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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都没停，怎么能就把形象弄得那么糟糕呢……
梳洗完毕，时间也还宽裕，不用叫蒋宴泽起床，不用替他配衣服，不用安排他的早餐，不用送他上班，整个早晨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她一边喝着橙汁，一边拨出了一个电话。
“少爷，吃过早餐再睡，不然……”
“啪！”
她无奈的看着手机，仰头将橙汁喝了个干净。
明知道的事，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去做，还真是管得太多了啊……
她摇了摇头，十五分钟后坐在车上又继续拨打了过去。
“喂！梧桐……姐吗？”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让她微微一愣。
“你不用担心，我会让他先起来吃早餐的！”
“那……麻烦你了……”她咬了咬唇，“萧楹小姐。”
自己花钱房费给自己暗恋的人和他的女朋友住，这种人不叫可怜，搁在电视剧里都是被人骂的角色了……
……
博锐这几日的气氛一直都处于零点，人人自顾不暇不敢多言，整个公司上下都显得异样的安静，她一走进公司，人群自动的散开，装模作样的打电话，送文件，急急忙忙的跑开了。
弄得她感觉自己就像个瘟疫病原一样不自在……
不过她也知道，蒋宴泽的突然消失，报刊杂志的报道，都在预示着什么……她是蒋宴泽的人，更是蒋家的养女，处在事件的中心，那些人只害怕稍有不慎就选出了站队……
“梧桐……”
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看见了远远向她跑来的温瑾瑀，她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摁下开门键……
那天，他的所做她记得很清楚，她一直都在怀疑他，从来没有真正的相信过他，包括他说的‘喜欢’……
可那天，他却出乎意料的冲了出来，为了她不惜选择了对抗蒋意天。
从温邹衡的反应和表情，她便知道，他的举动是突然的，没有任何阴谋算计的……
可也是因为这样，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所以这几天，她看见他几乎能躲就躲，躲不过也只是点头问好一番，找个借口立刻离开……
她其实也很胆小不是吗？在不知所措的时候选择了逃避……
“梧桐姐！”
“蒋小姐！”
蒋宴泽紧闭的办公室让整个OPEN office的气氛有些不尴不尬的，唯有她亲手带出来的那几个年轻职员一看见便关切的围了上来，这其中，当然也有上一次竞标失败蒋宴泽一手揽下了所有责任的原因……
心中略感欣慰，她点点头微微一笑，放低了声音。
“我让你们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178 他知道…
178
“嗯。”最先站出来的还是Lili，她谨慎的往四周瞄了瞄，将抱在怀里的一个文件夹递了过来，“我们所了解到的都在上面了……”
梧桐一手结果，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合上，微微蹙眉。
“辛苦了……”
“蒋小姐……”这次开口的是Ken，男人脸上是平时少见的凝重，“这么多人，对我们很不利，会不会……”
“这只是暂时的……”
梧桐果断的打断了他的话，她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文件夹里是她让他们私下秘密去查的关于公司大部分高层的动向，选择了蒋安茹的人都被他们记在了上，当然，还没加上那些他们没有查探到藏得深的人，还有那些态度模棱两可的……
仅仅一眼扫去，她便知道情况对蒋宴泽有多么不利了。
因为第一行第一个，温邹衡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了上面。
梧桐不知道这只老狐狸到底在想什么，原本态度模糊的自立一派的人怎么会突然选择了蒋安茹，或许，这和那天温瑾瑀突然的举动也有关，不管是蒋意天还是温邹衡，对他们来说，她到底还没有那个分量能配得上他们的儿子，充其量，只是一个被蒋家收养的孤儿，蒋家的一个忠心耿耿尚算能干的下人而已……
