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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阪本田牙关里发出咯咯的打颤声,他拼命想忍耐,却完全无法控制。林宝贝站在昏黄的灯光下,面容如雪,目光如刀,宛若天人,竟然让他产生了畏惧的心理。
“现在再问你遍——”林宝贝扬起手腕,闪电般瞬间鞭从大阪本田右肩抽到左腹!大阪本田骤然爆发出尖厉惨叫,简直震得人心胆俱裂!林宝贝不为所动,只见他把卷着碎肉的鞭子往墙上甩,轻声道
“南麟在哪里?”
小怪物正坐在书房听手下汇报搜寻结果,龙旋和黑泽站在她身边,突然门被推开了。林宝贝提着根鞭子,满头满脸满身的血,平淡道
“不好意思打断你们,大阪本田招了。”
他那样子吓得几个手下惊叫退后,还有的全身发抖,刚站起来就脚软摔了下去,时整个书房兵荒马乱。小怪物霍然起身
“大阪本田招了什么?”
“南麟被里仁藏在东京湾晴海码头七公里处的座地下实验室里,”
林宝贝顿了顿,说
“明天下午六点,里仁将乘坐艘叫天王星的游轮,把南麟偷渡到公海。”
☆、第百六十八章 离开前夕
地下试验室间加密病房里。医疗仪器在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墙壁、床单甚至地板都色雪白。南麟缓缓睁开眼睛,眼珠泛出血红,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有些可怕。
腐烂侵蚀到左肩和胸膛,肩膀处皮肤剥落,甚至可以看见肌肉下搏动的血管。研究员将针筒从南麟右腕上拔出来,对里仁做了个“完成”的手势,走出病房关上了门。
“你醒了。”里仁俯□,在南麟额角轻轻吻。
“……”南麟涣散的眼神慢慢对准焦距,半晌眼珠才动了下,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楚
“……她来了……”
“那怪物来了,不过我们就要走了。”里仁指指手表,态度亲昵仿佛面对最心爱的情人,声音温柔得让人心寒
“再过两个小时我们就将乘坐游轮前往公海,那里海天色,荒无人烟,就算那怪物利用本体腾云驾雾,也绝对找不到我们。”南麟微微闭了闭眼,道
“她会的。”
“它不会。研究所已经从军部运来反缓冲的大型高能射线仪,等到我们走就下手。到时候任凭它是什么龙也好怪物也好,也只有被烧成灰的命。”
“……做梦。”南麟苍白的脸上浮现出微许冷笑
“我能感觉到它……愤怒和焦急让它的波动更加明显,超出你们所有人的想象……你们的人只能白白送命。”里仁烦躁道
“它只是个动物!人类才是自然界里最强的生物!”南麟不说话了,悲悯的看着他。虽然他只能虚弱无力的躺着,连动动手指都要耗费全身力量,但是当里仁被他这么盯着的时候,竟有种自己已经处于下风,被人居高临下同情怜悯的感觉。
“你……”里仁时语塞,怒道
“你别想着寻死!研究所已经做出这种病毒的感染疫苗,我不会让你就这么离开的!”
“我不会离开。”南麟轻声道。
“我从不离开小怪物,哪怕我死了,我的灵魂也永远留在她身边。”这样的话,当着小怪物的面,他从未说过,但是,背地里,这样的话,却说过无数次,想过无数次。
嫉妒的毒汁点滴腐蚀心脏,那刻里仁觉得躺在病床上被病毒吞噬全身的不是南麟,而是他自己。
“你知道我和小怪物在起多久了么?”
