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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林翎火杨应麒笑了。
“笑什么?”
杨应麒笑道:“‘公私分明’这招是你先玩的!”
林翎愣了一下杨应麒又道:“上次陈正汇的事情你忘了么?”
林翎脸色一沉:“原来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杨应麒道:“一人一次就这么算了吧大家扯平!不过我还是多说一句你不喜欢听的!虽然你说什么公归公私归私但很多时候我们之间的公私是分不清楚的!”
杨应麒的这次南行让许多人大感出乎意料不过杨朴、卢克忠等人早已习惯他神出鬼没的作风而远在会宁的阿骨打看见杨应麒的奏表后也不以为意原来杨应麒的奏表上说自己要到“海上附属列岛”巡视一番。阿骨打等不知他所说的海上列岛其实远在千里之外还以为是辽东半岛附近那些小岛呢。
而在流求的欧阳适见到杨应麒从林翎的座船上走下来时第一个动作就是揉了揉眼睛过了半晌才跳过去把他抱住叫道:“老幺!你真的来了啊!我还以为你那封鸽书里的话是在开玩笑呢!”
杨应麒笑道:“这大流求当初是我倡议开的几年来却一直由四哥你一个人扛着我躲在津门也没出多少力气。只要能走得开我总得来看看啊要不心里不安啊。”
“我可不相信你有这么好心!”欧阳适笑道:“我看你是来查账的!就像当年接手津门一样怕我贪污!”
杨应麒这次竟没反驳果然那三艘船上走下几百号人来从山川勘探员、绘图师、会计师、书记到良医、兵将、老农民、老牧民各种各样的人才应有尽有欧阳适看得眉头大皱道:“老幺!你真要夺我权么?哼!虽然流求是我一手一脚打出来的可你要夺我的权也不用这么费事!让老大一句话下来我就乖乖走人!”
杨应麒道:“四哥你多心了!”
欧阳适指着那些人道:“若不是这样你带这些人来干什么!”
“就算我想接手大流求”杨应麒反问道:“四哥你认为我分得开身么?”
“那你这是……”
“我是向四哥你学习来着。换个说法就是:我来替管宁学舍搜集政学资料。”杨应麒道:“津门对流求的支持只局限于物资和海上人手6地上的人才可很少过来但岱舆却展得这么好因此我想来看看你是怎么治理的这批人我会让他们分散到各个地方各个领域绝不是让他们去接掌那些地方现有的职权只是到处看看、多问问。”
欧阳适不大相信地眨眨眼睛:“就这样?”
杨应麒道:“当然!这批人是我几年来挑选、训练下来的不知费了我多少心血!他们中不少人在辽南和管宁学舍都有相当重要的职位。这次是临时抽调过来等我们拿到需要的资料就走到时就是四哥你要他们中哪一个留下我还不肯呢!”
欧阳适的神色这才缓和下来口中微笑右手却掐着杨应麒脖子耳语道:“你小子一定有鬼!不过四哥相信你不会那么鼠目寸光暂时就相信你!”
杨应麒也笑道:“咱们费了那么多口舌船上岸上的人可等得不耐烦了!旁边一直很礼貌等着的可就是咱们汉部在岱舆的地方大员——陈正汇先生?”
兄弟两人神态亲密旁人见了无不暗赞二位将军桃园情深。( )
根据汉部的定制在岱舆主政的陈正汇和在管宁学舍主学的李阶都拥有使用飞鸟传书的权力。李阶在被杨应麒逼出和陈正汇有所关联后干脆将关系挑明正式通过汉部的行政途径和陈正汇互通音讯了。不过通过鸽书来往的也只是一些上得了台面的信件还有一些机密话不方便通过公家系统传达就只有通过其它途径进行传达比如林翎。
陈正汇在得知杨应麒识破李阶来历后心下凛然不过他估量北方局势觉得大金近期爆对辽战争的可能性相当大杨应麒身居要位在这种特殊时期就算不呆在会宁也得留在辽南因此他认为杨应麒要对大流求采取行动至少得在大金对辽战争结束以后!也就是说他认为他和杨应麒直接对局还有一段缓冲时间。他这样认为欧阳适也这么看所以杨应麒给欧阳适的鸽书中虽然提起自己“或将南下”但欧阳适却没怎么放在心上。
可是杨应麒却偏偏在这个不可能出现的时候出现了!这把他和欧阳适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天听说林家有船队开来欧阳适对一直协助他建设鸡笼港、岱舆县的林翎很有好感亲自带了陈正汇等人前来迎接。可林家主船上领头走下来的却不是林翎而是对陈正汇来说面貌完全陌生的年轻男子!跟着陈正汇看见欧阳适那讶异万分的表情看见欧阳适冲上去与那个男子勾肩搭背的亲密举措!他脑中嗡的一声响在欧阳适叫出“老幺”二字之前陈正汇已经猜出来的是谁了!
