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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田园生存手册-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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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太爷被人扣着软下了身子,一张脸吓得又青又白,却还在强声狡辩,“贺大人,贺大人,不知下官所犯何事?”

“贺大人……?”穆其闫挣动的动作停了一瞬,拧着眉头不解。

“依仵作判定,乞儿死于四五个时辰前,约莫辰时,可尸体被发现是在巳时末,官差巡逻经过推算时间正好是巳时初,那时并未被发现是为何?”贺知州板正身子相对,质问道。

县太爷瞪向手下衙役,“是……是……”心里虚得很,生怕是底下疏忽职守被连累。

“是那时候根本没有尸体。”贺知州道,“尸体左侧有磨损痕迹,分明是被人拖拉至后巷,石板有青苔,故这一侧都有沾染渍迹。”

随着他话落,仵作再度上前辨了一次,点头附和他所言。

贺知州冷着面孔让人将穆其闫那随从放倒,后者不备,被整个按压在地上叫嚷起来,却阻止不了布鞋被脱了个底,鞋底果然蹭了块青黑色。

“他去过后巷,尸体是他搬过去的!”薛宝珠目光直直的盯着,见了这遭当即脱口。只是她这会情急之下下意识揪着裘和的衣袖,不自觉流露倚靠意味。

裘和冷峭的眉眼一瞬柔和,自然是将人纳入保护之下的。

“呵,荒唐!就凭这随处都有的青苔抹在了鞋底上,就敢断定是我随从干的?天底下哪有这样断案的!岂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穆其闫恨声啐道。

“这是荒唐,那方才仅凭木棍断案就不荒唐了?”贺知州冷眼看他,语速并无波澜地反问。

穆其闫一噎,分明叫他这气势浑然所震慑,强持着镇定喝道,“你快放了我,我管你什么大人的,莫多管闲事,否则我定好好参上一本。”

贺知州不怒自威,捻着胡须往前逼近一步,“穆其闫,你春闱高中、金殿提名状元,授从六品翰林院修撰。而本官乃是从五品知州兼圣上钦点钦差巡抚,万事皆应法,你可知越权参奏本官先该如何?倘若所奏非实又会是什么下场?”

“你——”穆其闫脸色雪白。

“穆其闫,你杀害乞儿嫁祸他人,本官已寻得关键人证,可要本官此人再传证人过堂?”贺知州寒声叱问。

众人一下都惊了,怎么变成穆其闫成凶手了,他们怎么都听不明白呢?这一个个的扯得未免也太让人晕乎了。更有不少人打听着那中年汉子的身份,哪个大人,看着怪是吓人的。莫青彦站在人潮里,神情却是掩不住的激动,铁面巡抚贺知州的名声他自然是知晓的,还曾有幸见过一面,若有他出面,宝珠就有救了!

“你胡说什么!”穆其闫强辩一声,身子却不自主地稍往后缩了缩,可依然是叫嚣态度,“哪里来的巡抚?本官从京中来从未听过这遭!你可知假扮官员按律当诛!”

“这木棍是出自对巷正在装修的天香坊,木料搁置,你想必是随手一扔,不会想到气味会指认凶手。”贺知州擒住他一只手,但凡袖口什么的一并沾染味道。“天香坊用的木料并无香气,而天香坊新推出的香料中有一名叫芷香,香气特殊,极易附在木材布料上。然如今天香坊并未对外营生,这味道自然不可能是不小心沾上的。而是你,因乞儿冲撞,随手抡起木棍殴打致死后又命随从移尸后巷,有人曾在辰时听见窄巷内有怒骂求饶声,可需本官找人来当面对峙!”

穆其闫被他分析得心底慌张,面上却还是强做镇定,一副听不明白的模样,喊了县太爷做倚靠,奈何后者也被钳制着,哪能为他‘秉公断案’。

“六品翰林院修撰穆其闫,草菅人命,汴城知府黄硕徇私舞弊——本官现已查明并无差错,将这两人一道押京候审。”贺知州正色宣道。

县太爷早前的预感都叫应了验,正要喊冤,就看到从府衙后被人抄出来的两大箱子银两,面如土灰地倒了下去,整个人抖如筛糠。

穆其闫犹作抵抗,自然是不肯认了罪名的,“你是哪里来的戏子胆敢假扮朝廷命官!编造出这些话真是一派胡言!”

