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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晃晃走上前去,我都快看不清她的脸了。
我一把揪过她的头发,摇晃两下,抬起脚就踹在她的背上,她“啊”的一声惨叫,趴在了地上。我冲上去,对着她一顿拳打脚踢。她抱着脑袋,在地上哀号。这是个什么女人啊,她打掉了我苦苦盼望的孩子,还为自己找那么多的理由。她爬起来还要往外跑,我从背后一脚就把她踹倒在地。我打着还不解气,我在屋子里,像一只困兽,我把桌子上的鱼缸,花盆统统弄到了地上,稀里哗啦。摔吧,砸吧,这个家我再也不想要了,我再也不想待了。
第二天我们俩毅然决然离了婚。
到今年,我们已经离婚3年多了。直到现在我仍然单身,而她,我听说至今也没有再婚。
之后,我反思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之间有一些很实际的问题要解决。包容和原谅是相互的。很多问题我们结婚的时候都根本没有想到。
假如她能好好听我解释。
假如她不那么任性,不做掉那个孩子。
甚至假如我能在那时候平息一下愤怒。
我们的婚姻是否还会在延续下去?
我们是否还会继续争吵着过下去?
但生活没有假如,一切已经无可挽回。
我承认我非常后悔,但愿我的表白能被她看到。
第二部分 伤逝篇第33节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讲诉人:老张,某名牌大学教育系毕业,在校时是文学社团积极分子,后分配到某市学工会做宣传工作,后因仕途不顺,兼之个人原因,打工、下海、消沉
地点:一个下等小酒馆
提供人:奇峰
大学毕业一晃20多年过去了,最近母校召集我们这些老毕业生20年后再聚首,因为大学时代我是系里的学生会主席,寻访一些不太好联系的同学自然成了我责无旁贷的义务。
与一个人失去联系,实际上并不是一件特别刻意的事情,很难想像大学里经常一起醉生梦死的同学,毕业后逐个失去了联系。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几经周折,我才找到了老张,按照他大学时期显露出的才华,我估计他现在已经是著作等身的作家了,但是出乎我的意料,他过得并不如意,我几次给他打电话说打算登门拜访,他都婉言谢绝了。跟他提起同学聚会的事情,他也是一点热情都没有。
老张的变化令我琢磨不透,按照他顺笔写下的地址,我没打招呼就上门去了。老张家居然住在六郎庄一带的平房之中。我怎么也不敢相信,才华横溢的老张居然生活在这个城市的夹缝之中,我有些明白他为什么不愿意我登门拜访。
我到的时候,老张家里一片狼藉,仿佛刚被洗劫过的样子,大衣柜的镜子被打得粉碎。老张父亲的遗像掉在地上,夹在布满了撕碎的衣服和摔碎的锅碗瓢盆之间,书柜摇摇欲坠,好几本书都被撕得不成样子。老张正在收拾。他没想到我会在这个时刻出现,一下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我帮着一起收拾了一下,然后找了个饭馆吃点东西。老张是没有情绪吃什么,我要了点酒给他,问他是怎么回事,老张仰脖喝干了整杯酒,长叹了口气。
第二部分 伤逝篇第34节 当前血腥与昨夜长风
唉,动手了。这会儿阮婕在医院躺着呢,女儿招呼着,儿子放我妈那去了。你还是别问了。说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打得那么狠。你看我这模样,也能看出来,我不是那种人。
一开始我没想动手,女人爱唠叨这谁都知道。想说就说吧,我也知道她在外面挺不容易,回到家里总算能畅所欲言。但是她每句话都戳在我的痛处,她知道我现在处在什么状况上。我已经受不了一点刺激了,天气那么热。你看我那屋里破的,空调也不制冷了,蚊子还特别多,我最怕虫子围着飞来飞去,她还在那里没完没了,说我不是个男人。不是男人,你当初找我干什么?外面有的是男人,谁也没拦着不让你找!我说着一把拽起她的领口。她大声嚷嚷:你敢动手!你这不要脸的!我什么都没说,抡起巴掌就开始抽她,阮捷她发了疯似的跟我玩命,操起斧头对着书柜就是一通乱砍,我们是彻底失去了理智,手上拿着什么就砸什么。孩子吓得躲到床底下。能砸的都砸完了之后,两个人就扭打成一团。
当时场面很混乱。我也是打红了眼,抓起地下的台灯,想也没想就朝着她的脑袋砸了下去。她一下子就昏过去了,地面上都是碎玻璃,手臂也划破了,流了不少血。一见血我就回神了,赶紧叫邻居一起把她送去了医院。在急诊室里我一直看着她,头一次觉得不认识她了。你说一个人的变化怎么会这么大呢?!
