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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淇源?”林满并没有因淇源刚才小小的恶作剧而生气,反倒是觉得这个小妹妹很有趣。
“嗯哪。”淇源点点头,还不忘萌萌的咬着手指。
“婶婶,我想带淇源妹妹玩一会,可以吗?”林满说话的功夫,已经主动牵上了淇源小手。
满月愣了愣,旋即点点头。
“好。你们去吧。不过淇源小,不懂事,可能会烦到你。”满月实话实说。
林满这个年纪,或许还想象不到一个三岁的小女孩能闹腾到什么地步。
但很快,林满就会明白,三岁的淇源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和创造力。
林满信心满满的带着淇源去玩了,满月独自一人一步步走进承乾宫大殿。
承乾宫大殿,林简能看到她纤细身影朝自己缓缓走来,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却再也回不到从前,只要他还执着于对她的感情,他们之间就只会是渐行渐远。
可她已坠入太深,无转圜余地。
确切的说,是他自己放弃了自己,不想再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他宁愿继续如此下去,做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君王,绝情,无情。
每次见到她,都是将对她的感情隐藏在心底最深处,隐藏越深,心底的痛苦越重。
在他身旁,张秀惠心情更是复杂难言。她自然不希望令狐满月再回来,可这并非令狐满月本意,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若非林简太过执着,也不会造成如此结果。
仿佛所有人都出于困局之中,难以解困。
“臣参见皇上,皇后。”
满月清淡出声,不卑不亢。
这是她一贯的作风和性情。
林简抬眼扫过她清丽五官,又看向她身侧,不见另一个人。
“你女儿呢?”他沉沉问出口。
“刚在外面碰到了太子,太子说要带淇源一起玩耍。”满月如是说。
“就知道玩,课业武功都练好了吗?”林简对林满看似严厉苛刻,却也是打从心底喜欢这个皇长子的。
只不过,林满的冷静淡然更像张秀惠。
张秀惠在一旁轻然出声,
“皇上,满儿这孩子一贯有数,课业未完成不会到处闲逛。”
“皇后说的是,是朕多虑了。就让他玩会吧。”林简一改往日对张秀惠冷淡随意的态度,在满月面前,与张秀惠一起表现得相敬如宾。
张秀惠心下苦涩,面上却要配合着他。
可令狐满月如此聪明,会看不出来吗?
满月垂眸不语,林简与张秀惠都有了两个皇子,他们之间如何相处,是真是假,都该他们自己负责。
满月坐下后,林简眼神看似看向身旁的张秀惠,可眼角的余光却始终在满月身上。她在侯府的这几天,他对她的动向了如指掌。对她身边的小娃娃也早已知晓。没想到,三年前,她离开,会有了林冬曜的孩子,现在她回来了,带回了孩子,他唯一想要知道的就是林冬曜是否还活着!
他那个五弟曾经连父皇和太后都要让着三分,若说他真的死了,林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尤其在见到满月之后,他更加怀疑林冬曜的生死。
可三年前,邱季璇以乌金匕首刺在林冬曜胸前心脏的位置,他是看的一清二楚,林冬曜也并非心脏在右侧,而且当时失血过多,他看着的时候已经不行了,不可能还活下来。
即便当时还剩下半口气,也绝对撑不过去。
“皇上——皇上?”