“来人!快给我抓了这假官!……”

贺知州皱着眉头睨视。

“……!”穆其闫挣扎不脱,愤而咒骂,当真是风度尽失。围在衙门口的百姓亦是叫这陡转的形势所震,久久不能回神。

之后,便是一同被带走的县太爷,连个响儿都没有,真真栽了。衙内由贺知州宣判落幕,乞儿一案了结,薛宝珠出门都是愣愣的,飘忽回了八宝楼。

“宝珠,宝珠没事了?”莫大娘急忙迎了上来,已经是制不住想要出去找姐姐的宝霖宝琴了,瞧见人平安无事回来不自觉眼泪盈眶。

莫青彦扶着她,心里头也是彻彻底底的舒了口气。“没事,巡抚大人来了,将坏人都抓了。”可他仔细回想,便又觉得这事过于顺利了……顺利得叫他有些生疑。

“好,抓的好!”莫大娘抹着欣喜泪花,咬牙切切应和道。

薛宝珠原来以为有一场硬仗要打,却突然被告知无需上战场,这种轻松感随之而来的脱力,叫她踩在八宝楼的地面腿脚发软,身后便有一双大手托住了腰。

“表哥……”薛宝珠呐呐唤了一声,密扇一般的长睫下双眼亮闪闪的直勾着人。

裘和掩了眼底的不明心绪,搁在后腰的手无意识地收了收,“喝口茶,压压惊。”

薛宝珠依言坐下,接过宝霖捧过来的茶咕嘟两口喝完了,的确觉得心思定了些,也想起那巡抚大人刚出现的画面来,顿时起了疑惑,“你同那巡抚大人是相识的?”

裘和倒茶的动作微不可见的停顿了记,摇头。

然过了些时候,将近傍晚,那位被惦记的大人蓦然出现在八宝楼门口。

“贺大人,可是还有什么要问的?”莫青彦代为发声,声音里不觉有一丝紧,是草木皆兵了。

薛宝珠也是好奇看着。

“咳,莫要紧张,我就是来吃饭的,可欢迎?”贺知州身上换了便服,那戾气似乎减了稍许,不再看着令人惧怕。

薛宝珠把躲她身后的弟弟妹妹拢到了莫大娘那,“自然是欢迎的,贺大人请坐,和哥看茶。”

裘和未动,莫大娘倒是先了一步将茶给满上了,她对当官的又敬又怕,可青彦说是这位大老爷将坏人都抓了,又不由高兴,局促地请人喝茶。

薛宝珠递了餐牌上去,是块木质的,上面请人仔细雕了菜名,配上形似的画儿,当中花了不少心思,奈何一直没机会用上,这回拿给贺知州看,薛宝珠心里有些激动。

贺知州看到餐牌也是愣了愣,道是做得精致,照着上头点了两个,要了一壶酒。

薛宝珠随后去到了厨房忙活,不止要给巡抚大人做顿好的,县太爷和穆其闫倒了,等于压在八宝楼上面的禁令解了,今后她要在菜品上多花心思招来更多顾客才行。

存着的火腿削去外皮保留瘦肉分别煨煮,皮肉较容易煨烂,火腿煨至酥软才把黄花菜放进去一块煨,后者容易酥软,也利于吸收火腿美味,最后再在汤中加入蜜酒便盛起了。另一道蒸鱼,用的是扁身且带白色的鲫鱼,这种肉质鲜脆且松,熟了之后提骨,鱼肉自然离骨脱落。蒸的时候用酒不用水,稍稍放些糖提鲜,鱼香肆意……

两道热腾腾的菜先上来,伴着下酒的花生米,香味飘出,让人大咽口水。贺知州原以为不过是寻常吃食,等盛上来就有些受不住,酒没喝两口,反而先尝起了菜,等入了味儿,便也招呼人坐下来,道是不拘小节,是个性格直爽的痛快人。

薛宝珠等他身后跟着的随侍入座,才拉着莫大娘一块,并了圆桌子,又添上几道拿手好菜,聊表心意感谢。

“薛掌柜这就不对了。”贺知州适时收手控制了下进食的速度,叫这汤水的甘鲜着实惊艳。

“贺大人是小店开张后的头个客人,要说起来当初三日还是半价噱头,都没能开起来,今儿个这是庆贺了。”薛宝珠笑眯起眼说道。

贺知州看着她,跟他家孩儿差不多年岁,可有能耐多了,而最令他意外的是她身旁的男子——

薛宝珠随着他的目光亦是落在了裘和身上,想到之前的问题来,难道这人是裘和找来的?

“他问我买烙饼的钱还没给。”裘和这时神色再自然不过,目光亦是坦然。

“……”贺知州哑然,所以现在跟你吃个饼还要收我钱了么——你个金陵首富什么时候那么抠门了!

