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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南一边汗颜自己一把年纪，没听出这个年轻人的言外之意，一边笑着告辞。直到转身走出老远，眼前似还停留着唐宁那张人畜无害的笑脸。
“真是见鬼了，被一个小鬼头耍。”
张之南不禁摇头失笑，却又沉然吐气：“这样的年轻人，宁达未来不会差。又有carlyle的资金支持，应该可以期待以后的发展了。”
*
“真是话多，浪费多少时间。”夏千语轻瞥了唐宁一眼，有些不悦的说道。
“还好，原本我也该请他吃饭的，你也该，世纪城还靠他的经营来挣钱呢。”唐宁微微笑了笑，看见夏千语扶着栏杆略显疲惫的表情，下意识往她脚下看去，这才发现她穿的是高跟鞋。
当然，她从来都是高跟鞋，所以他习惯之后，根本没有察觉这样有什么不妥－－可是今天……
今天她竟穿着七寸的高跟鞋在这大楼里上下三遍，每层单独又走两遍……
“脚磨了吗？”唐宁伸手扶住她，问道。
“没有，走久了累。”夏千语摇了摇脚踝，抬腕看了看时间后对唐宁说道：“回公司吧，再晚要看修片，趁吃饭的时间和berlin把竟标公司的事情确定下来。”
“好。”唐宁看了她一眼，将手放在距她后背五厘米处，护着她往电梯间走去。
直到进了电梯间，唐宁才对夏千语说道：“你扶着电梯，我看看你的脚。”
“不用。”夏千语转身背对着他，眸色里漫上一层淡淡的暖意。
“要是磨破了，就脱了鞋我扶着你。”唐宁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没有。”夏千语轻声说道：“上车再说，我不习惯在外面脱鞋。”
“你……好吧。”唐宁紧皱着眉头，担心她的脚有问题，却又对她的固执没有办法。
其实已经好很多了，若在从前，她才不会理会他与工作无关的任何话题，而现在……
或许是工作的默契让他们开始更亲近彼此、也或许是每次最需要时候的陪伴让他对她有亲人般的亲近感，不知道自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的相处，已经不再是当初单纯的上下属、甚至还有些对立的关系。
他对她多了了解、多了关心、有时候甚至还会有些自然的小玩笑；而她对他，看似没有改变，却包容着他所有的改变，在依然冷淡的回应里，偶尔也有走神的温柔。
当然只是走神而已，大多数时候，她都只是包容着他的接近，而从不回应。
*
上车后，安安发动车子，唐宁看着夏千语不说话，假是在等她脱鞋检查。
“说过没事了。”夏千语翻了翻白眼，弯腰脱了高跟鞋，一双已经磨得发红的脚，这时候才算得到完全的解放，夏千语自己也暗自吐了一口长长的气。
唐宁低头看了看，还好只是淡淡的红色，并没有破皮，这才放下心来，抬头对安安说道：“先去夏小姐公寓。”
“好的唐总。”安安下意识的看了他们一眼，回答过后便一直保持着沉默。
“换双平底鞋。”唐宁见夏千语没说话，便解释了一句。
“恩。”夏千语又抬腕看了看时间，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却依然没有拒绝唐宁的意见，只是拿电话给林柏文打了过去：
“berlin，你那边进度如何？”
“好，我和唐宁在路上，稍晚过来，数据方面你准备一下，一会儿过来直接讨论。”
“恩，没有，你多点两份、三份工作餐。”
“随意，不挑。”
夏千语说着便挂了电话，对唐宁说道：“回公司吃工作餐，还有安安。”
“好。”唐宁不禁咧唇而笑－－她是夏千语呵，什么时候在工作之外想到过下属…。
显然前面的安安也听到夏千语的话，也感受到了这位高高在上的传奇夏小姐，和她的唐总在一起的时候，也有这么接地气的时候了－－不光是接地气，看起来也没有以前那么冷漠强势了呢。
所以前排开车的安安也悄悄的笑了。
*
夏千语瞪了唐宁一眼，划开手机收邮件，不再理会他－－还有他那个神经兮兮的女秘书。
