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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你婆婆亲自管着,也未必不出错,有一点小错又算什么?只要赶紧想法子补上就好了。”宁婉就劝,“再者,你大嫂的本事还未必比得了你呢!”
“可是出了错也是她的呀!”
宁婉突然想起了还是几年前自己曾劝喜姐儿一起做些小生意,就被她推三阻四地反对掉了,现在其实还是一样的,她未必是不能干,但就是胆小,又怕承担一点责任。
人的本性是改不了的,宁婉一下子没了心情再劝喜姐儿了,就说:“我一定去的,到时候我们姐妹在一处。你穿什么衣裳?”
“今年的新衣裳还有好几件没穿过呢,随便拿一件就行了。”
“毕竟是你们家宴客,怎么能随便?我们姐妹穿成一式的衣裳或者裙子,只颜色不同,让人一眼就知道我们是亲戚。”她们如此打扮了,别人一见就会知道表姐妹关系很好,而自己果然也会尽力帮喜姐儿的。
喜姐儿就说:“前些时候瑞泓丰给我们家送了新衣料,我做了一件彰绒袄子,再配条白挑线裙子吧。”
宁婉的陪嫁里也有一件大红彰绒袄子,因此就笑问:“这倒巧了,我也有一件,是五福流云样式的,你的是什么花样?”
“我没大在意,”喜姐儿想了又想,“大约是八宝的吧。”
宁婉想想,“这两天我赶紧再做条白挑线裙子,只是白裙子未免太素了,我们都在裙角绣些花——我说就绣小袄上的花样,你绣了八宝的,我绣五福流云的,这样穿是不是很俏?”
“那样也好,我回去让丫头们绣。”
宁婉终于觉出异样,喜姐儿的精气神儿不对!再瞧瞧她人比过去瘦了,头上身上虽然穿戴的东西不差,但很显然没有用太多的心思:一整套赤金头面,加一身红缎子衣裙,看着颇有些呆板,一定是为了图省事随意穿的。
还是在自己出嫁前大姑就说她后悔嫁到赵家了,只是不肯说出来,每日里都不大快活,当时自己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后来又因为忙着备嫁也就淡忘了。等到嫁了人,自己就整日沉醉在幸福的小日子里更是几乎把周围的一切都忘记了,一时之间颇有些内疚,就劝,“丫头们固然也会做,但哪里有自己用心绣的好看?表姐又没有旁的事,何必不自己弄呢?”
“不过是件衣裳,好一点差一点又有什么意思?”
“人生在世不就是这样吗?平时也不过就是吃饭穿衣这些日常,虽然日复一日的,但我们自然要想办法吃得好些,穿得美些,只要打心眼儿里高兴,做起事也觉得轻松快乐呢!”
喜姐无奈地一笑,“我就是打不起精神。”
宁婉就问:“表姐,你真的后悔了吗?”
喜姐儿在亲娘面前一直咬着牙没有承认,但是今天对着表妹终是不想瞒了,“嗯,我真后悔了。”
“当初你一再劝我要仔细想一想,将来不要后悔。可是那时我就像鬼迷了心窍一般一定要嫁,总觉得就算嫁给了一个傻子,但是到了赵家吃好的穿好的,万事都有下人服侍,就像神仙一般的日子哪里能后悔。”
“但是,如今我吃的好穿的好了,却猛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又有什么意思?可能还不如我娘、大表姐她们每天开包子铺挣开心的呢,就是吃的差些穿的差些,每日里辛苦些也不要紧呀……”
喜姐儿说着竟号啕大哭起来,“特别是我看到你成了亲之后每日里笑意掩也掩不住,更觉得自己太傻了,我现在活着有什么意思,与死人只差一口气了!”
若是先前,宁婉未必会有多同情喜姐儿,大姑告诉她喜姐后悔时,她固然是因为太忙而无暇顾及,但还有一个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她并没有觉得喜姐儿的日子会有多难过。
宁婉自己是经历过的,赵家虽然官职不高,但家底之厚在虎台县里绝对会排在前几位,因此就是赵家的小丫头日常生活也不差,更不必说主人了。不再愁温饱之后,她也就有了机会学许多东西,琢磨好吃的、做好看的衣裳、识字读书、品酒品茶、观月赏花、管事管家,如此种种,每每令她觉得其乐无穷。
是以,宁婉从来没觉得空虚无趣,她对赵家心存感激,掌了家之后果然是用尽心力将赵家打理得蒸蒸日上,当虎台县面临夷人南下时,她也没有抛下赵家自己逃生。
纵然有了重新选择的机会,宁婉没有再选梦中的那条路,但是她亦没有就此恨上赵太太,或者恨上赵家,只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罢了。无论如何宁婉都会承认,自己在赵家的日子过得不错!