林简正出神的时候,耳边响起张秀惠催促的声音,他猛然回过神来。
“——何事?”声音虽然温润,眉眼之间却有一分不易察觉的不耐。
“皇上,臣妾刚与令狐女官商议孩子的事情,这淇源丫头跟满儿和清儿年纪相仿,以后可要多走动走动,孩子们也有个伴儿。”
张秀惠如此说,林简思绪还沉浸在之前的猜测当中。
“既然如此,那皇后就先去看看两个孩子,稍后朕与弟妹一同过去。”林简毫不客气的支开了张秀惠。
张秀惠面带微笑,施施然起身,
“是。皇上。”
她没表现出任何不悦和失落,一直表现出的都是落落大方与和善温柔。
“令狐女官,你与皇上叙旧先,我先告辞了。”
张秀惠一直称呼满月为令狐女官,似乎是话有所指。
满月听第一遍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了一下,到了第二遍,便猜出张秀惠是有意暗示她什么,或者是提醒她做好心理准备。
张秀惠自她身边走过,环佩叮咚作响,金步摇在发间摇曳生姿,散发出迷离华贵的光芒。
她这一身雍容华贵的装扮,说到底包裹的不过是一具空空的皮囊罢了。她倒是愿意用皇后身份换她与林简的简单相守,只可惜,她选择的第一步开始就注定面临的是复杂艰难的道路。每一步都不会按照她想要走的路程,她也会厌倦这里的一切,但终究——在感情上,她对林简的用情上,输给了一切委屈和不满。
她还有满儿和清儿,更加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张秀惠离开之后,林简屏退了所有人,连苏康都被他打发在大殿之外。
已是剩下,承乾宫不似上一次她来的时候那般寒彻冰冻,有悠悠凉风自四面八方吹来,轻拂过她耳边碎发,青丝如墨,悠然划过白皙肌肤,仿若一副高悬多年的美人画卷,终是被人发现,继而伫立画前,静静欣赏。
这完全是林简自己想象中的场景,他宁愿是像自己想象中一样静静欣赏她,也不想她留在林冬曜身边双宿双飞。也不想现在这样,连林冬曜究竟活着还是死了都不清不楚的!
“令狐满月,朕知道,你若不想说,即便是朕,也问不出想要的结果。”林简看似毫无头绪的一句话,只有他和满月明白。
满月站起身,静静望着他。
“你明知朕与张秀惠不过是做戏给你看,朕与她,没有任何感情,你也明知朕最关心的是林冬曜究竟是死是活,我想要的是你在我身边生生世世。”
他依旧放不下。
唯独对她的感情,从拿起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想过放弃。
“皇上,你与张秀惠如何,那是你夫妻二人之事。皇上可以有后宫佳丽三千,但始终正妻只有一个,就是她。妻是妻,妾是妾,这要靠皇上自己分辨。满月今儿进宫是奉了圣旨前来,皇上要如何安顿满月,还请明示。”
满月不可能插手任何关于他与张秀惠之间的事情。这一点林简很清楚,可清楚归清楚,他却始终迈不过这道坎儿。
林简冷冷一笑,看向她的眼神爱恨交织,
“你有本事能令一众老臣联名上书为你争取回到京都的一切,从地位到地契,应有尽有,你逼得朕只能答应不能拒绝,他们找齐了一切有利于你的证据和言论,不给朕任何反驳的机会,事成之后,你才肯站在朕面前,收获你的成功,是不是?”
林简不知该如何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或许,在令狐满月面前,是他唯一可以展现无奈和愤怒的时候。
说到底,他愿意被她看到自己任何不为人知哪怕是无能为力的一面。
“皇上要如何想,臣无力阻止。臣想要回的只是属于夫君的一切,可皇上不也未必能如臣所愿吗?皇上宣召臣进宫,为的不是要臣继续留在宫中为女官吗?”
满月说的正是张秀惠提醒她的。
林简绝不会简单的答应那帮老臣的请求,即便是答应,也会在别的事情上下功夫。
如今他这捉摸不透的情绪和作风,对满月来说,却不知究竟是好还是坏。
若是他一贯作风,只怕她今儿也进不了这承乾宫,可进来了却要面对另一个选择!他不提,却迟早都要说出来。
林简也站起身,自高高在上的君王之位一步步走下来,他想在她面前还是昔日那个温暖自在的太子林简,可连他自己都找不回昔日的感觉了,她又如何能感觉到?
在她面前不到一步的距离停下,轻轻抬手就能触碰到她细腻如丝的面颊。只是这一刻的感觉,却还不如他梦境之中来的现实温馨。
582简心殇
“朕要做什么,你都能想到,朕要说什么,你也能猜到。朕可以答应还给你林冬曜的一切,但朕要你重新入宫为官!就在朕眼皮子底下,朕要每天都看着你!就想四年前在太子府一样,你就在朕面前,伸手就能碰到,抬眼就能看到!不再是遥遥无依,这一刻不知下一刻你身在何方!令狐满月,这就是朕的要求!!”