杨应麒!他竟然来了!
在那一瞬间陈正汇脑中乱成一锅腊八粥可他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在短时间的混乱后迅平静下来筹谋对策。
陈正汇向欧阳适望去这一年多来欧阳适对他的诸多施政方针一直给予最大程度的配合与支持不过这个短小精悍的四将军也不是一个容易糊弄的角色!欧阳适在政务几乎完全放权的同时却将海6兵权牢牢抓在自己手里!陈正汇加入的时间还不是很长因此也不敢在这方面提出要求以免挑起欧阳适对自己的戒心。他对本份的恪守增加了欧阳适的好感也让两人在各种事务上配合得更加得心应手。这一年多来大流求整个事业的蓬勃展正是建立在欧阳适对陈正汇的日益信任以及陈正汇对欧阳适的全力配合上!
形势本来都按照陈正汇心中的设想展可是现在杨应麒一来一切又都变得幻不可测!如果自己和这位七将军生矛盾四将军会支持谁?会相信谁?
陈正汇又向林翎望去这个福建的商人在某种程度上本已成为他在汉部内部的同盟。虽然双方从未道破彼此的立场和目的也未曾明确相互的关系但从林翎为他做的那些事情上陈正汇感到这个商人是个值得信任的义商。
可是现在犹如从天而降的杨应麒竟然从林翎的座船上和林翎一起下来!陈正汇记得林翎在出之前曾给他传来口信的可口信中非但未曾提起七将军会随船南来甚至连一点暗示也没有!他向林翎望去一直静静站在一边的林翎却没回应他。这个商人究竟是什么意思?是已经倒戈还是说从一开始那示好就只是一种虚假的表象?
陈正汇再向杨应麒望去这时杨应麒也正好向他望来两人四目相交陈正汇竟觉得颇为吃力。
两人的眼神都是温和而谦谨不过这种温和其实是暗藏着对自我的保护而这种谦谨当中又潜伏着对对方的试探!两个都读过不少书、经过不少事、理过不少政的人这一对视陈正汇的眼神竟稍稍一黯虽然这一黯并不明显然而杨应麒却笑了而陈正汇的心却是一沉!
眼前这个人真的只有二十岁么?陈正汇忽然想起了父亲陈了翁眸中神光和杨应麒完全不一样但某种气质上的深邃却有相通相似的地方!那是只有多年历练之后才有的一种难以言喻的修为是只有当事人在特定的情境下才能体会到的感应!
几乎连欧阳适都没有注意到杨应麒和陈正汇在刚才那一瞬间已经完成了第一个回合的交锋而这次交锋谁赢了呢?
整个港口只有一直冷眼旁观的林翎暗中叹息。
“陈先生!”杨应麒一揖到地:“这一年多来辛苦了!”
陈正汇连忙还礼:“七将军言重了!”
杨应麒热情地向陈正汇伸出手来两只手搭在一起这是两只拿笔的手杨应麒的一笔行书在这个时代显得稀疏平常但他却能勾勒出令撒改也觉惊心动魄的蓝图。陈正汇的书法也曾在沙门岛丢荒了六七年如果那种枯燥到近乎绝望的生活再持续几年的话也许他的心灵会崩溃但被那个潮州人贩子误捉实际上或许是他整个命运中最大的转机!到达大流求岛以后他还能记得流放前的所学他的手重新运转了几个月以后昔日的陈门家学便回来了。七年的流放生涯在新生中成为一种恰到好处的财富——磨砺掉了他的浮躁却还未触及他所不能承受的生命底线!
