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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经的未婚妻还没有见到呢,齐严之就被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落魄小姐勾去了魂儿,齐令先不生气才怪。
偏齐严之像个情窦初开的傻小子,梗着脖子跟伯父争辩:“爱儿是个好姑娘,她绝不会骗我。”
齐严之被父母保护得太好了,虽不至于达到‘不食肉糜’的地步,但也有些不知人间疾苦。
至于女人惯用的小花样,内宅中的阴私,更是一窍不通。
许爱出现的时机太好了,齐严之病得七死八活,最是脆弱的时候。她如同仙女般从天而降,一粒药丸救了他的命。
再加上许爱长得柔弱娇美,很没有侵略性,让人一看就心生怜惜。
在少年纯净的心中,早已将许爱美化成了个身世凄凉、却心地善良的绝世好女子。
这世间,天女下凡大抵也就是许爱这个样子了。
“二郎与许小姐萍水相逢,她却仗义相救。足见是个心地善良的好姑娘。”
清河县主继续唱着红脸,温言道:“可天底下的好姑娘不知凡几,难道都要娶回家做妻子?二郎。你素来是个听话、守礼的孩子,岂不知婚姻大事须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你小子倒好,红口白牙的张嘴就要娶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这得亏不是自己的儿子,否则清河县主早就伸手掐着‘小兔崽子’的耳朵。迭声骂道:“你想娶许爱?好大的狗胆。我先砸断你的狗腿,看你拿什么去娶她?!”
齐严之却难得‘急智’了一回。赶忙道:“伯父、伯母放心,爱儿的姑母做主,将爱儿许配给了我。”
许爱父母双亡,她的姑母便是最亲近的长辈。虽然婚姻之事要有父母之命。可事急从权啊,没了父母,姑母做主也一样。
齐令先气得鼻子都歪了。也不管齐严之是个文弱的小书生了,唰得站起身。一脚踹到了他的肩膀上。
嘴里还兀自骂着:“你个没脑子的小畜生,哪个问许家的人了?”
齐令先和清河县主一直重复‘父母之命’,指的还是远在苏州的齐令宜和胡氏,而不是什么许爱的家人。
说句不怕刻薄的话,就算许爱的父母从坟地里跳出来,亲自做主把女儿许给齐严之,这件亲事齐家也不会认下。
别说是望子成龙的齐令宜夫妇了,就是齐令先这个做伯父的,都不会同意齐严之‘胡来’。
齐令先习武之人,记着侄儿不比儿子健壮,下脚的时候只用了三四分力道,但还是将齐严之一脚踹了个倒仰,整个人像个球一样滚到了一旁。
清河县主赶忙拦住,“老爷,您这是做什么?二郎心性单纯,偶尔有什么想不到的,也是正常。咱们做长辈的好生教他便是。”
清河县主拉住了丈夫,又来到齐严之身边,亲自扶起了首次被‘家暴’的可怜少年,见他脸上沾了些灰尘,忙用帕子帮他擦去。
“二郎,你伯父是个爆炭脾气,下手没轻没重的,没打疼你吧?”
齐严之从小乖巧听话,父母疼爱,还真没挨过打。
偶尔因为功课的事儿被父亲或是先生打过手板,但却从未有人似齐令先这般‘野蛮’,竟然直接拿脚踹人,踹得还这么狠。
嘶~~齐严之暗自吸了几口凉气,面对伯母慈爱、关切的询问,他还要强扯着,摇摇头,“伯母,我、我没事!”
齐令先踹了侄子一脚,总算出了些气,听了妻子的话,就坡下驴,粗着嗓子道:“好了,你刚到家,我只当你赶路赶得昏了头,说了些胡话。你且先去洗个澡,吃些东西,然后休息一宿。其它的事,过两日再说!”
齐令先决定先把蠢侄子打发下去,然后命人去好好查一查许爱的底细。
想要揭穿许爱的真面目,还须得有证据不是?
