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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苗撑着手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不是他不想开口，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似乎每一次，什么决定，程子莱都会走在他的前面，比如出生，他是所谓的长子嫡孙，而他，永远都是那个可有可无的第二个。比如接任“光野”，他可以接任的时候，他还在读书。比如，现在的合作，明明，他也想到，但就是，没有他走得快。
“‘光野’是程家的，我不会纳为私有。”程子莱一字一句很是肯定的说道。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现在，你只能相信我。我并不觉得，这个时候，齐尘枫比我更可靠。有一点你可能忘记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提醒你，我是你哥哥，同母异父。而我没有要摧毁‘光野’的理由，但是齐尘枫和童笑笑就有。”
程子苗只是扬了扬眉，看着他。
“我想或许你父亲并没有告诉你一个事实，童笑笑不是我们奶奶、杨菊芸的外孙女，她母亲是你爷爷和另外一位佣人生的，而她母亲和她父亲的死也并不单纯。童笑笑是回来报仇的。”程子莱一字一句说道。
程子苗抿着唇，眼神中带着诧异，“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爸有告诉我，但是你父亲，他并没有告诉你。”
“为什么？”
“或许你父亲觉得时机未到，也或许，他并不觉得这种事情对你而言会有任何影响，就自动忽略了。”
程子苗的脸色急剧变化。
程子莱是在讽刺他父亲的白痴吗？！
虽然他也很看不起他父亲的所作所为，但终究而言，程贵水还是他亲生父亲，
“什么叫做不单纯？”程子苗问他，直重要害。
程子苗是聪明的，曾几何时，程子莱居然也小看了他的存在。
程子莱抿了抿唇，没什么刻意隐瞒的，“事情要我们爷爷那一辈说起。你爷爷和奶奶当年是包办婚姻，和现在我的情况一样。当年，奶奶并不喜欢你爷爷，当然，你爷爷对奶奶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感觉，两个人也就将将就就的过日子，而且当时，他们两个都有过自己喜欢的人。”
“我爷爷喜欢上童笑笑她外婆了？而奶奶喜欢上你爷爷何术？”
“都不是。”程子莱摇头，“你爷爷喜欢上的那个女人已经另外嫁人了，而我们奶奶喜欢上的那个男人，被奶奶的父母设计害死了，只因为想要斩断奶奶的思念，加入当时还算不错的程家。”
“那为什么会有童笑笑的母亲以及你父亲的出生？”程子苗急切的问道。
相对而言，程子莱要淡定得多，“当年，你爷爷喝醉了酒，误把佣人当成了他的心爱之人，于是，阴错阳差，童笑笑的母亲出生了。不过当年，奶奶已经怀孕，在你爷爷母亲和奶奶的设计下，逼迫那个佣人在剩下童笑笑的母亲后离开了。”
“你不是说奶奶不喜欢爷爷吗？”
“不喜欢一回事，掌权是另外一回事，我想这个道理，你应该比谁都懂。”程子莱冷冷的说道，“而之所以奶奶当年怀的不是你爷爷的孩子，也正是因为这个道理。
程子苗沉默着，似乎在理清楚这些错综复杂的感情。
”当年，奶奶本来是怀了你爷爷的孩子。不过当时因为身体不太好，流产了。当时奶奶对程家其实是很恨的，必定她心爱之人的死亡或多或少和程家有关系，所以，在她流产之时，就生发了要给程家人蒙羞的想法，也就想到了和当时你爷爷身边的贴身佣人发生酒后乱性的事情，其实当年何术，本来就很喜欢奶奶，奶奶威逼利诱，让何术给她一直保住了这个秘密。“
”再后来，我们父亲那一辈长大了。而我奶奶在和你爷爷这么多年的相处下，也渐渐产生了感情，你爷爷很传统，所以一直很注重长子继承家业，也就对我父亲栽培多过于你的父亲，而我奶奶，好几次都想要让你爷爷改变方向，却在一次又一次的劝说下无效，而在后来的发展中更加没办法改变，也就顺理成章的发展成了当时那种状态。“