“……”“六十三年,几乎覆盖了普通人从生到死辈子的漫长时间,我们时刻都在起,从来没有分离。身边的所有人都在慢慢老去,继而渐渐死去,只有我人从时光的河流中逃脱上岸,就像个迷途者,顺着和别人相反的方向慢慢走下去。”
“只有小怪物和我在起。”南麟轻声道。
“起走在看不见尽头的道路上。”里仁呆了半晌,冷哼道
“如果军方研究出缓冲体射线保持细胞活力、使人体停止衰老的秘密,就会有更多人变得和你样,到那时那条怪物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甚至连我也可以……”
南麟冷冷的笑了下
“你不可以。”这种事怎么会这么简单?里仁嫉妒并且难堪,面子上几乎挂不住
“为什么我不行?我对你的感情,难道你感觉不到吗?”南麟沉默半晌,说
“你不喜欢我,你只是在崇拜强者。”里仁呆住了。
“不仅是你,这是你们民族的共性……种屈服于强者的奴性。你留意我的行踪,派人上京甚至北上刺探我的消息,是因为当年我把你从小怪物的利爪下救出来,你觉得我拥有凌驾于你们整个家族甚至研究部门以上的力量,所以你对我产生兴趣,继而发展成崇拜,只是你把它理解为爱慕。”
“你是里仁家族嫡长子,从小被众星拱月的长大,在这项绝密军事工程里占据重要地位,所有人都看着你的脸色,让你觉得自己拥有强势的地位和力量。这种优势感让你做出了带着零级体来九处炫耀的蠢事。”
“当你被暴走的小怪物挤在走廊上,口鼻流血奄奄息的时候,你意识到小怪物身为‘样本’的力量是超出人类想象的,你觉得愤怒、痛恨、难以置信、产生了巨大大的失落,你以为自己要死了。”
“我……”“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我救了你。”南麟无视了里仁的话,打断他继续道
“你觉得我是能控制小怪物的人,潜意识里觉得我的力量可以填平你在小怪物面前产生的失落,你把我当做救命稻草和效仿的对象,觉得只有我站在你这边,你才是真正的胜利者。”
里仁激烈的反驳
“我不是这么想的!”
“所以你看到我和小怪物的关系,觉得嫉妒甚至痛恨,因为我没有站在你这边。当年我不该救你,让你产生我对你很好的错觉——现在你懂了吗?为什么我而再、再而三的对你强调,当年如果不是你,换作是个普普通的日本人,我也不会眼睁睁的袖手旁观。”
里仁紧紧盯着南麟,半晌才从牙缝里逼出几个字
“难道你直都没有半点喜欢我?!”
他的表情看上去太让人胆颤心惊,南麟张了张口,最终叹了口气,道
“不,我从没有过那种心思。”那种沧桑之后的疲惫,不是里仁这种被人捧着长大的天之骄子所能理解的。里仁连阴沉都懒得掩饰了,直接起身大步走出房间,重重摔上了门。
研究主任正等在走廊上,见面就迎上来
“里仁先生,有个不好的消息。”
“怎么?”
“九处特别行动组派来的营救小队已经上岸,好像有情报说他们已经摸到我们的位置了。”
“那帮废材,”里仁冷笑声
“之前来过几批,不都被解决了吗?”
“这次的不同,据说出动的全是精英,其中还有个重量级人物……”
“准备通知码头登船,”里仁不耐烦的打断道。
“只要我们出海就安全了,人总不能明目张胆的追到海上去吧?”研究主任点点头,领命下去吩咐人准备登船。里仁家族和军部右翼关系密切,整个工程的资金有大半都是姓里仁的在掏,所以他虽然是个主任,但是在里仁面前,还真没有什么发言权。
“马上就要去码头了,你带几个人去病房坐下准备,氧气瓶什么的都带上,”
研究主任回到办公室,边打电话给警卫让他们去开车,边扭头吩咐自己新来的女助手
“记得还有当量测试仪,虽然主控源没有攻击性,但是……谁知道呢。”
助手柔声道:“是。”这个女助手是不久前才调来的,本来研究主任不会对新人如此信任,但是她极有眼色,做事妥帖,最会揣摩上司的心意,有时他心里的想法还没说出来,她就已经心领神会的照做了,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获得了主任的器重。
难能可贵的是,这助手虽然是个楚楚动人、安静柔顺的美人,但是偶尔发表意见,说话都相当漂亮。研究主任最喜欢这型的,这段时间以来朝夕相处,便对她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想法,因此也就加倍信任了。
里仁离开后南麟没有昏睡过去,只睁着眼静静躺在床上。女助手带着两个研究人员走进病房,微笑着用日文打招呼
“您终于醒了,大家都很担心呢。上船前想吃点东西吗?”南麟垂下眼睛,权当拒绝。助手不以为意,对两个研究人员道
“主任说马上就开船,请你们两个把病房的东西收拾下。待会上车的时候,你们陪护南麟处长坐在第辆车上,可以吗?”