薛宝珠亦是讶然,这是她做的烙饼结缘的?可破天荒的,她瞧着裘和俊逸侧脸,并未全信了,只是也未细究罢了。

第54章 果酿酒

到了晚间,铺子打烊关门,薛宝珠同裘和莫大娘几人围坐一桌思及今日一天发生的事情仍有些觉得如坠梦中的恍惚。原本叫权势逼得走投无路,甚至是险些被冤枉去了性命,却没事情急转直下,到最后竟是穆其闫和县太爷两个叫带走了。

莫大娘喜滋滋的望着宝珠:“今儿真是凶险,好在都化解了。我瞧着……往后那些怪事也总不能在发生了。”她忽然想起了一桩紧要的事情,忙又去开了门摘了挂在外头要卖铺子的招牌。“合该将这东西劈了当柴烧,明日我就丢灶膛里去。”

薛宝珠亦是跟着笑:“好!明儿就给大娘当柴火烧了!”

“裘和,你今天是出现的晚了,没瞧见宝珠前头怼县太爷的样子,那可真是痛快极了。”莫大娘总有说不完的话。经她这么顺口一提,薛宝珠倒是醒悟了过来今日早上好似一直没见着裘和,如此一来自然而然的将目光转了过去看着。

裘和抿了抿唇,不肯多言,只道是出去想办法的。薛宝珠有心细问,可看他并不想再在这话题上继续,只能作罢,继而招呼几人吃菜喝酒好不热闹。

正吃着菜,有人在外头咚咚咚的敲门,当场几人俱是一静。

却是裘和沉声朝着外面问:“什么人?”

回话的是个年轻男子,还有些喘着粗气,可那从嘴里头谁出来的字恭敬又得体,“小的是司家仆役,在司家大公子身边当差。大公子吩咐小人来给薛姑娘下帖子,说是过些日子的百花宴要想要交给司姑娘去办。”

得了这话,裘和才对视了薛宝珠一眼,缓缓起身去接了帖子。帖子做的精致,通红的底上配着烫金大字,十分醒目。裘和指腹捻动,他这两日心思全在了薛宝珠身上,至于司仲那边实在腾不出手去管,实则也是信他用自己的手段能平安归来——果不出他所料。

那边司家仆役又道:“少爷属意薛姑娘的厨艺,可百花宴到底是司家主办的大宴,到底如何还得当面确认了才好。”

裘和应了下来,这才重新关了门进去。

薛宝珠在里头早听得一清二楚了,想了想点着头道:“明儿我跟你一道去一趟司府。”

这下可叫莫大娘急了起来,这几日外头传宝珠和司家的谣言可难听了,这档口哪里还有再上门去的道理。故而她一把按住了薛宝珠的手腕,“这要是明日去了,叫人瞧见也不知要传出什么样的疯言疯语来!”

裘和也正是此意,他明儿去还想和司仲单独谈一谈,毕竟前头那事上她出力不少,“明日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薛宝珠有心承办此宴,如今手上紧,生意想要回暖总也要一日日的急不得。可去司家一趟,来的却是快钱,更何况司家出手向来大方。只裘和一个人去薛宝珠觉得不放心,遂也不顾他二人的反对,摇头道:“不成,办的是酒宴,冷菜热菜定什么都得仔细商量着来,就连如何上菜的顺序都得谨慎了。”

“你拟个菜单子给我,我带着过去一样的。”裘和说完轻轻顿了一下,又道:“铺子这边还得有人守着呢,说不定明日客人还不少。”

到了第二日,真叫裘和说应了这话,开了张便有人零零落落的进八宝楼,座谈间还指明了昨日巡抚要的那几道菜。薛宝珠脱不开身,去司家的事也只好落在了裘和身上。不过是忙到晌午,裘和就回来了,从怀中取出了一份洒金红纸,上头将整个宴席所需的菜品,上菜的次序写得一清二楚。等薛宝珠将视线挪到了最下方,眼中也是蓦然一亮,掩不住的惊喜:“酒也交给我咱们办了?”

裘和点头。

薛宝珠噙着笑道:“宴席就在五日后,咱们要紧着准备起来了呢。至于酒……我保管司仲交给我办不会错。”

裘和见她笑起,一扫眉眼间的郁郁不快,自己心情也跟着松快了起来。这是他同司仲特意开口提的,做个席面不过是能赚个辛苦钱,酒水才是油水的大头。他将三锭大元宝递了给薛宝珠,“司家给的定金。”

“嗯。”薛宝珠先前一头扎进了欢喜,半点没想到这要是置办起来不都得花钱,这时接过银子更是笑了道:“有了这定金就更好办了。”

到了下午铺子里稍微人少些了,薛宝珠着手开始酒水的事情。她当初开铺子倒也买入了一匹,生意不好到也没用掉多少,可大都是是寻常便宜的上不了司家的台面。她交代了之后就匆匆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的裘和手上拎了七八小摊的酒壶。等晚上关了门,两人才在厨房间干起正事来。

莫大娘收拾好外头探身来看,见到一只只小酒壶都摆成了一线,薛宝珠挑了几只混着倒入了一只细颈的酒瓶里晃动。“宝珠,这是在做啥哩?咋把这些酒混在了一处?还好吃?”

