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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色-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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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布衣脚尖一踢,一条桌腿飞了起来,他伸手抓住,不动声色的只是一弯,咔嚓一声响,桌子腿掰成两段。见到游神医骇的面无人色,萧布衣微笑道:“好好的桌子腿不也断了,这么说游神医的胳膊腿也有可能的。”

    游神医只是苦笑,取了药箱,咳嗽一声道:“还请婉儿姑娘前头带路。”

一三零节 官威

    神医算得上慈惠坊的名医,来求医的有人跪着求的,的,有人好言相求的,有人重金相求的,对于婉儿这种求法,他心中可是说不出的讨厌。

    他行医一是求名,二是求利,因为有了几手绝活,来请的都是达官贵人,出手大方,这让他对泥腿子的来求可有可无,求医的人他见的多了,可拎着他的脖子求他看病的人,游神医倒是头一回遇到。

    感觉眼前这个壮士多半是土匪出身,又见他看鸭脖子一样的看着自己的脖子,说不定一出手就会扭断自己的脖子,游神医给小弟搭脉的时候,倒也还是聚精会神。

    游神医不知道自己看病不错,看人也是不差的,这个壮士倒真的是土匪出身。只是这个土匪身着官服,虽然看官阶不大,可也让游神医摸不清他的门道。

    “游神医,小弟的病严重吗?”婉儿战战兢兢的问。

    “古书有云,阴阳者,天地之道也,万物之纲纪……”游神医摇头晃脑的望着萧布衣说道。

    “我是个粗人,不识几个字,”萧布衣活动着手腕子,含笑望着游神医道:“你说的我都不懂,麻烦你说点我能听的懂的。”

    “病人有寒,复发汗,胃中冷,此为厥阴之症。”游神医心中嘀咕,只能说点白话,“好在我来的及时,他现在不过是寒热交替,若是再晚一些,我只怕会晕倒不省人事的。”

    婉儿连连点头。感激地说,“是呀,薛神医,真的谢谢你。”

    萧布衣心道,要不是老子拎着你脖子,你怎么会来,还说什么早晚?突然想起了什么,萧布衣问。“游神医。我听说。血凝于足者为厥?”他伸手探入被子,握住了小弟的脚丫,只觉得僵冷一片,倒有点相信游神医的判断。

    游神医骇了一跳,心想这个粗人怎么会懂这些,而且判断精准?他当然不知道萧布衣习练过易筋经,主要是从人体九法来改变。对气血精,脉髓骨,筋发形的了解都是比常人知道的远远要多,医武相通,习武之人的内在法门也和医术上的道理大同小异,不过是一个练自在,一个为他人调理而已。

    “壮士说地不差,小弟厥阴之症。表现就是发汗。身热,足逆冷。现在症状不算严重,我给开个方子。三天应好。”游神医性命攸关,又总感觉萧布衣也是个大行家,倒是老老实实地开方。

    方子开好后,婉儿有些不知所措,萧布衣知道她没钱抓药,却是说不出口,一把抓过药方,微笑道:“游神医,我和你去抓药如何?我见到你那好像不但出诊,还可以卖药地。”

    “那敢情好的。”游神医不敢提钱,只想送走这位瘟神,萧布衣望向婉儿,吩咐道:“你在这里照看小弟,我去去就回。”

    “萧公子,怎么好再麻烦你。”婉儿满是歉然。

    “不麻烦,不麻烦,我这人热心,喜欢为人请医生的,游神医,是不是?”萧布衣望着游神医。

    游神医愣了下,苦笑道:“这个嘛,我并不清楚,壮士,走吧,莫要耽搁了。”

    二人出了草房,萧布衣热心的问一句,“还不知游神医叫什么?”

    “敝人游啸风。”神医很谦逊的说道:“不敢请问壮士高姓?”

    “哦,我姓萧。”萧布衣心道,游啸风?好在你小子能见风使舵,不然我只能让你抽风了。

    游神医见到萧布衣也不多话,无奈的向药铺走去,心中却是咒骂不停,不到药铺前,见到药铺前站了一人,眼前一亮,疾步走了过去,高声叫道:“孙亲卫,你怎么来了?”

