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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后归来之家有暴君-第3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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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于心死,她如今所以痛苦,大约就是因为不肯死心。

无论天涯海角,无论身在何方,哪怕沧海桑田变幻,她只盼他能安好。

“娘娘,您瞧这样可好?”小叶子的声音将柳妃拉回了现实中。

长叹了一口气,睁开双眼。看着甜白瓷的花器中一树红梅开得绚丽夺目,阵阵幽静的甜香气息沁人心脾。点了点头,勉强说道:“很好,就放在一进门的条案上。想来那位新人也会喜欢。”

小叶子笑道:“阿弥陀佛,这屋子就是神仙来了也住得了。若是再不满意,只好让王母娘娘把瑶池仙宫腾出来给他住了。”

不理会小叶子的打趣,站起来绕着屋中走了一圈查看,这是行宫中距离南皇的寝宫最近的宫殿了,其奢华程度堪比仙宫。略一凝神,挥笔写下了“清寒锁梦因春冷,芳气袭人是酒香。”

小叶子啧啧赞叹,道:“娘娘的字愈发好了……”却似是一时找不出词来形容。

柳妃笑了笑,说道:“他这屋子里什么都不缺了,送副对子,也算件礼物了。”

小叶子目光一转,朝着外面的天色看了看,口中说道:“也是时候了,娘娘,咱们去迎接。陛下让三宫六院都要到门口出迎呢,这样大的排场,可是哪位娘娘都不曾有过。”

自然,那是因为哪位娘娘都不曾与陈林这般相似。苦笑了一下,带着小叶儿来到了内殿门口。只见早有黑压压一片人,等候在殿门处。

人虽然众多,却是雅雀不闻,人人都安静的仿佛泥塑木雕,站立在雪中,不一会儿功夫,身上就落了一层白蒙蒙的雪花。

位分高的还好些,自然有身旁的宫女太监撑起了油纸伞,遮住漫天飞雪。那位分低的就只好颤颤巍巍缩在雪地之中,一任纷飞的雪花落了满头,又在额头上融化了,残了精心装扮的容颜。

人群中最可怜的要属跪在墙角中的轩辕锦鸿了,因南皇交代要后宫中一体出迎,并没有特意吩咐轩辕锦鸿不必去,因此他就被人直接从殿中拖了出来,往墙角一丢,让他跪着等候了。

柳妃的目光从轩辕锦鸿身上划过,眉头就微微一蹙。这个贱人来做什么?朝着小叶儿一努嘴,小叶儿会意,顺着柳妃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轩辕锦鸿垂头跪在角落里,脸上表情一脉的平静无波,似是带不悲不喜,身上已有了薄薄一层积雪,显然已是跪了一段时候了。

娘娘终究是看这个贱奴不顺眼,小叶儿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声。有时候瞧着这人倒也是极可怜的,只是自己的主子恨他,自己自然也不好说什么。

当下走了过去,没事找事起来,“喂,跪后面去,一点眼色都没有,这样的日子你也配来接人?别让贵人们瞧见了你,给人添堵!”

一面说着,一面抬脚踢在他身上。却只用了三分力气,不过是做给娘娘看罢了。

谁知一脚踹上轩辕锦鸿的脊背,就觉得触脚一股绵软却温厚的力道似是将他的身体包裹住了。仿佛力气都陷进了棉团之中,竟是丝毫都没触碰到他身上一般。

小叶儿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感觉?定睛在向轩辕锦鸿看去,却见他抬头看了自己一样,一双眸子中精光乍现,却又转瞬即逝。

可只是这么一眼,小叶儿骤然觉得自己似是被山中野兽盯上了,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她差点惊呼出声,却见轩辕锦鸿默默站起身来,蹒跚着退到了迎接队伍的最后方,又沉默得跪了下去。

小叶儿只觉得一颗心在胸中噗通噗通乱跳,竟是一时间镇定下来。刚返回到柳妃身边,凑近她耳边,想要将自己刚才的感觉告诉柳妃,却突然听见一声悠长的号角声响了起来。

小叶儿只得暂时压下心中的惊慌,随着众人恭恭敬敬屏气凝神等待着新来的那位贵人。

陛下并没有说此人要给予怎么样的身份地位,也不知道是否要纳入后宫之中。只是知道陛下对此人重视异常,连带着众人也不敢稍有轻忽。

号角声与席卷着漫天飞雪的西北风交织辉映中,只见一辆由四匹乌黑的骏马所拉得涂朱抹金的奢华马车停了下来。

小太监连忙迎了上去,一张乌黑的雕花踏脚放在马车前。柳妃目光一闪,认出那踏脚竟是沉香木所雕刻而成的。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沉香木并非木材,而是由一种特殊的香木凝结而成的,树木中的油脂渗透进香木之中,才会形成小小一块的沉香木。

