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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心游-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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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没错,那衣上还有莹光!看,这会儿在暗处,那莹光更明显了,啊呀,宝衣呀!”

“……对呀,那穿的就是宝衣,一定是长年随待在菩萨身畔染上了佛光。”

“快,快,快看,灵童这次做秘记的是铜佛像,啊呀,我想起来了,我祖母说,那是传自前朝的佛像,是有来历的,果然,我祖母还真没说错。难道菩萨要莅临在这尊金身上吗?”

“咦,灵童呢?不见了!”

“大家快找找,赶紧的,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

“难道这就回菩萨身边去了?”

…………

一群人乱哄哄在多宝殿找灵童,主持眼观鼻,鼻观心,双手合什慢悠悠从众人中间穿过,那副宝相庄严的模样让一众想找他打探消息的香客信众都合什拜了下去,一时多宝殿里一片祝祷之声。

看着主持隐没在寺中的身影,信众们低声互询:“主持大师是何意?”

“主持大师脸上带着笑容,那表示灵童很满意吗?”

“主持大师双手合什,这是送走了灵童?”

…………

走到暗处的主持大师轻呼一口气,蹲下/身道:“两位阿哥,现在还要去灶房吗?”

主持宽大的衣袍内传出弘英的声音:“主持大师,你把秘笈藏在灶房了吗?灶房也这么多人吗?啊呀,果然,额娘说的对,人看人真的会看杀人啊!”

两位小阿哥对于宣扬我佛的佛果有功绩,主持大师决定顺着他们的意领他们去灶房看看。嘿嘿,现在,不只潭拓寺有放光的经年塔,自己的广济寺也有佛降真身暂用寄宿的塑像了。想必,远近听闻亦会归心吧,以后的香火可期。

弘英的话落,弘芝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弟弟,错了,那个被看杀的卫玠是个病夫!咱们身子骨儿壮着呢。”

“二哥,可是,方才那些人眼看着就要冲过来了,所幸咱们躲得快。”

“弟弟,你应该说,所幸主持大师的袍子大。主持大师,你这裤腰扎得倒是紧,都没被我们兄弟俩拽下来,若不然,大师今儿就要在众人面前光腚了。”

“嗯,二哥说的不错,主持大师这裤腰带结实,也没断!”

主持大师抹一把汗,“两位阿哥,这快到饭时了,咱们回去吧,你们的阿玛额娘这会儿说不准正找你们呢。

从主持袍内钻出来的兄弟俩对视一眼。

“弟弟,咱们先吃饭。”

“嗯,下午再接着找。”

主持大师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也许,一会趁着两位阿哥用饭的时候,去扫地僧人枕下放本佛经?或者放扫地僧的屋角?两个小祖宗喜欢找那特别背密的地方!

抄近路把两个小阿哥送了回去,临了,弘芝道:“主持大师,你的衣服该换了。”

弘英点头:“有些地方都脏得发黄了。”

“肯定有味儿了。”

“有味儿!”

“好在檀香味儿压住了。”

“要是没檀香,不知道什么味儿。”

看着没入厢房的兄弟二人,主持想哭,他天天冷水洗浴呀,没味儿!还有,那不是脏得发黄,僧人的常服就是青黄间色、或褐,或黑、或赤的呀。主持想解释,可是,那兄弟俩早没影儿了,留下大师孤零零伫立在寒风中……

玉儿看着跑进来的兄弟俩,嗔道:“看看你们的模样,玩得一身的脏,赶紧去洗洗。”

已坐在房内的武氏笑道:“两位阿哥真是好模样,又聪明。”

玉儿笑着客气两句,把雪梅也拉到谈话中来,只是,现在房里以为她为尊,她却是想偷懒也不成的,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哈啦,好在,有惠容在,她倒也不用费神引导话题,所以,生女儿好呀,女儿是额娘的贴身小棉袄呀,玉儿想得高兴,抱着小嘴儿叭叭说话的惠容叭叽叭叽亲了好多下,亲得惠容小脸儿通红还直翻白眼儿,不用想她就知道,额娘准是又母爱泛滥了……

一边的萨娜见了安布与小表妹亲密的样子,也不由得抱住了自己额娘的胳膊蹭了蹭,嗯,她也有额娘疼,真好。

武氏在一边看着这两对母女,羡慕得不行,可是有什么办法,谁叫她没女儿呢。本来今儿是与爷来求子的,可现在自家爷与雅贝勒爷去了别处,只能一会儿自己去求了。

用罢斋饭,众人闲聊几句消完食后,武氏,雪梅与萨娜自去求佛,玉儿则领了自家的三个儿女去了方丈室。

把儿女丢给那两个吃饱喝足又在下棋的男人,玉儿自坐在一边抄经。

被占了巢的住持则去忙他的事去了。反正寺里房子不少,便是要找一处念经也好,睡觉也罢,总不会缺了他的。

冬日天短,玉儿抄完一本经后,从空间又拿出几本放在一起。今儿没少给人家主持大师添麻烦,多给两本手抄的经文也是使得的。

不说送走这一群贵人回去后的方丈见着多出的经文如何惊喜,只众人坐在马车里听几个嬷嬷禀报两个阿哥在寺里引起的混乱便把玉儿乐得不行。

雅尔哈齐叹道:“你就纵着吧!”

