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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一张脸都肿成了猪头，眼睛鼻子却一点事都没有。”
老夫人可是老将军的糟糠之妻，虽然没有跟着老将军上过战场，看打架倒是看得多了，这点眼力还有。
大夫人毕竟练过武，虽然跑得比陆荣锦晚，但跑得比陆荣锦快，紧跟着老夫人就跑了过来。
她实在是不敢超过老夫人啊！
大夫人早听到了陆云达的话，此时也不细问，随手指了几个嬷嬷，“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云慧小姐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赶紧扶她回去，然后再请大夫！”
安一欣早已和林青山退到了一边，听到大夫人话不由得心里暗赞，不愧是掌家媳妇，大夫人这手装糊涂的本事算是练到家了。
陆荣锦也跟着赶到，先仔细打量了女儿几眼，见她神情不定，一双眼睛也是红红的，不知受了什么委屈，连忙握住她的手，随即一双凤目凛凛生寒，就向安一欣瞪了过来。
第223章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见陆荣锦瞪了过来，安一欣连忙低下头，心里默念：别看我，她是自作自受。
见陆荣锦来了，安易洁又是羞愧又是委屈，握住她娘的手，眼泪顿时就掉了下来。
娘你怎么才来？我被熊孩子骂了。
见女儿一见自己就哭了起来，陆荣锦大是怜惜，“不哭不哭，娘给你做主。”陆荣锦连声安慰着女儿，然后扭头看向思泉，“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厉声问道。
思泉再没脑子，也不敢说自家小姐为了报复一个丫鬟，挑唆着陆云达喊人家在假山后面和男子亲－嘴，惹出了这么一场大事，见陆荣锦盯向自己，二话不说，直挺挺地就跪了下去。
安易洁抽抽嗒嗒地哭得越发娇柔了。
“小姑母不用担心，易洁妹妹只是受了点惊吓。”一边陆云容连忙说道：“是云达小孩子不懂事，乱喊那个小丫鬟和人亲－嘴，易洁妹妹正好路过，她……”
陆荣锦一听是这种事，也不等陆云容说完，就认定是女儿看到了不该看到的画面吓着了，挽起安易洁的手就走，一边还瞥了大夫人一眼，“好好管管府上的丫鬟，刚刚比了一天的武，就乱成了这样。”
大夫人听小姑子这么说，气得眼睛一瞪，却强忍着没有开口。
陆云容也没想到陆荣锦只听自己说了半句就走，不由得一怔，我还在努力为你女儿编瞎话洗白白呢，你都不听了？她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算了，让易洁自己骗她娘去吧。
“谁跟谁亲…嘴？”见女儿迈步就走，大儿媳沉着脸不说话，老夫人一把拉住陆云容的手，着急地问道。
大夫人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我的娘，江太子还站在一边呢，你就别追问了。
她一边咳嗽一边狠狠地瞪了陆云容一眼。你平时不是装得很贞静端庄吗？今天怎么了，当着江太子就说出了那个词？是不是看到云慧被打吓掉了魂，狐狸尾巴都藏不住了？
陆云容原本是想在江螭面前卖弄手腕，才替安易洁编谎，见大夫人突然瞪向自己，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是自己不小心，带出了不应该出口的字眼，心里颇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明明是你们长房的熊孩子乱喊乱叫，明明是你们长房的丫鬟害得云慧被打，你还瞪上我了？
大夫人见陆云容居然瞪了回来，心里不由得一讪，当着江螭一心只想不能再丢丑，也不和她计较，目光一转看向剩下的丫鬟嬷嬷，还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老夫人架走？
小王夫人怀着身孕不敢走快，此时刚刚赶到，听到了陆云容的半句话，二话不说拉起陆云柔就走，走了二步一眼瞥见安一欣，又忙伸手来拉她的手，“你也跟我走。”
趁她背对着众人，安一欣没有立刻握住她的手，而是飞快地指了指林青山。
小王夫人会意，立刻看向林青山，“你是陆府的客人，今天这样的日子却不能乱走，还不赶紧回前院去。”
