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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宴-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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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听到第三个人的呼吸声,难道真有另外一个出口?

秦华跃举起刀,他已经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庄予翰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以稳定他的情绪。

秦华跃哆嗦着掏出打火机,火苗一亮,他惊讶地张大嘴巴,感觉心脏快要爆炸了。因为他看见——

一张惨白的脸!

就在他身边!

正阴森森地盯着他!

更要命的是:这张脸的主人从秦华跃手里生生地把刀夺走了!

秦华跃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就被庄予翰用力地拽开,打火机掉到地上,暗室里无比漆黑恐怖感再次袭来。

秦华跃脚底一软,摔倒在地,他听到一阵风声,庄予翰勇敢地冲了上去。

必须立即擒住此人,否则后患无穷。这是庄予翰当时的想法。

在黑暗中,秦华跃听到拳头击到身体的闷声,也听到刀锋切割肉体的脆声,生死厮杀的两个人居然都没有出声,无论是得手还是受伤!

秦华跃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从没见过如此惨烈可怖的搏杀,此时他更不能喊叫助威,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影响庄予翰的注意力。

激烈的搏斗还在继续,秦华跃听到杂乱的脚步声,看到两个黑影扭打在一起。庄予翰手中没有武器,所以他只能选择近身肉搏。

有时候拳头比任何武器都要可靠。

庄予翰相信自己的拳头,更相信自己的士气。

对方已是强弩之末,除非死,否则这波攻势不会减弱。

自己会不会被砍倒?庄予翰完全没有思量,想得太多有时是件好事,有时则会坏事。

庄予翰胆子很大,他用扛下一刀的代价锁住了对方的喉咙。

他的手像鹰爪一样,紧紧地扣在对手的脖子上。

他的手相当稳定,并且力道十足。

刀还横插在庄予翰的腰部,砍得很深,整个刀面几乎都切进了他的肌体。

那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疼痛,一个薄而尖的利器活生生地切开了自己的皮肤,热腾腾的鲜血如涌泉般喷流出来。

然而对手并没放弃挣扎,锋利的刀在他身体里前后挪动!

对手的刀变成了锯,世界上最锋利的锯!

每一刀都在要庄予翰的命。

血水顺着刀尖滴到地上,发出叮咚叮咚的响声。

没有人能忍受这样的折磨,生不如死的折磨。

庄予翰是个例外,他忍住了剧烈的疼痛,并且一声不吭。

他知道,这是他应该付出的代价,世上没有什么事可以轻易得到。

只要付出就会收到回报,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庄予翰终于得到了回报,刀子不再动了,但依然横在他的腰间。

对手的脖子快被捏断了,庄予翰稍稍松了一下手,他并不想杀人,虽然对手执意要杀掉他。

这个未曾末面的敌人软绵绵地倒在地上,没发出一点声音。庄予翰并不担心,他只是暂时昏厥而已。

“秦华跃。”这是胜利者的声音,平缓而坚定。

“你没事吧?”秦华跃的声音有些发颤。

“还有一口气。”庄予翰的手并没有离开对手的喉咙。

“你受伤了?”秦华跃走到他身边。

庄予翰道:“用我兜里的打火机照明,把刀拔出来。”

秦华跃拿到打火机,暗室里一亮,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庄予翰腰的一侧居然横插着一把三角尖刀,刀上、腿上、地上,全是鲜血,而且腰部涌出的血好像没有止住的迹象。

暗室里充满了血腥味道。

潮湿的血腥。

秦华跃的胃里翻腾起来,他想吐,他受不了了,刚才仅有的勇气已被眼前血淋淋的刀子狠狠地切断了。

想要勇敢也要付出代价,不是吗?

“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庄予翰催道。

秦华跃胆战心惊地握住刀柄,他流的汗把眼睛眯住了。“你忍着点,我准备拔了。”秦华跃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我准备好了。”庄予翰镇定地说。

他狠了狠心,手腕加力,三角刀蓦地离开了庄予翰的身体,鲜红的血喷到秦华跃的身上,刀上还零星挂着庄予翰的肉,秦华跃再也忍不住了,他扭过头,哇地吐起来。

庄予翰就像铁打的一样,他纹丝不动,仿佛这把刀是砍在别人身上似的。

秦华跃的胃仿佛是被一把勺子刮得干干净净,他直起腰,脱掉上衣围在庄予翰的伤口上,血立刻浸湿了T恤衫。

秦华跃一边毛手毛脚地包扎他的伤口,一边说:“我们必须马上找些止血药,否则你会死的。”

“我且死不了呢。”庄予翰满不在乎地说。

“这个人怎么处理?”秦华跃直着趴在地上的凶手说。

“先找个稳妥的地方把他关起来。”庄予翰的手还搭在对手的喉咙上,“不过在这之前我们至少应该看看对手的模样。”

秦华跃举着打火机走过来,他先看到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钩子,随后闪烁的火苗照在对方的脸上,庄予翰和秦华跃同时睁大了眼睛,凶手的样子让他俩大感意外,因为——

无比残暴的杀手竟然是个年轻的女人!