面对老张的疑问,我实在是难以找到令他满意的答案,到底是什么令一个人改变了那么多?在我的疑惑中,老张突然有了倾诉的欲望,借着酒劲一股脑地倒开了前尘往事。
他说话一口一个“你嫂子”“你嫂子”的,不言自明,此时,他整个身心处在一种极度虚弱的状态。顺带说一句,本文在记述时,对老张的这种称谓做了必要的处理。“你嫂子”名叫阮婕,是我们大学里的学妹,曾经是一位有梦想的女文学青年,长相还说得过去。理科专业漂亮女生更是屈指可数,所以姿色并不十分出众的阮婕得到了一个数学系“系花”的美称。在恋爱方面业绩平平的老张,把阮婕“拿下”,是他赖以自得的大学四年“战果”之一。
20世纪80年代——那是一个不太崇尚金钱的时代,毕业前,我和老张在教学楼的天台上,望着城市的灯火,我静静地听着老张讲他的创作计划,听他讲文坛现状。
我记得他以一种领袖的姿态做了一个激烈的手势说:“改变颓风,舍我其谁?”而现在,颓败的迹象却早早地显现在他已秃顶的头上。他当年“拿下”的战果,已被他打得险些成了一个“烂果子”,确实如他所说的“变化怎么那么大呢?”
想当年,学校里那些人你也知道,文科学生尤其招人腻烦,而且我觉得没几个像个男人,一帮人成天虚头八脑的,我特别烦他们。女的就更别提了,都跟从琼瑶小说里走出来的似的,那个拿腔捏调,简直是要了我的命。那会儿我发现出双入对的校园情侣里面,长得还都说得过去的,好像全他妈是有钱有权的,而我身边的几个朋友,要不吃了闭门羹,要不就整个人陷进去,劳民伤财。我一看我这条件还不比他们几个,也就没动这个心思。那会儿阮婕大小也算个系花对吧,追她的几个男的全吃了闭门羹。都说她是爱学习的好姑娘,我就以为是心眼特别死性那种人,就更没兴趣了。
那些年,中国的电影电视剧开始火起来了,每天晚上一到黄金时间,真可谓是万人空巷。你有印象没有,《上海滩》一播出,大热天里就有戴围脖学周润发的。电影方面更是了不得,那会也不会刻意去搏什么外国的电影大奖,可能是还不知道,反正就自己闭门造车。我这人从小就爱瞎编乱造,大学里在文学社折腾了几天,认识了一个朋友。他跟影视圈算是沾亲带故,把我介绍给了一个剧组,很快我就开始给人写点东西,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枪手。刚开始写的时候,死活都得要把真名实姓署上,还舍不得用笔名,寻思真名出名都不够呢,还用什么笔名?还天真地觉得自己的劳动应该得到尊重,后来才知道其实根本用不着较劲,反正最后都是导演的东西,还不如不留名拿的钱还能多些。
拼着劲写了半天,到末了都变成了别人的“素材”,只是在金钱上捞了一点实惠。快毕业的时候我写了个剧本,也没有拍成,一个电影杂志(你也知道,当年电影杂志的销量那可是火极了),摘取了其中一部分发表了,这事要是在今天,在那儿搁烂了都不会有人知道,可是——那阵可是20世纪80代呀!我老张的大名变成铅字印在杂志上,还不等自己去张扬,走在校园里,就有人对着你指指戳戳。——当然是令本人飘飘然的“指指戳戳”了。
正好那年院报里也发了我的一些诗歌小说什么的,再加上几个朋友经常在一起吃喝加上胡乱吹捧,学校里也算是小有名气。和我在一个社团里搞写作的。
当时阮婕、柳诚之间还有点事,柳诚你还记得吧?那会儿他正在追阮婕,阮婕虽然没接受,但碍于情面还是经常走动,两人是那种特别要好的朋友,绝对纯洁的男女关系。柳诚家里是干部家庭,虽然够不上高干,但总归是比平头百姓要强。每次吃饭也不多女生一张嘴,所以一帮人成天到晚地聚在一起。