林青山看了安一欣一眼，见她微微点头，连忙躬身一礼，跟在了小王夫人身后。
陆云达见到大夫人，就象老鼠看到了猫，早就吓得恨不得逃得越远越好，此刻见小王夫人带着一串人就走，点心也不敢要了，迈着小腿连忙跟上。可惜他人小腿短，这一串人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更没人肯领他的手。
熊孩子终于害怕起来，趁着大夫人还顾不上他，也不跟着小王夫人了，撒腿就往假山后面跑去，先藏起来再说。
大夫人看着小王夫人带走了女儿，心就放下了大半，又看着三夫人一言不发带走了陆云珍，更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这个三弟妹为人小气，对庶女一点面子情都没有，亲眼看到陆云慧被打成那样，居然不慰问不追究，就当没看见一样。
她心里鄙夷三弟妹没有正妻风度，不照看庶女，却一点也没有想起来她自己的庶子常年驻守军城，大年二十九回府，却没等着过大年三十就又回去了。
片刻之间一群人散去了大半，只剩下陆云容还磨磨蹭蹭地不肯走，显然是想和江太子再多说几句话，大夫人不由得又瞪了她一眼。
老夫人听到‘亲…嘴’二个字，兴奋得老眼冒光，一心要多打听一些细节，不管几个丫鬟嬷嬷怎么劝怎么架，就是不肯走。大夫人虽然看到陆云深漂漂亮亮地胜了第一场，女儿嫁太子的希望大涨，不想让陆云容再和自己未来的女婿多搭讪，但眼看着丫鬟嬷嬷劝不动老夫人，为了陆府的体面，只好咬咬牙一路打着岔送她回正房去了。
只剩下江螭和陆云珍对面而立。陆云珍还没想起自己刚才的口误，江螭当时光顾着注意安一欣和林青山，根本就没有听见，二个人颇为正常地客气寒暄了几句，然后才互相告辞而去。
陆云容一边往碧水园走，一边暗暗在心中盘算。虽然大哥输了第一场，可是看江太子的态度倒好象对自己比对陆云柔还好了一些似的。当然那是因为自己在今天的混乱中处处占尖取巧，手段圆融，不象陆云柔那个傻丫头一样看不出轻重高低。
可是那个小丫鬟……陆云容想到这里咬了咬牙，她不过就是一只小蚂蚁，就算现在入了太子的眼，将来我当上王妃，也有的是机会收拾她。
安一欣跟着小王夫人一直走到了卧虎轩门口，见小王夫人还拉着她的手不放，安一欣没敢说话，跟着她继续向大夫人的院子走去。
不管怎么说，陆云慧是为了她才挨的那二巴掌。小王夫人对她再好，上面还有婆婆。而大夫人治家严厉，小王夫人也不敢就这样私自放了她。
还是要领罚的。
安一欣提着一颗心，跟着小王夫人走到了大夫人的院门口。
陆云柔一路都垂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此刻见到了娘的院门口，就松开大嫂的手先进去了。
小王夫人也松开了安一欣的手，先看了林青山一眼。“你先回前院去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人喊你的。”她只知道今天的事闹得不小，却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这样对林青山说，语气倒是十分温和。
林青山看向安一欣。安一欣连忙点头，“你放心，小王夫人会照顾我的。”她轻声说。
小王夫人听了不由得暗笑，小丫鬟这么着急地要抱大腿，看来陆云慧被打，肯定是和她脱不了关系了。
第224章 心结
春花被留在院子里看家，小王夫人叫过她陪着安一欣，自己进到正房次间，见陆云柔正坐在炕上发呆，就挨着她坐了下来。
小王夫人笑着盘问了几句，就弄清了来龙去脉。果然又是陆云慧挑事，打得好，应该再打重些才好。小王夫人心里想着，又觉得有点奇怪：易洁那个小丫头一向清高伶俐，这次怎么这么糊涂，这种事居然也敢掺和进来？
不过小王夫人也只是困惑了一下，也就抛在了一边。还是自己这个小姑子更让她担心。
虽然陆云柔今天表现很好，并没有什么需要教育的地方，可是看她这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却着实令人心疼。
小王夫人斟酌了半天，终于还是开口说道：“你是陆府嫡女，千金小姐，可不能去吃丫鬟的醋。”
上次八宝缨络那件事小王夫人也在场，事后仔细回想，当然也察觉到江太子对一欣姑娘另眼相看。她虽然奇怪小姑娘貌不惊人，怎么会入了太子的眼，不过她自己也十分喜欢安一欣，所以这件事就藏在了心里没有说出来。