“立场不是不能改变的……”梧桐冷冷一笑，紧紧的捏着手中文件夹，“他们最终所选择的只有利益而已，并不是蒋先生或是蒋小姐两个人……”
“梧桐姐，你的意思是……”
“这上面的人没有一个不是老谋深算，他们所看重的是谁能给公司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利益而已……”
“可是，蒋先生他……”
“不是还有我么？”
梧桐淡淡一笑，目光柔和的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
“我替蒋先生谢谢你们……”
会在这个时候仍然站在蒋宴泽这一边的他们，未来便会成为蒋宴泽有力的臂膀，而她亲自挑选带领出来的人工作能力也是不可置否的。
“我相信你，梧桐姐。”Lili再一次开口，认真的看着梧桐一眼，眸子中的信任让她微微一愣，“也相信蒋先生。”
“他会是个好老板的……”Ken默默道。
“那一次也是他一力扛下了责任……”
你一言我一语中，似乎在她的心里一点一滴的增加了些许力量，也同时也更添了几分压力。
“梧桐。”
她的目光看向一伙人中年纪最长的Win，平时他们之中也只有他这样叫她，三十几许身材高大的男人皱眉看着她。
“这个给你。”
“这是？”她伸手接过了他递来的一张纸。
“记者招待会第二天，登出了那个新闻的所有报社我偷偷的查了一下，这几家，有些奇怪。”
话落，他微微眯了眯眸子，眼角边牵出几条浅浅的细纹。
梧桐不由心中一惊，这件连她都忽略了事却被他抓住了……她愣愣的看着Win脸颊旁淡淡青黑胡茬，心头微暖。
“嗯，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注意，谢谢你，Win……”
“对了，梧桐姐！”又是一人忽然轻呼道，“你托我的事情搞定了，我偷偷开了我妹妹的电脑，这是蒋老先生给人事部暗中下达的变动文件……诶，真感觉有些对不起妹妹，要是被发现了，她这个秘书就做不成了……”
“嗯，新世纪阳光的计划书我们连夜做好了，要先一步和投资方谈拢，这样便又多一分筹码了！”
看着他们眼底几乎和她同样重的青黑，梧桐心头的暖意愈深，目光也更急坚定了几分……
她一一接过他们递来的文件，计划书……只觉得手中的分量沉甸甸的。
“剩下的，交给我吧……”
梧桐轻轻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只留下简短的几个字以及一个看起来纤细却坚韧的背影……
她径直进了蒋宴泽的办公室去，这间熟悉的办公室，当初还在蒋宴泽的挑剔下重装了三次让他满意。
简洁复古的香槟色墙纸，深紫色的沙发正对着巨大的落地窗，造型别致的玻璃茶几上摆放着一只青瓷花瓶，里面插着蒋宴泽让她费劲周折找来的几种颜色罕见的花，这些花她也说不上名字，或绿或蓝，只是已经开始凋零了……
办公室整齐又干净，他大部分时间总是在这里玩游戏，或是睡觉……
可是，无论如何，这里都是蒋宴泽的办公室……
她微微垂眸，咬紧了贝齿，握紧了双拳。
深深的吸一口气，她甩甩脑袋，摒弃杂念，大步的走到办公桌后坐下，将怀里的东西呼喇一下堆在桌面上，然后打开了蒋宴泽的电脑……
她从来不喜乱碰别人的私人物品，可现在的情况却不允许她循规蹈矩的刻板了……
她埋首翻开了Lili最先给她的名单，仔细的看了起来，耳旁响起了电脑启动的熟悉乐调，抬眸一扫，微微的蹙了蹙眉……
指尖在键盘上轻轻敲打，一连串错误的提示音蹦了出来，她不由暗暗咬牙，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手机……
密码……要不要打电话去问他？
可是，她要查的东西却是他想要隐藏保护的东西，他会告诉她么？
指尖微微的蜷缩了起来，想要放弃的前一秒，她狠狠的一握拳，然后一连串密码再次输入了进去，不想要听到的声音却没在响起了……
那个白痴……原来和家里的电脑密码一模一样……
还不及欣喜，她却一点一点的僵住了，死死的盯着电脑屏幕。
偌大的显示屏上，蒋意天，蒋夫人，蒋宴泽，乔康，管家徐叔，还有她同时出现在了上面，背景是她曾经熟悉的蒋家大厅，只是五年前，已经重新装修了……
十二岁的蒋宴泽嘴巴裂得大大，笑得见牙不见眼，蒋意天一如既往的表情严肃，只是眼角略带了一丝笑意，蒋夫人站在蒋宴泽的另一边，轻轻的扶着他的双肩，歪着脑袋，嘴角含笑，乔康和徐叔站在沙发后面，而她……