从来十两黄金一两沉香,寻常人家若是有巴掌大的一块,就足矣作为传家宝了。而南皇竟舍得用沉香为此人做出一个下车用的踏脚来。

仅仅是因为听说此人受了伤,腿脚有些不方便。

君王的宠爱,可以一致如斯……

只见滚金镶珠的车帘徐徐挑开了,众人都不禁凝住了呼吸,看向车中。

一直穿着寻常皂色软靴的脚踏上了沉香木所雕的踏脚,随着车旁太监谄媚的一声:“江公子,您小心着些,奴才搀着您。”一个裹着紫貂披风的身影从车上走了下来。

柳妃的呼吸一滞,这……不正是那日她在画像上所见之人吗?不,不是他。那画像少说也有十年光景了,画像上那人断然不会年轻到这样的地步,原来天下真有如此相似之人。

柳妃心中暗想着,身子却随着众人对江黎墨俯身一礼。

江黎墨伸出一脚踏出了车外,只觉得一阵冷风袭来,吹散了车厢中的暖香气息,放在车厢角落中的青铜小熏炉上那缥缈的白烟陡然一乱,还来不及细看就让太监扶了下来。

这么多人啊……

触目是黑压压一片人群,路上已是知道了南皇让后宫诸人都来迎接自己,原本已是做好了心里准备,可陡然看到上千人站在面前,还是吓得哆嗦了一下。

他是怀着刺杀他的心思来的,却没料到他光后宫中的妃嫔公子就有数千人之众,他若真敢下手的话,那用不着侍卫来,这些人一人一拳也能活活将他打死了。

怀着鬼胎战战兢兢走下了车来,见众人纷纷对着他行礼,连忙还礼不迭。正口中期期艾艾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就见一名身着淡紫色宫装,披了深紫是貂皮的昭君兜的艳丽女子走了过来,含笑说道:“江公子一路辛苦了,请随我来。”

江黎墨看着那女子冰肌玉骨,举止娴雅,显然是腹有诗书,当下不敢怠慢。正不知道如何称呼,只见那宫装女子身边的小丫鬟就含笑说道:“这位是我们柳妃娘娘,公子住的屋子还是我们娘娘给您收拾布置的呢。”

江黎墨连忙向着柳妃道了谢,心中忐忑着跟随她来到了一座奢华的宫殿前,抬头看了看门口的字,半天才认出来是“心悦居”这三个字。

柳妃看着他在口中轻轻念叨着殿门,已经知道眼前这位江公子只怕读书极有限。口中念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转头看江黎墨似是浑然不解,不由得暗暗皱了皱眉头。

难道陈楚若所说的帮手就是这么个人不成?

一面带着江公子往屋中走去,一面继续解释道:“这是《越人歌》中的句子,这歌是一泛舟的越国人对一位王子所唱,歌中讲的是爱慕之意。”

从来没有哪位嫔妃公子曾有幸住进过这个心悦居,人人都知道此乃是宫中提都不许提的事。可今日,南皇却命人打开了殿门,又叫柳妃亲自去布置停当了。

江黎墨却没有看到旁人眼中的羡慕之色,他瞬间抓住了重点。“泛舟的越国人,那个……是男是女?”难道这位南皇陛下还有点别的爱好不成。

细一回想,方才迎接自己的人中确实有不少位粉妆玉砌的少年公子。

他不知道?

那这件事,可就有趣了……

柳妃略带吃惊的看了江黎墨一眼,却还是回答道:“自然是男人,这越人歌讲得本是同性之间互相爱慕之情。”

一面说着,一面留着去看江黎墨的反应。只见江黎墨张大了嘴,向后倒退了两步,几乎要摔倒在地。

这……这……自己这算不算是跳入虎口之中了……

天!那个南皇生性残暴已经够糟糕了,怎么还……怎么还有断袖之癖啊!

那自己岂不是,岂不是要……

江黎墨打了个寒颤,浑身颤抖了起来。

柳妃心中一惊,眸子却是飞转了起来。看来这个江黎墨什么都不晓得,若想是除掉南皇重获自由,怕是多半还是要看自己了……

略一思索,已转头向着随了江黎墨进来的小太监说道:“江公子初来,还不曾有合身的衣物,你去内务府叫人过来,给公子裁制新衣。”

小太监看了看柳妃,又看了看江黎墨,似是有些迟疑。小叶儿连忙上前一步,对着小太监说道:“正好我也要去趟内务府呢,公公与我一道?”