“好字!”陈正汇草拟行政文书的时候杨应麒赞道。
杨应麒要让他带来的人到大流求各个地方、各个领域考察因此需要陈正汇撰写知会的文书。
“七将军的字更好!”杨应麒给津门主吏写信的时候陈正汇赞道。
陈正汇推荐了几名福建的儒生去津门供职杨应麒一听满口答应当面写信给杨朴让他安排。
不过对陈正汇的赞赏杨应麒却不敢领受:“我这笔字也就让人认得罢了。哪里入得了名家子弟的眼!你这却是谬赞了。”
陈正汇摇头道:“我夸这字不是觉得七将军写得漂亮而是觉得七将军字里的气势张弛兼备不像我字里带着许多文人气。”
杨应麒叹道:“文人气——我求而不得呢!在北国这些年我惯了北人的强矫朴质却无法再兼得南国的优雅从容了。”
两人假惺惺地惺惺相惜杨应麒请陈正汇带他到处去看看一处赞一处每一句话都夸到陈正汇心里去了。他加入汉部本是别有目的在这个过程中也不知付出了多少心血!在他改变这个宝岛的同时这个宝岛也改变着他。只不过这一切都生得那么潜默他偶尔静心自省时也知道自己已经对这个宝岛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情愫然而他却还没现自己对汉部其实也越来越有好感!
杨应麒来到岱舆后的这几个月里两个人的足迹踏遍了这个岛上汉部行政力所能到达的任何一个村庄杨应麒甚至在一个已经和汉部建立善意联系的山地民族的村寨里过了一夜!这几个月里杨应麒似乎未曾干预欧阳适和陈正汇的权力运作然而在他来了这一趟之后大流求岛的一切都显得和他来之前不大一样了。( )
大宋宣和二年完颜阿骨打怒大辽无心册封下令各部准备进兵辽金和议从此而绝!
阿骨打大兴诸路兵马命闇母、萧铁奴各引咸州、鞍坡兵马会师于浑河以宗雄为先锋进逼大辽上京!
折彦冲和曹广弼则被安排在南线军出惠州作为疑兵牵制大辽南路兵马让他们不敢全力援救上京。宗翰、宗望随中军进斜也为后方接应统帅斡鲁督促辽南粮饷转运。
军粮从辽口源源不断地运出去曹广弼也引军而西邓肃请求随行曹广弼考虑了一下便答应了。而林翼听说这事以后也嚷嚷着要上前线!
曹广弼心道:“这次兵逼中京多半没硬仗打带着他们也无妨。林翼这小子多历练历练也是个可用之才!”于是也答允了。
金兵西进的消息传到大辽以后契丹举国震动大辽金吾卫大将军、东路都统耶律余睹驻防东、北一线闻讯后连派七趟使者求援却如泥牛入海不见回音。最后他不得已亲自到中京求见北枢密萧奉先希望他赶紧派兵支援北线。
萧奉先闻言冷笑道:“兵?什么兵?折彦冲就在前面随时要冲过来呢!”
耶律余睹道:“折彦冲虽然勇猛但据探子望尘计口他此次所部兵马只怕连三千都不到而且又没有后援可见他此番进逼中京必是疑兵!”
萧奉先哼了一声道:“探子望尘计口?要是望错了怎么办?”
耶律余睹道:“阿骨打这豪酋深通用兵之术看他以往用兵的习惯他一定会集中兵力攻打一处不会将兵力平均分散。这次他既分南北两路进兵就不可能两处都是劲旅!折彦冲虽然是驸马但不姓完颜阿骨打不可能把金国主力交到他手上!由此看来阿骨打既在北边那女真的主力也一定在北边!望尘也许会错但依情理推断绝不会错!”
萧奉先哈哈一笑:“说起来头头是道怎么不见你在前线打个胜仗回来?”
耶律余睹脸上一红他是大辽皇族宗室女真起兵反叛时他是主动请缨出战但小战或胜大战必败!以这几年的战绩而论并不出采。不过这几年大辽兵将遇到女真望风披靡因此他这个“常败将军”倒也不怎么显眼但作为一个军人毕竟深以为耻这时被萧奉先一提不禁羞恼满面大声道:“萧相!现在大难临头你可不能因为私人恩怨而不肯出兵!”
萧奉先怒道:“什么私人恩怨!谁和你有私人恩怨?本相忠心为国我看有私心的是你!”
耶律余睹的妻子是辽主耶律延禧文妃的妹妹他是当今皇帝的连襟文妃给辽主生了个儿子封为晋王在继承人中呼声最高;而萧奉先也有个妹妹嫁给了耶律延禧也生了个儿子封秦王是耶律延禧最疼的儿子。
这两人一个是晋王的姨父一个是秦王的母舅利益冲突十分明显。耶律余睹不道破这层“私怨”还好这一道破将相之间便再也没法谈下去。他拂袖而去但走出门外几步便后悔起来!女真大军压境现在可不是逞意气的时候!但他深悉萧奉先的脾气知道此刻就算自己肯低声下气回去求他萧奉先也绝不会同意出兵!他左思右想之后决定亲自去见辽主!
