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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罗,咱们这是在哪儿?我、我刚才是怎么了?”
齐谨之乍一醒来,头脑还有些发懵,他缓缓坐起身来。只是躺得太久了,又是中了迷药倒下的,身体多少有些发虚。
他赶忙用一只胳膊撑住身子,这才没有让自己一头栽倒到一旁。
顾伽罗赶忙扶住他,拿帕子给他擦着额上的汗,嘴里说着:“小心。博衍,你忘了昨夜的事?咱们是在安亲王府啊!”
昨晚?
对!昨晚!
齐谨之猛然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事,整个人都绷得死劲,方才还迷糊、茫然的眼睛瞬间变得清明、凌厉,身体也本能的做出了备战的姿态。
“我记得我翻过院墙。顺着墙根往正院摸去,忽然看到一个黑影闪过,我正欲追赶,却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然后我就——”
齐谨之一点一点的回忆着,神情看似专注,但他的全部精神力却凝聚在一起,悄然的打量着四周。
当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萧大的时候,眼皮挑了挑,这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忽然脑中闪过一个画面,齐谨之的心剧烈的颤抖了一下——是她!那个在梦中出现的诡异妇人?!
齐谨之忍着心底的惊涛骇浪,不动声色的继续‘回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阿罗,我、我到底怎么了?”
顾伽罗不自然的避开齐谨之投过来的视线,瞥了萧大一记。
萧大笑了笑,向前走了一步,欠了欠身,满怀歉意的说道:“齐大人勿怪,说起来都是妾身的不是。昨夜听到外头有动静,还以为是宵小之徒,可碍于家中主人在养病,不敢弄出什么大动静,便随手洒了些迷药。原想着将人放倒后,待天亮了就送给王府处置,不想竟险些误伤了贵人。”
她言辞恳切,说出的话语又合情合理,连顾伽罗都不好意思责怪。
齐谨之眸光闪烁了下,扯了扯嘴角:“这位是?”
顾伽罗赶忙介绍道:“哦,对了,我忘了和你说。这位是大师身边得用之人,名叫萧大,与萧十三他们都是一起的。”
说着,顾伽罗还冲着齐谨之眨了眨眼睛。
齐谨之秒懂,原来是妙真大师培养的暗探啊。难怪功夫如此了得,使出的迷药更是霸道,连他这个纵横沙场多年的少将军都中了招。
“齐大人,昨夜真是得罪了,还请您宽恕则个。”
萧大低下头,甚是恭敬的致歉。
齐谨之忙直起身子,伸手虚扶了一把,迭声说道:“怎么能怪你呢,说到底还是我们夫妇鲁莽了。白日来王府拜见,却被挡了回来,阿罗便十分挂心,唯恐大师这儿有什么不妥。所以我们夫妻才会夜探王府,以求能见大师一面。好歹安一安阿罗的心。”
顾伽罗听这话,心里有些疑惑,总觉得齐谨之这话另有深意,可到底有何深意,她一时又猜不出来。
但她相信齐谨之的一言一行都必有原因,且他绝不会害自己,这就足够了,其它的,她明白不明白的并不重要。
所以,顾伽罗非但没有任何异样,反而顺着他的话茬,起身对萧大点了下头,“我家大爷说的是。昨儿确实是我们的不是,险些惊扰了大师,又累得几位忙活了半夜,真是对不住了。”
萧大慌忙避开,急声说:“宜人您这样说真是羞煞我等了。小的——”
顾伽罗抬了抬手,打断她的话。“好了,误会说开了就好。眼瞅着天马上就要亮了,大爷和我也该离开了。否则若是碰到了王府的人就麻烦了。”
说完,她又看向齐谨之。“大爷,您的身体——”
齐谨之忙道:“我只是睡了一觉,并没有什么大碍。对了,你见过大师了?大师可还好?”