一面说着,一面凑上了前去,手腕一番,露出一枚雕琢得精巧的金锞子来。伸手一拉小太监,那金锞子就顺着小太监的衣袖滑进了他的袖中。

小太监一愣,这金锞子比自己一个月的月例银子都值钱。怨不得宫里人人夸柳妃娘娘慈和大度!连忙就笑着说道:“正是,正是,奴才这就是去。”

等两个人出去了,小叶儿似是无意中一带似的,宫殿大门就紧闭了起来。

江黎墨只觉得眼前的柳妃骤然变色,逼近了自己问道:“陈楚若和惜月公主叫你来做什么?可有捎带什么话过来?”

江黎墨一怔,心中顿时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位就是会在宫中帮自己的人。

下意识的摇着头回答道:“那惜月公主看起来霸道得很,只说我没什么用,并不曾交代什么。另一位也只说你会帮我……”

柳妃的眼睛眯了起来,原来这位被送来,不过是想要让南皇分神,并不曾在他身上寄托太大的希望。可忍了这么多年,等待了这么多年,再微小的希望柳妃都不愿意放过。

一双如春水潋滟的眸子在江黎墨身上上下打量着,看得江黎墨不由得又后退了一步。柳妃目光一闪,突然问道:“你的腿是外伤吗?伤了几日了?可严重?”

听闻武功高强之人,能用内力替别人疗伤,若是南皇重视他到了如此地步,那大约肯的?

江黎墨没料到柳妃突然关心起自己的伤腿来,倒是生出几分感动,连忙说道:“不要紧了,已是快要好了,想来再将养几日就无大碍了。”

柳妃点了点头,一个计划浮上了心头,蓦然一笑,江黎墨只觉得眼前百媚横生。

“陛下还有几日才能回宫,你先好好养着。”柳妃说完,头也不回转身而去。

南皇为大将军南陌离送行,亲自护送灵柩又眼看着他入土,这才返回宫中,算算日子,他应该已到了?南皇心中升起一股急切之意。这些年的动心忍性,竟从来不曾如今天般,少年也似的冲动。

心中却觉得期盼着能立刻就见到江黎墨,却又有三分怯意,怕他不像他,让自己失望,却又怕他太像他了,让自己伤怀。

怅望着大殿上高悬的心悦居三个字,竟有几分不知道如何面对。深吸了口气,这才推开了殿门。

整整十五年了,他抬腿迈过大殿的门槛,只觉得双腿如有千斤之重,每一步都似是消耗了他所有的体力。他坐拥南朝天下,他指点万里江山,他杀伐决断,他也快意恩仇。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上空了一块。

那种心空了的寂寞和苍凉,却有无论如何都填不满。人人说他荒淫好色,可谁又知道,他收集的所有俊俏男女,不过是因为他们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像他。

人人道他暴戾狠辣,可谁又明白,他真正期望的不过是他的一个笑容,只需他一笑,自然就能救他与地狱的烈焰之中,让他重返着浮华凡尘!

今世今生,这都是他命里的劫难。然而看到他画像的那一个瞬间,他似乎又重新活了过来,他甚至希望自己能相信转世轮回,相信他与他在三生石上早有誓盟!南皇沉重的脚步踏入了大殿之中,大殿内伺候的太监宫女都跪伏了下来,一齐向着南皇请安,可南皇却似听不见也看不见,只是缓缓略过众人,向着江黎墨走去。是他,一定是他,他回来了!他重新回到了自己身边,重新回到自己的怀抱中。

眼眶不知不觉间已经湿润了,带着潮乎乎的让人发酸的感触。隔着眼中朦胧的水雾,就看到他似是与自己一般震撼,他站在几案前,正凝望着自己。

南皇张开双臂,带着颤抖的声音轻呼了一声:“小林!你回来了?朕终于等到你了!十五年了,小林,你好狠的心啊。你怎么忍心抛下朕整整十五年啊!”