现在听陆云柔说安一欣的‘罪名’洗脱后，还口口声声咬着陆云慧不放，是江太子的侍卫把陆云慧从她躲藏的院墙后面拎出来打了二个大耳光。虽然小王夫人觉得陆云慧该打，但由江太子的人来打，她没有看到江螭当时的神情，却感觉不象是杀鸡儆猴，而更象是替安一欣出气。
小王夫人知道陆云柔对江太子一片痴心，而现在三弟第一场就打得陆云威心服口服，看今天比武场上的情形，好象经过这一战，所有人都已然认定三弟一定会比武得胜夺得大将军位。而三弟夺下大将军，陆云柔就会嫁给江太子，所以小王夫人才决定开口劝一劝她。
可是虽然她自忖这句话说得十分委婉柔和，可是陆云柔却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小王夫人叹了一口气，轻轻抱住了陆云柔。陆云柔的性子天真爽直，又是长房唯一的女儿，从小到大娇生惯养，一向是喜欢的不喜欢的都堆在她面前随她挑随她用随她扔，现在突然被告知最心爱的，最想全心全意得到的，最不能分享的那个人，如果眼里还有别人，她却不能吃醋，她能不委屈吗？还是先让她哭会再说吧。
陆云柔想起刚才江太子皮笑肉不笑地喝斥她的样子，心里就委屈得不行。大嫂的身上暖烘烘的，一下下轻抚着她后背的动作有一种贴心的同情。她揉了揉眼睛，开始倾诉起来。
陆云柔说得颠三倒四。小王夫人虽然婚前与陆云盛见过面，但一早订婚，每次见面都是在大场合上远远看上一眼，真的说不上有什么私情。不过婚后不久陆云盛就回去驻守军城，小夫妻分居二地，倒是在思念中一分分滋养出了伉俪深情。
有小夫妻之间刻骨相思打底，小王夫人再听陆云柔说这些，根本就是少女怀…春，跟做梦也差不了多少。不过她听到陆云柔说安一欣来陆府的第二天，跟着沈玉在花园游玩时遇到了江螭。不知道沈玉对江螭说了什么，江螭就对着沈玉深深一礼，然后安一欣又说了什么，江螭居然对着她也施了一礼。小王夫人听到这里也不由得动容。
沈玉再年幼，也是武圣的独子，名满天下的小天才。江太子对他行礼还有可能，可是对一个刚见过一、二面的丫鬟行礼，就有点不可思议了。
小王夫人心里想着，仔细看了看陆云柔的脸色。
陆云柔的眼中脸上一片水光。小王夫人唯一看出来的就是她对江太子向安一欣行礼的事耿耿于怀，小半年过去了还纠结着如哽在喉。
不过今天她总算是说出来了。
陆云柔只是爽直，她并不傻。即使心里委屈，即使哭得满脸是泪，她还是只说自己偷看到行礼的那一幕，小心地隐去了事情的前半段，也就是她打晕了陆云容的丫鬟，藏在假山顶上偷看陆云容约江螭私会的那一段。
她倒不是怕大嫂知道了骂她淘气，更不是怕陆云容知道她说出去之后记恨她。她只是当着江太子的面保证过不说出去，所以她就不能说出去。
小王夫人细细查看陆云柔的神色，知道这就是她心结开始的地方。可是没有前因后果，她真的猜不出小丫鬟当时和太子殿下说了什么，能值得太子向她行礼。
不过这种事，难道还能去打听不成？不管是问太子、沈玉或者小丫头都不行。小王夫人心里想着，就没有做声。
陆云慧说出了这个秘密，虽然没有得到大嫂的安慰，但也觉得心里轻快了不少，渐渐止住了哭泣。
小王夫人这才柔声说道：“云柔，你出身好，又长得漂亮，但是你有千般好，别人只有一样好，你就算看不到，但你也能感觉得到。”
江太子虽然性格温和，却精明得很。小丫鬟一定说出了什么金玉良言，一下子打动了他的心，才让他觉得值得那一礼。
陆云柔听懂了大嫂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虽然不想承认，但云慧姐姐二次想要整小丫鬟，而且事先都筹划周密，可是真施行起来，也没见小丫鬟怎么用力，最后都是云慧姐姐反而吃了大亏。尤其是今天，小丫鬟从一开始就没有和易洁妹妹争辩过一句，可是她洗清罪名之后，易洁妹妹却被陆云达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不是聪明是什么？
想到安易洁被陆云达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陆云柔颇不厚道地吃吃笑了起来。
小王夫人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笑了起来，不过还是松了一口气。她犹豫了一下，想着她十有八…九是要嫁给江太子了，才又开口劝道：“江太子身份贵重，不说将来三宫六院，就是大婚之后身边肯定就会有一批人要跟着正一正名位。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就见陆云柔一愣，然后神色一黯，又哭了起来。
