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来?难道说,早就被荣氏叮嘱过了。
而能让荣氏忍气吞声退让一步的,大概……,就是她又在算计东院了。
…………特别算计她最恨的自己。
仙蕙心中警铃大作,接下来,却一连好几天平静日子。
直到初六晌午,阮妈妈亲自过来说话,“今儿是庆王府办新年花宴的日子,等下都要过去,老爷吩咐大伙儿准备一下,很快马车备好就出发。”
沈氏问道:“老太太去吗?”
阮妈妈笑道:“今儿不是给人庆生做酒,就是串门儿,大伙儿过去说几句就回,连晚饭都不用吃,很快就回来了。”
沈氏点点头,“那好,还是不要辛苦老太太了。”等阮妈妈走了,不免抱怨,“既然要出门怎么不早点说?昨儿说了,大家也好准备准备,这会儿了才说,倒是弄得慌慌张张的。”
明蕙亦道:“是啊。”指了指西院,“怕是心里有点气性。”
“罢了。”沈氏不想在新年伊始置气,摆摆手,“都各自回去打扮打扮,好歹出门别落了邵家的面子。”见小女儿还在发愣,“快去,别磨蹭了。”
“是。”仙蕙起身,心里轻轻一叹。
母亲和姐姐都猜错了,荣氏不是因为赌气才这么晚通知,多半是故意的,免得有人提前告病之类,借口不去庆王府。
前世的这个时候,母亲还在带着满腔怨气和父亲冷战,不仅没有去赴权哥儿的生辰宴,也没参加这一年的庆王府新年花宴。今生因为三万两银子的首饰和卖身契,把荣氏给逼急了,很可能打算提前上演丑闻。
那么是要强硬的拒绝去庆王府?还是……,将计就计?
******
春寒料峭,冰雪未消,庆王府装扮的一片花团锦簇。
之所以办新年花宴,主要是因为新年拜访的人太多,又不想一次次招待,干脆搞个花宴,大家凑在一起热闹下便算完事儿。所谓花宴,时间选在晌午饭过后,在待客的厅堂里摆几张大桌,上面堆满瓜果点心、精巧小吃,热茶等等,客人们可以随意取用,不拘谨,方便各自三三两两说话,彼此互不干扰。
仙蕙和明蕙等小姐们,和上次一样,安置在后花厅里面闲聊。
孝和郡主因为上次的事儿,见了仙蕙,略有几分尴尬,但以她的身份还不至于束手束脚,打了个招呼,便扭头跟别人说话去了。
倒是周峤,性子简单明朗,一个劲儿的跟仙蕙嘀咕没完,“你上次送我的那方手帕好看,我娘瞧了,也说花绣的好,叫我空了向你请教针线呢。”
仙蕙淡笑道:“没什么,就是用色上头费了点心思。”
她清楚周峤的性子,是个耐不住的,叫她捻针拿线就好比上紧箍咒。至于她娘舞阳郡主,因为是庆王府的嫡长女,更是一个眼高于顶的高傲人物,夸赞自己针线好,不过是一句口角罢了。
果不其然,周峤接下来便道:“我最不爱做针线了,又费神,又费眼睛,而且我也没有耐心。”她长了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略显稚气,说起话来亦是言语无忌,“仙蕙,你给我做几个荷包吧?我看你腰上的那个荷包不错,上次你戴的也挺好,还有,还有……,你姐姐的荷包颜色漂亮。”
仙蕙微笑不语。
明蕙心里生出一丝不悦。
什么叫做几个荷包吧?自己的妹妹又不是使唤丫头,她想要几个,就要几个,还罗里啰嗦点了一堆,难道还要都给她做不成?说话太不客气了。
仙蕙不动声色,把手放在姐姐手上捏了捏,然后笑道:“看你说的,我的东西就样样儿都好?我看你啊,是山珍海味吃得太多,所以觉得青菜豆腐好,只怕尝两口又没趣儿丢开了。”
周峤听得乐不可支,“那你给我做个青菜豆腐的。”
“行。”仙蕙掐了她的话头,浅笑道:“给你做一个绿底儿配白玉兰花的。”记得她喜欢白玉兰,做一个哄哄她玩儿也就罢了。
“好,好好!”周峤抚掌大笑,撞得桌上茶碗叮当乱震,“我最喜欢白玉兰,清爽、漂亮,长在树上好看,摆放在花瓶子里也好看。”
孝和郡主蹙眉道:“你安生一些罢?就听见你说话,旁人说话都听不见了。”
周峤的娘在庆王府横着走,她的脾气自然也不小,哪里害怕一个庶出的小姨?再者想起上次本来事情不大,都是这个小姨闹得,害得仙蕙下不来台不说,连带自己也有了多嘴的不是,不由冷笑:“我又不是蚊子,为何要哼哼唧唧的?”语气暗藏讥讽,“难道假装斯文就是美人儿了?我看未必……”
孝和郡主微微涨红了脸,正要反驳,忽地旁边有人一声惊呼,“……当心!”