紧咬着下唇站在乔康和徐叔的前面，一手扶在沙发的扶手上，目光深深的凝望着蒋宴泽，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柔和……
她忽然猛地掩住了嘴巴。
她记得这是蒋宴泽十二岁生日照的照片，家里的相册里楼道的墙上都还挂着这张照片，但不同的是，她一直以为这张照片和家里一样只有蒋宴泽一家三人，根本没有把站在一旁的她们照进去……
那时的她十岁，来到蒋家三年，第一次懵懵懂懂的认识到了自己对蒋宴泽异样的感情……
她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心里所想的所念的所担心的所关切的都是他，早熟懂事的她曾以为那是自己尽责的感恩而已……
可照片中的她那道眸光清晰的流露出了自己对他不一样的感情。
为什么会这样？
梧桐刷的站了起来，倒退两步，难以置信的看着桌面上那张她一直以为根本不存在的照片。
这张照片怎么会有她？
她怎么会流露出这么明显的表情来？
蒋宴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照片……
为什么，这是他的桌面……
那样的凝视，那样的神情……
她是不是可以这样猜测……
是不是，蒋宴泽一直以来都知道她对他的感情？
是不是，他明明知道或许她暗恋了他整整十七年，可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和她建立称兄道弟的关系，肆无忌惮的让她帮他挡麻烦，装女友，追女生……
他从来不曾担心过她会不会背叛他……
原来，那份信任是因为……他知道……
179 没有……其他人看过么…
179
这张想象以外的照片的出现，打乱了她所有的心绪，原本想要做的事查的东西却一件都没有动。
心里刮起了最混乱的风暴，狂风呼啸，巨浪翻滚，将她所有的思考和理智都分解得支离破碎，她的嘴唇无声的张合着，只是重复着几个字。
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他真的知道？
那只十七年来她自以为的隐藏又算什么？
她一把关掉了显示屏，那张扎眼的照片瞬间变成了一片黑幕，可脑海中的画面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她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桌面的东西，步伐急急向门外跑去，走到中间却又突然停下，大步的返回去，没有勇气再次打开那个屏幕，她咬咬唇，直接断掉了电脑的电源……
即使心中已经成了一团乱麻，可本性里的谨慎还是提醒了她……
若她就这么走了，蒋宴泽电脑里的东西其他人便唾手可得了。
一口气做完这些事，她不在停留，步伐越加急促的跑了出去，一把关上了房门，紧紧的靠在门上，大口的呼吸起来。
她就如同一条缺氧的鱼一样，嘴唇轻颤着，用力的抱着怀里的东西，甚至顾不上其他人偷偷瞄来的奇怪的眼神。
半饷，她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慢慢的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将怀里的东西“呼喇”一下堆到了桌面上，整个人如同虚脱一般软软的坐了下去，一手放在桌上，缓缓的将头趴了上去，手臂横在额前，目光愣愣的低着地面，在旁人看不见的阴影里，她睫毛微颤，合上了双眸……
耳旁是办公室里一如往常的声响。
指尖敲打键盘的‘啪啪’声。
小声的议论声。
机器运作的‘嗡嗡’声。
交接工作的声音。
时钟的‘滴答’声……
这些熟悉的声音却仿佛越来越远，越来越空洞，自己好像和这些生动鲜活的现实慢慢在分开……
“少爷，起来吃早餐！”
“少爷，东西买到了……”
“少爷，你要的模型。”
“少爷，快跑！”
“你们想干嘛？放开他！”
“……你好，我是他的女朋友……”
“少爷，生日快了……呃…这是…礼物……”
过往的一切如电影画面一般在她的眼前飞速的回放着，她每一次在他背后的凝视，她每一份对他的关心，他每交一个女朋友时心中的酸涩，她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晦暗的眼神，每一次自嘲的轻笑……
如果是真的……
如果蒋宴泽真的知道……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丑……
