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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楚晴-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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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楚晴脸上没有欢喜不说,连羞涩也没有,眉宇间甚至还有隐隐的不耐。

两位全福夫人都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可礼节还没完,该走的过场必须要走完。两人夸张地笑着称赞楚晴的美貌,“大奶奶漂亮得跟画里走出来似的,看着就让人喜欢,”又夸赞周成瑾的周到,“大爷一看就知道会体贴人,屋里摆着茉莉花倒比熏香清雅得多。”

两边奉承完,去屋子正中摆着的圆桌上倒了酒,笑着道:“喝过合卺酒,子孙不用愁,先生男后得女,有儿有女乐悠悠。”

楚晴跟在周成瑾走过去,端起酒盅,眼角却不由自主地朝床边望去,那里她适才坐过,不知染了血没有,待会要撒帐,千万别被人笑话。

周成瑾看着眼里只觉得满心苦涩,他就这么讨人厌,连喝合卺酒都不肯正眼瞧他?

☆、第116章

喝完合卺酒,就是撒帐。

周成瑾与楚晴并排在床边坐好,红枣桂圆等四样干果像落雨似的从两人肩头落下,全福夫人嘴里的吉祥话成套成套地往外冒。

楚晴听了直佩服她,这么多话还没有重样的。

繁琐的礼节终于完成,全福夫人大功告成,朝两人福了福,“祝贺周大爷大奶奶早生贵子美满富足。”

问秋也极有眼色地退了下去。

一时屋里只剩下周成瑾与楚晴两人。

楚晴有些紧张,身子绷得笔直。

周成瑾见楚晴拘谨成这样,自己也感觉不对劲,起身道:“前面还有客人,我过去看看,外头两个丫鬟叫知书达理,有事吩咐她们便成。”

知书达理?

他竟给自己的丫鬟取这样的名字,也太……名不符其实了。

想起发嫁妆那天,暮夏提到丫鬟时候不可思议的样子,楚晴不由抿嘴一笑。浅浅的笑容如同春日枝头的桃花初初绽开,温暖而明媚。

周成瑾心头热热地荡了下,待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手足无措地站了片刻才道:“待会厨房会送饭过来,要是不合胃口就让他们另作。”

见楚晴点头应了,才恋恋不舍地往外走。

出了观月轩,周成瑾抹一把掌心的汗水小小地鄙视了一把自己。

也不是没见过女人,身份高贵如银安及银平,相貌秾艳若百媚阁的花魁,在她们面前,他从来都是淡然处之,独独见到楚晴会心跳加快,会紧张到语无伦次。

就像他十四岁第一次到百媚阁看到衣衫暴露面目娇媚的妓子,就像第一次妓子在他面前一件件脱下衣衫罗裙。

他过了段醉生梦死的日子,可很快就觉得无趣,只是偶尔慰籍一下身体的需要。

可自打遇到楚晴,他再没找过女人,似乎也再没有提起过兴趣来。

周成瑾也说不上到底从哪天开始对她上心的。

是那年冬天见她折梅?

她穿嫩粉色的袄子,莹白如玉的小脸在红梅白雪的映衬下晶莹润泽,毫不设防的笑容直直地撞进他的眼底。

又或者是在四海酒楼的水井下?

她双手紧握着井绳,分明在害怕,却强作镇定,黑白分明的双眸如秋水澄清却淡漠,有强烈的恨意。

再或者,是因为每一次相见,她总是视若无睹视而不见?

她干净纯真如一张白纸,而他却过早地沾染了尘埃。

不管以前如何,现下她已是他的妻,他会好好地待她。

想起适才那抹转瞬即逝的美好笑容,周成瑾深吸口气大步朝外院走去。

周成瑾刚出新房的门,楚晴就迫不及待地脱掉嫁衣,将满头珠翠卸下来,急匆匆地进了净房。

幸好上轿前多包了两层,中裤虽然染了血痕却并没有渗出来。

楚晴长舒口气,将污掉的东西换下来,就着热水胡乱擦了几下身子,又换上新的。

清理完毕,外间圆桌上已摆上了饭菜,饭有两样菜有六碟,两碟小菜四碟热菜,其中竟还有一碟浓香扑鼻的烧蹄膀。

楚晴是真饿了,狠狠地吃了一整碗米饭,啃了两只蹄膀还吃了大半碟清炒菜心才放下碗。

问秋与半夏在屋里伺候,就着楚晴剩下的饭用了。

楚晴便问起外面的情况。

暮夏笑嘻嘻地进来,“姑爷这里就只先前那两个丫鬟,另外还有四个婆子和八个小厮。厨房有两个,一个稍大点儿在悠然居旁边,另外一间就在后头第四进院子,是春天时候加盖的。平常这边很少有人过来,最是清静不过,美中不足就是进出不方便,知书说白天可以从悠然居穿过去,悠然居夜里亥初落钥,落钥之后就不能进出了……四周虽然都是树,可里面设置了什么阵法,没人领着就是走上三天三夜也出不来。”

