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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奴婢的来源，要么是战俘，要么是罪人家眷，尤其是犯官家眷，多数的命运是送入教坊司为歌舞艺伎和杂役，白蔻竟然被送进了厨艺学坊任人买卖，不论是谁做的决定，这都是救她一命，否则七八岁的女孩子，正是教坊司训练技艺的年纪，日后免不了被权贵富豪买去家中用于招待宾客，再过二三年被主人家卖掉，最终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里。
相比之下，白蔻如今现状，真的是身为奴婢能得到的最好结果了。
第298章 晋见皇后碰见某人
“既然白蔻这么厉害，嘿嘿嘿嘿，明之，今天的烤全羊我还一口没尝着呢，你得请我们一回犒劳我们今日劳动！”贺家刚走上前去，拍拍顾昀的肩头。
“没错，今日这顿羊肉暂且欠着，等回了京城，一定得挑一天请我们好好吃一次。”宫长继一嚷起来，众人纷纷点头，顾旭和顾景都跟着起哄。
“好啊，没问题，挑一个天气好的日子，在大园子里再烤一次，但是想要吃得尽兴，人数不能过多，十五人左右比较好，不要超过二十人，否则就吃不到什么了，还得另外备菜。就像今天这分肉，每人就只吃到几片，刚尝个滋味就没有了，因为没过瘾，念念不忘，才觉得是什么难得的美味。”
顾昀还没来得及说话，又被白蔻抢了先。
“对对对！”
“就是没吃够！”
“我根本一片肉都没吃着！”
“不用数了，算上顾家兄弟七个人，我们这些人刚好，不就一只羊么，吃得了，再加人就得加菜了。”
“就这么定了！”
顾昀一句话没说过，事情就这么定了，没好气地瞪了一圈，才又不自觉地笑了。
这帮少爷们得了约定，又一哄而散，让顾昀先忙他的事，等晚上回来在营地里详说。
金柑进来给顾昀上茶，又转告白蔻说夫人已经起床，正在梳洗打扮。
白蔻心里稍安，点头应下，金柑随即告退。
“现在没外人了，自己拿个杌子坐吧，夫人就算打扮好了也不定几时才能出门的。”
“又有什么礼仪上的讲究？”白蔻好奇地问了一句，走到小火塘边添了几块木炭，才搬了小杌子坐下。
“是娘娘召见你俩，当然要先派人去问问娘娘身边的近侍几时最方便，确定了时辰这边才好出发。”
“哦，原来如此，那就只有继续等了，早知道多睡一会儿了。”
“想得美，敢叫夫人等你？”
白蔻吐吐舌头没有还嘴。
两人之间又开始安静下来，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没过多久，金柑去而复返，提了三大盒捆扎好的纸香皂交给白蔻拿着，作为送给皇后的小礼物。
白蔻把纸香皂放在远离火塘和茶水的条案上，自己又回到火塘边烤火，瞅一眼顾昀，又看一眼纸香皂，嘀咕一句：“这下可能真要借债了。”
顾昀瞥她一眼，他当然听见了。
“你至于这么神机妙算？”
“您敢说买了纸香皂的其他人没有给娘娘几盒？大姑太太和二姑太太虽然都留守家中照顾幼儿，但她们都买了不少，二姑爷家就不说了，大姑爷家的叶小姐能不给姑姑几盒？”
“娘娘看不看得上都不一定呢，你就知道生意上门了？”
白蔻皮笑肉不笑地堆起面部肌肉，“听说那位叶小姐很是仰慕您的风采，倾慕您的容颜呢。”
“我不会为了一点生意就卖身的！”
“有志气！”白蔻比了个大拇指，“现在既然消息传开，应该有不少千金小姐在考虑怎样和婢子处好关系了，真期待她们拿什么来贿赂婢子呢。”
“你可不能谁给钱多就挑谁啊！得要脑子好的！不然少奶奶要是嫉妒你比她能干，你一样没好日子过，到时别指望我撑腰哦，我不可能为个下人与妻子吵架。”
“放心，婢子也不可能找个脑子不好的少奶奶天天给自己添堵，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下一代的少爷小姐想，您这一代三位嫡少爷都是少年举人，可不能您的少爷连秀才都考不上。”
“你这话听着真像诅咒。”