南皇几步走到了江黎墨身前,一把将他僵硬的身体拥进了怀中。

江黎墨只觉得整个人被紧紧勒住了,几乎喘不过气来。头戴冕旒冠,身上一身明黄色的滚龙绣袍,脚踩金靴。就算是江黎墨也在瞬间就认出了此人就是众人口中杀人不眨眼的南皇陛下来。

可谁料想,铺一见面,他就紧紧将自己抱在了怀里,想推又不敢……

传说他一夜之间血洗整个村庄,从鬓发斑白的垂暮老者,到呱呱坠地的无知婴孩,无一幸免,无一生还。

传说他所到之处,满山遍野鲜血成海,尸骨遍地堆积如山,竟至于无处掩埋。

传说他……

种种暴烈的传说吓得江黎墨连根手指都不敢乱动一下,紧咬着牙,承受着南皇的拥抱。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淌过,只觉得胸前中最后一丝空气都被挤压了出去。就在江黎墨怀疑自己会否就此被活活勒死之际,柳妃娇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陛下,臣妾听闻陛下回宫了,特意做了些精致的吃食,供陛下与江公子把酒小酌。”柳妃从内殿转了出来。

南皇似是被柳妃这一声唤回了心神,这才缓缓松了手,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出口的语气冰冷而生硬,“谁让你来的?滚出去!”

柳妃一怔,南皇还从不曾对自己如此疾言厉色。连忙俯身跪到,口中谢了罪。

江黎墨却突然看到了亲人一样,让柳妃走了,宫中岂不是就剩下了自己与南皇两人,这人……这人是个断袖的啊。

连忙说道:“陛下,是我让柳妃娘娘帮忙做好的送来的。”

听说是江黎墨的让人做的,南皇心中顿时一暖。语气也缓和了几分:“既然如此,就让人端上来。”

柳妃松了口气,这才站起身来。

酒菜陆续端了上来,南皇居中而坐,柳妃站在他身后服侍斟酒布菜。江黎墨战战兢兢的在南皇对面坐了下来,就听见柳妃说道:“陛下今日大喜,臣妾恭贺陛下喜得佳人。”

殿中的熏炉不知何时被点燃了,袅袅青烟环绕在殿中,交织了美酒醇厚的香气,弥漫四散开来。阵阵暖香中,南皇只觉得全服心神都放在了江黎墨的身上。

南皇看着江黎墨与陈林酷似的脸庞,心中生出无限感慨,这眉眼,这口鼻,甚至这眼波的一转,竟与自己记忆中一模一样。

柳妃使了个眼色,江黎墨连忙端起酒杯来,对着南皇说道:“陛下,我敬您一杯。”

南皇毫不迟疑的端起了酒杯,说道:“你不要客气,你叫江黎墨是?朕以后叫你小林可好?”

江黎墨眨了眨眼,觉得这两句话似乎不挨着,但口中却不敢反驳,小林就小林,不就是个名字。

南皇纵声而笑,将杯中酒一饮而下。柳妃玉掌轻拍了两下,只听得殿外传来了幽咽洞箫之声,随着洞箫声渐次由远及近,几个穿着轻薄舞衣的俏丽女子鱼贯而出。

柳妃后退了一步,清冷的歌声从她口中传了出来,“仙仙乎?而还乎?而幽我与广寒乎……”

歌舞声中,南皇只觉得心情渐渐好转,与江黎墨交杯换盏,听着他褒贬御厨的手艺,竟蓦然生出一股岁月静好之感。

柳妃一曲唱毕,走到了席前,满满斟了一杯酒,却含笑递到了江黎墨的手中,眼风一扫,示意他亲手递给南皇。

江黎墨心中百般不情愿,却也不得不站起身来,双手端着酒杯,才向前一步,突觉得脚下一个趔趄,竟似浑身脱力了一般,整个人向着地上扑去。

还不等他身子落地,只觉得眼前景物一转,自己已经落在了南皇臂弯之中。

只见南皇面带急切,对着他问道:“怎么样?可摔着了?”

江黎墨心头狂跳不止,看着南皇越凑越近的脸,心中暗暗叫苦,刚要说自己没事。

却见一旁柳妃说道:“都是臣妾不好,竟忘了江公子腿上有伤了。只说御医也说没法子,只能等着慢慢长好罢了。除非有内家高手,愿意用内里输入他体内,才能解江公子痛楚。”

南皇连忙问道:“小林,你受伤了?为什么不告诉朕?可还疼不疼?”

江黎墨一怔,他的伤腿早已经好了不少,并不算多疼了。为什么柳妃如此说?心中虽然不解,口中却还是顺着柳妃说道:“是,伤在了腿上。这几天又下雪,大约是因为天冷,所以疼得格外厉害,刚才坐久了,猛一站起,就站立不稳了。”

南皇心中一紧,竟似自己感觉到了他腿伤的疼痛一般,一把想要将江黎墨从地上抱起,却突然发现双膝一阵酸软,竟坐到在地。

柳妃连忙走过来搀扶,口中问道:“陛下,你这是怎么了?”

南皇见她一脸关切之色,星眸流动,满满具是柔情,不似做伪,这才放低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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