惨白的脸、深陷的眼窝、扭曲的五官,这是一张魔鬼的脸!

她缓缓睁开眼,一双无神并且发黄的眼睛。

她慢慢张开嘴,一阵阴森令人发毛的狞笑。

庄予翰和秦华跃觉得后脊梁发凉,他们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情景。

突然,庄予翰的脸上露出了极度恐惧的表情,就是刀插在身上他也没皱过眉,他究竟害怕什么呢?

“你知道她是谁?”庄予翰像是问秦华跃,又像是问自己。

“怪事,我怎么会知道。”秦华跃莫名其妙地说。

“她就是简达芳。”庄予翰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此时有种前功尽弃的感觉,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这怎么可能?”秦华跃惊讶地看着庄予翰,“她被关在李燃的房间里,你刚才不是检查过了吗?”

庄予翰道:“李燃的房间里确实有个人,但不是简达芳。”

“为什么?”秦华跃几乎叫了起来。

庄予翰回答:“因为我当初并没有堵住简达芳的嘴,而刚才那个人呜呜地叫了两声,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

“这么说简达芳被人调包了?”秦华跃惊呆了。

“没错。”庄予翰痛苦地说。

这时,躺在地上的简达芳又笑了起来,当然只是用笑的节奏哼哼了几声,因为庄予翰的手还卡在她的脖子上。这种特有的恐怖声音在暗室里回荡着,令人心烦意乱。

两个男人沉默了,他们已经预感到了某些事情。

终于,秦华跃忍不住开口了:“现在李燃房间里的人是谁?”

庄予翰说:“是楚嘉琳。”

半小时前。

楚嘉琳和庄予翰同时听到一声惨叫,庄予翰不顾一切地冲上了三楼,楚嘉琳则独自来到大厅。

她用庄予翰给她的钥匙试图打开大门时,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门外。她躲在门后,屏住呼吸观察外面的人。

对方在外面插进钥匙,扭了几下,并没有打开门锁。一个人趴在玻璃上向里张望,过了一会儿,对方走开了。

楚嘉琳走出来将最后一把钥匙插进锁孔里,她抬头向外看了一眼,借助朦胧的月光,她依稀看到院里有两个人慢慢离去,其中一人的背影她觉得有些熟悉。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一个东西重重地砸在她的头上,她身子一软倒在地上,那串救命的钥匙还插在大厅的门上。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卧室的地板上,两个黑影正在捆绑她的手脚,她刚要叫喊,一块毛巾无情地堵住了她的嘴。

两个陌生人走开了,他们关上门,再用什么东西顶在后面。楚嘉琳明白了,这里是李燃的房间,刚才走出去的人是简达芳,也就是说,自己和她调换了一个位置,这样一来庄予翰他们再也找不到自己了。

楚嘉琳感到一丝绝望,这是她整个晚上第一次感到绝望。她对活下去已经失去了信心,她闭上眼,开始回忆生活中的点点滴滴。

头疼得要命,仿佛头顶上着了一把火。楚嘉琳在回忆中昏昏欲睡。

过了一会儿,走廊里突如其来的叫声将她唤醒,门外很乱,好像是在厮打,忽然有人喊了一句,是庄予翰的声音!

楚嘉琳睁大眼睛坐了起来,庄予翰就在外面,自己终于有救了!