“绝没有！诅咒不是这样说的！”白蔻做个鬼脸，顾昀拿她没辙地笑。
终于，金柑提了一手帕的大小银锞子再次进来告知白蔻出发时间，白蔻把这打赏皇后身边下的银两收进挎包里，就将纸香皂提在手里静静等着。
半炷香之后听见外面嘈杂的动静，顾昀与白蔻一块走出小帐篷。
叶皇后派了宫婢和太监来接顾夫人，趁着金柑和金琥扶夫人上车的工夫，白蔻先给太监和宫婢们手里都塞了一块小银锞子，喜得他们连连道谢。
夫人在车厢里坐稳，又喊白蔻坐上车辕，以免跟车走路弄脏衣服，这片临水的空地总是湿漉漉的，金柑和金琥就只能走在车旁。
马车直接进了御营，在皇后的帐篷前停下，更多的宫婢迎上来，搀扶顾夫人下车，白蔻眼睛一扫，就找到了这群宫婢当中领头的，两个银锞子就塞进了她的手心里，喜得对方连连道谢。
宫婢收了钱，趁着金柑与金琥在为夫人整理衣冠，并且等待往里面通传的短暂时间，语速飞快地向白蔻提供了一条情报。
叶君婷也在帐篷里，她这几天几乎就是随侍在姑姑身边，早上来，晚上走。
顾夫人的长女是叶君婷的长嫂这一关系，皇后身边的近侍宫女自然是熟知的。
白蔻轻声道了谢，回到顾夫人身边，伸出自己的手臂让夫人扶着，并将刚刚得知的消息转告给了夫人。
顾夫人不动声色，只是下巴轻轻地点了点，以示她听见了，也就是白蔻离得近才看清了这轻微的小动作。
里面也很快给出了回应，随着宣布召见的唱礼声，宫婢掀起帐篷的门帘，顾夫人与白蔻在大宫女的引领下走进帐篷。
绕过门口挡风的屏风，叶皇后就在她的宝座上坐着，她的左手边坐着叶君婷，右手边的位子空着。
顾夫人与白蔻一起向皇后行礼毕，皇后给夫人赐座，就是她右手的那个座位。
待到顾夫人坐稳，宫婢奉过茶水，叶君婷起身向顾夫人行礼，接着白蔻又向叶君婷行礼，才是全部人员都礼毕了。
叶君婷早就看到了白蔻手上提着的纸香皂，她长嫂顾娴买了整整一箱，每一个跟出门的随行下人都有一盒，剩下的全都带来作为礼物四处送别人，她昨天就给姑姑送了不少。
出门在外，谨防病从口入，这句话已经深入人心。
“姑姑，您看，做纸香皂的正儿主来了。”
叶君婷笑道。
（作者的话：超级感谢读者雪山老妖打赏的万个书币，简直感动到泪奔，扑倒虎摸一下，么么哒~~~）
第299章 总有人最擅长得罪人
白蔻抬起手，将纸香皂递给身边的宫婢。
“蒙娘娘召见，臣妇手上也没个合适的礼物，就这纸香皂是崭新的东西，结果看来我们还是送晚了，真是不好意思。”顾夫人微微探身客气道。
“呵呵呵呵，无妨无妨，君婷这丫头是送了一些，便，但你们才是制作纸香皂的正主儿，听说营地里不少人都在出发前买了一些，算是打响名气了吧？”
“这个臣妇就说不上来了，生意上的事都是白蔻在管，她才是这纸香皂的正主儿。”
“哦？！”叶皇后这次是真的微微惊讶，就连叶君婷与周围宫婢都一起吃惊地望向白蔻。
“这下真叫人刮目相看了，除了厨艺和管事，连这纸香皂都会做，只是为何要叫皂？这名字从何而来？”
“回娘娘的话，皂就是取自皂角的简称，平时香胰子香胰子叫得顺口，但纸香胰子就很拗口，借用皂这个字，就顺口又好记多了。”
“呵呵，有道理，有道理，纸香皂是比纸香胰子顺口。”叶皇后品味了一下称呼的不同，连连赞同，“干脆你们其他的胰子也改用皂这个字吧，简单明了，又与同行们的惯用叫法有所区别，一听就知道是你们鲜不垢的生意。话说，这鲜不垢的名字，若不是君婷给本宫解释一遍，还真想不到是哪三个字。这名字起得也是独特。”
“谢娘娘金口，以后鲜不垢的各类胰子都改用皂字命名。”白蔻马上行礼，把这命名的事定下来了。胰子胰子的，她才不顺口呢。
“小丫头脑子转得是真快，本宫随口一说就被你接下去了。不过听你又说各类胰子？怎么，还有新花样？”
“回娘娘的话，鲜不垢目前只有一间作坊，主要生意是洗涤衣物用的家事皂，还指望着靠卖家事皂的生意赚钱盖起更大的工场，好做香皂的生意。”
“既然现在就一个做家事皂的作坊，你在哪做的这纸香皂？”
“回娘娘的话，是停了家事皂的生产改做纸香皂的，在我们出发前作坊已经恢复正常生产了。”
“换句话说，等我们回了京城就买不到这纸香皂了？”