顾伽罗的笑容淡了些,叹了口气。“见是见过了,但大师的情况不容乐观啊。好了,不说了,大爷您既然没事,那咱们就走吧。”
齐谨之下了床,顾伽罗弯腰给他穿上鞋子。
萧大立在一旁看着。
待齐氏小夫妻收拾妥当了,萧大才亲自将两人送出了芙蓉苑。
“这里是王府的角门,平日里很少有人停留,出了角门便是大街,”
萧大一路引着他们避开王府亲卫。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打发掉看角门的婆子,然后将二人送出了门,“齐大人、顾宜人,小的就不远送了,二位请慢走。”
齐谨之和顾伽罗轻轻颔首,然后便从角门出了王府。
萧大立在门前,默默的目送两人离去,心里暗暗嘀咕:这个齐谨之,倒是个人物。年纪轻轻竟能有如此城府。少主嫁与他,倒也没有太过委屈。
“阿罗,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迎着朝阳,齐谨之和顾伽罗抄小路回到了文昌胡同。进了沉香院,重新从窗子返回卧房。顾不得休息,齐谨之捉着顾伽罗的胳膊,疾声询问道。
顾伽罗没有犹豫,详细的将昨夜萧大说与她的计划都告诉了齐谨之。
齐谨之一听妙真大师竟早有准备,昏迷了三个月。她的属下还能无比忠心的为她做事,他非但没有欢喜,反而轻轻蹙起了眉头。
“妙真大师果然不简单,难怪当年她能与圣人一路从后宫厮杀出来。”
齐谨之喃喃的说着,心中猛然生出一股对妙真大师的敬畏。
这个女人,能成为大齐最尊贵的女人,绝对不是靠着安亲王府郡主的身份、也不是靠着与圣人儿时的情谊,而是凭借自己的真本事。
可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却对自家娘子偏爱有加,如今更是把阿罗牵扯进了皇家的乱事中来,齐谨之禁不住心生担忧。
阿罗聪慧,却也是个极简单、重情义的人。旁人待她一分好,她必要双倍奉还。
齐谨之担心,顾伽罗会因为妙真大师而受到伤害。
“博衍,你的脸色好难看。莫不是有什么不妥?”
顾伽罗摸了摸齐谨之的脸,关切的问道。
齐谨之伸手按住顾伽罗的柔荑,用脸颊蹭了蹭她柔嫩的掌心,轻声道:“我没事。就是、就是无端有种不好的预感。”
顾伽罗怔愣了下,旋即道:“你放心,大师的这个计划,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再者,她也没要求我做什么。相反,我只需什么都不做,静静的看着便是。”
大师的计划很庞大,动用的人数也极多,但真正用得上顾伽罗的地方却很少。
顾伽罗最大的戏份便是‘沉默’。
齐谨之不好直言他对妙真大师一伙人的忌惮与猜疑,只得含糊的说道:“话虽如此,可计划一旦开始执行,你势必要成为众人非议的中心,到那时,你不止要遭受多少白眼和冷嘲,我、我怕你受委屈。”
顾伽罗赶忙笑道:“这有什么?我顾氏阿罗行得正、坐得端,能享受得了众人的吹捧,也能承受得起坊间的风言冷语。”
齐谨之犹豫再三,还是提醒了一句,“阿罗,我知道大师待你甚好,但你与她毕竟是两姓旁人,有些事、有些话也不能毫无顾忌。”
于皇家而言,最廉价的便是骨肉亲情。
为了权势,父子、夫妻、兄弟、姐妹全都能反目成仇。
妙真大师本人,也是踩着不知多少人的尸体一步步走到顶端的。且看现在,她和挚亲的父母兄弟都不亲近,这次更是不惜利用整个安亲王府,足见其对血缘的态度。
而顾伽罗,和妙真无亲无故,只是个看得顺眼的晚辈。
花好月圆的时候,妙真自然可以大方的施恩,赐予顾伽罗无数好处。
可一旦出了事,齐谨之担心——
齐谨之不怕妙真大师利用顾伽罗、甚至谋害顾伽罗,他最主要的还是担心顾伽罗会‘犯糊涂’。
怕只怕,被人家暗卫唤了几天‘少主’,就真的把自己当成妙真的继承人了。
齐谨之不想顾伽罗被‘吹捧’得忘了身份、失了分寸、冲昏了头脑,最终做下错事。
顾伽罗愣愣的看着齐谨之,良久,她方露出一抹浅笑,趴到齐谨之的耳边,悄声说:“博衍,你放心,我懂。大师真心待我,我便会换以真心。仅此而已。”
她绝不会因为一点眼前的小事而迷了心性。
齐谨之略略松了口气,“那就好!”
夫妻两个研究了下萧大传达的任务,反复斟酌,确定没有疏漏,然后这才去净房洗漱。
齐谨之睡了大半夜,并不困,且他还要去大理寺当值,简单吃了点早饭,便匆匆赶去上班了。
顾伽罗则是紧张、兴奋又担忧的过了一夜,这会儿回到自家家里,精神彻底放松下来,困意不禁袭来。她送齐谨之出了门,又去萱瑞堂给清河县主请了安,然后便回房补眠去了。
她这一觉睡得香甜,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望着偏西的日头,顾伽罗揉了揉眼睛,问道:“母亲那儿可有召唤?两个姐儿今天可还乖巧?”