*
车子慢慢驶进社区，唐宁对夏千语说道：“有平底鞋吗？放在玄关的鞋柜吗？有什么要求？”
“鞋柜左边下面三层是平底，随便拿一双就行了。”夏千语轻声说道。
“好。”唐宁点头。
*
如夏千语所说，玄关鞋柜左边下面三层全是平底鞋，而且全是清一色黑色同款鞋。
唐宁伸手拎了一又出来后，不禁摇头叹息－－她的生活，真是简单至此！
除了工作、除了项目，她绝不肯为自己多花一点时间。
他并没有见过别的女人的鞋柜如何，但至少知道苏蔓，做为一个学生，她每季都有十几双鞋，颜色、款式、材质各有不同，每每换衣服后，还让唐宁帮她参考配鞋。
他以为，所有的女生大约都是这样吧。
而现在……
如果没有与苏蔓的那场恋爱，或许他会以为，所有的女生都与夏千语一样。
“所以许多事情都是先入为主的，你其实并非冷漠、你也并不让人厌恶，你只是太简单，简单到不肯为自己花一点儿心思。”
“这世上，怕是只有顾先生是唯一能看懂你简单的人，而其它所有、包括我，都以为你又复杂、又算计、又势利。”
“可见人是多么自我，竟误会这许多。”
唐宁拎着鞋子慢慢往外走去，一时间脚步变得缓慢而沉重起来－－为曾经误会她厌恶她而内疚、为这个不怕别人误会也不怕别人厌恶的她而心疼……
－－－－－－题外话－－－－－－
唐宁在迅猛成长，而夏千语即便对他只做出包容的姿态，也足以让人看到惊讶的温柔，这样的千语越来越有温度了！
世纪城的开业，杰安地产会有动作吗？肖奕曾说他不参与商业争斗，只做职业经理人，他真的能做到吗？
（今天的公众事情花得时间有些长，更新字数还是不够，我不承诺了，但我一定会努力多更啊……）
☆、chapter154 林柏文的无力
“啊…唐总他……”安安看见唐宁拎着一双鞋下来，张大了嘴巴半晌合不拢去。
夏千语抬头往外看去，不禁皱起了眉头：“安安，你过去接一下。”
“哦、好。”安安心里一慌，拉开车门便跑了出去，快速冲到唐宁的面前，紧张兮兮的说道：“唐总，给我。”
“什么给你？”唐宁诧异的看着她。
“鞋子，夏小姐的鞋子，她不让您拿的。”安安伸手将唐宁手里的鞋子拿了过来，抬头看了一眼她漂亮的唐总，他似乎很是莫明呢。
啊哈，好萌的美少年的感觉，安安觉得自己都要流口水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可不敢真这么做。
安安保持着总裁秘书该有的优雅与利落姿态，边快步往回走边想着，不敢多看唐宁一眼。
她是唐宁的贴身秘书，对唐宁的了解绝不是外围的人可比－－什么傀儡、什么弱冠无能、什么徒有其表，都是假像。
安安来自人力资源部，对公司的人员结构变化比任何人都清楚，肖奕的出局、瞿枫的下课、韩秘书的悄然离场、顾总监（顾凡）态度的变化，这些都和那位夏小姐并无直接关系；
唐总上任后比肖奕接手时对组织的影响更大，他不喜欢开会，但部门的合并分立、新部门的成立，都推进得迅速而利落。
24岁的年纪、零商业经验的入行，几个月的战绩，谁敢说这样一个漂亮的年轻人徒有其表？
“再小瞧我们唐总，你们真不知道自己会什么时候死了。”安安轻哼一声，快速拉开车门，将手中的鞋子递给她：“夏小姐。”
“谢谢。”夏千语接过后，轻扯了下嘴角，微微点头。
*
“怎么？”唐宁上车后，看着夏千语问道。
“忘了你的身份了。”夏千语弯腰换上鞋子，笑笑说道。
“你……”唐宁这才明白夏千语的意思，不由得一时语结，半晌才说道：“我有些理解做演员的生活了。”
“也不至于。”夏千语的眸光微闪，淡淡说道。
*
他们的对话让前面的安安有些莫明，突然觉得自己的智商在他们的面前有些不够用。
“不够用就不够用吧，反正自己只要懂唐总交待的工作就行，至于其它……没事儿想想算是做脑部按摩了，不必深究。”
安安自我安慰着，发动车子，平稳的往公司方向开去。
*
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宁达大楼里，大部分的办公室都还亮着灯。
