽欢、互相炫耀的筵席如此不欢而散。
成青云来不及回住宅,连从王府带出来的东西都没放回去,就被留在了刑部之中。
御史大夫痛失爱孙,一纸奏书递到了皇帝案桌之上,在议政殿跪诉拳拳悲痛之心,让朝廷上下侧目悲悯。
皇帝深感同情,让执掌六部,懂得刑狱的世子南行止查案,以告慰御史大夫。
成青云静默的站着,刑部大堂之内灯火通明,几盏琉璃灯,将堂上的人影照得交错横斜。
南行止坐在上方,低头翻阅着卷宗,片刻之后,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眸漆黑明湛。
“听说有刑部的官员当时在场?”他平静地问道。
几道视线立刻投到了成青云身上,她如芒在背,立刻站出去,拱手行礼,“回世子,是下官,下官当时与谢公子等人一同饮酒。”
南行止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道:“说一说当时的情况。”
成青云不解看着他,情况不都由钟子誉说清楚了吗?奈何没有人提出异议,她只能回忆着,慢慢地讲述今日在锦云教坊之中发生的事情。
南行止听完,问道:“谢景焕的尸身安置好了吗?”
“已安置好了,”钟子誉拱手回道:“放在停尸房中,安排了仵作验了尸,的确是中毒而亡,而且,所中之毒,与成员外郎判断的一样,乃是钩吻。”
南行止轻轻点头,“皇上并没有限定期限破案,但是被害的人是御史大夫的孙子,还是应尽快破案。”
恰在此时,有人进来,行礼之后,对南行止说道:“世子,这是对教坊中的人审问的结果。”
那人将卷宗递上去,南行止快速看完,目光略微扫过众人,说道:“今日已晚,各位暂且回去休息,关于案子的事情,且听以后安排。”
钟子誉卫则风等人告退而出,成青云也趁机想要离开。
刚走到门口,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成青云。”
成青云脚步一顿,回头看着从桌案前起身走来的南行止,平静地行礼,“世子。”
他静静地看着她,又与其他停下来的人说道:“我还有事问她,你们可以先走了。”
成青云沉默地看着其他人离开,在原地定了片刻,不知是该进去还是继续站着。
怔愣之间,他已经走了出来,停在她身旁轻声说道:“走吧,我与你谈谈案子。”
他从护卫秦慕铮手中拿过马,翻身坐上去,成青云蹙眉,看见秦慕铮也将自己的马牵了过来,只好骑上马,与南行止同行。
走出刑部,京城之中已是灯火阑珊,街道之上华灯初上,勾栏旅舍宛若瑶台仙楼,如画一般。
“你陈述的案情,与钟侍郎陈述的案情,都只有一个特点。”南行止策马稍稍走在前面。
街道之上交错弥漫的灯火,在他象牙色的衣袂之上,映出柔软润泽的华光。他策马而行,风起卷袖,引得街上行人注目打量。
“什么特点?”她困惑蹙眉,夹了马腹与他并肩而行。
南行止缓缓地转头,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顿舒缓的说道:“天衣无缝。”他的声音轻柔低沉,似乎就要淹没在喧嚣沸腾的人声之中。
成青云听得有些模糊,只好策马靠近他一些。
细细琢磨他的话,她回味过来。谢景焕的案子,的确是天衣无缝。从头到尾,她经历、亲眼目睹了整个案发过程,却无法判定作案的嫌疑人,作案手法,作案时机,以及作案动机……
这桩案子,目前分析来看,凶手并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的确看成天衣无缝。
而当时在场的人太多,也很容易扰乱破案的思维,根本就无法让人锁定明确的嫌疑人。
她抓紧马缰,轻轻咬着唇,问道:“既然是天衣无缝的作案,那么世子打算如何入手破案呢?”
南行止策马靠近她一些,微微一笑,“你想知道?”
成青云点头,“还请世子告知。”
南行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说道:“既然没有办法从嫌疑人入手,那么就从死者入手。”
成青云恍然大悟,双眼微微一亮,“你是说谢景焕?如果有人想要杀他,是因为什么?”她蹙眉,“从今日在场的人对他的态度来看,他的人缘不错,而且,他为人风雅,也算是涵养得体的人。”
“今日筵席之上,谁接近过谢景焕?宴饮时,他与谁坐得比较近?”南行止问。
成青云沉默片刻,回忆思考,“几乎所有人都接触过他。他今日带来自己培育的鸳鸯花,所有人都赞赏不绝,靠近他欣赏。而筵席之时,与他坐得比较近的,是萧衍……”她蹙眉,“难道萧衍有机会下毒?”
“这只是猜测,”南行止突然想到什么,说道:“跟我回王府。”
成青云一怔,却见他已经打马快速前行,穿梭在京城的川流不息的街道之中。
本朝有律令规定,大街之上,车马不得疾驰,以免撞伤行人,扰乱街道秩序,否则得按律法处置。
所以南行止就算加快了速度,成青云也很容易追了上去。
两人一同进入王府,成青云还有些恍然。今日一早才离开王府,到了晚上却又回来了,连包袱行李都带回来了。
门房将两人的马匹牵走,有侍女上前来为成青云拿行李,成青云连忙制止,“不用,我……我待会儿还会回去的。”
南行止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继续往府内走。
成青云硬着头皮跟上,与他一同进了星驰楼。
刚一进去,秦慕铮便捧着一叠卷宗走了进来,恭敬地放在了书案上。
南行止将书案上的琉璃灯盏移开,把卷宗递给成青云。
成青云翻看卷宗,发现这是工部历年来所办事项的记录。
再翻阅到近两年的记录时,萧衍和谢景焕的名字同时出现在卷宗之内。
“城东长乐街道拆迁重建、需迁移赔偿迁户……此事项,由工部萧衍、谢景焕共同负责。”
她略微蹙眉,欲言又止。
“长乐街在京城以东,原本只是一条破烂狭窄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