一个丫头不知道怎么端茶的,竟然失手,泼了仙蕙一裙子茶水。
仙蕙起身连连后退。
明蕙惊道:“天哪!烫着你没有?”慌忙过去帮妹妹提起裙角。
邵彤云也围了过来,“二姐姐,你还好吧?”对那丫头抱怨,“怎么搞的……”她欲言又止,一副想打抱不平,但是在庆王府不方便说话的样子。
“没事,没事。”仙蕙看了姐姐一眼,又对着众位小姐笑道:“不要紧,就是湿了裙子,人没有烫着。”
端茶的丫头伏在地上,连连磕头。
“怎么了?闹哄哄的。”大郡王妃像及时雨一样,从外面进来,听邵彤云说了事情原委,当即朝那丫头啐道:“蠢货!端个茶你都不会啊?!要不是今儿是大好日子,就拖下去掌嘴。”叫了管事妈妈,“先记住她,回头过了正月十五再发落。”
管事妈妈应了,当即叫人拖了那丫头下去。
“哎……”邵彤云眉头紧蹙,愁道:“这可怎么办才好?二姐姐的裙子都湿透了。”
大郡王妃笑道:“这有什么难办的?换一条好了。”
“去哪儿换啊?”邵彤云叹道:“我们想着今儿不用待很久,没有带衣裙。”
“没事。”大郡王妃笑容和蔼看向仙蕙,“你和我身量差不多高,只是瘦些,我年轻时有几条上好的裙子,后来生孩子发了福,再也穿不上,一直白放着那儿。等下跟我过去换一条好的,也不用还,只当是我送你的,压一压你今日受得惊吓。”
…………来了,果然来了。
仙蕙眸光闪烁好似星辉,腼腆道:“这……,不太好吧?”
第24章风满楼
“有啥不好的?”大郡王妃今儿珠翠满头,梳了牡丹圆髻,穿了一袭海棠红的如意纹通袖大袄儿,颇有庆王府嫡长媳的架势,笑语连连,“想来是你跟我不熟,所以觉得不好意思,就让彤云亲自陪着你过去好了。”
仙蕙只做腼腆害羞,不答话。
“没事的。”邵彤云温柔笑道:“二姐姐,我陪你走一趟。”不等仙蕙回答,便朝着大郡王妃伸手,“把钥匙给我,让我们俩翻了你的箱笼仔细挑一挑,我不管,我送人过去的也要得一条裙子。”
“你也要?”大郡王妃佯作心疼,慢吞吞从腰间取了钥匙给她,“给你。”转头又对大丫头悄悄嘀咕,却让众人都能听见,“给我看着点儿,别让她们把我的家底搬空,一人挑一条就行了。”
周围的丫头仆妇们都笑了,顾忌规矩,不敢放肆出声。
小姐们早已笑倒一片。
甚至就连一向温柔端庄的邵彤云,也“扑哧”笑出了声儿。
仙蕙嘴角噙了一丝复杂笑意。
瞧瞧……,眼下气氛多好啊。
大郡王妃八面玲珑、说话喜人,不仅纡尊降贵让自己穿她的裙子,而且还大方的送给自己,又逗笑众人化解了自己的尴尬。而妹妹邵彤云娇俏可爱、体贴人意,不辞辛劳亲自陪着自己过去,简直好得跟亲姐妹一样。
她们一面说笑,一面演戏,然后暗藏杀机害人,…………若非自己重活一世,被她们害得家破人亡,知道她们的毒辣,只怕是不会有任何防备的。
“大嫂。”周峤笑得直揉肚子,大声嚷嚷道:“俗话说,见者有份,今儿我也要去挑一条才是,还要挑最好的。”
大郡王妃笑容微微一僵。
仙蕙讥笑,她是怕周峤过去坏了事儿吧?不敢答了。
“哎呀,你别闹了。”大郡王妃反应很快,又笑了起来,与众人道:“我们府里的姑娘成天尽会一些精致的淘气,别家姑娘倒好,特别是仙蕙和明蕙,斯斯文文的。”连连给邵彤云递眼色,“你们去罢。”
“二姐姐。”邵彤云满目关切之色,上前拉她,“我们赶紧过去换了裙子,大冬天的,别让你再冻着受凉了。”
仙蕙笑了。
啧啧,多好的妹妹啊。
明蕙觉得人生地不熟的,担心道:“我和你们一起过去。”
大郡王妃含笑上前拉住她,热情得很,“坐罢,坐罢,你的宝贝妹妹丢不了。”还故意跟众人笑了笑,“要是丢了,我再赔你一个妹妹。”
赔?你赔得起吗?!仙蕙心底闪过一丝冷冷寒芒。