左右冀州距离京城不算太远,齐令先手中有精悍能干的护卫,骑快马几日便能办成此事。
齐家军因为西南大营易帅而瓦解,但也没有彻底消失,齐令先便以护卫、佃户为名,将悉心培养的心腹悄悄保留了下来。
这次为了侄子,齐令先也算是尽了全力,直接调了十来个人分批去了冀州和青州(许爱的老家)调查。
几日后,两方人马先后回来,将调查的信息详细汇报给了齐令先。
齐令先皱眉,许爱和她姑母的户籍资料都准确无误,许爱的身世和经历也与她自己说的一模一样。
可不知道为什么,齐令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太准确了,竟毫无破绽!”齐令先喃喃自语,作为一个驰骋沙场的老将,他的直觉很准。
第一次见到许爱的时候,他就觉得有问题。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多疑了。
如果他还是黔国公,许爱或者是她背后的指使者费尽心机的攀上齐严之,倒还有情可原。
可现在齐家西府只剩下二房还算风光,整个家族基本上已呈颓势,根本就不值得人如此算计啊。
“不对劲,很不对劲。”
齐令先摸着下巴,思来想去。却怎么都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
“父亲。这许氏确实有问题,”
齐谨之屈起手指弹了弹那几张调查结果,道:“许氏的资料太齐全了。齐全得不似个寻常百姓。”
从出生到父母亡故,大大小小的事都有迹可循,太不正常了,仿佛有人刻意准备好。然后等着齐家人来调查。
齐令先听出了齐谨之话里的深意,“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假的?”
齐谨之摇摇头,“我也不确定,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许氏接近二郎,定是有所图谋。且所图不小。”
一个寻常小户女,如果不是特意安排。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故事’。
有时候,证据多了、完美了,反而更显不真实!
齐令先瞳孔微缩,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你是说,有人惦记上了我们齐家的——”
齐家统领西南大营几十年,除了积累了大量的财富和人脉,以及隐藏于田庄中的数百‘庄丁’外,还有关乎齐家生死存亡的底牌。
这是有识之人的共识,就是皇帝也怀疑齐子孺给儿孙们留了后手。
齐谨之沉重的点点头,叹道:“父亲,不得不防啊。”
不管许氏是不是冲着齐家来的,他们也必须提高警惕。
齐令先眉头紧锁,双手负背的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好一会儿,齐谨之看得都有些眼晕的时候,齐令先猛地顿住脚步,转身看向齐谨之,“你说得对,咱们必须谨而慎之。”
齐令先走到书案后,抽出一张宣纸,挽起袖子,准备给齐令宜写信。
齐谨之见状,赶忙拿起浇花的小水壶,来到案旁,往砚台里加了些水,然后拿着一块墨锭,亲自给父亲磨墨。
……
“小姐,我打听过了,齐家东府已经搬到了东边御赐的宅邸。”
小丫鬟雀儿凑在许爱的身边,悄声回禀着:“原本还有一家洛阳来的族人,如今也被清河县主打发出去,这里只剩下西府大房了。”
四周没有外人,许爱脸上没了往日的楚楚可怜,反而透着一股子清冷,她压低声音问道:“齐家大爷还没有差事吧?这都过完年了,齐家就没有什么安排?”
雀儿忙回道:“婢子打听过了,听沉香院的粗使婆子说,好像是大奶奶顾氏求了娘家舅舅帮忙,给齐大爷寻了个差事。吏部已经发了任命文书,下个月就动身赴任。”
许爱眸光闪烁了下,故作不在意的随口问道:“哦?什么差事?齐大爷是武将,莫非去下头卫所当差?”
雀儿摇头,“不是,听说是什么知县。齐家的婆子说了,齐大爷曾经中过举人,是正经的读书人,去偏远地方做个父母官儿也是使得的。”
许爱皱眉,心道:难道齐家真的不行了,堂堂大房嫡长子,正经承嗣之人,竟然抛却‘祖业’,却做什么知县?
雀儿又似想到了什么,担心的看了眼许爱,欲言又止:“小姐,还有一件事,婢、婢子听说,齐家大老爷命心腹之人去了了青州和冀州,小姐,他们会不会——”查出点儿什么?