我心里也明白这些人没几个人看我写的文字,就愿意一起有吃有喝。久而久之,学校附近的馆子是吃遍了,我也觉得生活老这么下去实在是没意思。未来的路该如何走,心里也没个底,身边又没个真正的知音。要是有人能在事业上给我些支持与帮助,实在是求之不得。
鬼使神差的一个下午,我正在宿舍里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一本破破烂烂的小说,有个同学一脸坏笑地过来找我,说是让我出去一下,外面有人找我。我估计又是拉我出去胡吃海喝的就没答理。看了半个小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突然间同学一巴掌把我拍了起来,说是你真好意思让人家姑娘等你。我一听就懵了,这待遇大学4年都没有过。我稍微收拾了一下,就赶快出去了。
原来是阮婕看了我写的东西,找我“探讨”来了。数学系的系花兼文学爱好者主动上门来找,冲着你什么?还不是冲着你在国家二级刊物上发表了大作!冲着你“未来名作家”的大好前程!我永远记得她那张长相富贵的脸(唉,现在进化为一脸的横肉),挺时髦的棒槌衫衬出她丰满而充满青春气息的身体。
第一次单独见面,感觉真是美好极了,我们在暮色里穿行在校园里,她没有急于告辞的意思。临分别的时候,她还拿出一个精致的笔记本,上面记满了著名作家的妙语、格言。她非要让我也在那上面写点什么。我想了想,在本子上为她写了两句汉诗:
生年不满百,而怀千岁忧。
当时我精神为之一振,陪着她在学校里四处乱逛,满嘴的文学名词和新潮术语,用阮婕后来的话说她当时就晕了,就像遇到了革命战友一样。
听着我山南海北地乱侃,阮婕眼睛忽闪忽闪的,一个劲地“嗯”“嗯”,好像她已经把我的话的精髓全部消化领会透,咂摸到肚子里了似的。后来我们进入热恋阶段时她才告诉我,我的话她其实没听懂几句,她只是迷上我的长相(说到这里,老张摸着自己已经谢得精光的秃顶,苦笑了一下)而已……
今天想起来,当年的人都还挺有使命感的。“生年不满百,而怀千岁忧。”啧啧,算得上气势恢弘吧?可是,他娘的,20年以后看那句留言,真像个讽刺。还“生年不满百”哩,我们结婚不到20年,愁得我……都不知道什么是“愁”了!
还是说一说那些比较美好的事吧,我们的恋爱进展得很顺利,一起出入图书馆,一起吃饭,不到一个月时间,俨然一对老夫老妻。阮婕帮我抄稿子——你知道那个年代没有电脑打字一说,凡是投稿都得自留底稿的。
我那阵子参与了两个剧本的创作,把稿子交给她帮我誊写。那是个冬天,她猫在没有暖气的自修教室里帮我抄啊写啊,累得不行,想罢手去休息,可是,想到我白天的那些话,想到我有可能一炮打红成为新锐作家的前景。阮婕一激动,忍着寒冷和劳累抄写下去,累得直哭……
第二天早晨,我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攥住她冻得通红的手(还不能叫小手,她的手挺大),感动得不行。
我没有料到柳诚会因此而跟我结下冤仇。他见我跟阮婕谈恋爱,心里不是个滋味。那个年代流行萨特的作品,他的戏剧《死无葬身之地》有个小情节,一个被捕的游击队员为了愚弄德国鬼子,编了一套假口供,德军按照他的口供去抓人,果然抓到他们追捕了很久的游击队联络员——很荒谬是吧?