如何让庄予翰知道自己的位置呢?楚嘉琳用右肘撑地,想站起来用头撞门,她刚站起身就跌倒在地,她一时还无法适应手脚被绑的状态。

楚嘉琳心里焦急万分,她甚至不敢设想错失这次机会的后果。她挪动身体一寸一寸地向门口爬去,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也要争取。

厮打声忽然终止了,走廊里恢复了平静。

没有一丝声音,一场激烈的战局就这样骤然结束了。

庄予翰会不会有事?楚嘉琳心如刀割,她此刻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安危。

楚嘉琳停止了爬动,如果庄予翰出了意外,她也不想活着走出新宅了。庄予翰把生的机会留给了她,他自己却上了危险重重的三楼。

泪水不知不觉地流淌下来,楚嘉琳求生的欲望降到冰点。

门口传来脚步声,很轻。楚嘉琳退到原地,她闭上眼,准备一死了之。

门开了,一个人走进来,他似乎在看着卷成一团的楚嘉琳。

为什么还不动手?楚嘉琳心里想。

对方终于开口了,声音很沉稳也很熟悉:“你先委屈一下吧,天亮后我就给你解开绳子。”

是庄予翰!

楚嘉琳猛然睁开眼睛,她无法相信站在自己对面的人是庄予翰。

“是我!是我!”楚嘉琳拼命叫喊着,她要自救,不过她的话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呜呜声。

庄予翰转身了,他果真把自己当成了简达芳。楚嘉琳拼命搅动身体,希望引起他的注意,可是他还是走了。

房门关了,沙发顶在后面,一阵拉抽屉的声音,而后脚步声远去。

一瞬间楚嘉琳仿佛被抽空了似的,她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世界已经将她抛弃,她感觉掉进了无底的深洞。

她的心已死,她不愿再做任何尝试了。

可没过多久,她又推翻了自己消极的想法,因为如果她平安走出新宅,一定会在门外接应庄予翰,至少会把大门敞开,然而现实的状况并不是这样,庄予翰肯定会觉察到事情的变化,所以他宁可死也不会踏出新宅一步。

不能拖累庄予翰。

想到这里,楚嘉琳身上似乎有了力气,她跌跌撞撞地站起来,用手砸碎床头柜上的玻璃拉门,然后用玻璃片割断手上的绳子。

两片尖尖的碎片扎进了她的肉掌和指甲盖中,钻心地痛,手掌上湿漉漉的,不是汗,而是血。

绳子终于被磨断了,其代价是右手无名指的指甲盖掀开了,楚嘉琳解开手腕上的绳子,然后将勉强相连的指甲彻底拔掉。

疼痛并没有影响楚嘉琳的速度,她干脆利落地解下脚踝上的绳索。终于站起来了,她重获自由,为了庄予翰,她必须活下去。

楚嘉琳用尽全力才把房门推开,她靠在沙发上喘了几口气,随后将其归位,不能让简达芳发现自己已经脱逃。

走廊里没有声音,她一步一停地到了楼梯口,这条路她感觉走了许久,能否最终走出新宅,她完全没有把握。

一人高的镜子前放着一张沙发,什么意思?谁将沙发放在这个位置?

难道庄予翰在密道里,简达芳堵住了他的后路?

在事情没搞清楚前楚嘉琳不想贸然将沙发挪开,她不由自主地站在镜子前,幸好镜子里只反射出模糊的身影,在这个惊魂之夜,楚嘉琳知道自己的模样一定会很吓人,还是不看为好。

出于女人的天性,她抬起胳膊梳理了一下头发,过一会儿与庄予翰见面时,至少不会太过难堪。

突然,她的手僵住了,她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一件毛骨悚然的事!

镜中的自己呆呆地站着,竟然没有动!

是自己出现了幻觉还是这面镜子有古怪!

楚嘉琳举起手,眼睛死死地盯住镜中的人影。

镜中人也举起了手。

楚嘉琳放心了,原来是自己过度紧张了。

然而她刚刚松弛下来的心再一次紧绷起来。

因为她的手已经放下,镜中的“自己”却高高地举着手!

楚嘉琳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恐惧,她明白了眼前的处境。

她看到的人影根本就不是自己!

有一个人站在镜子前,和她面对面!

要命的是,这个人高高举起的右手!