所以宁婉并不大理解喜姐的难过后悔。
当然这些都是她成亲前的想法,经历了真正的嫁人之后宁婉明白了,原来成亲竟然是这样开心快乐的事,幸福到她从来想象不到的程度。
她甚至很难将自己的喜悦说明白,说起来俩人并没有特别值得称道的地方,每日三餐、日常起居都很平常。
就算在外人看来,论官职铁石虽然是从五品的副千户,但却非朝中更重视的文官,而且在辽东兵将多如牛毛的边地更是算不了什么;论家财卢家的财富与铁石无关,就是他曾想方设法赚了些钱也大半要用来养兵养马;而自己更是平常,农家姑娘,家里只开了一间铺子,有几个小作坊,更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可是,日子是他们自己过的,不是给别人看的。只要铁石一回家他们俩人就腻在一起,自己做饭时他就帮着烧火,自己无论做了什么他都说好吃,而且宁婉也知道了其实铁石只会做粥,刚成亲时就已经把所有的本事都显露出来了,现在就连打下手也做得勉强,但是他乐此不疲,十分用心,现在就连包子也能包出来了,竟把自己瞧得发怔。
饭做好了一处吃,他总喜欢喂自己,又闹着让自己喂他,吃过了自己去洗碗他一定跟随着,白氏想过来帮忙就不好意思进厨房了,只好到自己面前悄悄说把活计留给她。
至于闲时在一处说话,谈到什么都十分有趣儿,有时夜里还要聊上大半夜,自己只怕他太累了就装做困了才不得不停下的。
还有不能启齿的夫妻之事,无怪古时的圣人都要说“食色,性也。”这种本性里就有的东西一但尝试过了根本就舍不下,就像吃饭一般重要——不,比吃饭还要重要,有一次白氏出门,铁石和自己就连午饭都没吃。
因此宁婉就再不能一力劝喜姐儿无事绣绣花、品品茶、观观景什么的了,自己没有醒悟时觉得那样的生活并不差,但是现在却知道终究还是差了些的,而所差的这些并不是银钱、体面能弥补得了的。
“若是,若是我当初就知道了,怎么也不会让你嫁的!”宁婉轻声地说,可是她也明白自己当初是阻止不了喜姐儿,因为大姑、爹他们分明都是懂得的,因此才会更加强烈地反对,可他们谁也劝不动喜姐儿。
喜姐儿的哭声更大了,“可是我现在后悔也没法子了!”
宁婉也没有法子,难不成喜姐儿与自己梦中一样回到万家?她知道即便大姑大姑夫对女儿还不错,但是喜姐儿的两个嫂子分明是有些不情愿的,而最终喜姐儿果真也一直没有再嫁到满意的人家!
“怎么办呢?”她们都不知道。
第188章 露面
到了赵家宴客这天,宁婉穿了大红彰绒五福流云小袄,领子、衣襟和袖口镶着紫貂皮毛,下面一条白色的挑线裙,一侧裙角绣了同样的花样,腰间系了大红丝线打的五福络子。
特别请了梳头娘子到家里梳了一个繁复的同心髻,将头发重重叠叠地堆了上去,若是别人可能还要用些假发,但是她头发长得又厚又长,只真发就够了,然后插戴了她事先准备好的几样精巧的银饰。
铁石今日也接了帖子,他先前从不参加这些宴请的,但是今日也陪宁婉过去,只是他略坐一会儿就会先告辞,又说好了到晚上来接她回家。
宁婉就给他穿了一件石青缎子的箭袖常服,比平日出门时要郑重一些,但也不至于太过严肃,正好又适合赴宴又适合巡城。
卢铁石站着等宁婉替他系好衣袍,就笑着把一件红缎子貂皮披风披在她身上,帮她在红绣鞋上面套了一双牛皮小靴子,将包了红缎子护套的铜手炉放在她手中,打了门帘子与她出门,突然就说:“我们家里也置一辆骡车吧。”
铁石是从来不坐车的,他想到了置车自然是为了自己。宁婉赶紧摇头说:“婆婆那里还没有车呢,我哪里能置车?”