那就是说,只要悠然居落钥,里边就自成天地了。

“真的还是假的?”半夏半信半疑,“怎么可能走不出来,过几天我进去试试。”

楚晴只在书上看过奇门遁甲术,也有点怀疑,笑着怂恿她,“你在腰间系根长绳子,这边暮夏拉着你,如果真的迷路,顺着绳子再回来便是。”

暮夏与半夏雀跃不已,直嚷着天亮之后就试探一番。问秋斥道:“明儿姑娘认亲少不得还是一通忙,都是姑娘把你们纵的,歇了这份心吧,想试的话总得等姑娘在府里站住脚。”

两个夏只好消停下来。

冬乐已识趣地将明儿认亲要送的见面礼找了出来,一份份摆在大炕上。长辈们毫无疑问都是两双鞋,沐恩伯是男人式样错不了,大长公主长了双大脚,而高氏的脚则小得多。

至于平辈们,男人都是外面锦书阁买的文房四宝,女人是香囊和丝帕,因怕有临时来的客人,楚晴每样多备了两份,另外还准备了些八分的银锞子。

问秋一件件仔细检查过,确保没有问题才放了心。

楚晴坐在椅子上看着她们折腾,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行经期,人容易犯困,再者这一天下来也挺累的。

暮夏关切地说:“姑爷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姑娘先躺下眯一会儿,等姑爷来了我再叫醒姑娘。”

问秋悄声道:“你们也去歇着吧,我守着姑娘就成,对了咱们以后不能再叫姑娘姑爷,该换成大爷、奶奶了。”

楚晴的确熬不住,点点头道:“都忙了一天,你们还得安顿住处,下去吧,问秋在这儿就成。”

暮夏等人也正是嗜睡的年纪,便不坚持。

楚晴便对问秋道:“另外找出套被褥铺到炕上,我在炕上躺会,别弄脏喜被。”

喜被或者喜床脏了很不吉利。

问秋利落地铺好了被褥,又将楚晴平常行经用的一块两尺见方的毡布铺在上面,然后将冰盆端得稍微远了些。

楚晴几乎是头一沾枕头就睡了。

问秋斜靠在炕边,轻轻替她打扇,不知不觉也打起了盹儿。

周成瑾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楚晴主仆头靠头睡在大炕上,而里面红艳艳的喜床上空无一人,撒帐时候的花生桂圆乱七八糟地铺散着。

问秋毕竟心里挂着事,没敢睡踏实,几乎周成瑾进门就醒了,忙不迭地跳起来行礼,“大爷回来了,”俯了身唤楚晴,“奶奶,奶奶,大爷回来了。”

楚晴睡得正香,根本没想到“奶奶”是叫自己,只待问秋唤过四五声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周成瑾见她满脸困倦到底于心不忍,温声道:“没事,你睡吧,”回身吩咐问秋,“这里不用人伺候了。”

问秋瞧一眼楚晴欲言又止,终是不敢头一天就忤逆主子,恭谨地退了下去。

周成瑾在炕边站了片刻,满心不是滋味儿地走进内室收拾满床的干果,有些落在地上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楚晴清醒了些,微探身瞧见周成瑾合衣上了喜床,有心想起身过去的,终究是害羞,再者过去也做不了什么,反而扰得两人都没法睡。

睁着双眼等了片刻,见那边再没动静,便安心地再度入了梦乡。

周成瑾郁闷得不行,他是大长公主的长孙,今天可是宾客云集,甚至四皇子和五皇子都到了。大家围着他敬酒,他惦记着洞房只应付般喝过几杯就让魏明俊挡着,自己溜了回来。

因怕身上酒味太重,特特往摘星楼洗浴过,换了衣衫这才到这边。

没想到,楚晴先自睡下不说,竟然还不肯睡喜床而是独自睡在了大炕上。

她既然不情愿,他又何必非得勉强?