但是她并不想让姐姐跟着,等下的事儿,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不用了。”故作怕被姐姐看轻的样子,摆摆手,“我又不是小孩儿,一会儿换好裙子就回来。”
邵彤云神色微松,赶紧上前挽了她一起出门。
两人各自披了大红羽纱的披风,带上兜帽,然后从后门抄近路过去。大郡王妃的丫头在前面引路,像是怕仙蕙紧张似的,还在说笑,“大郡王妃年轻时最爱打扮,有好些稀罕漂亮的裙子,一直白放着。今儿两位小姐仔细的挑,顺便啊,让我们也跟着饱一饱眼福。”
仔细的挑?仙蕙心下嗤笑,是让自己在大郡王妃屋里耗时间的罢。
那件事……,总得等大郡王过来才能办成啊。
邵彤云笑道:“我要挑一条最好的。”又亲昵的扯了扯仙蕙,“二姐姐,你说,咱们挑两条差不多的怎样?等下我也换,我们穿一样的裙子,才好看呢。”
仙蕙转述了她前世说的话,“是啊,谁让我们俩是至亲姐妹。”
邵彤云放下心来,看来这个姐姐只是仗着有几分小聪明,未必比自己厉害,这才和她说了几句亲热话,她竟然就全都信了。因而笑着挽了她的胳膊,“你放心,大郡王妃是我的亲表姐,最是疼我,等下我们挑最好的裙子穿走。”
仙蕙含笑看着她,“好啊。”
等她邵彤云出了丑闻,然后再做了大郡王的侍妾,倒要看看,大郡王妃还是不是一样疼她?要是……,那才真的姐妹情深呢。
庆王府很大很深,一路上有浑圆可爱的鹅卵石小路,有干净整齐的石板路,中间还穿过一道曲曲折折的竹子桥。而路边,更是假山层叠、怪石嶙峋,那些常绿的积年古树上,都挂了红绸,看起来颇有喜庆的节日气氛。
邵彤云爬上了一个高高的亭子,喘着气儿,指着东北角的一处院子,“留香洲就在那边,咱们再过两道抄手游廊,绕一个假山,穿过一个梅花门就到了。”
仙蕙跟着站了上去,寒风拂面,让她的心思比之平日更为冷静。
假意四下环顾了一圈儿,“景色真不错啊。”
邵彤云眼里闪过淡淡的讥笑之色,旋即掩盖住,跟着道:“是啊,这个地方叫做望江亭,是王府里地势最高的地方,站在此处,能看到下面欣赏不到的好景色。”
仙蕙轻轻勾起嘴角。
前世里邵彤云这么说的时候,自己还真的信了。
而刚才自己留心观看时,分明瞅着那边墙角一道人影闪过,…………邵彤云领着自己爬上望江亭,站得高高儿的,就是故意要让人看见,然后好去报信,再伺机安排大郡王醉酒过来。
一步一步,她们全都是算计好了的。
“走罢。”邵彤云大概觉得差不多了,招呼道:“我们下去,上面真是怪冷的。”
“是挺冷的。”仙蕙轻笑,自己的心都冷透了。
这一段路程不算近,不过总有头,两姐妹手挽着手进了院子。
庆王府不仅各个房头复杂,而且人多,加上大部分地方都是亭台楼榭,所以大郡王妃的院子并不比西院大多少。只不过,一进院子,就能感受出王府的气派格局,不是小小邵府可以比拟的。
邵家多少有点暴发户的味道,庆王府却已经传承了三代,百年沉淀下来,讲究的是低调奢华,力求用价值不菲的东西,营造出一种淡雅内敛的氛围来。
仙蕙没有半分心思欣赏,绷紧了心弦,缓缓走向前世发生噩梦的地方。
“走。”邵彤云脚步轻快,笑语盈盈,“我们进去挑裙子。”
仙蕙摸了摸耳朵,将一枚南珠耳坠悄悄扔在草地里。
她跟着邵彤云一起上了台阶。
引路的丫头打起帘子,含笑招呼,“两位小姐里面请,我先吩咐人去搬放裙子的箱笼出来,外面亮堂,等下可以仔仔细细的挑选。”
邵彤云笑着挥手,“去罢,去罢。”
仙蕙看着熟悉的场景,熟悉的摆设,每一件都是那么的触目惊心!重生至今不过几个月时间而已,往事历历在目,甚至一走进大郡王妃的寝阁,耳畔就开始萦绕前世自己的惊呼声、哭喊声,全都是那么凄凉悲惨,那么绝望无助!
