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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卿晚迎出屋,陈嬷嬷笑着福身,介绍那宫女道:“这位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如冰姑娘。”
顾卿晚忙笑着福了福身,道:“见过如冰姑娘。”
如冰态度倒极谦和,略侧身避开,又回了一礼,道:“顾姨娘折煞奴婢了,太后娘娘听闻顾姨娘救了礼亲王妃,特意派奴婢过来请姨娘过去秋爽院拜见,太后娘娘和王妃还等着呢,顾姨娘请吧。”
顾卿晚见躲不过,便笑着道:“卿晚并不知道太后娘娘要召见,也没收拾一番,还请如冰姑娘稍候,卿晚换身衣裳再随如冰姑娘过去。”
她言罢,吩咐文晴带陈嬷嬷和如冰进花厅奉茶,转身从容的进了屋。
如冰看着顾卿晚的身影,挑唇冲陈嬷嬷笑着道:“这位顾姨娘果然沉稳,有大家之风,莫怪能做得了王妃的救命恩人。”
陈嬷嬷满脸笑意,像是没听出来如冰话里的不妥,道:“如冰姑娘说的是,顾姨娘本来就是大家闺秀出身,礼数上错不了的。”
如冰冷笑一下,没再接话。
顾卿晚很快便换了一身出门穿的,挑不出任何错的蓝色长褙子。她被带到秋爽院,院子里站满了宫人,显得非常肃穆,顾卿晚却有种鸠占鹊巢之感。
她垂着头,跟随在如冰身后进了屋,如冰打手势令她稍等,自行进了内殿禀报。
接着便响起了一道有些漫不经心,高高在上的声音,“传进来吧。”
如冰又出来,顾卿晚才迈步垂首进了内殿。
太后和礼亲王妃都坐在迎面的罗汉床上,顾卿晚垂着头,便只看到一角绣着金凤的正红色华丽裙摆。
见地上已经放好了蒲团,她动作舒缓规矩的跪下行了礼,道:“妾见过太后,太后金安,见过王妃。”
顾卿晚感受到一道微锐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带着些许审视和高高在上的轻蔑之意。
她纹丝不动的跪着,心里却腹诽不已。
从前她是见过太后的,那时候祖父还是皇帝的师父,太后态度亲和并不难相处,如今显然时移世易,都是变脸的能手,也不怕变着变着脸抽筋,神经失常。
“就是你救了王妃?”
太后的声音响起,顾卿晚中规中矩的回道:“是。”
太后又道:“不要如此拘谨,你救了王妃,哀家该重重的赏赐才是,你说说,想要点什么。”
顾卿晚还没回答,礼亲王妃便笑着道:“既然太后都说不必拘谨,卿晚便先起来吧。”
顾卿晚禁不住略抬眸看了一眼,正好迎上礼亲王妃含笑的眼眸。
礼亲王妃半靠在罗汉床上,身上还穿着半新不旧的宽松常服,并不曾特意梳妆,脸上还没恢复血色,不过精神瞧着却好了许多,笑容中带着几分亲近和感谢,暖暖的,有安抚之意。
顾卿晚心头一暖,尚未应声,太后便道:“倒是哀家的不是,竟忘记平身了,瑶儿,你亲自扶这姨娘起来吧。”
太后的样子倒表现的不知道顾卿晚是谁,也不认识一般。
顾卿晚心里冷笑,便有人轻移莲步走到了近前,紫色的如水裙摆微晃,扶住了顾卿晚,含笑的声音响起,道:“顾姐姐多跪一会儿王妃便心疼了,王妃对顾姐姐真是好,王妃待师兄的妾室都这样和蔼可亲,以后还不得将儿媳妇捧在手心里疼爱?谁做了王妃的儿媳,可真是要享大福气了。”
是云瑶郡主的声音,顾卿晚抬眸,迎上云瑶郡主冷气飕飕的眼睛,顿时觉得这女人扶在自己身上的手像缠了条毒蛇一样恶心厌烦。
怎么哪儿都有她!
顾卿晚正想着,云瑶郡主便眯着眼一笑,放在顾卿晚手臂上的手骤然用力,竟然掐了顾卿晚一下。
她眼眸中有股冷笑一闪而过,挑衅的睥睨着顾卿晚。
显然这女人是料定了,自己不会惊叫出声,在太后面前失仪,也不敢当面闹开,因为云瑶郡主是跟着太后来的,就算她闹开,太后也会觉得被个妾室打了脸,更会包庇云瑶郡主。
云瑶郡主得意洋洋,顾卿晚却面色不变,却顿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突然压在了云瑶郡主的身上,她猛然靠着云瑶郡主站起身来,借着裙摆,狠狠在云瑶郡主的脚面上碾压而过。
云瑶郡主显然没料到顾卿晚当着太后的面,就敢这个大胆的直接还击回来。
她没防备,脚上一疼,又被顾卿晚的全部重量一压,顿时叫了一声,踉跄了下,身体一歪往地上倒去。
“啊!”