玉儿笑道:“四堂兄素来是个迷信的,不知道听了这事儿做何感想。”

四阿哥坐在自己的马车里,听着武氏转述今儿两个灵童为菩萨真身莅临做秘记一事时,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爷,怪不得您带妾来广济寺呢,看来,广济寺的佛确实很灵,您说,妾这次求子是不是能成?爷,妾希望明年就能为您孕育一个孩子!”

四阿哥看着武氏浮上红晕的娇媚的脸,轻嗯了一声,之后便闭上了眼。

武氏见上午还很有兴致的爷这会儿却一幅意兴阑珊的模样,转着眼珠想了想:“爷,可是人太多扰了您的兴致?”

四阿哥听了这话睁眼看一眼武氏,她的意思是雅尔哈齐一家打扰自己了?还是她对玉儿有意见?皱了皱眉,果然,小妾不能太宠,太宠会让她们忘了本份。又闭上眼的四阿哥不免想起那个形销骨立的萨娜,那就是个前辙啊。乌喇那拉氏作为嫡妻,做得很好!……

武氏偎在自家爷的身畔,觉得很幸福,心里转着念头想着回去若能一举得男,爷会不会给自己升侧?想着李氏的两个儿子现在没能养在她身边,武氏的嘴角翘了翘,以前,她总压在自己头上,现在栽了吧。生了儿子又怎么样,以前,她见了福晋也敢抬头挺胸,现在呢?现在弘时认也不认得她!哈,爷让她在院内静心理佛,果然这几年她连门儿也没出去。只不知当年到底是什么事儿惹着爷了?记得那是大阿哥病后的事儿,想来,应是李氏把手伸到大阿哥身上了。

武氏眯着眼把头靠在自家爷的身上,她可不会像李氏那样蠢,爷喜欢听话的女人,也喜欢有韵味的女人,却绝对不喜欢有野心的女人,李氏得意忘形了,或者说,她是心太大了,大阿哥有多得爷看重,她就有多嫉妒吧。李氏第一个儿子没保住,乌拉喇那氏有没有动手脚?恍惚听说有,因为那个孩子与大阿哥的日子太近了!

武氏抱着自家爷的胳膊蹭了蹭,现在爷宠爱她,她得抓紧机会怀一个,以后,才有个靠,不知道什么时候,爷又会再宠别的女人……

武氏的心里刀绞似的疼了一下,她咬着牙挺了过去,这是命呀,这天下,有几个女人能像伊拉哩氏那样占尽宠爱呢?

武氏以前也听人提到过这个女人,今儿见了才知道,她可以活得这样自在!连自家这个冷面的爷她也敢不搭理,还敢白眼相向!是呀,她将来是实打实的亲王福晋,她可以比别的女人活得恣意……

为什么那个俊朗英伟的雅贝勒爷就那么宠爱她呢?她是长得美,可是这天下的美人什么样儿的没有?为什么那个雅贝勒爷就只守着她?那个男人看着明明比自家爷更有人味儿,比爷年轻,却同样位高权重,他应该更能牵动八旗贵女的心吧,怎么就没人想法子进了他的后院儿呢?他自己也没想着弄些不同姿色的女人回府?八阿哥和他一样宠着嫡妻,可府里也不缺各种美貌的女人呀。这天下,真有不花心的男人吗?……

嫉妒?武氏想,这天下,有女人能不嫉妒吗?那个伊拉哩氏,天下的好事儿,她都占全了,就连生下的儿女,也一个赛一个的聪颖健壮……

武氏咬紧了牙,满嘴的苦味,那个伊拉哩氏,生下来就是让别的女人产生无力与挫败感的吧。不论别人何等幸福,到了她的面前,那幸福都会显得薄弱、卑微!素来自诣得夫君宠爱的八阿哥夫人,也被对比得再不能得意起来了,听说郭络罗氏想尽了法子的想打压她,可惜,居然没一次成功,武氏咬牙,为什么她能这么幸运?自己也是女人,却要活得这样低贱?在府里被主母压制,连想要个孩儿,也不可得。那个伊拉哩氏,有四个孩子,四个健康的孩子……