唐宁与夏千语对视了一眼后，快步往办公室走去－－经历破产出售事件、又经历短期内连续换帅的宁达，在世纪城的封顶仪式之后，宁达外部的声势渐起，内部的气势也渐有起色。
“在开业之后，宁达可以完全恢复元气，和我当初给宁达做的利润回报周期预算状态完全一致。”夏千语沉声说道。
“都在你的计划里。”唐宁侧眸看她，眸光微闪。
“前面都在控制之中，后面不好说，三年的赢利预期，还要看经营者的思路与操作手法。当初做方案的时候，没有考虑安阁项目的影响。”夏千语微微凝眸，想了想说道：“稍后与berline沟通竟标安阁的思路，后面宁达的营运对策我需要重新考虑。”
“完整的三年规划我好象没看到过？”唐宁看着她问道。
“你给我一份你最近的工作报告和读书报告，在合适的时候我将三年规划发给你。”夏千语点点头。
“好。”唐宁点头。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办公室，唐宁推门让夏千语先进，林柏文正埋头在电脑里工作着。
*
“berline，如何？”夏千语快步走过去。
“片子修过后效果好多了，音乐在完成之后再编辑。”林柏文从电脑里抬起头来，伸手收了旁边位置上的杂乱的稿纸后，让夏千语和唐宁坐了下来。
“你估计今天能完成吗？”夏千语边打开电脑边问道。
“要到12点以后了吧。”林柏文想了想说道。
“好。”夏千语点头，打开电脑后，对林柏文说道：“你给唐宁介绍一下项目进展和分工，后面的事情需要他的参与。”
“好。”berline关上电脑主页面的文件，打开一个ppt后，将电脑拉到唐宁的面前，对他说道：
“今天为止我们竞标安阁的方案完全定型，之后就是各人按这个布局开始分头准备。但这个准备周期或许很短、也或许很长，因为上头在一次行业定位的会议后又没了动静，目前我们知道的只是定向于商业地产，但什么时候开始公开标，由谁拍板来做这个项目，都还不清楚。”
说到这里，林柏文抬头看着正吃盒饭的夏千语问道：“封顶仪式那晚，charlene约了颜副市长见面，时间定了吗？”
“市长秘书给了我两个时间，我还没确定，确定后通知你，一起过去。”夏千语对他说道。
“傅陵那边是否有新的消息？”林柏文继续问道。
“傅陵的消息来源是颜副市长。”夏千语简洁答道。
“ok”林柏文点头，收回目光看着ppt对唐宁继续说道：“我和charlene见过颜副市长后，对于项目的走向和时间表，大约可以了解更多一些，那时我们便可以确定一切行动的节奏。”
“现在我把布局和方案和你解释一下。”
“carlyle控股的三家地产公司参与竟标，其中宁达为carlyle全资公司，做为竟标的主力公司，所有最好的资源都会放在宁达这边。”
“我们的目标是双保险。这次参与竟标的全国共有30家公司，一轮入围预测是10家，而与宁达有竟争力的我们锁定为这四家。”
“所以无论安阁最后确认是独标还是合标，我们都必须保证有一家公司能顺利进入。”
林柏文详细介绍了项目计划与分工后，抬头对已经吃完盒饭的夏千语说道：“ok，讲完了。”
“恩，唐宁负责宁达，定位是国内最优秀的商业地产公司，运作优良、负责人为商业新秀，没有没有污点没有绯闻。”
“berlin负责B公司，定位是走国际化资本路线的商业地产公司，资本优渥，负责人为国际知名投资人，有国际资源与金融背景。”
“你们的言行与行事风格，与这样的定位相匹配，后期会有相关新闻跟进造势。”
夏千语推开手边的饭合后，对唐宁和林柏文说道。
“我明白了。”唐宁看了林柏文一眼，眸光不禁微暗－－如果宁达不是唯一的武器，那么他与林柏文便是合作与竟争共存的关系。
只是在看到夏千语与林柏文淡然从容的表情后，不由得又觉得自己狭隘－－他们看的是安阁项目的大局，而自己却在想宁达未来的小势。
原以为已经慢慢进入商业角色，与他们这样的高手在一起，自己仍然逊了不止是一筹。
唐宁接过夏千语推过来的盒饭，低头缓缓打开。
*