顾卿晚也尖叫一声,跟着往下倒,顿时便重重的,死死的,毫不留情的压在了云瑶郡主身上。
被当成肉垫的云瑶郡主闷哼一声,整个侧脸重重撞上地面,牙齿都是麻的,整齐华丽的鬓发瞬间钗环散落,狼狈不堪。
“郡主,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顾卿晚惊慌的要站起身来,结果一下子竟没站起来,也不知是被吓的腿软手软了,还是踩到了裙子,起了一下又重重跌了回去,再次将云瑶郡主当成肉垫砸了个结实。
她的手肘更是曲起,用肘关节狠狠往云瑶郡主的腰腹上撞了下。云瑶郡主再度闷哼,脸色发白,额头满汗,被压在地上扭曲的脸更加狰狞起来。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以至于屋里人都没反应过来,这会子太后才怒目拍打着桌子,道:“还不快将郡主搀扶起来!”
宫女们惊过神来,纷纷上前,抓起顾卿晚,搀扶云瑶郡主。
顾卿晚一脸惊惶,不知所措的连声道:“太后赎罪,妾面见太后,心中敬畏,腿上无力,没想到郡主体弱,不比宫女丫鬟结实壮硕,竟然承受不住妾的重量,压倒了郡主,妾有罪。”
云瑶郡主被扶了起来,发髻半散,听顾卿晚如此说,简直气的要喷火。
将她成这样,竟然还要给她按上一个体弱无力的毛病,这若是传扬出去,她扶个人都扶不住,还了得?
哪家愿意娶个体弱的主母回去啊!
可是顾卿晚一口咬定,她是见了太后敬畏的关系,腿软无力,云瑶郡主也没法分辨。
就像她拧顾卿晚一样,她闹腾着说顾卿晚是有意的,顾卿晚只不承认,就算太后偏袒她,礼亲王妃也要不快而对她生出不满来。
上次礼亲王妃便因表哥的事儿,对她有些看法了,这次再当面和王妃的救命恩人交恶,岂不是更要不好。
云瑶郡主张了张嘴,竟然有苦说不出。
这个贱人!
☆、215 侧妃的条件
云瑶郡主今日因为要进宫,故此打扮的很隆重华丽,此刻一摔,头上的钗环掉了不少,披头散发的,别提多狼狈了。
反倒是顾卿晚,因为本来她的身份也不适合打扮华丽,故此头上只简单又不失潦草的插着几根朱钗,摔了一下,还拿云瑶郡主当了肉垫,此刻站起身来,全然没影响,浑身清爽。
云瑶郡主瞧着顾卿晚好端端站在那里,一脸惶恐无措的模样,真是恨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太后,妾真的是太惶恐,腿软……妾不是有意冲撞太后,冲撞郡主……”顾卿晚还低着头,无措的辩解着。
礼亲王妃不等太后发话,率先开口道:“想是云瑶没想到你腿软了,一时间便没扶住,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太后必定不会怪责你的。”
礼亲王妃本来就是个护短的,顾卿晚是王府的人,更是救了她命的人,此刻自然先替顾卿晚说话了。
更何况,云瑶郡主也就是摔了下,也没怎么样嘛。
王妃言罢,又冲云瑶郡主道:“云瑶是个最温婉大度的性子,也不会为这点小事儿难为你的。”
云瑶郡主,“……”
王妃居然如此偏袒顾卿晚,拿话压她,她真是要呕出血来了。只迎上礼亲王妃含笑看过来的眼眸,云瑶郡主却说不出二话来,抚了抚散乱的发,扯出难看的笑容来,道:“王妃说的是,我怎么会生顾姐姐的气呢,只是顾姐姐从前也是常常进宫拜见太后的,理当应对从容才是,我是真没想到顾姐姐竟然会腿软,这才没扶好。”
从前顾卿晚身份高贵,也时常出入宫廷,更加上顾卿晚和娄闽宁订了亲,太后是娄闽宁的长姐,逢年过节的,顾卿晚自然会进宫拜见。
云瑶郡主这话不仅暗示,顾卿晚不应该腿软胆怯,分明是故意的。再来,她重新提起顾卿晚从前的身份,提起差点成为娄闽宁妻子的顾卿晚成了王府妾室,也是引得太后厌恶尴尬,迁怒顾卿晚,王妃也心里不舒服。
果然,太后的眼神顿时便微锐,落在顾卿晚的身上,就像是一阵刺骨的寒风刮过。
“瑶儿,哀家知道你素来都与人为善,但是这尊卑规矩不能乱,你是堂堂的郡主,怎么能随便喊一个妾室姐姐,这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牙?”
