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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被齐根切断的人腿,倒像是手工制作的假腿,大腿根处的血肉只是弄上去做做样子罢了。切断面正对着古加持,仿佛展示着它那丑陋的血肉;脚尖部分指着隔壁房间的门。
对面的房间似被隔成了两个房间,两个门口分别放着尸首和断脚。古加持先向放有尸首的那道门走去,仔细观察着地上的尸首之脸。他沉着得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心脏正常得比最初见到散架娃娃时还要平静。
的确是山根。
“居然像娃娃般被肢解了!”古加持将视线从阴森森的尸首上移开,“光杀人不过瘾,还要肢解?”
“你冷静点。”
“我很冷静!”
“那就别像木头般一直杵着,能不能让一下路?发现尸体就是攻守互换的信号,之前是犯人的时间,接下来,轮到侦探了。”
观月避开山根的脑袋,走进室内。古加持追着他般快速跟上。
进去后,古加持再次受到了打击。
还有一具尸体。
房间像是小休息室,除了一具复古风的衣橱及一张小床,没有任何装饰。床上没有床单或毛毯之类,只摆了一张薄薄的弹簧垫。衣橱的双开门都打开着,新发现的尸体就躺在床和衣橱间的地板上。湿淋淋、皱巴巴的西装,灰色的西裤,脏兮兮的皮鞋。
是海上的尸体。
他脖子上插着他曾经挥舞的斧头,似乎是刚刚砍的,大量的血正从脖子的血管冒出。地板上积起一摊像是某种标识的小血洼。
斧头保持着砍向地面的姿势,斧柄指向天花板,整把斧头没有奇怪的地方,但斧柄末端附着的东西却让古加持的脑海一片空白。
紧握着斧柄的,是布满尸斑的死者手臂。
这根手臂是从肩膀齐根切断,但海上的两臂完好无缺,不仅如此,双手还安详地摆放在身上——手腕上拷着手铐,这姿势再自然不过。绑在两腿脚踝处的塑料绳子完全限制了他的自由。为了防止他发出声音,嘴里还塞了一团毛巾。一眼看去,海上是在被禁锢的情况下,被死者的手臂砍掉了脖子。
“是谁砍死海上的?是这手臂?”古加持焦躁地说道。
“哎,看起来是这样的。”
“死者的手臂紧握着斧头都无法杀人,更别说是被砍下来的手臂!是杀了他们的犯人做的一场无聊表演吧!但这对犯人有何好处?先说握着斧头的死者手臂,若这是要让我们恐惧,那就算他成功了吧。但只为了这个理由,没必要去肢解一具尸体吧?”
“嗯,还有其他的看法吗?”
“特意将海上搬到这个房间才下杀手,这一点不太自然!若想杀人的话,直接在屋顶上就可以完事了,为何要把如此重的尸体搬来这里?而且,还要给他铐上手铐,脚上绑着绳子。”
“不管他的话,也会冻死吧?”
“没错,可犯人却不管这些,偏要这样用斧头砍他脖子。”
“总之,先去找找身体的其他部分吧!”
观月喃喃自语,走向隔壁的房间。古加持没有立即跟上观月,而是先去翻找海上衣服的口袋,但衣服内袋及西裤袋里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发现钥匙的影子。既然犯人抢了海上的手铐,铐住了他的手腕,那就很可能将钥匙顺便抢走了。古加持放弃寻找,起身走向隔壁房间。
中途,滚在走廊上的尸首及腿,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山根的头部横向一边,眼睛和嘴巴都是闭着的,脸上没有死者特有的阴郁感。明明被砍掉了脑袋,却让人不禁怀疑为何会有如此平和的表情。她本就是一位带有神秘感的女性,死亡后,那神秘更添几许。
进入隔壁的房间,观月已经蹲在地板上进行调查。房间的整体格局和刚才的房间相差无几,依然简单朴素,与维多利亚时代的装饰风格相差甚远。
一只断脚掉在床底下,床下趴着一具失去手脚及头部的赤裸躯体。若撇去丑陋的横切面不堪,这曲线玲珑的躯体竟有着艺术品般的美感。
“脚是从大腿根连骨头一起硬切下来的,斧头、菜刀之类无法达成。从犯人的时间上来看,恐怕需要锯子。肩膀的切除面比较漂亮,是将关节卸掉后切下来的。”观月淡然说明。
“海上似乎刚刚遇害的,但山根遇害很久了。”
“身体各个部分的尸斑浮现位置不同,这是因为被切下后,朝下放置的侧面不同的缘故。”
“死亡时间大概推测得出。海上不是将我们聚集到餐厅了吗?那时,山根小姐就不见人影了,遇害的可能性很高。如此说来,就是昨天下午三点到凌晨的这段时间里。”
“若无法确定各人的不在场证据,我不觉得推测死亡时间有何意义。”观月靠近窗户,“你看!窗户没关好。”
“难怪风声挺响。”
“谁管风声!你仔细看看,有一条细钓鱼线似的东西,从窗户拉出去了。”
“啊!”