我跟柳诚的过节,真的就像这样一个该死而荒谬的情节。他曾经追过阮婕的事,说实话,我是一点都不知道。阮婕知道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也守口如瓶。
可是,事情坏就坏在我的不知情和阮婕的守口如瓶上。我那年头大大咧咧惯了,爱开个玩笑。柳诚那时还是把我当哥们儿,尽管显得和以前相比不太自然,但还是要跟我谈一点私密的话,比如,某系的某女生不错,他感觉对方对他“有点意思”等等。
我的大大咧咧的脾气害了我,我不该嘲笑他,说一些诸如“别单相思了”“你小子没戏,真的”之类的话。
他以为我是因为阮婕的事对他怀恨,觉得我这个人挺歹毒,他的脸色变得阴阴的,有意识跟我拉开了距离。
直到多年我知道真相后,才悔得直拍脑门子。
毕业分配我竟然分到了柳诚他爸那里,他爸爸是总工会的头。正式工作前,我还特意去他家拜访了一下。当时柳诚去外地旅游去了,我和他爸谈了一下午,老爷子倒是挺喜欢我的。谁知道那小子后来和他爸说了什么,反正工作开始后是万般不顺,尽找我的麻烦。其实我是根本就不想找什么工作,但是我家里人劝我找个正式的工作,这样对阮婕对她家里人也有个交代。单位那里我是能应付就应付,好在时不时地能接点写字的活干,阮婕的一些基本要求也能对付。
没多久,她家里人来我家商量结婚的事,我爸妈也都觉得阮婕不错,终身大事准备操办起来了。正在这个关键时刻,单位里出了一些小事情,说是我贪污什么公款,这可把我惹急了,跟他们那些混蛋上司大干一场,虽说最后是还了我一身清白,但我是一刻也不想在那单位干了。结婚头三天,把工作辞了,没给那些孙子一句好话。这事我没跟家里人说。结婚第二天,我告诉了阮婕,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担心未来怎么过。我很感动,难得老婆这么理解我,说什么将来也要出人头地,让她过上好生活。
第二部分 伤逝篇第35节 “正在发生的历史”
按道理说,我们的日子不应该发展成今天这样,也许是以前太顺了,没经过什么考验。
编剧这工作看上去在家待着挺自在,实际上是非常耗时间的一个事。为了多赚点,自然就没什么时间陪着阮婕,而且家里有些家务活什么的,我确实也顾不上,经常是她下班回来,看见我还窝在屋里写东西,家里跟她早上出门的时候一个样,碗没刷,衣服没洗,晚饭更是没准备。阮婕有怨言,我也只能指指桌上的纸,冲她笑笑:生活全指望它呢,我这在前线打仗,你就多担待吧。她却满脸不屑,就你那点稿费,还不都是我来养着这个家。
唉,任何一个女人都有从清纯女孩变成老辣主妇的历程。
任何一个男人结婚后都有“光环”消退的时候。
这就是“正在发生的历史”。
阮婕说的倒也是实情,稿费这东西远水救不了近火,往往弹尽粮绝之际,全靠她的工资维持。
阮婕在一家公司当会计,老板成天到晚变着法地偷税漏税,这让她很是头疼。每天晚上吃饭她就跟我这不停地说,我都惊讶她脑子怎么那么好使,老板同事说的每一个字,她都能复述出来。多数情况下我都左耳进右耳出,有几次实在是烦了,我就说你先吃饭吧,你们公司那些破事,我不感兴趣。说完这个,她就跟我急了,不感兴趣那你对什么感兴趣,就你编的那些破玩意,你就对它们感兴趣吧。
她一说这个我也急了,我那是工作,你们女人知道什么!两人年轻气盛,谁也不肯让谁一步。于是家里乱得不成样子,我和她谁也不收拾。
每过一阵子,我妈就来看我,一般事先也没有任何通知。家里来不及做任何掩饰。我妈对我的婚姻生活提出了不少的置疑,她自然是站在我这一边。我因为好面子,就没跟她具体说我们夫妻吵架是因为什么,还有一个可能就是根本不知道是为什么而吵就吵了。
那次我妈来得实在不是时候。刚巧那两天阮婕工作压力特别大,公司老板非让她开一个虚报增值税的发票,她据理力争,老板那边是十分不满意。单位里压力那么大,回来看我妈又黑着个脸坐在家里,我想这实在是给她火上加油。她一进门随口问了一句妈你怎么来了,我妈挺不高兴,我怎么就不能来,我再不来,你看这家里还有点模样没有。阮婕当时一听摔门就走了。我妈这边倒对着我急了,问我是怎么教育老婆的。这么一会儿工夫我就夹在了两人中间,尴尬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