“我娘不喜欢出门,所以才不置车的,你却是要用的。”
“算了,我也与婆婆一样,用车时雇一辆就好。”宁婉不想越过婆婆,而且她也是为了省钱,家里养一辆骡车,十日里有九日闲着,费用却大得很,着实不划算。铁石和自己的家底还薄着呢,正要俭省些。
房舍并不大,两句话的工夫他们就到了门前,宁婉扶了卢铁石的手上了马车,就听卢铁石向她笑道:“你别担心。”
原来自己十分郑重地打扮让他以为自己担心呢!宁婉在车里坐好,转头向他微微一笑,嘴角还撇了一下,似乎在说谁会担心呢!逗得他将眼睛笑得弯弯的。
虽然是第一次在虎台县上层女眷中露面,但是宁婉着实紧张不起来,这些女眷她全部认得,对每个人家里的事情不说是了如指掌,也是知道得七七八八的,更是知道怎么与她们打交道为好,自己好好打扮为的是铁石和自己的体面,她可不是小周夫人和郭晓燕,只会给铁石丢脸,她是要给铁石争得脸面的!
卢铁石看到她娇俏的样子,便也笑了。因为娘曾经说过虎台县里这些太太奶奶们难答对得紧,才会告诉她的,但其实自己相信婉儿必不被欺负了去——她还是那样小的一个小姑娘时,就那样能干呢。因此他就又说:“我只靠自己的本事做官,你不必为了我向别人低头。”
“我知道的,”宁婉就又笑,“但是女人们也有自己的交往,不只为了丈夫为了家里,也是为了自己,而且我自己也有好朋友要来往。”她一直有不少的好友,情谊颇深,比如三家村的罗双儿,再比如虎台县里封举人家的少奶奶,她们今天就要重新认识了,但愿也与罗双儿一样重新成为好友。
朋友对于卢铁石是极为重要的,因此他了解地点了点头,宁婉与娘不一样,他亦不愿意妻子像娘一样整日枯坐于家中,了无意趣,就告诉她,“与朋友一处好好玩儿。”
宁婉点头,坐上骡车,很快就到了赵家,宁婉不出意料地在门前遇到了喜姐儿,由她挽着手接进了赵家的花厅。
那日喜姐儿在家里大哭了一场之后,宁婉帮她重新梳洗,拿冷水敷了眼睛又擦了些脂粉送她回赵家,心里虽替她难过但也无能为力。今日见了面本准备了许多安慰的话,但还没来得及说就明显感觉到喜姐儿气色变好了。
喜姐皮子黑,所以不似自己脸上有一点变化都十分明显,但是宁婉今日毕竟是特别注意,因此立即就瞧出她脸上有了光泽,而笑意早到了眉眼之间,一看就是自内心而起的欢喜。再一眼瞥到喜姐儿的白挑线裙子绣了一圈八宝图案,个个灵动可爱,整个人都泛起了鲜活的气息,一定是她自己绣的,哪里还是那天说的比死人多一口气儿的!
宁婉就悄声问:“有什么好事吗?怎么瞧着你满脸喜色似的。”
“你还说我!”喜姐儿与宁婉不见外,抬手就拧了一下她的脸,“谁比得了你脸上的喜色多!”又啧啧道:“又白又嫩,摸着跟去了壳的鸡蛋似的,也无怪平日总是一脸冷意的铁石将军把你捧在手心里疼!”
宁婉被臊得红了脸,她每日照镜子也能看到自己变得与过去不一样了,尽管她过去也是一朵鲜花,现在被雨露滋润之后却更加饱满娇艳动人。而他在无人也也常说什么辛勤耕种灌溉的来与自己逗笑。想了想不不知怎么说,就骂道:“真是贫嘴!”
“你说我贫嘴我就贫嘴好了!”喜姐儿不与她一般计较,大度地拉着她进了花厅的门,“现在来的人还不多,我先带你去见我婆婆。”
宁婉是小辈,又是喜姐儿的亲戚,因此她自然会早些来的,闻言就笑盈盈地道:“正该如此。”就去花厅见赵太太。
赵太太正在花厅里坐着,见了她马上笑着起身相迎,一点也没有长辈的架子,也似忘记了先前想将宁婉娶进门做儿媳妇不成的尴尬,十分亲热地说:“你们表姐妹一见面笑哈哈地说话,听得我心里都轻松起来!”