太后缓声说道,并没有再接云瑶郡主方才的话,只因顾卿晚从前差点成为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之事儿,太后明显是不愿再提起的。
云瑶郡主忙福了福身,也不再说什么,乖巧的回到了太后的身边。
倒是礼亲王妃脸色微沉,看向太后,道:“这次若不是卿晚,我这条命是真就丢掉了,既然说到这个名分的事儿,我便也和嫂子打个招呼,我们王爷已经和宗人府打过招呼了,想奖赏卿晚下,将位份提一提,给她请封了侧妃之位。这事儿只怕还要禀到嫂子那里去,还望嫂子能够应允了。”
太后闻言面上倒没什么,眼里却弥漫过一层阴色来。她巴不得顾卿晚早点消失,或者泯灭在王府中的众多妾室中,再别出来乱晃,提醒众人先前的事儿。
可事与愿违,礼亲王府竟然要给顾卿晚侧妃之位!
太后不想答应,然则顾卿晚救了礼亲王妃,提位份却也是理所当然的,不好直接拒绝。
直接拒绝了,难免要让世人诟病,说她这个做大嫂的公然打礼亲王妃的脸,和礼亲王府面上的情分还是要维系的。
故此太后在礼亲王妃的殷切目光下,含笑说道:“话虽如此,但顾氏的身份到底不清白,阿御可是先帝最疼爱的子侄,也是太皇太后最疼爱的孙子,礼亲王府正儿八经的嫡次子,身份贵重,他的侧妃,便是四品五品官员的嫡女也是要挑拣一番的……贸然的就给顾氏提了位份,知道是哀家感谢她救了弟妹的性命,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哀家故意给礼亲王府难看,故意刻薄阿御这个皇侄呢。”
旁边云瑶郡主听闻礼亲王妃的话,当真是眼前发黑,头疼欲裂,紧紧捏着的手指深深陷入了掌心中。
她又恨又愤,又嫉又羡,凭什么她前些时日豁出命去替礼亲王妃挡了毒蛇,结果礼亲王妃却不过留她住了几日,往郡王府送了些谢礼便算完了。
可轮到了顾卿晚,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就说救了王妃的命,礼亲王妃就感激的要给她侧妃之位!
礼亲王妃对顾卿晚的喜欢,真实明显,秦御对顾卿晚的维护更是毫不掩饰!
这个贱人!气死她了!
此刻听太后如是说,云瑶郡主才吐出一口气来,垂头用眼角风轻蔑鄙夷的扫了顾卿晚一眼。
“卿晚并不缺金银之物,若非如此,世人却也要非议,说我不知感恩,薄待恩人了。”礼亲王妃开口道。
太后叹了一声,这才说道:“弟妹说的也有些道理,这样吧,侧妃虽然和正妃比不得,但好歹也是上皇室玉牒的。要做阿御的侧室,怎么也得有些才气,压得住人非议,让人服气才行。再过个半月便是静云女学,淑德女学和成华女学冬退年休之时,你也知道,每年这三座女学都是要进行学生比试的,今年更加盛大,三个女学不仅自己学院要选出优异的贵女来,并且三大女学还要在一起进行比试,比出个长短来。今年哀家也是要前去进行评判的,到时让顾氏也过去,若然她的才学能够令女学学生们折服,哀家便破例,给她这侧妃之位,弟妹看如何?”
礼亲王妃闻言略有些不快,然则太后的态度也很明显,她也不能公然和太后对着闹,便看了眼低眉顺眼,好像事不关己的顾卿晚一眼,才道:“那大嫂说怎么样才算是让女学生们折服了呢?总得有个具体的说法吧。”
太后略思了下,道:“这样吧,女子都是要学琴棋书画的,顾氏从前也是才名在外,据说琴棋书画样样皆通,倘使她和女学的学生们比试能够在琴棋书画中赢上三局,哀家想便足以胜任这侧妃之位,无人会有异议了。”
礼亲王妃脸色有些难看,太后这分明就是在故意为难顾卿晚。三个女学的学生都是名门之后,从小就接受琴棋书画的熏陶,有才气的并不少。
顾卿晚便是有才名,又怎么可能以一己之力将三个女学的女学生们都比下去呢?更何况,就算顾卿晚真赢了,岂不是也得罪了满京城的闺秀?
说是给顾卿晚一个机会,可这个机会,简直是输了也难看,赢了更尴尬。
礼亲王妃脸色发沉,太后却视而不见,笑着道:“弟妹该不会是对顾氏没有信心吧?”