”本来一切都还算顺理，除了奶奶心中万千纠结以外，其他人生活得也算悠然自得。而所有的问题就出来童笑笑的母亲身上。为了不让童笑笑的母亲从小受影响，你爷爷交代了程家所有人，务必不许告诉童笑笑的母亲不是奶奶亲生，而奶奶，也必须像对待自己亲生女儿一样对待。“
”怪只能怪在，童笑笑的母亲爱上了一个演员。当年的演员和现在有着极大的诧异，而且她母亲爱上的还是一个不太出名的，更是违背了程家一直想要攀高的作风。你爷爷当年劝说了多次无果之后，就在那个演员拍戏的时候，故意制造了意外事故。而当时，童笑笑的母亲已经怀上了童笑笑，在一次无意中偷听到你爷爷和我奶奶的对话后，离开了程家。“
程子苗看着程子莱，看着他说任何事情时，都如此的冷漠到面无表情！
童笑笑的母亲离开时，到底是有多绝望，或许只有她自己才清楚。
自己最爱的男人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杀害，而自己一直以为是自己母亲的人，却是自己的仇人，自己以为自己是这个家庭的一员，才发现，在这个家中，她的存在，到底有多讽刺。
”离开后三、四年，你爷爷突然患上了肺癌，而且检查出来时，已经是晚期。当时奶奶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直到他离开那一刻为止，而让奶奶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遗产是吗？“程子苗嘴角讽刺一笑。
在程家，没有什么比金钱利欲更重要的东西。
”是。“程子莱比他冷漠得多，”当律师告知奶奶你爷爷留下的股份中，最多持有人是童笑笑的母亲时，仿若晴天霹雳，她完全无法接受。她辛辛苦苦为了程家这么多年，她旗下两个儿子，却敌不过一个佣人生的杂种！一气之下，她就找人，用车祸意外事故，了结了童笑笑母亲的生命。当年童笑笑，三岁。“
”或许，爷爷这么做只是为了弥补对他女儿的亏欠而已。“程子苗惋惜的说道。
”当你身处在奶奶的立场上时，就不会有这种想法，至少，我很理解奶奶的做所作为，这么多年，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我没道理，拱手相让。“
程子苗看着程子莱，半响，”那么童笑笑为什么活了下来？按理说，那份遗产也是属于童笑笑的，也不该属于奶奶。“
”是何术逼奶奶留下的。“
”为什么？“
”何术对你爷爷一向忠诚，本来对和奶奶生下孩子就自责得很，看着你爷爷的女儿这样死去，更加看不下去才3岁的童笑笑离开这个世界，于是和奶奶约法三章，让童笑笑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保证不让童笑笑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就让他的一个朋友，也就是齐尘枫的父亲，在童笑笑送去孤儿院的三年后，领养回家。“
”一切本来天衣无缝，奶奶也找好了律师重新修改了遗嘱，稳稳当当掌管了‘光野’。起初，奶奶一直提拔我，原因只是因为，这么多年，她一直放不下你爷爷临终时的所作所为，但现在年纪大了，对以往的过去似乎看透了很多，想要把程家的企业，物归原主。“
”你怎么知道奶奶的想法，还知道得这么清楚？“程子苗戒备的问道。
”因为，奶奶曾经找我谈过。在我刚刚担任‘光野’总经理一职时，我父亲就告诉了我，我不是程家的嫡孙，万事小心。所以奶奶没必要对我掩饰太多，她让我把‘光野’的位置让给你，让我来做辅助，让你登上我的宝座，但是。“程子莱看着程子苗，”我辛苦了这么多年，你觉得可能吗？“
程子苗只是冷笑了一下。
”就这样，我们家和奶奶的关系，拉爆了。于是，她只有利用童笑笑来平衡我的势力。而且让何术提醒童笑笑，她母亲的死并不单纯，让她在仇恨中积极向上。可是，咱们的奶奶计划太粗糙了，也许是她真的没有料到，童笑笑这么聪明，聪明到，差点让程家倾家荡产，当然，估计也完完全全没有料到，童笑笑身边，有齐尘枫这么一匹黑马出现！现在，我猜想，我们的奶奶，肠子都悔青了。“
程子苗突然有些想笑，笑他奶奶的自作孽不可活。
聪明一世，也有糊涂一时的时候。
”那么，你说说，我们该怎么合作？“程子苗换了一个姿势，问他。
程子莱没有立即回答他，似乎在思考。
而程子苗当然不会相信他此刻才会来思考他们的合作方案，这么一个老谋深算的人，不可能会做这么冲动的事情，果不其然，程子莱拿出一份协议书，”你看看。“