武氏觉得胸腔胀闷得难受,赶紧念了几遍佛经,她不能这样,这样的嫉恨于她无益,那个女人,得的是别的男人的宠爱,与她无关,那个女人,可以想不理谁就不理谁,可她武氏不一样,她没有显贵的娘家,没有有能耐的兄长,没有生下子嗣,她拿什么和别人比?她只要抓住手里的,就行了。伊拉哩氏的身份太高,离得她太远,她连给人家提鞋也不配吧……

自己能得爷的看重,不就是自己脑子够清醒?不能让嫉恨冲昏了头脑!

武氏自诣是个聪明人,聪明人知道自己的位置,聪明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能拥有什么,聪明人做她所处位置该做的事。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她能认识别人,也了解自己,最重要,静思之后,她知道不能离失了自己的本份。

261盗名

广济寺一行后,萨娜的心情显然好了很多,玉儿建议表姐多带她出去走走。雪梅说以后再带萨娜出去,临近过年,这段儿时间要忙了。

玉儿问萨娜要不要留在贝勒府住一阵儿,萨娜笑着摇头道:“萨娜已经住了快十天了,该回去了,安布不是说自己的战斗要自己打吗?萨娜听安布的,不会再颓废了。”

玉儿见她比起十天前确实更精神了,便也放了心,着人送了她母女俩回钮祜禄家。

过年很忙,不过,对于有仆役使唤的人家来说,忙的不过是心而已,只需把下人调度好了,日子其实仍然可以过得很悠闲。别人兴许还担心一下下面人贪腐偷懒的问题,玉儿却是不用劳心费神去反复思量的,每日灵觉跟着儿子在府里扫,自然该知道的全知道,也因此,府里众人极是敬畏自家夫人,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事儿,夫人全知道,如此,谁敢有丝毫异心?

夫人过年过节打赏总是最丰厚的,谁个日子过得太舒服了想着变节?认真做事后的打赏可比那不正当来路的拿得心安,没见那个扫院子的六丫,得的赏都快比上夫人身边的贴身嬷嬷了?就因为她做事儿认真、勤谨、忠心。夫人说,聪明人满天下都是,可忠心的,却难得。因此,她厚赏忠心的!

六丫哭了?

六丫当然得哭,六丫家那个女儿现在大格格身边,还跟着学了认字呢,将来一准是个管事的。

六丫没什么本事,六丫就管着扫地了。

玉儿曾经问过她要不要换别的事儿,六丫说扫地就好,玉儿也就由着她。

玉儿喜欢坐在贝勒府的桂花树下看儿女玩耍,这几棵桂花树便是密云庄子上那几棵,因为记得玉儿喜欢,雅尔哈齐一点儿没考虑直接着人挖了来,其间的不容易自不用说,不过,那运树的下人有赏钱拿,却是没一个人嫌贝勒爷事儿多的。

每次坐到桂花树下,玉儿就觉得丈夫傻,京城多少地方有桂花树卖?偏要大老远从密云运过来,真是没事儿找事儿。可是,不讳言,看到这几棵树却总会让她觉得心甜,仿佛那桂花的香气浸到了心里。

没事了,玉儿就把六丫叫过来说话。六丫性子憨直,有什么说什么,玉儿喜欢听她说话。最主要,六丫的灵魂很纯净,比贝勒府多数下人都纯净,玉儿和她呆在一起觉着舒服。

最初六丫对着玉儿时总是手足无措,玉儿也不在意,由着她,日久天长,六丫慢慢的习惯了,便放开了,虽仍然恭谨,却不再笨拙。

六丫其实嘴不笨,她就是怕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说错话。越是在意,越是怕失去,越是怕失去,越是不敢让人看到自己的无能。

玉儿曾笑道:“你最不堪的时候我都见过了,你还有什么介意的?”

自那以后,六丫才慢慢放开了。

六丫的语言很质朴,思想也很淳朴,六丫有着大地似的宽容与忍让,她承受着生命予她的一切苦难,之后,让苦难开出最美的花,结出最甜的果。她身上有着让玉儿心动的特质,因此,玉儿爱惜她。

雅尔哈齐取笑妻子善感,玉儿却叹道:“你不觉得她和我很像?”

雅尔哈齐听了妻子的话一阵狂笑:“你怎么会和她像?”