许爱摆摆手,“放心吧,我们行得正,不怕他们去查。”
说实话,她还等着齐家人动手呢,只有他们‘动’了,她才能有机会了解齐家的‘底细’。
第061章 想复杂了
意识到许爱来者不善,齐令先和齐谨之父子两个都禁不住心生警惕。
齐令先道:“你和二郎都是年轻人,能说得到一块儿去,待会儿你去劝劝他,让他别犯浑。”
齐谨之点头,“我也正想找个时间跟老二好生说说话。”
西府大房和二房素来亲厚,齐谨之和齐严之名为堂兄弟,彼此的感情却极好,齐谨之对堂弟,也似对齐恒之这个嫡亲的胞弟一样的关心与疼爱。
两人年纪相差也不大,小时候一个院子里长大,虽然分别了几年,但两人却未断了联系。
对于齐严之的性子,齐谨之也比较了解,有些话,不好跟长辈说,小哥儿俩却能悄悄的谈一谈。
齐谨之打定主意,定要好好跟堂弟说一说,让他打消‘娶许爱’这个十分不靠谱的念头。
齐严之是个温文守礼的好少年,只需把道理跟他讲明白了,他应该不会‘执迷不悟’的。
但,齐谨之却忽略了一点,现在的齐严之不比寻常,被名曰‘爱情’的东西砸晕了头,早已丧失了基本的理智和正常人的思维。
前头又有齐令先的言辞反对,十六岁的乖巧少年,毫无意外的‘叛逆’了。
哪怕齐谨之和颜悦色的来跟齐严之‘谈心’,落在早生戒心的齐严之眼中,也是别有用心之举。
往日的好兄弟,在齐严之看来,也成了不理解他高贵爱情、意图拆散一对有情人的捣乱分子!
齐严之就像个惹毛了小刺猬,根本不听齐谨之的劝说,乍起浑身的刺儿。跟齐谨之好一顿歪缠。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爱儿是我的真爱,我要娶她。是兄弟的,就算不支持,也不要拖后腿。
对上齐严之防贼一样的目光,以及那些不经大脑就冒出来的冷言冷语,齐谨之气得脑门一抽一抽的。
偏他又不能对堂弟说,“狗屁真爱?那个什么许爱分明就是冲着齐家来的。她是在利用你。你丫个蠢蛋,到底懂不懂?”
因为这是齐家最大的秘密,向来只传给嫡长子。就是齐严之的老子齐令宜也不十分知道。
“大哥,我知道你们都瞧不上爱儿,觉得她出身寒微,配不上齐家的门第。”
齐严之梗着脖子,犹带几分稚嫩的脸上满是叛逆。“但我喜欢她。大伯将我和爱儿分开,嘴里说是为了我们好,但我知道,他这是想隔离我们。好让我和爱儿放弃。”
齐严之双目灼灼的放话:“大哥,我告诉你,这是我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动心。不管你们怎么反对,我都要娶她。”
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大有‘你们还有什么招数只管使出来,我不怕’的意思。
看得齐谨之愈发心塞,对上一个中二初期患者,齐谨之好想跳起来狠揍他一顿。
齐严之为了捍卫爱情,也豁出去了,伸着脖子凑到齐谨之跟前,“大哥,你们打也好,骂也好,我、我都认了,只求你们能体谅我,成全我和爱儿。”
谁说齐严之是个读书读傻了的小书呆呀,人家也懂得用计谋好伐。
知道父母肯定不会同意他和许爱的亲事,齐严之便来了个曲线救国,想先说动大家长(也就是齐令先),然后请大家长做主。
如此,就算齐令宜再不待见许爱,见长兄发话了,他也会捏着鼻子认下。
而如何‘搞定’伯父呢,齐严之也有办法,那就是软磨硬泡。伯父与他到底不是嫡亲的父子,就算真的生气,也会下狠手打死他。
只要打不死,他就有机会!
“……你、你——”齐谨之手好痒,但还是忍住了,丢下一句:“你再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没法跟一个眼里只有‘真爱’的熊孩子讲道理,齐谨之气咻咻的回到了沉香院。
“大爷,您这是怎么了?谁惹到您了?”
顾伽罗听到动静迎了出来,觑了眼齐谨之的脸色,柔声问道。
“还有谁?不就是二郎这个不省心的!”
齐谨之脸色铁青,没好气的骂道:“真真是被狐狸精迷住了心窍,说什么都不听……刚才还伸着脖子让我凑他,太可气了。”
顾伽罗听到这个答案,一点儿都不意外,这几天为了齐严之的事儿,真个齐家都处在一种很诡异的气氛中。
齐令先和齐谨之更是放下了手头上的事儿,父子两个轮班倒的找齐严之训话。
生生把一个腼腆羞涩略带忐忑的毛头小子,‘训’得一头扎进了中二的世界里。
顾伽罗不禁怀疑,齐令先他们是不是有点儿小题大做啊。
齐严之是个没经过多少世事的豪门少爷,偶尔被引诱,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齐严之真的犯了错,那也不是不能原谅的。
人在年轻的时候,哪个没有犯过错?