小王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你要明白，那些都是花花草草。不用你开口，开败了自己就会滚到一边去。你娘家硬气，你又是正妃，只要你平和些，大度些，和江太子你尊我让，就一定能恩爱到老。”
完全听懂了大嫂的意思，陆云柔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又一次‘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没想到富贵锦秀的王妃路上，还有这么多荆棘。
既然江太子会自带敌人过来，那么大嫂说得对，真的不用急着和小丫鬟计较了。陆云柔悲哀地想。
小王夫人只觉得三弟赢得了大将军位之后，江太子就一定会娶陆云柔，所以费心费力教导她不要吃醋，却完全没有想到，江太子突然明悟本心，还有可能不娶呢。
第225章 处罚
陆云柔哭得伤心，小王夫人轻轻搂着她，也不劝，只是一下下轻抚着她的后背，等她自己停下来。
姑嫂二人坐在东次间里，奢华的摆设，华丽的衣服，暖香盈盈，衬得小姑娘幽怨的哭泣都飘渺温柔起来。
突然门帘一挑，周姨娘惊慌失措地闯了起来。“云达躲在假山后面，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委屈，哭着闹着不肯回来。”她看到陆云柔在哭，却只是微微一愣，就不管不顾地大声说道：“你们知道是谁欺负他了吗？”
陆云柔含泪抬眼，小王夫人轻抚她的后背，示意她不要说话，自己转头看向周姨娘，“我们不知道。小姐身子不舒服，你先出去吧！”
虽然小王夫人的声音非常平和，周姨娘的脸还是‘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虽然年纪差不多大，小王夫人可是比她差了一辈。见她进来不赶紧站起来行礼也就算了，居然还开口轰自己出去。
周姨娘咬了咬牙，还要说话。“告诉云达，回来之后什么也不许说。如果他敢乱说话，我就亲自盯着他每天写足一千个大字，写到出了正月为止。”小王夫人看着周姨娘，不紧不慢地说。
周姨娘把到了嘴边的话全咽了下去。
拿笔写字是对云达最大的惩罚。
周姨娘飞快地瞥了小王夫人一眼，见小王夫人郑重地点了点头，连忙讨好地笑了笑，退了出去。
小王夫人看着她的背影，在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念佛去吧，你当我乐意替你管教熊孩子啊！
被周姨娘这么一搅和，陆云柔也止住了泪，姑嫂二人絮絮地说了几句体己话，大夫人终于送完了老夫人赶回来了。
因为当时只有几位小姐和有数的几个丫鬟在场，大夫人虽然是掌家媳妇，这一往一返之间却也没打听出事情的经过。进门见陆云柔红肿着双眼，低着头不说话，还吓了一大跳，以为女儿也做错了事被儿媳妇训诫了，见小王夫人冲她轻轻摇头，才强忍着没有开口。
小王夫人把婆婆拉到一边，三言二语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至于陆云柔跟她说的那些体己话，却一句也没有说。一是因为她看得出小姑子的这些话还没有跟母亲说过，二是她也知道婆婆性格彪悍，这种女孩家的恋慕缠绵的话如果告诉了她，她的反应……
十有八…九是立刻带着小姑子上银楼，几套首饰砸下来，小姑子倒是能立刻就开心起来。
只是做女人，有些泪该流还是得流。
流过了泪，眼睛亮了，心也深了，幸福来时也就更懂得珍惜了。
只是流过了泪，心里有了酸苦的印子，幸福来时也就不那么纯粹甜美了。
小王夫人心里想着，不由得回头看了陆云柔一眼。大夫人回来，姑嫂二人的体己话中断，丫鬟们自然涌了进来，已经服侍着陆云柔洗过了脸，双眼红肿得只剩下了一条缝，看到亲娘却没有急着过来撒娇，反而支使着丫鬟们要茶要水要煮鸡蛋敷眼睛。
小王夫人暗笑，自己真是想多了，这丫头随她娘，神经粗，天大的事撂爪就忘。
大夫人听小王夫人说完，先就长吁了一口气。她听陆云容说出‘亲…嘴’二个字时就暗暗担心，事关风化，现在得知女儿在整件事中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
可是女儿为什么哭成这样？
见大夫人又看向陆云柔，小王夫人连忙又摇了摇头。
大夫人很是信赖这位大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