第十二章 血腥

刺耳尖锐的风声,在耳畔响起,很急,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向楚嘉琳的头部猛烈地劈砍下来。

黑暗中闪出白光,当楚嘉琳反应过来的时候,白光以不可思议的速度飞至面门。

下一秒楚嘉琳的脸将分成两半,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头骨断裂的声音以及五官分离的恐怖样子。

这一秒决定成与败,这一秒决定生与死。

楚嘉琳没有动,就像一尊没有任何表情的雕像。难道她在等死吗?恰恰相反,她在求生。

置于死地而后生。

她很清楚,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动就是死,因为没有什么动作可以避开那道可怕的白光,此刻她只能以静制动,所以,她没有动。

不动并不代表坐以待毙,她在等待机会,她要赌一赌。

机会只有一次,不容错过。

人总会错失机会,但有些机会绝不能错过,若错过就再不会有机会了。

楚嘉琳相信自己,她冷冷地盯着那道白光。

转瞬间白光已逼近额头,头发被劲风吹散了,她感觉头皮发凉,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了下来。

赌局已经开始。

楚嘉琳的动作幅度很小,但效果显著,事实上当她看到对方高举的右手就已经做好了相应的准备。

她的右手拍向白光的侧面,力量并不大,但足以影响全局。

时机拿捏得相当准确,楚嘉琳的手后发先至,白光偏离了既定的轨迹。

楚嘉琳觉得肩膀猛然一痛,刀锋削掉一小块肉,刀面似乎擦过她的锁骨。

虽然受伤,但楚嘉琳终究还是活了下来。赌局远没有结束,她必须忍痛发起反击,否则自己断然躲不开第二刀。

她的反击很迅速,很简单,有时简单反而实用。

她伸出双指插向对方的眼睛。速度之快,无法形容。不过,对方还是躲开了。那个人蓦然侧头,她的手指插在镜面上。

楚嘉琳的心往下沉,因为她发现那把刀正以超常的速度向自己的胯部回切。情急之下,她的左手冒险迎了上去,幸运的是她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犀利的攻势得到了片刻延缓,双方陷入僵持。

对方的手腕几乎没有肉,就像是一具干尸。握着这只魔鬼般的手臂,楚嘉琳的斗志陡然下降。

楚嘉琳此刻犯了一个要命的错误,她的全部注意力全放在对方的右手上,而忽略了另一只手。任何错误都需要付出代价,她也不能例外。她觉得额头上疼了一下,随后就跌了出去,重重地跌倒在地。

没等她爬起,那个人就扑了上来。楚嘉琳索性滚到楼梯口,准备下楼逃生。

那个人追到楼梯口,没料到楚嘉琳突然僵住身体,一条腿猛扫对方的下盘,一声闷响,那个人滚下楼梯,楚嘉琳站起身跑向三楼。

三楼或许离庄予翰越来越远,但她别无选择。

她飞快地跑到三楼,但愿那扇厚重的暗门可以挡住一切危险。楚嘉琳跑进房间时听了听身后的动静,似乎有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在十米之外,断断续续,愈来愈近。可怕的杀手一直跟在她身后,像是个永远摆脱不了的鬼魂。

她进屋反锁上门,耳朵贴在门板上,脚步声消失了,走廊里寂静无声。楚嘉琳舒了口气,危险暂时过去了。

楚嘉琳对这套房有些忌惮,因为简天明的尸体还躺在电梯里,她的胆子固然不小,但与死尸同居一室还是令她浑身发冷。

为了能远离电梯,她走进里间,躺在宽大的日式沙发上。她不知能躺多久,她的眼前又出现了庄予翰的模糊的身影。

她想起秦华跃的那声惨叫,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肩膀上的伤疼了起来,她拿起一块沙发垫擦了擦身上的血,楚嘉琳从小晕血,幸好现在是一片幽暗,否则她连逃跑的力气都不会有。

擦完血迹,她在思考是不是应该走出去,毕竟庄予翰他们还没有脱险。

想到这里,她跳下沙发,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最后她在简天明的写字台上拿起一支钢笔,她摸了摸,笔身很重,笔头很尖,她将钢笔别在胸前,一件合手的武器,钢笔厂绝对想不到他们的产品还有其他功能。

楚嘉琳躺到沙发上,她需要休息,过一会儿她就要走出这个避风港,无论外面有什么危险等待她。

她相信有个人可以自由出入新宅,所以每一步都能够占据主动。刚才那个人是谁?楚嘉琳坚信他不是李燃,李燃的确是个阴险的笑面虎,但绝不可能成为凶残的杀手。

简总喜欢在他的别墅里搞些玄机,比如隐蔽的电梯和玻璃房里的密道,或许还有一些机关我们没有发现,令人担心的是简达芳必定熟悉此地,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对弈,最终的输家很可能是我们。

简总究竟是被谁杀害的?新宅里的人似乎都没有作案动机,难道是外人入室行凶?可凶手怎么会有大门的钥匙?

就在楚嘉琳苦苦思索的时候,她听到了某些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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