紫薇一边伺候顾伽罗起身,一边回说:“好叫大奶奶知道,中午的时候,县主身边的丫鬟过来了一趟,送了两盘菜,说是大厨房新来的厨娘做的,县主吃着好,特意送来给您尝尝。奴婢已经打发了。两位小小姐很乖巧,这会儿刚吃了奶,正睡觉呢。”
顾伽罗点点头,换了家常的衣裳,洗了把脸、漱了口,来到外间用饭。
饭菜都是现成的,厨娘热了热便端了上来,其中就有县主命人送来的两盘菜。
顾伽罗睡了大半天,肚子还真有些饿了,捡着几样爱吃的菜,就着上好的粳米饭,美美的饱食了一顿。
用完饭,顾伽罗看了看依然睡熟的女儿们,然后去了萱瑞堂。
县主好心赐菜,依礼,她这个做儿媳妇的该去道一声谢。
进了萱瑞堂,顾伽罗却发现屋里的气氛有些不正常。
一向阴郁的齐慧之居然在大声的说笑——
“哎呀呀,伯母,您是不知道啊,大师终于醒来,京中再也无人敢说我大嫂医术不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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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6章 义女
“大师?慧姐儿,你说得可是妙真大师?她、她苏醒过来了?”
顾伽罗惊喜的话脱口而出,直到满屋子的人都转过头来看她,方想起自己的失礼。
她赶忙屈膝,朝清河县主行了礼福礼,“请母亲安。”
“好了,过来吧。都是一家子骨肉,弄这些个虚礼做什么?”
清河县主被忽然出现的顾伽罗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露出理解的笑容。
顾伽罗和妙真大师的渊源,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顾伽罗会冒失闯入、失控插话,也都在情理之中。
“多谢母亲。”顾伽罗快走两步来到近前,在罗汉床前的官帽椅上坐下。
她刚刚坐定,便急切的问向齐慧之,“慧姐儿,妙真大师真的醒了?她、她老人家康复了?”
“当然是她老人家,就在今天中午,妙真大师用了我大嫂开的药,终于睁开了沉睡三个多月的眼睛。”
齐慧之得意的扬起下巴,瞧她那与有荣焉的模样,仿佛救治妙真大师的人不是姚希若,而是她齐慧之一般。
显摆完了,她还特意看了眼顾伽罗,“怎么,谨大嫂子竟不知道这事?”你丫不是号称妙真大师最宠爱的人嘛,怎么连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后头那句话,齐慧之没说,但她那点子小心思,就连屋内年纪最小的齐敏之都瞧出来了。
“大嫂刚刚回京,诸事繁杂,还没有来得及拜见大师呢。”
齐敏之皱了皱眉头,下意识的帮自家大嫂开拓。
齐慧之笑得意味深长,“是呀。来不及拜见!”哼,哪里是来不及,分明就是被吃了闭门羹。
“不过,谨大嫂子别担心,刘姐姐特意派人来告诉了我家大嫂,说是大师一切安好,只是昏睡了几个月。身体虚弱得厉害。好生调养些日子便能康复。”
齐慧之故意加重了‘刘姐姐’三个字。
清河县主蹙眉,她似乎猜到了什么,直觉告诉她。齐慧之嘴里的‘刘姐姐’极有可能与自家有些关联。
齐敏之倒是丝毫不知,本能的问了句,“刘姐姐?哪个刘姐姐?难道大姐你又结交了新朋友?”
齐敏之说这样并没有其它的意思,她只是好奇。毕竟过去的几个月里。她和齐慧之比邻而居,整日同出同进。彼此有什么情况,她们再清楚不过。
齐慧之却觉得齐敏之是在讥讽她。
是,自从大长公主他们出了事,东齐便彻底败落。一应亲友,要么有了牵连,要么急着与东齐撇清关系。
弄到最后。齐慧之等女眷被没入贱籍的时候,除了西齐肯施予援手。竟无人出面赎买。
齐慧之觉得,齐敏之分明就是笑话她、或是嫌弃整个东齐。
心里又记下了这一笔,齐慧之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瞧你说的,难不成我还没有几个知心的朋友?”
齐敏之一听这话,便知道齐慧之又多想了。
她很想叹气,话说明明没人在意东齐的旧事,可齐慧之就总有办法将不相干的事往那方面扯,时不时的提醒众人——东齐没了,只剩下两个男丁苟延残喘,而她这个东齐大小姐,如今已沦落为寄人篱下的‘贱婢’。
齐敏之很想告诉齐慧之,我绝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没有什么意有所指,所以,麻烦大姐你不要总脑补好不好?