周成瑾希望的小火苗还未曾绽放就被浇了个彻底。

楚晴一觉睡到凌晨,因身下黏稠的不适醒了,急匆匆下了炕又往净房去。

去净房势必要经过内室。

借着喜烛的光芒,楚晴心虚地朝喜床上看了眼,周成瑾仍是合衣躺着,似是睡得正香,不由松口气到净房尽可能轻地清理了自己。

再出来,面前伫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楚晴险些撞上去,吓了一跳,几乎惊喊出声,周成瑾扶住她的手臂温声道:“吓着你了?别怕,是我。”

楚晴定定神,想起净房里自己换下的物品以及弄脏了的中裤,话不过脑子便脱口而出,“大爷能不能到别处如厕?”话刚出口已觉得不妥,又急急解释,“我不是不让大爷用,我……”

“我不如厕,”周成瑾淡淡地回答,默一默又道:“我知道你不情愿嫁我,我不勉强你,以后我歇在摘星楼。”

“这……”楚晴讶然地抬头,正对上他的眼眸。

眸子幽深黑亮,带着几分隐忍的寒意,分明就是她梦里见过的那双眼。

在梦里,那个人面容模糊,唯独一双眼她记得最清楚不过。

楚晴愣了片刻,见周成瑾转身要走,突然开口问道:“你知道有个地方种了成片的蒲公英吗?”

“蒲公英?”周成瑾敛去眼中冷意,温和地问:“你喜欢蒲公英?”

“不是,我有次做梦看见一片田野全是蒲公英,几乎看不到头,旁边有座一进三开间的宅院,院子里种了棵梧桐树,”楚晴认真地回忆着,“你就站在树下!”

后半句却是没有说出来。

周成瑾仔细地听着,因他比她高出许多,目光不可避免地看到她松垮的领口露出嫩粉色肚兜的上缘。

比肚兜更粉嫩的是她的肌肤,以及已经很有形状的两团……

☆、第117章

单是惊鸿一瞥,周成瑾就几乎能想象到触摸上去那种美好的感觉,可刚刚说过不勉强她,又怎能反悔,周成瑾悄悄咽了口唾沫,尽量放平声音,“天还早着,你再睡会儿。”转身便往外走。

“大爷,”楚晴不假思索地唤住他。

周成瑾停步,眉毛微挑。

楚晴不知如何开口,双手局促地垂在身侧,指甲上未涂蔻丹,呈现出水嫩的粉色,正用力揉搓着衣襟上的绣花。

周成瑾发现她这个小动作,心头跳了跳,耐心地等着。

“那个,我……”楚晴红涨了脸,抿了抿唇角,支支吾吾地道:“我之前本来是要等大爷回来的,只是在炕上歇会儿,没想到睡着了……并非有意怠慢大爷。”微抬了脸,怯怯地瞧着他,像是等待审判的孩子。

周成瑾顿时心软如水,抬手拂在她发髻,撩开垂在额前的几缕碎发。

楚晴下意识地躲开,脸又红了。

周成瑾轻轻叹口气,柔声道:“没事儿,昨天肯定累坏了,以后你困了就先睡,就像没成亲之前一样,不用管我。”

楚晴垂眸低声道:“这怎么能一样,以后我再不会这般了。”

“阿晴,”周成瑾轻轻地唤她,话音出口,心头已是颤了颤,“我娶你不是要你侍候我,我只是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

楚晴头垂得更低,打散的长发如同光滑的绸缎淌泻下来,散发出淡淡的茉莉花香。

周成瑾贪恋这种香味,深吸口气才道:“好了,你到床上睡吧,床上软和些。”

楚晴正要答应,突然想起大炕上铺着的毡布,忙道:“不用,我在炕上就好。”

周成瑾苦笑,看来要想真正两情相悦似乎距离还很遥远,不过,她肯好生跟自己说话,不再像以前那样视而不见,也是很大的进展。

想到此,笑了笑,“就依你,安心歇着吧,回头我叫你起来,耽误不了敬茶。”

楚晴“嗯”一声,快步走到炕边。

她没穿袜子,只趿拉着一双墨蓝色的软缎绣鞋,露出小巧白皙的脚踝,极为动人。

周成瑾目光追随着她的步伐,直到那双白净的小脚掩藏在薄被里,才举步往外走。

楚晴狐疑地问:“大爷不再睡了?”

周成瑾笑道:“我习惯早起,出去走走,你安心睡。”