研究员对视眼,其中个疑惑道
“只有我们两个?来的时候陪护人员连枪都配了……”助手笑道
“里仁先生在呢,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只有七公里路,十分钟就到了。”研究员终于点头答应,开始收拾病房的各种检测仪器。南麟极不易为人察觉的眯了下眼睛,真的只有两个人?要么是里仁信心膨胀确保安全,要么就是哪里出差错了。
他抬眼瞥了女助手眼,她身材修长,穿着粉色碎花短裙,外套白大褂,鼻梁上架着副金边眼镜,长发松松挽了个髻,几缕柔亮的碎发从耳后垂到白皙修长的脖颈上,看上去安静娴雅并人畜无害。大概察觉到打量的目光,她对南麟微微笑了下。
南麟默不作声,重新垂下眼睫。护送的路上确实只有两个人,前排还坐着个研究所专备的司机。本来里仁也在的,车快开时主任突然有重要的问题想确认,其他人拿不了主意,里仁不得不换了车,亲自去跟主任交涉。没过会女助手来坐到他们的车上,说是主任派遣过来观测南麟身体情况的。
这时已经来不及求证情况,因为已经到了开车的时间。由四辆吉普组成的车队缓缓启动,很快开上通向码头的高速公路。深夜通向港口的公路上根本没有车,后边三辆吉普里坐满了研究所的警卫,无数双眼睛警惕的观察前后路面情况,简直连只苍蝇都不放过。
到快下高速的时候,突然最后辆车里的人叫起来
“不好!有人跟踪!”
☆、第百六十九章 神奇女助手
里仁坐在第三辆车里,听见车载通讯器里的声音,眼皮顿时跳,夺过望远镜往后看。只见高速公路出口的地方远远跟来三辆路虎越野车,清色没挂车牌!
“情况有变,来者不善!”里仁猛的摔了望远镜,抓起麦克风吼道
“后面的人拦住追兵,万靠近就开枪狙击!”第辆车里陪护南麟的几个人自然也听到了,都同时脸色变。女助手猛地站起身,弯腰走到前车座边接起麦克风
“里仁先生!我们怎么办,加速吗?”
“加速!往码头开,别停下!”女助手放下麦克风,顺手关了车载通讯器,突然回头掏出早就装上消音器的枪,对准两个研究员就是啪啪两下!那两人根本没想到她会出手,连回头都来不及,同时扑通声倒在了后车厢里!司机脸色狂变,还没回头就被枪抵在了后脑勺上。
“别动,继续开车,不准说话。”鲜血蔓延到担架下,南麟盯着女助手,用中文问
“你是……”女助手微微笑,默不作声。车窗外的夜色深沉,遥远的荒野外闪烁着昏黄灯光,仿佛夜晚海面上反射的微渺星辰。不远处传来枪响,很快变得频繁,紧接着又变得稀疏,等快到码头的时候再次激烈起来。女助手打开通讯器,问
“情况有变,还登船吗?”里仁大概在指挥狙击,过了会儿才厉声道
“立刻联系船上人员,到码头就弃车登船!”那司机本来想呼救,还没开口就觉得后脑上的枪口顶,吓得他不敢吭声。短短几分钟车开得相当快,到了码头车停,司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啪的声轻响,女助手面无表情的扣下了扳机。鲜血溅了她满手,她毫不在意的往白大褂上擦。
把车后门开,弯腰扶起南麟搭在自己肩上。出乎意料的是这女人力气竟然很大,拖着南麟往船上跑竟然毫不吃力。夜风从他们耳边呼呼刮过,只见码头上艘不大的游轮已经放下登船口,两个穿着研究所工作制服的男人左右站在通道尽头。从弃车到登船口,短短几十米距离,南麟的心却从来没有跳得这么快过。
他已经认出来了,那两个人是换上日方研究所制服的国安局工作人员!同时他也能感觉到,小怪物的缓冲波动正从他们后方的三辆路虎车上传来!
研究所的车纷纷停下,狙击人员边压制对方火力边掩护里仁不是傻瓜,他精明得要命,看码头上没有事先安排好的手下就立刻知道事情有异,再看女助手正拖着南麟往登船口狂奔,立刻条件反射吼道
“给我站住!不准上船!”谁知女助手不仅没有停下,反而跑得更快了,几乎是把南麟硬拖着往前。里仁毫不迟疑的抬手枪!他枪法奇准,南麟只觉得子弹紧贴着身体呼啸而过,瞬间血花从女助手腰间飞溅出来!
女助手瞬间踉跄下,还想跑却头栽倒在地。这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的刹那间,里仁还想补第二枪,那两个国安局特工却边掏枪边从船上跑下来。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两辆路虎发出刺耳的刹车声,黑泽家族的狙击手探头猛的倾泻火力,宁泽林宝贝,黑泽和小怪物四人则开着车绕出火力圈,直直向登船口撞去。那短短的几分钟里,每秒钟都像是踩在生死线上!