程子苗翻阅里面的文字，白纸黑字，一条一列，清清楚楚。
十分钟，他看文，拿起那份协议，”‘光野’的经营权归我，但手中的股份，一人一半？“
程子莱点头。
程子苗讽刺一笑，”我为什么要答应？“
他没有当初被齐尘枫耍得团团转那么傻了，股份一人一半，他随时都有可能翻浪，他为什么要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自己身边？！
”我拿走的只是我应该拿走的一部分。把‘光野’保住了，我有功。我作为杨菊芸的孙子，她对‘光野’有足够多的贡献，我分走她一部分的股份，正常得很。再则，在‘光野’这么多年，我做出的贡献也不少，一半的股份，公平得很。“程子莱说得一清二楚！
程子苗只是盯着他，冷漠得毫无商谈的口气说道，”比我少百分之五的股份，如果愿意，我可以和你合作。如果不愿意，没关系，我凭自己的能力，还可以赌一把。而你，如果不和我合作，连赌一把的机会都没有！“
两个人，局面一度僵持。
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感情。
程子莱从小早熟，程子苗从小嫉妒他的存在，两个人从来不打架，但就是因为这份不打架的生疏，让两个人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
程子莱突然呼了一口，”成交。“
简短的两个字，却让程子苗笑了。
很爽快的笑了！
能够让程子莱低头，是一件多么难得的事情！
第一次，他发现在有他们两个人存在的事情中，他占了上风！
”说说你现在的计划。“得意的时候，一秒就行。现在，才是真正的难题。
”你应该也清楚得很，这次的所有事情都是齐尘枫搞出来的。所以想要‘光野’起死回生，只有让齐尘枫停止接下来疯狂的举动。“
”你认为，他会听你的？他在意的不是钱，也不是‘光野’，他在意的唯一只有童笑笑！“程子苗怒吼的说着，”你能拿什么去让他停下来？“
”就是你说的‘唯一’！“
”嗯？“程子苗皱眉。
”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偶尔借鉴一下我们前辈们的手段，也不为过。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好好处理，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证我们手中的股份，不会被迫卖出去！“
”这个，很难保证！“这段时间的动荡太剧烈，一不小心，容易破产。
”我会尽量缩短时间。“
”那么，我也会尽量做到！“
……
齐尘枫看着明明骄阳的天空突然阴霾了。
听说，程子莱去了程子苗的办公室，而且大庭广众之下，是在向他示威吗？他可并不觉得，那两个人这个时候就算合作能够起死回生，当然，也不排除那两个人故意在他面前演戏，不过不管怎样，他所有一切还得再谨慎一些。
给黎昊打了一个电话，交代了一下这边的事态，黎昊也表明，会加快进度。
只是，再快的进度，也得能够快道，所有人的思维之前。
他拿出电话，又给沈湘打了去，让她带着沈洋跳槽，至于违约金，他负责，她只要和沈洋以及她手下还有点名气的艺人和‘圣辉’签约。
沈湘很莫名其妙，习惯了被他们指使也就没有多余的疑问，当天下午就带着沈洋和紫萱去了‘圣辉’签约，并在齐尘枫的安排下，召开了记者会，内容大概是，在‘光野’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处于非常被动的状态，艺人的各个方面都得不到全力发展云云之类的，反正以怎样抹黑‘光野’为主。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光野“的股市，又开始往下跌了！
从记者会出来，沈湘莫名觉得很累。
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和沈洋一起坐着保姆车回家。
送走了紫萱，沈湘觉得一身更加乏力了，总觉得胃也一直在翻滚，全身不舒服得很。
没办法，停下车干呕了好多次都呕不出来东西，沈湘只好让沈洋先回去，她打车去医院。本来沈洋要跟着去的，但沈湘说不想引起医院的骚动，更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任何纰漏，于是逼迫着让沈洋回去。