听到脚步声渐渐离开,棉布的门帘撩起又放下,楚晴突发奇想,起身趴在窗前往外看,因办喜事,院子里挂着红灯笼,昏黄的灯光下,周成瑾身影高大又挺拔,步履沉着而坚定。

清晨的风吹动他的衣袍扬起他的发,竟然有种寂寥的美。

楚晟说的没错,他真的是个不难相处的人。

楚晴收回目光,复又躺了下去。

六月的天,不到寅正天色已开始放亮,周成瑾打过两趟拳,到摘星楼洗漱过,轻手轻脚地回到观月轩。

楚晴睡得正香,乌黑油亮的头发铺散了半床,黑发之中那张小脸显得格外白净与稚气,浓密的睫毛雕翎般遮住了她明净的眸子,使得她少了三分灵动却多了些安然。

许是热,小巧挺直的鼻尖上沁出几粒汗珠。

周成瑾亲历亲为,亲自取了冰,动作极轻地加到冰盆里,再将冰盆搬到炕边。

屋子里便多了几分清爽。

周成瑾痴望着她,掂起枕边一缕墨发在手指上缠绕几圈又松开,再缠绕再松开,乐此不疲。突然想起什么,放轻脚步来到净房。

净房里有极淡的血腥味。

周成瑾愣一下,悔得几乎咬掉自己的舌头。早知道就不说不勉强她的话,等过几天,她身子爽利了,就可以抱着她入睡。

周成瑾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可静下来仔细琢磨,心里却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楚晴无疑聪明又乖巧,明明不待见他,却也肯掩藏了情绪用心地好好与他相处。

可想而知,她必然会是个好妻子,对他嘘寒问暖,对长辈恭顺有理,在内勤俭持家,在外端庄大方。

一辈子戴着这样面具。

可他不想。

他想要真实的她,会挑着脚折梅,会开心大笑;会在生气时冷冷地瞪他,会对着他撒娇使性子甚至耍无赖。

周成瑾悄悄退出去,将冰盆重新放回先前的地方,却寻了把折扇,慢悠悠地给楚晴扇着风。

问秋记挂着楚晴,也起了个大早,稍做收拾便跟暮夏过正房这边。暮夏脚快走在前头,才撩开帘子,就看到这一幕,呆愣之下连忙往后退。

问秋躲闪不及,恰被她踩到脚尖,忍不住低呼,“你要出来也不说声?”

周成瑾在屋里听到门口的动静,大步走出来,悄声道:“再让你们奶奶多睡会儿,卯初醒来也不迟。”

暮夏急忙答应着,待周成瑾离开,才红着脸俯在问秋耳边道:“刚才大爷在给奶奶打扇,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奶奶,都看直了。”

“满嘴胡吣!”问秋低声斥道。

“是真的,”暮夏委屈地低喊。

问秋气得点一下她的脑门,“就是真的也不许往外说。”伸手撩了帘子。

大炕上果然放着一把象牙骨画着梅兰竹菊四君子的折扇,很显然是周成瑾适才落下的。

问秋唇角弯了弯,看向暮夏。暮夏白她一眼,做个口型,“我没说错吧?”

问秋狠狠地回瞪她一眼。

姑爷能这样待姑娘是好事,至少没有因姑娘昨夜早早歇在大炕上发怒。姑娘自小聪明又乖巧,哄起人来能让人晕头转向。

好生解释一番,兴许昨夜之事就算揭过了。

可元帕上没有落红怎么办?

楚晴正值经期,弄点血上去不难,可元帕上却不止有血,还有男人黏糊糊的东西,过来人一看就明白。

问秋寻一边收拾喜床一边烦恼不已。

暮夏也没闲着,将楚晴待会儿要穿的衣裳都找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放在炕沿上。又掐着点儿,待到更漏刚过卯初就把楚晴唤了起来。

楚晴舒服地伸个懒腰,“什么时候了?”

问秋见楚晴醒来,顾不得避讳暮夏,急火火地问:“奶奶,元帕怎么办?待会儿夫人定然会派人过来取。”

楚晴如梦方醒一下子白了脸,“我也不知道。”

元帕彰示着女子的贞节,没有落红肯定不行。可实话实话也不成,许多人觉得成亲来癸水不吉利,长辈定然不喜。

除非……除非周成瑾肯担责任,说醉酒耽搁了洞房。

这话说出来,别说问秋,连暮夏都觉得不怎么靠谱。

主仆三人面带忧愁地收拾妥当,厨房里送了饭过来。

楚晴吩咐暮夏,“打听一下大爷在哪里,问他是不是过来用饭?”

暮夏应声出去,不多久回来禀道:“大爷在摘星楼,说这就过来。”

话音刚落,周成瑾阔步而入。

不同于昨天纯正的大红色喜服,他今天穿了件玄色长袍,长袍的领口与袖口镶着大红色宽边,襟前用金线简单地勾勒出百年好合的图样。

看上去刚毅镇定又不失喜庆。

楚晴不由想起前几年他惯常穿的绯色衣衫,张扬到极致,却也美到极致。

果然人生得好看就有这点好,穿什么都压得住,只除了……楚晴的目光落在他脸上那道疤痕上,现在仍是太明显,要是再浅点就更好了。

问秋与暮夏自周成瑾进来就绷直了身子,恭谨地站在楚晴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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