    游神医孤身一人,不敢和萧布衣叫板,只怕惹得他恼怒,把自己的胳膊腿拧下来安装到桌子下面,平日都是贵为医者父母也,这次忍气吞声装孙子好久,只是觉得奇耻大辱般,见到了个熟人,心中大喜,不由底气大壮。

    萧布衣望向那个亲卫,见到他雄赳赳气昂昂地,倒是一表人才,暗中点头。他现在已经知道亲卫隶属左右卫府,又叫禁卫军,主要是负责紫微城宫内的安全,亲卫官阶正七品以上,比他这个校书郎的官阶要高上一些。

    实际上,在京城这个地方,一个官七品以上都是司空见惯,左右卫府所领的三卫中,亲卫正七品,勋卫从七品,卫正八品,加在一起四五千人之多,随便拎出来一个官阶都在萧布衣之上,可见他官位的卑微。

    “我过来找你问一种药材。”孙亲卫倒没有什么飞扬跋扈,只是说,“游神医,你……”

    “孙亲卫救命。”游神医突然大叫一声,已经躲到了孙亲卫的身后,伸手指过去,“这人要杀我!”

    游神医就算宫中也去过,和孙亲卫颇为熟捻,什么时候受到过萧布衣的这种威胁,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知道这个亲卫权利不差,武功高强,当下扬眉吐气。

    萧布衣没有想到游神医如此,皱了下眉头,只是望着那个孙亲卫。孙亲卫看了萧布衣一眼,回头道:“游神医,他为什么要杀你?”

    “我怎么知道。”游神医指着门板道:“他一来就凶神恶煞般的踢了房门,你看,桌子也被他打散了,然后他拎我起来,说他看病不付钱地……”

    见到孙亲卫嘴角古怪地笑容,游神医觉得有些不对,“他威胁我去看病,说若是不看病就要杀了我。孙亲卫,你可得为我主持公道呀。”

    孙亲卫有些好奇,“游神医,你本来就是医生,看病是你本分,何来威胁一说?”

    游神医暗骂这个孙亲卫愚蠢,心想你是帮我还是帮他?

    “我。他,我这个人有个臭脾气,看病威胁不行的。”

    孙亲卫却已经笑了起来,拱手向萧布衣道:“萧大人,都说你武功高强,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桌子红木打造。门板也是结实。恐怕没有几百斤地力气也不能轻易打烂。萧大人一脚能踢倒门板,一掌打散桌子,这种本事就算禁卫军也没有几人能够做到。”

    这下不但游神医差点晕倒,就算萧布衣都是大惑不解。他当然没有见过孙亲卫,可是这人怎么会认识他?亲卫官正七品,他校书郎不过九品,他叫自己大人。实在是于理不合。

    “孙亲卫认识我?”萧布衣问道。

    孙亲卫目光中满是佩服,“东都城还有不认识萧大人地?”

    萧布衣苦笑道:“最少游神医是不认识我的。萧布衣不过是小小的校书郎,孙亲卫叫我大人,实在折杀了萧某。”

    孙亲卫把游神医拉到近前,含笑道:“游神医,我想你多半和萧大人

    会,萧大人豪杰盖世,威风四方。如何会和你一般

    游神医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嘴在哪里。只是连连点头,心里发苦,可他赖以依靠的孙亲卫对人家都是毕恭毕敬。他还能说些什么?

    “萧大人仆骨扬名,威震草原,单骑救主,智捉内奸。”孙亲卫艳羡道:“来到东都后,扬威四方馆,得圣上和皇后的赏识,听说明日就要殿试比武。萧大人现在官虽九品,不过是个校书郎,可是众兄弟们最服好汉,最重英雄,都说萧大人殿试必过,到时候升官晋级那是不言而喻,孙少方不才,可是赌的萧大人最少也会当个郎将地。”

    萧布衣愣住,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如此有名。

    孙亲卫说到这里,已经微笑起来,凑了过来,“萧大人,兄弟不算豪阔,可也压了一两银子赌你最少官至六品,这个大人嘛,不过是提早叫了一天而已。”

    游神医记得自己地嘴在哪里,一时间却忘记了脑袋在哪里,脑海中一片空白,半晌才惶恐地冲了过来,就要下跪。萧布衣伸手托住,不解道:“游神医你要做什么?”

    游神医苦着脸道:“萧大人,游啸风不知道是大人求医,多有得罪,还请万勿见怪,我,我这就去给你抓药。不对,我这话极为不妥,”他作势要掌嘴,“是给小弟抓药。”

    他说完话后,不迭的冲进药铺,翻箱倒柜的折腾,萧布衣却是不解道:“我是见识浅鄙,今日不过是和孙亲卫头次见面,不知道孙亲卫竟然对我如此熟悉?”