“回娘娘的话，一段时间内的确是很难买到了。”
“就不能想想办法提前盖起大工场？”
“回娘娘的话，提前建工场，就只能靠借贷了，我们世子的钱只够维持作坊的正常经营。”
“堂堂一个国公世子，有这么穷？”皇后不信，在场的谁都不信，只有顾夫人相信她儿子真没钱。
“回娘娘的话，我们世子真的很穷。以前他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本来存下的钱就少，可他又是个大方的主子，爱打赏手下人，加上入了府学后结识了新朋友，人情往来上面的开销加大，让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捉襟见肘，又觉得自己这年纪已经不好意思再伸手跟家里要钱花，幸好他是个有魄力的，把手头剩余的钱拿出来开买卖，赚一点是一点。”
“嗯~，顾昀是个有魄力的，制皂的技艺却是你的。这生意从古至今都是家庭作坊成不了大气候，可怜巴巴地赚点养家糊口的钱，居然能被你说服了出钱做这买卖，他怎么就同意了呢？”
“回娘娘的话，因为制皂生意没有竞争对手，我们世子要对付的竞争者就是那些家庭作坊的手工匠人，鲜不垢要想每月都有钱供世子花销，就必须要垄断天水坊的生意，势必得让那些手艺人通通关门大吉。”
“挤垮别人养家糊口的生意，你倒是说得挺坦荡的。”
“娘娘，实话跟您说，原本在世子的计划里，等把天水坊里别的制皂作坊都挤垮了，形成事实垄断后，就可以反过头来雇佣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匠人来做技师，让他们能够继续养家糊口，而且赚的比他们以前赚的多。”
“原本的计划？”叶皇后很会抓重点，“计划有变？”
“回娘娘的话，计划总是改不上变化。”
“哪边有变？”
“回娘娘的话，是老匠人那边有变。制皂术要用到强碱，传统工艺有严重不足，强碱粉末会随呼吸进入人体，时间一长，人就会患上严重的呼吸疾病，气喘，胸闷，咳嗽，基本上过了三十岁就是慢慢虚弱等死了。”
“制皂原来如此危险？任何皂都是？包括香皂？”皇后身边的人通通被白蔻的描述给吓到了，她们平日里只管挑剔这个好用那个不好用，哪里会关心这东西是怎样制作出来的。
“回娘娘的话，在原料加工的步骤上是一样的。”
“宫里用的皂也是这么危险的方式制作出来的？”
“娘娘，宫中用品婢子就不了解了，如果是老字号的铺子出的货，他们有财力保证，只要愿意下本钱，说不定有他们自己保密的新工艺，这个外人是不得而知的。”
“姑姑，能让侄女说句话么？”
“好呀，你说。”叶皇后对侄女慈祥地笑道。
“谢姑姑。”
叶君婷向皇后轻轻点头，转过来又再向顾夫人点点头，最后目光移到了白蔻身上。
“叶小姐有话请直说。”白蔻向叶君婷拱手作揖，她穿的是箭袖骑装，与男子一样下摆开四衩的长袍，在眼下这轻松的氛围中，向叶君婷行女子的作揖礼就行了。
“你刚才说传统的制皂工艺对匠人很危险，但这纸香皂可是短时间内赶制出来的，难道不怕手下匠人受到更大伤害么？”
白蔻表情镇定，保持着一副和气生财的笑模样，叶君婷这话不顺耳也只能在肚子里骂。
“叶小姐问到点子上了，但这就是鲜不垢的商业机密，恕不公开。”
“这么小心？这又没外人，说两句又不会怎么样，还怕人偷听了去？”
叶君婷温顺地坐了这么久，一开口说话，骨子里还是那个骄傲任性的小姐，顾夫人心里对她的好感嗖嗖嗖地往下降。
“没错，叶小姐，婢子就是怕被人偷听了去。”白蔻坦荡地承认了，“隔墙有耳，不得不防，实心砖墙都不可靠，何况这毛毡帐篷的可怜厚度。”
“姑姑，您看看，这是拿我们当贼防呢。”叶君婷噘起嘴向皇后撒娇。
“君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白蔻已经说了是商业机密，你就不该再追问下去，你是及笄的大姑娘了，行事要懂得分寸。”
叶皇后一点都没帮自己内侄女，反而说得叶君婷一脸委屈地瘪起嘴。
第300章 有些事就得提前说好