林简几乎是一字一顿的带着警告和摊牌的语气在质问满月。
若非还有感情深藏其中,又岂会是现在这般执着动怒。
满月知道继续跟他执着下去,不过是回到原点,她更加不能让林简在这件事情占据主动,既然已经回来了,已经直面他们的矛盾和她所要面临的危机,所以她也要干脆痛快的解决眼前一幕。
“皇上,痛快人不说废话,您要满月入宫为女官,满月可以答应您,但满月不会留在您身边,是否这偌大的皇宫就真的没有其他适合满月的活计了,皇上应该不会解释不明白的。满月需要夫君离开之前所留下的一切,从王府到地契,到王府的侍卫。”
满月说到这里,林简眸子中眯起凉声道,
“你说他离开之前?那你的意思是——他还活着?只是暂时离开了?只怕离开的也是朕的视线范围内吧!!”
“皇上,夫君只是身体离开,但他的魂魄会永远看着我和女儿,他留下淇源给我,就是给我最大的安慰,也是给我提示,让我继续坚持下去,为了我们的女儿,都不能放弃本应属于女儿的一切,还请皇上成全!”
满月如此说,只换来林简一声冷笑,冷笑深处,却是无尽心酸。
“令狐满月,你口口声声为了女儿,呵——你现在倒是找到了可以敷衍回击朕的工具了,有了这个女儿,你是不是就所向披靡了?就可以一直利用到底了?”
其实林简原本也没想过能抓到满月的话柄,只是这么一句话接着一句话的,原本是该他来占据主动的“战场”,却是逐渐被她掌控。
他顺着她设计好的一切就这么走了下来,走到未知的尽头,茫茫然,却见不到任何结果。
“皇上,满月如此说,是想跟您商量,咱们一人退一步,如此——不好吗?就算你是皇上,却也做不到只手遮天,否则,满月也没能耐站在这里跟皇上说话了。皇上也有忌惮和顾虑。”
满月字字见血,语气不重,却足以穿透林简心房。
他咬牙道,
“你现在威胁起朕来倒是愈加顺畅了!!令狐满月!!”
“皇上,这不是威胁!各自角度不同而已。臣与皇上,是君臣之间。臣何德何能呢,能得皇上在意认真!可臣终究只是一个人,无法一分为二,是血肉之躯,一颗心就只能完整的存活在世上,分开即死亡!臣还活着,这颗心还在跳动,臣就是林冬曜的王妃,这一颗心,即是他的。此生不渝,若有来生,也望记忆中能存有关于他的记忆,即便是苦苦寻找追忆,心酸即福气。”
满月此刻说的话,比刚才还要令林简品尝着锥心刺骨的感觉。
她说的话,他早就该有心理准备,可在面对她的时候,还是一步步卸下自己帝王虚伪的防线,在她面前可狠可怒,唯独不会真的对她动怒。
对她的愤怒,到头来不过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他的怒气随着她离开自己身边便会烟消云散,因为愤怒不会当真,在意才是永恒的。
“呵——好一个心酸即福气——那朕对你的在意和感情到现在都没有改变,是不是也成了你的福气了?不如此,你令狐满月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这一刻,林简比任何时候都想要回到他是太子的身份的时候,他一定要在她见到林冬曜之前见到她,一定要在她接触到林冬曜之前就走进她的心,一定要在他之前——
一定!
可现在——什么都晚了!
他想要有来生,可来生这个词对现在的他来说,摸不到看不着。
触摸不到,就只是幻觉,却还痴痴恋着想着念着。
越弥久,越痴恋。
“皇上,臣也曾经以为皇上是单纯无二的太子殿下,可终究,臣经历过常人无法想象的磨难和打击,臣没办法一下子就相信旁人,从林冬曜到皇上,都是如此,但又一次——在虎斓山,当同样的危机摆在面前时,皇上您选择是将危机化解为他人的危难,而林冬曜却在那时牵住了我的手,霸道的告诉我,要我陪他走三年!!我们走过了不止一个三年,也许是这三年的魔咒吧,我离开了三年,生下了淇源,但终究我还是要回来,回到这片有我夫君带给我一切的地方。皇上,你我之间,即便每天都会面对,又能如何?只不过会将矛盾提前激化——皇上现在还能忍住心底怒火,那将来呢?