辽主耶律延禧行踪飘忽虽然天下人都知道大辽有亡国之祸他却还在四处田猎半点也不将祖宗的江山放在心上常年不住在皇宫里。但耶律余睹毕竟是宗亲大臣通过后宫打听到辽主的去向后顾不得休息连夜出第二日清晨赶到辽主围猎的猎场萧奉先却已经在那里了!两人见面互相怒视耶律延禧正赶十几头猎狗追杀一头走投无路的麋鹿见到耶律余睹问他来干什么。
耶律余睹跪奏道:“女真撕毁和议兵逼上京还请皇上赶紧派兵前去援救!”
耶律延禧吃了一惊道:“女真人……女真人又来了?打到哪里了?”
耶律余睹还没说话萧奉先抢着道:“北线东线的守军打探不力枢密院也是刚刚接到的消息说女真人快到惠州了。”明明是他压着战报不上奏但这样一说却把责任都推给了前线兵将。
“惠州!”耶律延禧丢了赶猎狗的棒子问道:“阿骨打亲自来么?”
萧奉先道:“不是阿骨打是他的女婿折彦冲。”
“就是那伙胆敢来冒犯朕銮舆的汉部?”
“是!”
“哎呀”耶律延禧说:“这几个人可恶!出兵!出兵!把他们打回去。要是能拿住折彦冲和那个……什么蛮大大有赏!”
萧奉先应是耶律余睹连忙上前一步大声道:“皇上!折彦冲南边这一路是疑兵!阿骨打真正的目的是上京啊!”
萧奉先斥道:“是不是疑兵还不都是你自己在哪里猜测有证据没有?”
耶律余睹将之前那番话又分析了一遍说道:“上京是开皇、安德、五銮三大殿所在内供我大辽景宗、宣献皇后诸石像!上京临潢府更是我大辽列祖列宗坟墓、庙宇所在那是我们大辽的根本啊!万万不能有失啊!”契丹人游牧习性尚重所以“都”的概念颇为淡薄通常是皇帝的行在在哪里哪里就是中枢。上京虽然是大辽五京之但斜也攻陷泰州以后上京受到的威胁太大耶律延禧觉得不安全便临幸中京但他本人也常常不在城里住。
耶律延禧听了耶律余睹的分析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耶律余睹道:“女真安排在南路的折彦冲一定是疑兵只要留下必要兵力固守中京便可!大宋国政不修且正与西夏龌龊无力来犯亦可抽燕京之兵北上!请皇上契丹、奚、汉各部起回离保、锡默、耶律大石诸将漠北部族兵马会同郭药师所部怨军救援上京!女真远来粮草接济必然困难。上京城坚粮足若外有大援城内军心必然大振!再以坚壁清野之策消耗东虏士气时机一到内外夹攻可以破女真于城下!女真根基浅薄此战若败势必退回混同江一带不敢再贸然来犯了!”
萧奉先见耶律延禧意动大声喝道:“胡说八道!”对辽主奏道:“皇上!万万不可听他胡言乱语!燕京兵马、奚族各部都不可妄动否则不但中京连南京都有危险那时便保不得陛下銮舆万安啊!陛下你还记得上次汉部来冲銮舆吗?”他担心得最多的其实倒也不是中京安危而是怕耶律余睹立功。
果然耶律延禧一听这话打了个哆嗦道:“确实危险。”
耶律余睹还要再说萧奉先喝道:“住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私心么?你是想调集诸路大军然后趁机掌控兵权图谋不轨是不是!”
耶律延禧一凛这几年大辽谋反叛逆此起彼伏平了一宗又来一宗因此他对掌控兵权、图谋不轨最是上心!耶律余睹连连磕头指天誓!说道:“臣何敢统帅诸路大军?这等大军只有由都元帅(耶律淳)总领全军方才令人心服。”
耶律延禧闻言脸色一变当初耶律章奴谋反打的旗号就是拥护秦晋国王耶律淳!虽然耶律淳没有响应而且他在国中威望甚高耶律延禧一时没借口杀他但毕竟是留下了一块心病!
耶律余睹望见耶律延禧的脸色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改口劝辽主亲征但耶律延禧却已对大诸路兵将提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