    孙亲卫大笑道:“萧大人真的谦虚,你要是见识浅鄙,估计我只能去撞墙了。”他态度有点过于亲热,萧布衣倒有些不太习惯,更搞不懂这位是谁的亲信,和自己接近,是为了试探口气,拉拢关系,还是怎的。

    来到东都这么久,他或多或少的知道这里面地关系实在错综复杂,新阀旧门勾心斗角,算计陷害层出不穷,李渊还在掌大旗的,宇文化及也才是个弼马温,虞世南不过是个秘书郎,所以他倒也不敢小瞧这个孙亲卫。更何况他一直没有小瞧过别人,从来都是别人小瞧他的。

    “萧大人想必是见我初次见面,就是如此熟络,难免有些不习惯。”孙少方看出了萧布衣的疑惑,压低了声音道:“其实兄弟内心对萧大人早就敬仰多时,这会儿见到,难免情不自禁。萧大人淡泊名利,却多半不知道,殿试的消息早就传开,祖郎将的事情萧大人想必知道?”

    萧布衣不动声色道:“我不知道。”

    孙少方微笑起来,“都说萧大人沉稳干练,如今看来一点不假。监门府的祖郎将因为得罪了萧大人,如今已被杖责削职,这京都监门府郎将一职也就空缺了下来,现在京都卫府众人都是议论纷纷,都道萧大人过了殿试,必定最少是郎将之职,而出任这监门府郎将一职是大有可能。”

    萧布衣也笑了起来,“倒让你们厚爱,只怕我会让你们大失所望。”

    “萧大人此言何解?”孙少方诧异道。

    “你们都是在议论纷纷,我对此事可是一无所知。只怕真的过不了殿试,当不了郎将……”萧布衣欲言又止。

    孙少方人极聪明,转瞬醒悟过来,“萧大人以为少方早早地过来巴结,到时候会大失所望?”

    萧布衣地确有点这意思,却只是摇头,“我是绝无此意。”

    孙少方苦笑道:“巴结的意思其实是有点,不过最重要的是我们这些禁卫都是久仰萧大人地大名。我今日见到。如何会错过?都说萧大人武功极高。不可能过不了殿试,就算当不了郎将,我孙少方除了遗憾外,倒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我是多谢孙亲卫的抬爱,只凭孙亲卫这几句话,已经知道孙亲卫此人值得一交。”萧布衣不知道他为什么如此热情,却不想让他失望。

    孙少方精神一振。“其实我们倒希望萧大人不要去当监门府的郎将。”

    “为什么?”萧布衣大为疑惑。

    “只是因为我们禁卫军地郎将也是空着地。”孙少方狡黠地笑,“都知道萧大人有能力,我们禁卫军的兄弟都在想,只要归你统领,以后什么都是不愁的。”

    萧布衣没有想到自己居然有如此的能力,不等多说什么,游神医已经拎着大包小包的出来,一股脑的递了过来。“萧大人。这药三副,煎药的方法婉儿姑娘知道地,要不要我给你送过去?”

    萧布衣摇头。“孙亲卫找你有事,我就不打扰了,游神医,这是药钱。”他伸手掏出锭银子递了过去,五铢钱实在有点累赘,好在这是东都,中原最繁华的地方,从不愁兑换不开。游神医眼珠子差点爆出来,“萧大人,你看轻我了不是,就一点草药,还要什么钱?你要是给我钱,就是不给我面子。”

    萧布衣只好给他面子,又把银子收了回去,举起药包向孙少方示意下,孙少方早就点头,“萧大人,你先去忙,我也还有些其他事情。”

    等到见到萧布衣转身离去的时候,游神医这才抹把冷汗问道:“孙亲卫,这个萧大人到底什么来头,我看他的服饰,不过是个九品小官而已,怎么你对他毕恭毕敬?”

    孙少方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来头。”

    “啊?”游神医目瞪口呆。

    “可就是不知道来头才显出他的可怕之处。”孙少方有些敬畏道:“太仆少卿厉害吧,从四品官,圣上的眼前的红人,可就是因为他被削职为民。”

    “啊?”

    “上林苑的四品夫人厉害吧?可就是因为得罪了他,被皇上给斩了。”

    “啊?!”

    “我厉害吧?”