实在不行,让齐严之纳了许爱也就是了。
一个女人嘛,把她圈进后宅,她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顾伽罗冷眼瞧着,齐令先和齐谨之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这、这也太不正常了。
难道他们不知道吗,对于一个中二少年来说,你越是反对、越是压制,他越会‘坚持’?
或许,最初齐严之只是对许爱有些感激、有些喜欢,但让齐令先父子这么一折腾,没准儿还会让齐严之真的‘爱’上她咧。
咬了咬唇,顾伽罗组织着措辞,想提醒一下齐谨之。
不想,齐谨之进了西次间,看到炕桌上放着本册子,注意力暂时被转移,随口问了句:“这是什么?”
顾伽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回道:“母亲刚刚命人送来的花名册,说是让咱们自己挑两家下人带去任上。”
这几日为了齐严之的事儿,齐谨之去西南的准备工作都仿佛被忽略了。
顾伽罗这么一说。齐谨之这才想起来,点点头,他走到炕前,抬腿坐到垫褥上,抄起花名册,细细的看了起来。
一边看,一边问道:“你可有什么人选?”
顾伽罗跟着来到炕前。在自己的垫褥上坐下。“母亲一共选了六家人让咱们挑选。我方才看了看,觉得齐金贵一家还不错。”
清河县主不愧是亲妈,给儿子挑选的下人都十分靠谱。
花名册上的六家奴婢。都是齐家西府的家生子,忠诚可靠,每家都是夫妻能干、儿女齐整,人人都有些个拿手的本事。
顾伽罗提到的齐金贵。单听这姓氏便知道,是齐家最忠诚的一批下人——不够忠诚。主家也不会赐姓。
齐金贵也确实够‘心腹’,他的祖父是齐子孺的亲兵,退役后在齐家做护卫,后来被提拔做了外院的管事。
齐金贵的父亲更是齐家西府的大管家。他的兄长也是齐令先的心腹管事。
一家子十几口人,都是齐令先夫妇最信得过的人。
齐金贵本人也颇有些干才,娶的老婆冯氏亦是家生婢。两口子生了三个儿子,长子次子都已经娶妻。所结的亲家也都是齐家的世仆。
似齐金贵这样的奴仆,亲人、姻亲都在齐家当差,齐谨之将他们一家带出去,一不怕他们没见识、眼皮子浅而坏了主家的事,二不怕他们生出异心。
齐谨之赞许的说道:“大奶奶果然好眼力,齐金贵一家可用。”
顾伽罗微微一笑,道:“母亲送来的这几家人都很不错,我也不过是随便这么一选,当不得大爷夸奖。大爷来得正好,这些人都是齐家的世仆,您比妾身了解他们,您看除了齐金贵一家,再选哪一家合适?”
顾伽罗和齐谨之早就商量好了,此次去西南,除了近身的奴婢和那些护卫,旁的奴婢不必带太多,捡着能干的选上两房即可。
齐谨之翻了翻花名册,目光停留在一个人的名字上,用手指点了点,“孙传栋曾经是我的亲兵,人很可靠,手上也又几把子力气。”
顾伽罗将胳膊放在炕桌上,大半个身子探过来,就着齐谨之的手指看过去,“哦,是孙大宝一家啊。”
孙大宝,二门回事处的管事,他本人倒没有什么可说道的,能让清河县主看重、将他添到名单里,主要是因为他有个能干的老婆和儿子。
孙大宝的妻子姓于,也是齐家的家生婢,于氏不善女红、不善厨艺,却有个非常厉害的特长:记性好,心细如发。
清河县主曾经让她打理库房,于氏对库房里的所有物什都非常清楚,哪怕是一块布头,她也能清楚的说出何时入库、放在何处。
孙大宝和于氏生了三子一女,长子孙传栋习武,自幼跟着齐谨之。次子孙传梁通晓农耕,打理着齐家在京城的一处田庄。三子和女儿还小,但也都是伶俐、懂事的人。
孙家的姻亲也都在齐家当差,孙传栋的妻子齐氏更是清河县主的贴身丫鬟,对齐家是绝对的忠心。
齐谨之简单将孙大宝一家的情况说了说,顾伽罗思忖片刻,道:“好,那就定孙大宝一家了。”
齐谨之没意见,“你回禀母亲一声就好。”
顾伽罗点了下头。
商量完正事,顾伽罗想着方才的事儿,沉吟良久,才试探的说道:“若是再处理完二爷的事,咱们也就能放心的离京了。说起来,二爷这事也不是怎么大事,不就是豪门贵公子看中了个民女吗,呵呵,虽然有些不合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