“大姐说笑了,我只是头一次听你提及这位刘姐姐,这才有些好奇”,
忍着心底的叹息,齐敏之转回正题,“对了,你还没告诉我呢,这位刘姐姐到底是哪家闺秀?”
“好吧,看在你年纪小的份儿上,我原谅你了。下次可不许这么口无遮拦。”
齐慧之凉凉的说着,然后才用一种‘施恩’的口吻说道:“刘姐姐闺名楚楚,乃是贞烈皇后的后人,永恩伯府的千金。她与我大嫂是旧识,此次进京又因为大师的缘故而重逢……而我呢,与刘姐姐一见如故。”
“刘楚楚?!”
清河县主的心沉了下来,果然如同她猜测的那般,事情正朝着一个不太好的方向发展着。
她不禁看了眼顾伽罗,正巧看到对方惊疑的模样。
看来,香儿也被这个消息震惊到了,而且应该也已经猜到了这件事背后的隐情。
齐敏之不知道刘楚楚的来历,竟信了齐慧之的说辞。她很聪慧,抓住了齐慧之话中的一个关键,“等等,大姐,你方才说你那位刘姐姐是因为大师的缘故才碰到了勉四嫂子,莫非她去探望大师了?”
齐敏之更想问的是,刘楚楚居然能见到妙真大师?
要知道,自从妙真回到安亲王府‘静养’后,京中不知有多少权贵投贴子拜见,结果全被萧煊挡了下来。
他只挑选了几家与他有利的人家,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准许他们的女眷前去探望大师。其它的,无一不是吃了闭门羹。
姚希若还是因为她是大师的救命神医,所以才有资格出入芙蓉苑。
想那刘楚楚,她何德何能竟有如此殊荣?!
还有,别看齐敏之年纪小,但她对于京中权贵圈的一些陈年旧案也听了不少。至少她知道,曾经的长宁长公主、现在的妙真大师与刘家是死仇。
过去二十年间,妙真大师出现的地方拒绝有任何刘家的人,就是永恩伯府也受了牵连。宫里的那位刘贤妃,对妙真大师也是退避三舍。
如此情况下,刘楚楚这位贞烈皇后族人竟然能去探望大师,这、这太诡异了。其中若是没有什么内情,傻子都不信哪。
终于挠到了齐慧之的痒处,她递给齐敏之一个‘还是你上道’的眼神,得意的说道:“没错,刘姐姐不仅去探望了大师。还是大师能醒来的大功臣呢。”
清河县主捻着佛珠的手指陡然收紧,骨节处都变白了。
顾伽罗的脸上则闪现着震惊、喜悦、失落、无措等各种情绪,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子莫名的萧索。
齐慧之见了愈发得意,自从家里出了事,自从她被西齐‘收留’,足足一年多的时间,她从未像今天这般扬眉吐气。
爽。真特娘的爽快!
齐敏之被齐慧之的话题吸引住了。没有察觉到母亲和大嫂的异样,继续问道:“大功臣?莫非、莫非——”
她想到了前段时间的‘心头血’传闻,心里不禁惴惴起来。
齐敏之不是个傻白甜。从小被县主母亲带在身边悉心教养,她的见识绝对超过一般的同龄女孩儿。
一听刘楚楚居然有可能用心头血救了妙真大师,齐敏之就不禁想到了自家大嫂。
京里的人都知道,妙真偏爱大嫂。以至达到了宠溺的地步。
齐敏之更知道,妙真大师不止偏疼过大嫂一个人。在顾伽罗之前,妙真还曾经对其他两个女孩儿也这般好过。
一个是内务府小吏林家的女儿,正是靠着妙真的宠爱,才高嫁入了齐王府。给大皇子做了侧妃。一时风光无限,被许多‘根红苗正’的世家贵女艳羡不已。
另一个则是京中小官陶家的姑娘,曾经被妙真大师纵得无比霸道。连堂堂宗室贵女都不敢抢她的风头。
顾伽罗是第三个入妙真大师青眼的人,大师对她是各种偏心、爱护。连带着齐谨之这个夫君也受了大师的许多庇护。
遥想当年,齐谨之在西南又是杀人筑京观、又是检举安南王府叛乱,京中弹劾他的奏章险些把御案给淹了。
换做任何一个人,即便没有被圣人捉拿问罪,也要停职接受审查。
可齐谨之呢,硬是在妙真大师的强力护航下,半根汗毛都没伤,反而愈发恣意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