叶皇后看着自己侄女不服气的脸，心里也是暗暗摇头，有些埋怨她父母把她宠坏了，想着是不是趁冬狩的机会，提醒自己弟弟几句，叫他回家好好管教女儿，不然她这张嘴迟早在外面惹祸。
“娘娘息怒，女孩子从及笄到真正心智成熟还需要段时日，等明年叶家侄女就会像个大人一般的处事了。”顾夫人马上打圆场。
“本宫就担心她这个，君婷从小娇惯，真怕她将来嫁了人与夫家的亲戚们相处不好。”叶皇后就着顾夫人给的梯子下来了。
“姑姑，人家不嫁人，人家就陪着您，好不好？”叶君婷马上凑近皇后哎哎撒娇。
“你光会嘴巴甜，每次进宫住了三四天就说宫里头闷要回家，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最爱往街上跑，真叫你长住宫里你肯定生病。”
“街上乐子多嘛。”
“是你姐妹聚会多吧？你一群姐妹都是爱玩的，没见谁能老老实实坐在家里绣个手帕。”
“她们都说不趁着现在做姑娘的时候多上街走走，以后嫁了人就难得有上街的机会了，说得挺有道理的。”
“听听听听，说实话了吧，你刚才不是还说不嫁人么，既然打定主意不嫁人又挂心什么嫁了人就难得上街了？哼，就知道你是哄人的。”
“姑姑~~~”叶君婷脸都红了，跺脚不依。
“本宫也是从小女孩长大，你那点小心思本宫还不明白？明天你还是去找姐妹们玩吧，本宫不用你侍候。”
“姑姑，人家就想陪着您。”
“明天要看水军操练，你想去都去不了。”
叶君婷噘起了嘴，有些无奈地点点头，“侄女听姑姑的。”
白蔻看着心中起疑，直觉上觉得叶君婷是不是又得罪人了，才天天躲在皇后姑姑的保护下，逃避与什么人的碰面。
“行了，本来是召顾夫人过来闲聊，倒把时间都花在你身上了，叫客人干坐着。”
“无妨的，天伦之乐嘛。”顾夫人笑道，“臣妇两个女儿年长，如今都为人母了，没有女儿在身边说贴心话，有时也怪寂寞的。”
“好在你家顾昀长大了，过个几年你家儿媳妇就要进门了，家里又会热闹起来的。可有相中的人家了？”
叶君婷马上竖起了耳朵。
“顾昀今年才成丁，男孩子心智本就比女孩子晚熟，如今又正是拼功名的大好年纪，家里的意思是叫他先专心学业，不管怎么说，他未来的妻子被人叫作进士娘子肯定比举人娘子好听。”
叶皇后连连点头，“本宫也是这么觉得，你们这顾家三子都是年纪刚好，极有希望做个少年进士，将来仕途必定前途无量，何况一个人最佳的读书年纪就是这时候，倘若早早成亲，难免会被家庭琐事分心，要是因此耽误了学业就太可惜了。”
叶君婷听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男孩子晚婚不要紧，女孩子青春有限等不起！
“明天要看水军操练，男孩们多是自由活动，白蔻，可曾听说过男孩们有什么安排？还会不会进山打猎？”
“回娘娘的话，明天有五人一组的狩猎，说是要猎鹿甚至更大的动物，这个我们世子只能看热闹了，他上次摔太惨，身上现在还是疼的，估计会在山里猎点野鸡回来加餐，从出发前他就在惦记这个。”
“呵呵呵呵，虽然摔得很惨，但收获很好啊，一整窝的活兔子，还捡到一只小鹰，别说同年龄段了，比他年长的男孩子也没人有他这样的收获。”
“娘娘，那一窝兔子送回营地后可招丫头们喜爱了，天天被人围着喂食，幸亏工匠们做的笼子结实，好几次差点叫它们逃了。”顾夫人笑道。
“那只小鹰呢？怕是没丫头敢喂食了吧？”
“丫头们躲都来不及，只好叫侍卫们照看着，还不知道我家顾昀怎么处置它。哎，白蔻，你知道么？”
“夫人，世子说那是红爪鹰，要是有心养着当个玩意儿还成，抓抓鸽子老鼠什么的，那不是用来出猎的鹰种。他一开始倒是想留着做玩意儿，可算算养鹰的花销，着实没钱养，正打算把鹰送人，看谁想要就拿去，要是没人要，他把鹰养好伤就放了。”
听到这里，叶君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养鹰很费钱？本宫倒是经常听说宗室子弟在攀比谁的鹰好。”
“回娘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