玉儿摇头,“你再想想。”

雅尔哈齐想不明白,之后倒是留意了六丫一段时间。

六丫长得很平常,和秀丽、美貌完全不沾边,六丫的身上基本没有什么女人的特质,柔情似水、袅娜多姿更是和她没一文钱关系,如果换一身儿衣裳,也许雅尔哈齐会认为那是个男人。说话粗俗、行动笨拙,眼神木讷,这样的一个下人,妻子居然会说和自己像?

过了许久,雅尔哈齐明白了,六丫和自己妻子相同的是有一颗感恩的心,有着最憨直的思考方式。

对于她自己在意的人,六丫的心里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黑白是非,如果玉儿有一天让她杀人,雅尔哈齐相信,六丫一定想也不会想就操刀子上!

雅尔哈齐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妻子,玉儿笑道:“对,六丫对于恩看得比仇重,这便比大多数人难得了!”

雅尔哈齐默然:“我也是个爱记仇的。”

玉儿抱着丈夫蹭了蹭:“我和六丫一样,不论你是什么样儿,我都觉着你是世上最好的。”

雅尔哈齐听了这话,一句话没说,抱着妻子狠狠滚了一夜的床单。

康熙四十六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年初,因为宗人府左宗人齐克塔哈不知道怎么得罪了雅尔哈齐,雅尔哈齐和四阿哥一起使力把人家弄了下来。皇帝南巡回来没多久,齐克塔哈求旨让儿子袭爵没袭成,皇帝把那爵给了齐克塔哈的兄长鄂飞袭替。之后,皇帝不知道怎么看雅尔哈齐不顺眼,让他跟着四阿哥十三阿哥去南方赈灾去了。

自家男人走了,玉儿关门闭户在家宅着过日子,每日里操心的不过儿女并一些家务事儿,日子过得清净得不行!只是,这女人,心里一旦住进了人,她就再也别想真正地悠闲起来,昔日的洒脱也都不知去了何处,开始牵肠挂肚那远行的夫郎。

本来害了相思病心里就有些烦燥,可有人还要火上浇油,惹那泥人的土性子。

皇帝南巡后又出塞去了,之后没几天,弘普顶着一脸青紫回来。

母老虎是什么样?

慈宁宫里现在就进了一头母老虎。

那头母老虎把一脸青紫的虎崽儿推到太后跟前,开始哭诉自家男人走了,这就有人开始欺负起没人护着的母子来了。

太后头痛地看着那哭得没一点儿形象的母老虎,只能着人去把罪魁祸首拎了来慈宁宫。

弘普很无奈、很无力,他家额娘这是孤军奋战呢。唉,阿玛真是的,这个时节走什么走?好了吧,现在额娘也没个撑腰的,想着临出门时自己着人去通知玛法,弘普叹气,做儿子不容易呀!

很快,董鄂氏领着同样鼻青脸肿的弘晟来了,太后一看,好嘛,这对母子更委屈。

不等董鄂氏开口,玉儿哭道:“三堂嫂,当年,我还教了你不少养孩子的招儿呢,你把儿子的身子骨儿养得棒棒的,却用来收拾我们普儿呢,还往我们普儿头上扣盗名儿……”

董鄂氏皱着眉:“堂弟妹,我家弘晟这伤可比普儿的严重,这怎么说的。”

玉儿哭道:“五六个孩子,一起围着我们弘普就揍,呜,个个比我们弘普年纪大。呜,又不是我们普儿的错,还说我们普儿盗人东西,太后,这盗窃的名头是能随便安的吗?再说,我家不缺钱,全大清都知道,我家孩子什么东西没有,偏要去盗别人的使?太后,这欺负人也太过了!我们爷跟着四堂兄一起去办差,这背后妻儿却被人欺负。这可怎么说的?”

太后扶着额头:“你这孩子,平日最是体贴人的,怎么倒闹上了?哦哟,哀家这头呀,痛得哦……”

老太太从眉毛下面偷偷地看,见那丫头用手帕子抹干净脸,委委屈屈地蹭过来给自己按揉。

一边的桂嬷嬷与茹嬷嬷对视一眼,嘴角翘了起来。

弘普捂脸,他额娘,真没用!这就被哄住了!

老太后一看弘普的样子,冲他一瞪眼,弘普老实了。

弘普天天进宫,太后这儿来得比他额娘勤,和太后可一点儿不陌生。太后因为玉儿体贴、孝顺,待弘普自也不同,何况,弘普又是个机灵的,倒哄得老太后比疼那亲曾孙还疼他。

太后见玉儿老老实实给她按摩,这才道:“弘普,你把事儿从头到尾说一遍,方才你额娘只顾着哭,这话也说得不清不楚,只说什么若是骑射场上怎么着摔打她也不心疼,不心疼她还这样哭?”

玉儿委屈地瘪着嘴儿:“太后——”

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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