“南麟!”车还没停稳,林宝贝带着的哽咽的叫声就这么凄厉的响了起来。那两个冒充日本人的中方特工动作稍快步,说话声音都带着颤抖
“南麟处长!大校!——大校中弹了!快通知急救!”小怪物个箭步冲上来抱起南麟,只见他左手臂的皮肤已经完全被腐蚀了,感染已经扩大到小半个左侧身体,逐渐往心脏和腰侧蔓延。
她从来没见过南麟这么狼狈的样子,苍白虚弱无法站立,仿佛只在喉咙里吊着口气,只是在等她来。南麟对小怪物微微笑,闭了闭眼睛,低声道
“你来了……”小怪物顿了顿,双手颤抖着,低头在南麟唇上吻了吻
“我来晚了。”南麟只看着她微笑,并不说话。小怪物仿佛难以抑制自己的哽咽,她把头抵在南麟额头上,就这么面对面抵了几秒,突然张开嘴巴。团比指甲盖还小的微光从她嘴里飞出来,宁泽和林宝贝都看呆了!
仔细看只见那团微光是只会发光的小虫,在半空绕了两圈,落在南麟溃烂左臂的手肘位置。小怪物把它往下按了按,它大概很不愿意进去,过了会才往皮肤组织下钻,突然不见了。
林宝贝傻了
“这……这是什么?”
龙旋说“蛊虫吧……我也是第次亲眼见到这个。”
小怪物把南麟打横抱,低声道
“我们现在就上船,走!”林宝贝显然在这方面反应不过来
“为什么?那不是日本人的船吗?”
“已经被九处的特工接管了,刚才那女人也是他们的人。”宁泽比林宝贝看得清楚,怕他被流弹击中,刚跑到登船口就把将他推了进去,继而按倒在身边
“呆在这里别动!别探头出来!黑泽和小怪物应该会下去解决里仁家族的人!”
闻言,小怪物冷声道
“先别开船,我很快就回来。”
九处的人都很忌惮他,闻言立刻点头。小怪物和黑泽带着几个人冲出登船口,龙旋和林宝贝看见这里有上好的外伤药,赶紧重新帮宁泽包扎。
林宝贝正在包扎,眼睛瞥,忽然看见之前那个中弹被抱上船的女人,因为时间紧促来不及布置,就被放在担架上做紧急处理。那几个特工用刀划开她上衣,又找来绷带把她腰侧的出血口按住……咦?平的?
“女助手”再也忍不住呻吟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剧痛而无法掩饰,声线竟然变得低沉并且沙哑。几个特工脸色都变了,边举着麻醉针边焦急道
“大校!坚持下!我们这就挖子弹,很快就结束了!”
……这人竟然是男的!
“……”林宝贝呆立半晌,嘴角默默的抽搐了。小怪物走到登船口的通道之下,深夜码头笼罩在浓重的黑暗里,越野车扭曲的阴影下不时响起枪声,黑泽家的人已经在准备撤退了。不远处响起尖利的警笛,在寂静的平原上久久回荡。
“军部的人来了。”黑泽低声道。小怪物示意他把枪收起来,说
“我在寄生状态下缓冲范围很短,你别跟上来。”
她独自人走下通道,不远处里仁站在吉普车前,手里拿着枪,脸色非常难看。
“你输了。”小怪物居高临下道。
“……南麟呢?”
“只要有我在,他会好的。”
“为什么有‘样本’的存在?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你这种怪物?”里仁握枪的手指几乎泛白,枪口以肉眼能够看见的频率颤抖着,让人心惊胆战,仿佛随时会走火
“你是个怪物,明明应该臣服于人类,臣服于南麟,你却攀附到人类的身体上,妄想跟南麟生活在起……”
“我确实臣服于他,”小怪物平淡道
“不过不是因为我要臣服于人类,而是因为我爱他,我想让他开心。”这时有个保镖想趁机对小怪物开枪,手指还没扣动扳机,突然股尖锐的刺痛从头到脚席卷了他,仿佛瞬间用把刀把他整个人劈成了两半!
“啊啊啊啊——!”保镖惨叫着扔了枪,疼得抱头在地上打滚!里仁回头看,那保镖身上明明没有受伤——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