心一点一点的往下沉去，仿佛沉入了冰冷的无底深渊之中，越来越冷，越来越黑，一股不受控制的冲动慢慢袭入眼眶，一点一点的侵湿眼睛，她用力的闭着双眼……
她看见自己的心门一点一点的在合拢，那射入心底的光线一分一分的变得稀薄变得狭窄，这便是死心么？
她轻扯了一下唇角，露出一抹没有任何色彩的淡笑。
不再让自己心中抱有任何奢望与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从来都没有变过，从第一次见面，他还是那个高傲固执的少爷，简单直接的关心不过是他对每一个人的方式，偶尔的温柔比不上他真正面对喜欢的人，桀骜不羁，自由洒脱，不务正业却敢与承担……
这是蒋宴泽，他拉起了她的手，轻轻的吹了吹那些狰狞的伤口，然后抬头一笑。
他没有变过。
错的一直是她……
强忍了许久，眼角便还是聚集起了一颗晶莹的水珠，折射着她心底最后的一丝光芒，然后晃晃悠悠，下一秒便会砸落在地上，溅开一朵小小的水花。
她死死的咬住了下唇，耳边再没有了任何声音，只听见墙上的挂钟传来最后一声‘滴答’。
她猛然睁开了眼睛，那一颗晶莹化在了她指尖。
她失神的看着自己的手，脑中快速的闪过一些记忆。
他可以去追寻他想要的幸福。
可那份幸福不应该是萧楹！
至少在她弄清楚她的目的之前……
她一把抹过眼睛，‘刷’的抬起了头，在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下再一次走进了蒋宴泽的办公室。
坐在椅子上，她的手指放在电脑的电源键上却怎么也摁不下去。
又要再看一次那张照片么……
漆黑的显示屏上倒映出了她茫然无神的面容。
忽然，她的目光慢慢的焦聚在了屏幕上的某一处，那里所映出的正是她挂在脖子上的一颗小小的星星……
“这个……给你……”
“这是回礼！”
她的唇角慢慢扬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一声轻叹低低的响起。
蒋梧桐……该放下了，在知道他知道的这一刻，那些心底飘荡的泡泡就该彻底捅破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有自知自明的人，却没想到原来偷偷在心里藏着这些不实际的奢望这么多年。
这一次，是该断了。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指尖微微用力，摁了下去，绿灯亮起，熟悉的音调在耳旁响起……
她现在所做的，才是真正的报恩而已。
十七年的梦也该醒了，蒋家的下人难道要做一辈子吗？
至少在离开之前，作为回报这十七年前的收养之恩，作为她最初的本心的斩断，作为她收到的第一份照进心底的笑容的眷念，她要为他扫平所有的障碍。
乌云漂游，几缕浅阳斜斜的射了进来。
梧桐唇边的笑意带着从未有过的释然。
鼠标指针在登陆两个字上轻轻点下，那些熟悉的面容又一次跃然在她的眼前。
她一寸一寸的移动目光，将这一副画面深深的刻进了脑海，收养了她的蒋意天，一直以来温婉美丽的蒋夫人，沉默少言的乔康，慈眉目善的管家徐叔，还有她曾深深眷念的那个灿烂的笑容……
还有那一直凝视着他的自己……再见了……
蒋宴泽，既然你都知道，那么，她也没有必要在隐藏什么了……
她的面色忽然一边，凌厉如同刀削，毫不犹豫的打开了一个一个文件夹。
那么，接下来，无论做什么都无需存在顾虑他的心情了。
双眸微眯，她终于打开了最后一个文件夹，一条一条的视频文件整整齐齐的列了出来，标题上准确的记录着年月日。
她直直的盯着屏幕，一行一行的扫视下去，仔细的寻找着。
最初，将电脑搬进他装修完毕的办公室后，她便在他的电脑里安装了那人专门给她的一个软件，蒋宴泽还曾顽固的抵抗了许久，最终屈服在了她的威胁之下，勉强同意了这个软件。
为了以防一些意外，谨慎的她怎么能不做好完全的准备。
这里面的视频，没有特定的工具是删除不掉的。
当一个寻找许久的日期突然跳入眼眶时，梧桐慢慢的蹙起了眉头，指尖缓缓点下。
“泽！从这里看下去真漂亮！你来看看！”
一个熟悉的女声随着视频的播放缓缓的传了出来，巨大的落地窗前出现了萧楹的身影……
“嗯？是吗，你等等，我签个字就来。”
“签字？”
“嗯。”
“咦，这是？”
“竞标书，你不准看哦~”
“嗯嗯，不看就不看……”
轻轻敲下了暂停键，梧桐的目光冷冷的盯着屏幕上两个亲昵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