林柏文递给夏千语一瓶矿泉水，将稿纸摊在两人中间，指着上面的数据对她说道：“我根据这几家公司的市值规模、业务领域、carlyle的占股比例来做组合排列，没有考虑你对他们的把控状态，对你来说，我想这并不关键。”
夏千语看了一眼手中的水，犹豫了一下还是拧开准备喝。
“我帮你去拿。”唐宁伸手从她手里接过矿泉水，起身从冰箱里拿了她常喝的饮料，拧开瓶盖后递给她。
“谢谢。”夏千语的眸光微暖，接过饮料喝了一口后，对林柏文说道：“继续。”
“噢，我想起来了，你一直喝这个。”林柏文拍了拍脑袋恍然大悟，抬头看着唐宁笑意盈然的对他说道：“唐宁，谢谢你，这些下次我来准备。”
“你……”唐宁看着他莫明的笑意，转头看向夏千语。
“让他买吧。”夏千语挑了挑眉梢，看着林柏文说道：“继续？”
“ok。”林柏文点头，敛起笑容，铺开稿纸对夏千语说道：“1？2？3这三家公司重组，重组之后carlyle股权为38％，为最大股东，公司市值为350亿，产业优势为项目资源有50％国际供应。”
“4？6这两家公司重组，重组之后carlyle股权为45％，为最大股东，公司市值450亿，产业优势为曾拿为三个地王，实力与手笔在地产界很有影响力，但不自己做项目，拿了地就转手，所以为迎合安阁项目，在竟标前需要拿两个自己的项目来做，以增加运作经验与话题。”
林柏文与夏千语细细分析了这几家公司的股权现状，重组后几个股东会有的反应。夏千语在笔记本上快速记下他的分析，边思索着最快的解决方案。
唐宁边吃盒饭边看林柏文稿纸上的那些数据、公式－－很清晰、也很复杂。
唐宁看得懂一部分，看得懂的是排列与符号用意；还有大部分看不懂，看不懂的是公式应用。
好在他记忆力好，盯着看过一遍后，几张稿纸的内容也记了个七七八八。
*
“差不多就是这样，我的时间预算是2个月时间资产重组完成，第三个月内部管理梳理完毕。具体的时间表要看你从颜副市长那边带回来的消息再确定。”林柏文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夏千语说道。
“你的意见我基本同意，最后的结果我再算算，明天给你确认的回复。”夏千语将桌上的资料收起来，看着林柏文说道：“今天先到这里，我和唐宁等片子，你随意。”
“我等你。”林柏文笑笑说道。
“随你。”夏千语挑了挑眉梢，拿了稿纸将林柏文所列这些下属公司的股东一一列了出来，并按林柏文资产重组方式，将人一个一个的排列进去，又细致的将每个人的个性、优劣执、占股比例标在了旁边。
提笔就写，她的脑子就似一块芯片，将这些人的信息全储存了起来，要用的时候连想都不用想，直接从芯片里提取了出来。
“难怪说明天就可以给确定的消息，这些人全在她的脑子里，当资产重组方案出来后，人员重组的设想已经在她大脑里有了概念。”
林柏文拿起矿泉水沉默的喝着，看着低头计算的夏千语，心里不禁隐隐觉得可怕－－一直认为自己在公司的专业排序仅次于顾止安，夏千语在中国投资界的名气虽大，那也是没有遇到高手而已。
现在看来……
现在看来，她除了在地产业的专业度还不足之外，对资产、对数据、对政策的敏感与运用，与自己至少是不相上下的。
*
时间一分一秒的往前走着，夏千语对着稿纸边写边思考；林柏文拿了电脑继续做资产重组测算；唐宁吃完盒饭后也拿了电脑，看世纪城开业的所有进度报告。
中间安安进来收拾了垃圾，帮三人续了咖啡后又出去，在外面继续自己工作－－老板不下班，她自然也是不下班的。
直到12点20分，安安进来通知他们，片子已经全部改好，三人才放下手中的工作，直接去了公关部看片子。
*
“已经有感觉了。”
“剪接的地方痕迹再调整一下。”
“verygood，配乐选中间的这个剪辑。”
*
修出来的片子效果极好，三个人都觉得满意。
“charlene，今天到此为止。”林柏文对夏千语说道。
“ok。”夏千语点头，边收资料边问道：“你回公寓还是有其它安排？”
“送你，顺便回公寓。”林柏文灿然一笑，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