怨念和恨意,像火焰一样在她胸膛里熊熊燃烧。
她猛地抬眸看向邵彤云,陷害自己……,就那么值得欢喜和快乐吗?别说前世,就算今生自己算计父亲一些银子,那也东院应得的,并没有谋害她们荣氏母女啊!为何?为何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是良心都被狗吃了?还是天生凉薄毒辣有如毒蛇?仰或二者都有。
“二姐姐?”邵彤云见她神色不太对,疑惑道:“你怎么了?”
“哦……”仙蕙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状若感叹,“我原来以为,荣太太的屋子就是世上最华丽的,没想到大郡王妃的布置得更好,而且看起来很是高雅不俗。”露出几分艳羡的目光,“要是我能住在这样的屋子里,那就好了。”
呸!你也配!
邵彤云心下又啐又骂,面上却笑,“是啊,我也觉得很漂亮呢。”更是忍不住暗暗诅咒,等她回头做了大郡王妃的侍妾,自然有好屋子住,只不过不是嫡妻住的正院,而是侍妾们住的别院。
再等自己将来做了四郡王妃,到时候……,可就有得好戏天天看咯。
“两位小姐。”刚才引路的丫头端了热茶上来,笑着招呼,“过来坐罢。”她的动作恍若行云流水,说话也很自然,“那些旧年的箱笼放得位置深,又沉甸甸的,只怕要找一会儿,才能慢慢搬过来。”
仙蕙转眸,看向珠帘后的紫檀木美人榻,当中一个小几,左右两个位置,各放了一个秋香色贪墨线软垫。她凝目,仿佛看到前世的自己和邵彤云,坐在那里,欢声笑语的比戴宫制绢花。
然后……,自己毫无防备的喝下了茶。
“二姐姐。”邵彤云扯了扯她,疑惑笑道:“过来坐啊。”
“哦,坐。”仙蕙佯作被小几上的白玉花觚吸引,连连快步走过去,然后坐在前世邵彤云的位置,…………对面那个,简直就是惊心动魄的噩梦!她轻轻抚摸那白玉花觚,回头笑问:“这是羊脂白玉的吧?要一整块雕出这么大一个花觚,得费多少玉料啊。”
没见识,丢人!邵彤云在心里暗啐了一口,上前笑道:“是啊,一整块儿雕的。”
旁边的丫头也笑了笑,只是神色紧绷,先把装着茶盏地托盘放在旁边,然后先给邵彤云上了一盏茶,然后再端了另外一盏,准备放在仙蕙跟前。
仙蕙忽然抬头,“这是什么茶?”
那丫头吓得手一抖,差点把茶给打翻了,赶紧放下,然后镇定神色笑道:“是洞庭碧螺春,虽然不是今年的新茶,却是去年顶尖儿的。我想着两位小姐年轻,爱喝的都是清淡的茶,所以沏了碧螺春。”
邵彤云姿态优雅的端起茶盏,嗅了嗅,“好生清香。”担心仙蕙看着丫头起疑,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又絮絮道:“二姐姐你看着茶汤的颜色,清澈明亮,再被底下的碧绿嫩芽所衬,简直好似一泓三春湖水。”
仙蕙低头抚了抚耳朵,含笑道:“是啊。”
邵彤云想要诱导她喝茶,装模作样道:“我先尝尝……”
“哎呀!”仙蕙一声轻呼,“我的耳坠子少了一个。”她反复摸了摸,有些焦急的站了起来,“是一对南珠的,可不是寻寻常常的珍珠耳坠,好难得两个又大又圆,还能凑成一对,是我平常最心爱的了。”
邵彤云和丫头对视了一眼,都有不安。
仙蕙起身,“不行,我得出去把耳坠子找回来。”
“二姐姐!”邵彤云急了,赶紧拉她,“让丫头们去找就好了,多大的事儿啊?你又认识庆王府的路,再出去,等下走迷了怎么办?”朝丫头连连递眼色,“还不快去找?快去啊!”
“是是是!”那丫头慌忙拔脚出去。
“好了,咱们等着罢。”邵彤云的笑容已经有些勉强,得赶紧劝她喝茶,那药才能起效用,“来来,不着急,咱们喝茶等着她们回来。”
“好罢。”仙蕙犹豫着坐了下去,下一瞬,又豁然站了起来,“不行,不行,丫头不知道我那耳坠长什么样子,怎么找的到?”把另一个耳坠摘了下来,“得拿着这个耳坠比着找,我还是亲自出去一趟。”
“二姐姐!”邵彤云是真的急了,算算时间,大郡王马上就要过来,再耽搁事情就办不成了!心里暗骂她事儿多,又不得不耐着性子拉人回来,将她摁在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