古加持在窗帘的下面发现了垂挂着的丝线。这是一条几乎透明、只略略有些粗度的线。顺着线往前看去,只见那线头被系在了衣橱的门把手上。
'插图7'
“窗外也连着线?”
“好象是的。”观月打开窗户,抬头向上一看,“线的另一端消失在二楼的窗户缝里。”
“你拉拉看。”
“拉着呢。”观月将线拉在手上,“那一端没系东西。”
拉完后,观月将空无一物的线头收在手中。他打开窗户,这次换成确认下面。这里是一楼,很容易就可以从窗户爬到外面去,但地面有大量积雪,若有人经过的话,绝对会留下脚印。然而窗外的积雪平滑,完全没有曾被践踏的痕迹。
“这线的用处是?”
“真有趣。”观月如此说道,脸上却没有笑意,“我们似乎碰到了平时难得一遇的现场。我大致知道情况了,那好,拜拜。”
观月单手一挥,大步流星踏出了房间。古加持自背后唤住了他。
“喂!不说明一下吗?”
“有什么需要说明的?”
“所有啊!被拆散的娃娃、山根以及被杀掉的海上、拿着斧头的手臂。全都需要说明。”
“很不凑巧,观月突然有了急事。既然你碰到了想不出来的问题,那就别想了。”
“等一下,你要去哪里?”
“商业机密。”观月走了几步,回首说道,“对了,对了,若你算是侦探的话,死前请努力留下死亡信息哦,那样的话,观月会轻松些。”
“你说什么?!”
古加持虎眼圆睁,看着观月消失在走廊前方。
回过神,他低头继续调查丝线。丝线弄成两重,只要抽拉其中一根就能解开活结。打开窗户,可以看到二楼的窗户。观月是去调查二楼的窗户了吧?
为保持现场完整,古加持没碰尸体,转身走出房间。
走廊很窄,他的肩膀撞到了开着的门。古加持粗暴地甩上门,朝大厅走去。他坐在大楼梯的倒数第三级台阶上,掏出根烟点燃,就这样坐了一分钟,路迪等人依旧未归,他只好叼着香烟前往餐厅。将仍在餐桌上的摄像机拿在手里,再次转身走向大楼梯。靠着天花板上精致的玻璃灯具,古加持重新看了一遍带子的内容。
眼下被肢解的山根,当时正在液晶画面中讲话。不知为何,她看来美丽异常。
“或许,下一个遇害的就是我了。死亡本身倒不算回事,但我挺记挂家里的那些植物,早知道的话,真该再往房间里搬些。若我被杀了,看到这带子的你如果是好人,请接受死者的要求,帮忙照顾那些植物。只要搬到离窗户远些的地方,我就谢天谢地了。
“那好,再会。”
她应该是在地下室被肢解的吧?无多说在地下看到大量的血液喷洒着的房间,如果用电动的切割机肢解尸体的话,当然会发出剧烈的运转声,链锯这种东西可是吵得不得了啊!犯人是要避免噪音被人听到,才跑去地下的吧。虽不排除手动肢解的可能,但犯人恐怕没有这么多的时间。
犯人一直精力旺盛地活动着,这气势的确可能将所有人都杀掉。
画面继续前进。正好放到堂户躲在床底下,过了一会儿又飞奔而出的场面。这是她慌乱中误按下拍摄按钮所录制下来的画面。
画面深处,是那具充满谜团的娃娃。但此时此刻,被拆散的娃娃居然不见踪迹了。娃娃本有两个,并排放着。山根和堂户的拍摄间,似有人拿走了一个。
娃娃被拆卸成十个部分,复古型娃娃通常是由十个部分组成,可山根却被切成六块。大概,这数量没有特别的含义。但为何要把娃娃拆开?画面中出现的少女娃娃,有着超脱了生死的虚无表情。提到娃娃,书房也有一个娃娃,但被选中的只有这个。
放映完毕,古加持又倒回去重新播放。同一个场面反复观看,后退、快放,看了无数次。倒带、快进、倒带、快进。