云瑶郡主禁不住开口道:“怎么会呢,顾姐姐从前可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自然不是浪得虚名。这次静云女学的比试我也受邀前去参加呢,到时候还请顾姐姐多多指教。”
礼亲王妃闻言,抬眸目光微含审视的看了云瑶郡主一眼。
云瑶郡主顿时心头一紧,她有些懊恼,她真是被顾卿晚给气坏了,今日有些沉不住气,太露行了些。
王妃明显是有些猜疑了,云瑶郡主手心冒了汗,面上却强撑的一派坦荡,无辜询问的回视着礼亲王妃。
礼亲王妃尚未想到该如何解决眼前的事儿,不想顾卿晚却突然开了口,道:“既然太后看得起妾,妾愿意勉力一试。”
礼亲王妃闻言一惊,以为顾卿晚是没想明白其中的关窍,她看向顾卿晚,顾卿晚却冲礼亲王妃眨巴了两下明亮的眼眸,慧黠的样子分明是洞悉一切的。
太后扫了不知天高地厚的顾卿晚一眼,笑着一锤定音,道:“好!哀家就喜欢有魄力的女子。”
云瑶郡主觉得顾卿晚简直是在找死,竟然做出这样的蠢事来。她看了顾卿晚一眼,心想顾卿晚应该是受了太后的刺激,想起从前做镇国公府未来儿媳的日子,太不甘心,又太想要侧妃之位,这才失了理智。
她等着顾卿晚将来丢人现眼,丢尽礼亲王府的颜面!倒要看看,彼时礼亲王妃和秦御还会不会如此捧着她。
太后又和礼亲王妃说了片刻话,便起驾离开了。
礼亲王妃却将顾卿晚留了下来,拉她在罗汉床上坐下,道:“我一直瞧你投缘,今次中毒,恰只你能救我,可见当真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你就该是王府的人。”
顾卿晚笑着道:“我也是侥幸,吉人自有天相,王妃平日慈善积德,是受苍天庇佑之人。”
礼亲王妃拍着顾卿晚的手,也没多言,提起方才的事儿来,道:“太后……也是维护皇上的脸面,百般阻挠,只你怎么能答应呢。”
顾卿晚却笑着道:“太后已经那样说了,我若是怯场,岂不是坠了王府的威名?落了王妃的脸面?不过比试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礼亲王妃虽然感动于顾卿晚替王府和她着想,可也忧心忡忡,道:“彼时你只能赢不能输,可赢了却也讨不到什么好啊!京城的贵女们都眼高于顶,你若将她们都比下去,那还了得?”
顾卿晚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要参加比试,输了的话,就成了天大的笑话,礼亲王府也丢不起那个人。
只能赢,赢了也得罪人。
她之所以答应太后,一来是太后欺人太甚,她的性子使然,不愿意被压倒,让太后和云瑶郡主看笑话。
再来,她还真就不在意是不是被京城贵女们敌视,左右她都要跑路了,再来她现在身份使然,就算不得罪京城贵女,她们也不可能对她投以好感。
“王妃多想了,就算我赢了,也不过是侧妃,和那些贵女们平日也接触不上,得罪不得罪又有什么关系呢?”
顾卿晚神情静淡,含笑说道。
礼亲王妃却一怔,顾卿晚这个说法其实是挺通透本分的。
确实,只有秦御的正妃才需要搞好交际关系,像顾卿晚这样,做为侧妃,根本就没那个必要,也没那个资格。
就算她得罪了整个贵女圈,问题也不大,因为侧室的活动范围被局限在王府内宅之中,根本不可能放她出去时常走动。
反倒是侧妃和侍妾之间差别很大,因为怕得罪贵女们,放弃侧妃之位,这是得不偿失的。
相反,顾卿晚若是真怕得罪贵女们,才说明她野心大,不安分。
想通这些,礼亲王妃看着恬静促狭,通透灵秀的顾卿晚,却突然自心中漫过一层心疼和可惜来。
她甚至替顾卿晚觉得不甘和惋惜,这样通透明白又聪慧的女子,她的人生本不该是这样的。
于礼亲王妃不同,秦御听闻顾卿晚要去和京城贵女们比试的事儿,却扬眉道:“爷到时也去凑个热闹,就等着见证卿卿的风采了!”
在他看来,顾卿晚会答应下来,便一定是有赢的把握。且他也不会多想,他的心里,他秦御的女人,赢那是理所应当。
他的卿卿本来就是最好的!
顾卿晚见秦御这个反应,不觉翻了个白眼,气恼道:“还说太后会赏赐我呢,结果呢,半点赏赐没见着,倒给我挖了个坑。”
秦御失笑,禁不住搂了怏怏不乐的顾卿晚,道:“那点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