    “亲卫你当然厉害,难道亲卫你也得罪了他?”游神医吓了一跳,心道你虽然厉害,可是比起什么太仆少卿和四品夫人好像还差了点。

    “那倒没有。”孙少方摇头,“我虽然不差,可也就是个亲卫,见到监门府地郎将也要毕恭毕敬,监门府地祖郎将因为得罪了他,被圣上杖责打的半死,如今还是闲置。你说祖郎将都动不了他,我见到他还能不恭敬?”

    游神医摸了下脖子,暗自为自己庆幸,心想敢情这位爷没有别的能耐,就是四处闹事。他不知道这三个人都是一件事情一起处理地,只以为萧布衣是个微服下访的太子爷,见到不平就会出手,暗叫好在自己头脑活络,原来萧布衣说什么胳膊腿断不是虚言。

    ***

    萧布衣不等回转草屋,就见到婉儿站在门口在张望,见到他拎着药包走了过来,惊喜的

    去,“萧公子,又让你破费了。”

    萧布衣笑着摇头,“婉儿,这次你可是说错了,游神医心好,一文钱都没有要我的。”

    “怎么可能?”婉儿诧异道,她见识了太多游神医的白眼,知道游神医如果心好的话,这世上估计好心人也就死绝了。

    “没什么不可能的,人会改变的。”萧布衣已经掀开帘子走进去,“他说你会熬药?”

    “是呀。”婉儿顾不得疑惑,接过药包,红着脸,“萧公子,药钱我会还你。”

    萧布衣也不回答,只是蹲下来看着小弟。“小弟,还冷吗?”

    “本来冷的,见到大哥哥就不冷了。”小弟在被子里面缩成一团,竟然还很精神。

    “哦,那我不是比火炉还要厉害?”萧布衣笑着看了眼这里地环境,有些摇头,却没有多说什么。

    “你可比火炉强多了,大哥哥。你以后常来看看我好不好?”小弟黑漆漆的眼睛盯着萧布衣。满是恳求。

    “小弟。不要胡闹,萧公子有事,怎么会常来。”婉儿轻轻斥责了句,早就拿起个瓦罐,快手快脚的添药端上了小炉子。

    小弟撅撅嘴,“姐姐,你也喜欢大哥哥来的。是不是,不然你怎么天天念叨他呢?”

    “小弟。”婉儿厉声喝了句,“不要胡说。”

    小弟见到姐姐涨红了脸,满是怒容,倒是不敢多说。他人小鬼大,如何不知道姐姐的心事,可见到姐姐羞恼,一时间倒不好说什么。萧布衣只做听不见。和姐弟二人随意聊了两句。才要起身告辞,草屋外有人高声喊道:“萧大人在吗?”

    萧布衣听出是孙少方的声音,大为诧异。掀开门帘道:“孙亲卫,有事找我?”

    孙少方却向草房中望了眼,微笑道:“萧大人,我方便不方便进去?”

    “我只怕你嫌弃。”萧布衣让开了身子,不解其意。

    “萧大人都无所谓,我算什么,也敢嫌弃?”孙少方笑道,矮着身子走了进去,四下看了眼,目光定在了小弟的身上,“就是这位小兄弟病了吗?”

    “是呀,大人,我们欠游神医的钱,还请宽限两天。”婉儿见到孙少方官服在身,挎着腰刀,不由有些胆怯。

    孙少方笑了起来,“游神医说了药不要钱,偏偏这位姑娘念念不忘。”四下打量了眼,孙少方眼中有了狡黠,“这房子盖在这里,于理不合地。”

    婉儿急了,“大人,求求你,我们就住在这一个冬天,一开春,等到河水解冻,我们就会搬走,房子也会拆掉,你要是拆了我们地草屋,我,我……”

    她说地焦急,眼圈发红,小弟却是冷‘哼’了一声,“姐姐,不用求这个狗官的,他们除了敲诈外还知道什么?”小弟人小鬼大,知道的事情不少,比姐姐多了分倔强。

    “小弟。”婉儿训斥道:“不要乱说话。”

    小弟有些不服的望着孙少方,孙少方却是并不介意,只是问婉儿,“谁让你在这里搭起这个草屋的?”

    婉儿求救的望向了萧布衣,萧布衣笑道:“无论是谁,总是好心吧?”

    “什么好心。在这搭一间草屋,这个冬天这么冷,可是想冻死人吗?”孙少方叹息道:“萧大人多半不知道,像这位姑娘这样的在洛阳城不算少数,只是冬日无法捱过去,这才借人家房檐搭建草屋,这在东都于规矩不和。那些人明知故犯,却收取穷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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