如此反复操作之中,古加持发现了一个问题。
若按照正常速度来播放的话,是很难发觉的,但若用倒带、快进这种加快速度的播放时,画面的娃娃竟会像有生命般,轻轻动了一下。动的是未被拆散、留在原处的娃娃。
古加持如同鬼魅附身一般,紧紧盯着快速播放的影像。摄像机在拍摄时是不可能移动的,因为是放在床头柜上,而且没人动过。莫非,是带子出现了细微的移动?但娃娃的身体明显左右晃动了一下,继而手脚也缓缓动了一下。
古加持关了摄像机的的电源,好像忌讳之物一样,将之远远放到一边。
他开始认真思索犯人会不会就是娃娃。
Ⅶ
Remain 5
'插图8'
无多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摇晃,他睁开眼睛,慢慢地感觉时间回到自己的体内。不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多久,房间里依然一片黑暗。坐起身子,看了看铐在右手腕上的手铐,另一端还连在入濑的左手腕上,和睡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早上好,几点了?”
无多问道,但入濑似乎在说不是问那个问题的时候,拉扯着他的手往窗边拖。
“怎么了?看到什么啦?”
无多揉着眼睛,任由入濑拖着他的手下了床。窗帘拉上了,只能从细小的帘缝中看到外界情况。外面是一片浓郁的暗,仿佛来到了暗黑的世界。无多拉开窗帘。
外面的景象宛如世界末日。
之前披着雪白银装的风景,突然换上了一件黑衣。有些地方依稀残留着白雪,却似乎只是苟延残喘,很快就会被吞噬殆尽。
到底发生了何事,无多无从得知。
黑暗欲覆盖整个世界。
入濑指着天空。空中飘落的东西,就像是黑色的羽毛。
黑色的雪。
黑雪悄然飘着。
风似乎止了。无多打开窗户,伸出未戴手铐的另一只手。一片黑色的雪花悠然落进他的掌心,瞬间溶化不见,只剩下一丝冰冷的触感。但仔细一看,这黑雪和普通的雪花截然不同,竟有些黑如焦炭的残留物,留在了无多掌心。
“第一次见到这种雪。”
听了无多的话,入濑赞同似的点了点头。
树林里的树枝上,依稀留着白雪,树下的地面亦有几处白雪。然而,看看那枝叶几乎被黑雪完全覆盖的情况,树下很快就会被黑雪韩占据了吧?
黑雪持续飘落。和昨日所见的暴风雪不同,这黑雪没有了激烈和狂暴,反而是一派祥和、宁静之感。黑雪漫天之中,在细小的话语,似都能传进耳内。完美的静寂。
完美的静寂之中,分明带着一股不祥。
“几点了?”
入濑看了看表,指针正好指着十二点,因是指针手表,故不确定是中午还是夜间。但他们是晚上开始睡觉的,所以正午十二点的可能性较大。
“戴着手铐,连换衣服都换不了。”
无多关上窗户,未拉窗帘就回到床边坐下,入濑坐在他旁边。
“总之,两个人都活着!但这天……这雪……我甚至怀疑我们是不是死了!简直像是地狱!”
·死了
·就不能再一起了
“会吗?”
·大概
“那真惨!”无多从包里拿出梳子,递给入濑,“把头发梳梳,太难看了。”
入濑依言接过梳子,开始整理头发。大概是要防止头发再次乱掉,她用皮筋将头发扎了起来。
“接下来该干什么呢?说不定我们是这岛上最后活着的两个人了。古加持先生他们若还活着,我们还是跟他们会合较好。是去那个放有棋盘的房间集合吧?”