薛宝珠笑,“我调了好几个味,大娘来给我尝尝。”司家什么好酒没见到过,她想着既是拿了别人的钱,自然要将事情办的无可挑剔。她负责司家宴席的酒水,若真是个寻常倒卖来倒卖去的又有什么可只得夸耀的。薛宝珠心中暗想,自己虽然不擅酿酒,可将不同的酒混在一处调配出新的风味来却是大有文章可做。

莫大娘又惊又奇,可她也不是深谙酒水之道的人,逐一尝了薛宝珠调配的之后再去尝原先那味,果然称好。可这是个什么样的好却是说不出来。这一圈尝下来,莫大娘便有些吃不消了,身子靠着桌连连摇手道:“不成了不成了!我这头已经昏起来……”直道要回屋去睡觉,不然明日可起不来了。她又不要薛宝珠和裘和送,一个人晃着身子扶着墙就回去了。

薛宝珠等莫大娘离开的背影消失不见了这才回过了头,即是懊恼,脸上又是散不去的好笑:“方才我看大娘可是每一种都喝了大好一口,还心里头暗叹息大娘原来酒量这样好哩。”才说道酒量二字,薛宝珠心里头就咯噔了一声,想起前些时候还在村子她喝酒误事瞧了眼前这人的……薛宝珠心头猛跳,牙齿轻轻抵着舌再不说话,转过身去专心调配。

偏着裘和仿佛也打定了主意要陪着她,半点没有要离开的念头。薛宝珠每调配了一种,他等她尝过后自然而然的拿起放在嘴边上轻抿一口,时不时的吐出一两句切中要害的点评。薛宝珠原先还能沉稳心思,可方才不经意的话让自己想到了那囧事,不自觉就拿余光瞄着裘和。

只见裘和面目清隽,虽是粗布葛衣也掩不住一身清华,薛宝珠心中暗叹饶是这般打扮这阵子也招了不少小姑娘躲在店外偷瞧着,这要是换了体面的衣裳,也不知道要迷了多少人。

“怎么?”裘和见薛宝珠一直盯着自己,不由诧异出声。

薛宝珠没想看得出神叫人抓了现行,立即轻咳了两声以示掩饰,眉眼一转装着坦然道:“你先回去吧,明早还要开铺子的。”

“那你……”

裘和才启了薄唇逸出两个字,薛宝珠就立即抢断了话题,“你去吧,我将这些归置归置也就去了。”她态度坚决,目光直直的盯着裘和,显然是打定了注意。

裘和只能点了点头,“早些歇息,不急在这一日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薛宝珠已经转过了身去,微低着头,露出一段纤细的后颈,肌肤瓷白。

薛宝珠哪知道自己不经意惹了裘和心中发热,只想着这回可不能醉酒误事了,急忙收了东西便回屋去了。哪曾想,睡得迷迷糊糊之时,身后的被子叫人掀了开头,进了一个滚烫的身子,吓得薛宝珠睡意全无。

而身后那人也显然没料到自己被子里有人,震惊之下连身子都僵硬了。

偏偏这两人日日相对,光凭气息也能认出对方来。薛宝珠咬着牙,忍了好一会才起先开了口,生硬中不觉藏了一分愠怒:“你钻错被窝了——!”

第55章 鱼圆汤

月儿明,清凌凌的银辉从支开的窗棂洒落,逆着光,那人宽臂窄腰,外衫褪了之后仅着了单薄的亵衣,却还嫌不够似的将上衣除了,露出精壮光洁的胸膛。

两人隔着不过几寸的距离,薛宝珠望着胸膛那处眼光发直,睡下后起的那一丝昏沉醉意像是糊住了脑袋,全身的血流都往耳朵那灌了去似的烧腾。

男人面庞干净而俊朗,略有些僵硬地放下了被角,伫立在床畔,像一尊雕塑。月光透亮,照在肌理分明的身体上,只瞧着挺拔而结实,甚至可以用性感来形容。

薛宝珠也是穿了单衣的,躲在被窝里紧张捏着被子,察觉到人没走,更是心跳如鼓。他……他他他脱光了不走……“你你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你走错屋了。”裘和淡淡的声音好像老远传来,清冷里又携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这是宝霖的床。”

薛宝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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