臣不会事事都顺着皇上,皇上迟早有对臣掀桌子打板子的一天,还不如不见臣这个大麻烦,皇上日理万机,臣也每日晨昏定省的做臣的女官,一年到头也就是逢年过节能跟宫里头其他人一样,见皇上几面,日子久了,也就淡了。不见——也就淡到如清水划过,无色,无味——”
在林简发怒之前,满月还有耐心解释这么多给他听。
因为她明白,她只要留在宫里头一天,她与林简的矛盾,与这后宫其他人的矛盾就永远不会消弭。
天天见面的话,只是增加了矛盾爆发的机会。
她需要时间重振柔怀王府,更需要时间布置好一切。
“无色,无味?呵——”他冷声苦笑。
“好!你令狐满月说的太好了!!果真是伶牙俐齿到让朕哑口无言!!”
他想抓过她狠狠质问,他认识她,从太子身份到如今君临天下,到最后,换来的就是她四个字的形容——无色无味??
即便是清水尝过了也会有甚凉或是微甜的滋味吧?
难道就要沦落到无色无味了?
她的形容看似是无稽之谈,却偏偏狠狠地刺中他的心,狠到都不给他留喘息和反驳的机会。
“还请皇上答应臣的要求。”
满月语气淡淡的,表情同样平静无波。
她感激林简过去曾一次又一次的帮她,甚至是放过她。她也心酸他的付出和执着,但终究——她渴望和需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非一心二用,她爱上了林冬曜,就没办法分开自己的心再给林简了。
她回来从一开始便是个错误,但若非他执着的要出来寻找她,又何必会重逢呢?
若是有意外,那唯一的意外的就是——林简对她的感情再一次超过了她预料中的深度。
仿若是比千尺寒潭还要深的无底黑洞那般,一瞬,是令她感觉恐怖的深度。
这份情,既深厚浓重,可将来某一天,却也会因为这深沉的付出而转变为相反的可怕力量。
只怕是触底反弹,会将所有人都拉下他的无底黑洞之中。
“好好好!好!太好了!”林简突然点点头,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看她,眼底湿润。
“朕还能说什么?朕永远说不过你不是吗?朕一时在你面前占了上风,事后也会后悔而自残身体,朕承认,朕这辈子都赢不了你,也没想过要赢你令狐满月,在你面前,朕堕落到任何地步都不为过。”
林简突然很平静的开口说话,乍一看像是放下了任何执拗和偏执,可满月却看到他眼底更深的情感波动。
“朕答应你了,令狐满月。你为女官,却不必天天见着朕。正如你所说,这偌大的皇宫,朕要给你找一个不必天天面对彼此的营生实在是太容易了,若是天天见面,也必定是矛盾重重,朕都依着你。”
他语气越来越轻,到了最后,仿若未闻。
“你走吧。”
他挥挥手,明黄色衣袖在半空中划出一道萧瑟凄冷的弧度,明明是艳丽黄色,却在此刻呈现出颓然萧瑟的气息。
满月眸子垂下,后退了一步,继而转过身去,抬起头,没有任何留恋的朝外面走去。
她走出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他心尖上,而他心脏最痛的那一处就仿佛是一下下被刀尖刺过一般,却还要继续跳动下去,不能停顿。哪怕每一下跳动都会带来锥心刺骨的剧痛,他也要以心脏的跳动换来她的关注和在意。
哪怕最后等来的是她决绝无情的转身。
“苏康——”他的声音在大殿之中蓦然响起,带着丝丝低沉沙哑。
苏康自殿外快速跑了进来。
“皇上,您有何吩咐?”
苏康只觉得皇上的声音比以往都要阴沉沙哑,不觉竖起了耳朵好好听着,生怕错过了皇上的吩咐。
“去天牢。”
林简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三个字。
苏康先是一愣,继而立刻吩咐下去。
“是,皇上,臣这派人准备。”
“不必了,朕现在就去!!朕要去看一个等死的人,还要你们提前准备什么?难道在天牢里面关了四年的他,还能动得了朕不成?”
林简语气愈发低沉阴冷。
583坐拥天下,却难拥一人心
皇宫,天牢
即便是在九重宫阙之内,也有潮湿阴郁之地,明有冷宫,暗有天牢。
天牢的具体位置并不为所有人知晓,只有林简和贴身的苏康等人才知晓具体为止。
天牢重地,湿气极重。即便是初夏季节,到了这里也要披上厚重的披风遮挡寒气。
“皇上,小心。”
苏康在林简身前一步引路。
“这里避暑倒是不错,朕倒是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