·两个人不更安全
“哪里安全?你看看这手铐,这是我们最大的弱点,要尽快将手铐解开才行,倘若古加持先生从海上那里搞来了钥匙就好了。”
入濑对无多的这番话没有要动笔回应的意思,只是满脸不悦。
“总之,去游戏室看看吧。”
两人走出房间,在临近走廊拐角的地方站住身子,观察看情况,确定没人之后,就在走廊上快速小跑。其实,城堡内根本不用调查,处处都弥漫着沉重的死寂,连残酷的杀人犯都不见影踪。
要去游戏室就必须先下一楼。无多与入濑在大楼梯中间的平台拐弯处停住脚步。
观月正站在楼梯下面。
无多审慎喊道:“观月先生!”
“哦,是你们呀。”观月淡然说到,“你们还活着?说起来,你们还被手铐铐着呢?哎呀,只是问问罢了,这跟观月无关。”
“你在干什么啊?”
“看到一个摄像机掉在这里,正在看。”
观月正在将摄像机的开关这里按按那里按按。
“其他人呢?”
“嗯,死了。”
“除了你,所有人?”
“不,你们还活着呢!”
“除了我们呢?”
“不知道。”
“不知道?至今为止,你一直躲在哪里,干了什么啊?”
“别像个傻瓜一样一个劲儿提问。期盼上面还留有五个白色的棋子,但也可能是犯人来不及移走。”
“有谁被杀了?”
“鹫羽、窗端、山根、海上,还有古加持,观月知道的就这五个。”
“古加持先生也……”
“是啊。”
沉睡的这段时间内,很多人都遇害了。无多听到这消息后,无言以对。
“其他人下落不明。犯人可能就在那些人当中,也可能是你们两个。游戏尚未结束,你们只要干你们自己的活儿就行了。”
观月拿着摄像机,经过大厅,朝走廊走去,无多叫住他。
“请等一下,请告诉我古加持先生他们在哪里遇害的?”
“那种小事,你们不会自己找?”观月背对着他们,“但观月可以带你们去其中一位遇害的地方,你选个喜欢的尸体吧!”
“那……带我去古加持先生那里。”
“知道了,随我来。”
观月打开门,带头走进走廊。无多与入濑追赶他似的快速跑下楼梯。
“看到外面的雪了吗?”
观月头也不回地问道。总算追上他了,无多点点头。
“对我们来说,这黑色的雪很相衬呀,不是吗?古往今来,有谁见过行馆中杀人事件进展到高潮时,外面下起黑色大雪的情况吗?当然没有吧?你们不觉得这种天气比泰晤士河上浮起的朦胧水雾、贝克街的滂沱大雨更适合杀人?”
“不过,居然会下黑雪,这简直无法相信。倘若这城堡里发生了奇异的事,倒还好说,却想不到连外界都变得如此奇怪。”
“但我们并非做梦,是处在比梦境更严峻的现实世界当中,不管这里发生的事情何等荒谬!”
“那黑雪是?”
“观月在德国时听过一件事。工业革命爆发后,德国才、也处于工业化发展的浪潮当中。城市越是发展,环境污染的问题就越严峻。工厂冒出黑烟、废水流入河道、煤炭燃料中排出的煤灰。刚结束中世纪那精神层面的黑暗时代,便讽刺般地迎来了由文明发展带来的环境层面的黑暗时代。正是那时,黑雪降临在旧东德的某个小镇。发展成化学工业地带的那个小镇,持续排除了几十万吨的硫磺氧化物,污染了整片天空。拜此所赐,天空一年到头都被煤灰笼罩,据说连卫星都无法探测到该镇的样貌。甚至,有些孩子从出生以后,就没见过明亮的天空和白色的雪花。”
“你的意思是说,这是……酸性雪?”
“有可能。总之,是湿性兼酸性降落物的一种。雪花呈黑色,是混合了煤灰等东西的结果吧。”
“可是,这种雪为何会突然降临到这座岛上?”
“那种问题,你写信去问气象局!”观月似欲尽快结束这一话题,“写信前,不妨先去数数这世界上到底竖着几根烟囱!”
无多和入濑缩了缩脖子。
“黑雪是向我们知会末日的使者。或许,当恐龙灭绝时,亦曾有相同之景。目前一般认为恐龙灭绝是陨石相撞所引发的灾难,但按照这种说法,还有另一假设——陨石撞击地球,造成了高能量的冲击波,使空气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