宁婉自然也似毫无芥蒂,大大方方地与赵太太见礼,笑着回道:“虽然是表姐妹,但我爹只有一个姐姐,因此我们虽是表亲却与亲的差不多。”赵太太眼下已经退了一步,希望自己将来能与喜姐儿守望相助,正合自己的意思,宁婉自然是要答应的。
赵太太点头微笑,“我每多见你一次,就更喜欢你一些。你这样的好孩子果然有好结果,如今成了卢副千户的夫人,真真一点也不错的!”笑着拉了宁婉的手给她介绍在场的几位官家太太小姐。
第一个就是赵太太娘家弟媳妇高太太,她们是前几天到虎台县给赵太太送年礼的,住在赵家,此时也过来了,正与赵太太坐在一处说话。宁婉笑着打了招呼心里却想,不用说,高家的那位风流才子高峻现在应该也来了赵家。
当年高峻就是在来送年礼时见到了自己,然后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借着亲戚关系往来方便的机会给自己写诗写词画画儿,还酸酸地说什么一见自己就心生怜爱,十分同情自己的遭遇,想安抚自己的寂寞的心等等一大堆不三不四的话。自己当时气得不成,只是因为他是赵太太的亲侄子倒不好闹出来,只得将送来的书信纸张一把扔到火盆里烧了,又把负责传递的丫头骂了一顿,但最后还是将事情瞒住赵太太和舅太太,免得她们脸面上过不去。
好在,现在自己只是客,且赵家一向男女分成两处,倒不必再见他恶心的嘴脸了。
接着就是胡乡绅的家眷、封举人太太以及徐知府家的夫人们,宁婉只当都是初识,一一相见,唯有先前与她最好的,也是她今日过来最想见到的封家少奶奶却没有来,却不好直接打听一个大家都以为她不相识的人。
其实宁家还在马驿站时赵太太曾经请过宁家一家,但那时的陪客却与今天的人并非一拨,正是说明在赵太太的眼里已经把自己看得与过去不同了。眼下宁婉看到的都是虎台县里最尊贵的太太小姐们,宁婉到来之后又有付家、徐家女眷等等到来,特别是徐家,四位夫人就来了三位,大夫人、二夫人和四夫人,十分给赵太太捧场。
赵家虽然是文官,但是赵太太一向与虎台县里的几位武官夫人交情也不错,因此紧接着虎台县张、曹两位副千户夫人并羊百户夫人等几位武官夫人都陆续到了,只许千户丧妻还没有继弦,家里女儿还小,因此倒没有人过来。
大家见面照例先要说上些闲话儿,这个说京城里今冬最时兴的衣裳样子;那个说安平卫新开了一家卖首饰的店;还有人夸耀起自己新置办的年货,突然就有人向宁婉问道:“你头上的那颗东珠可真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大的东珠呢!”
又有人也抢着问:“这颗珠子还有你耳坠子上的那两颗在哪里置办的?”“花了多少两银子?”
宁婉一早就发现大家都看着她戴的几颗东珠,个个好奇得紧,只是有人性子沉稳,有人生来老实,想问也不好意思问的,自然也有沉不住气的,且一开了头就止不住,毕竟这颗珠子太显眼了!
当然是几乎没花银子,但是宁婉却不这样说,只笑笑道:“是婆家给的。”
就听有人“嘶”地吸了声气,大家都知道卢副千户的身世,更早悄悄打听了卢副千户新娶夫人的出身,多半心里瞧不大起她的,但是见了年青的卢副千户夫人戴的这三颗珠子后都将原来的轻慢之心收起了几分。
两颗足有八分的东珠做耳坠子,另一颗至少有九分重的正好用丝线结在繁复的同心髻中间,因此哪怕其余配的都是些银饰也令卢少夫人的第一次露面就压住了大家,毕竟只这三颗珠子就比得过任何人所有的首饰。
以宁婉对虎台县里这些女眷们的了解,还在没有赴宴时就猜到大家心里想的是什么,现在见自己果然已经成功地将许多刻薄话儿噎在好些人的喉咙里就偷偷地在心里笑了。
两只耳坠子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但那颗大珠子却是骗人的银样蜡枪头——原来这颗珠子只一面是好的,另一面却有一个大大的瑕疵,瑕疵之大竟占了一颗珠子的大半,就算是镶嵌也不能遮掩住,这也是这颗珠子留下来的原因。
当初卢铁石自夷人手中得了些珠子,大部分都交给了洛冰卖掉了用来维持日常开销,只这颗珠子因为瑕疵却没有卖出去。前些日子交她私房时,这颗珠子就被夹在一堆东西中给了她,他早已经将这珠子忘记了。
宁婉拦住卢铁石要扔掉珠子的打算,琢磨了几天将珠子利用上了,嵌在发中的东珠正好只露出最好的一面,让大家不知这珠子倒底有多贵重。
第189章 底气
虎台县城里最有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