其实，真正的原因，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果然，和自己料想中的一样。
她怀孕了。
已经2个多月了。
胎心很正常，胎位也很正，医生说，以她现在的年龄，可以考虑生下这个健康的宝宝，所以，她徘徊在嘴边想要处理掉这个意外宝宝的话，一直没有从她口中说出来，只因为那个有些年长的女医生，非常温和的告诉她，当妈妈之后的种种幸福。
她拿着那份检查报告，有些恍惚的走出医生的办公室，走向电梯，等候。
她的心七上八下，第一次有了对自己的人生无法把控的感觉，曾经不管何时，她都觉得自己生活的很明白，就算是做林于淳情妇那些年，她也没有这么茫然过，现在，她到底该怎么办？！
电梯打开。
她起脚。
脚步在进与不进的边缘僵硬。
电梯中站着林于淳，包括他的父母。
她猛地捏紧了自己的检查报告单，顺手放进了自己的手提包中，然后装作很淡定的模样退出了电梯，”不好意思，我是要上。“
电梯关闭，她和林于淳的视线交融，她看到林于淳那张冷血到无情的脸颊，以及，那冰冷的视线。
她抿了抿唇。
原来，她已经这么自私了。
她起身往安全楼梯走去。
一步一步，仿若在走掉自己的愁绪一样……
……
林于淳陪他父亲来复查。
医生说他父亲的状态恢复得很好，虽然以后不能走路，但也不至于一直摊在床上，还是可以靠轮椅出去散散步，偶尔在有人的情况下，可以搀扶着试着走动。
听到这个答案，虽然不算惊喜，但至少不忧。
他们坐着电梯下楼。
没想到，会碰到沈湘。
他知道沈湘是想要下，而她却在看到她的时候，却步。而且，她手中的检查报道，分明可疑得很。
所有一切，都让他心口堵着一口闷气。
他完全没有听到他母亲在他耳边念叨了些什么，大体应该都是沈湘的一些坏话，他听也听多了，听也听烦了。
送他们回去之后，他再也忍不住，冲出了家门。
林母看着自己的儿子，从来没见他对任何事情这么惊慌过，就算心里再慌，他儿子也不会表现出来，铁定就是跟沈湘那个狐狸精有关！
碎碎念了半响，才去准备晚餐。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做家务，越做越顺手！
……
林于淳急忙的招了一辆出租车，赶到沈湘刚刚那栋楼层，医院很大，他的脚步直接的停在了妇产科，稳了稳情绪，他敲了敲房门。
医生在看着是个男人时，有些纳闷，”这边是妇产科，如果看男科，在对面那栋楼……“
”我是想问，有没有一个叫做沈湘的人来做检查。“
”沈湘？“医生皱了皱眉头，”你和她什么关系。“
”她是我老婆。“他说得很顺口，其实，很少说过，”因为吵了架，我怕她……“
”哦！年轻人就是这样，三两句就吵架。“女医生似乎明了的点了点头。”沈湘是吧，怀孕10周了。你作为丈夫还得多关心一下自己的妻子，孕妇这段时间都比较敏感，过了就好了。“
林于淳就直直的看着医生。
他的手已经紧紧的捏在了一起，还能看出，他内心不平常的情绪变动。
”怎么了？“女医生看着他的表情，纳闷的问道。
”没事，谢谢。“
从始至终，在医生的眼中，这个准爸爸都淡定得过头了。
只是没人看到，他转身走出办公室时，那忍不住开始发抖的双手。
沈湘怀孕了？
他要当爸爸了？！
第九十五章
电话刺耳的铃声在此刻突然响起。
沈湘看着放在旁边的电话，整个人猛地怔了一下。
沈洋坐在她的旁边，在看军事方面的新闻。
看着她的模样，眼眸抬了抬，“姐，你电话在响。”
沈湘似乎才回神，看着沈洋，“嗯。”
她拿起电话。
童笑笑。
心突然莫名的松了一口气，“我去接电话。”
沈洋看着她的模样，眼眸深了一秒。
从医院回来之后，她就仿若一直不在状态，有时候叫她，好几声她才会有反应。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洋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沈湘接起电话，“笑笑，有事吗？”
“就是无聊，想给你打个电话。”
“有齐妈妈陪还无聊？”沈湘看着窗外，“况且了，这段时间应该也很忙吧。”
童笑笑敛眸，她知道沈湘的意思。
对，这段时间太多事情都是瞒着沈湘在做，她也知道沈湘的埋怨，但……抱歉，她现在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