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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氏临走之前,又煞有介事地叮咛锦绣:“你只在前头陪着夫人太太们就好,不必进去闺房——三姑娘如今脾气也坏得很,你们俩又不太对付,若是一个不合,吵闹起来,可就没脸了!”
锦绣冷笑:“她真敢吵闹,吃亏没脸的也是她,可碍不着我!”
“自然是这样,姑娘临出嫁得罪娘家嫂嫂,绝没有什么好处!”
马氏笑着自打圆场,锦绣看了她一眼,说道:“倒是三太太,今天可是罗妍大喜的日子,她都不出面,难道真是病得下不了床?我却不知道,不然总得带些补品药材进去问候一声儿!”
马氏朝两边看了看,最近的人群也隔着七八步远,小声些应该听不清,便凑近来压低了嗓音:“不瞒弟妹,我们太太身子并无不适,她就是让祖父禁了足!”
这事锦绣早就听罗真说过了,却故意问道:“她做了什么惹到祖父?”
“太太要强,说是因为三姑娘的亲事顶撞了祖父,老爷还打了太太呢!你想想看,老爷和太太这么多年恩爱夫妻,竟然动手打了太太,太太得有多难过?”
“就算禁足,今天也该放出来才是啊,女儿出嫁当娘的禁足,像什么话?”
“你以为太太不想出来么?若这府是老爷做主,那是早就出来了,可惜,”
马氏叹口气,继续道:“那天老爷打了太太,太太伤心过度,回到春晖院就晕倒了,醒来就一直哭,哭了半宿,夫君和我领着鹏哥儿几个小娃娃,还有二弟、四弟、二姑娘,就在那院里跪了半宿!夜里还打雷起来,眼看要下大雨好不吓人!最后老爷不得不过来给太太赔礼说好话,太太才打发我们各自回去歇着。原本以为老爷太太和好,这事就过去了,哪知祖父不知为何,又弄这一出,非得要三姑娘立马出嫁……春晖院被侍卫围起来,我们进不去,太太也出不来!”
“竟是这样啊。”
锦绣暗忖,金氏在成国公府还是挺有底气的呢,她生儿子多啊,至少目前眼下,住在成国公府里的男丁全是她的生,还有孙子了,也怪不得罗松打了她,又要回头给她道歉。
☆、第三百三十八章 静养
锦绣呵呵了,罗松,竟也有担心被儿孙怨恨的一天?
当初他虐待贾氏母子的时候,有没有这种想法呢?果然是人老了才会想得更多更周全些么?
被锦绣严重鄙视的成国公世子罗松,此时正在春晖院,气急败坏对着金氏边斥骂边比划着,看上去是恨不得再给金氏几巴掌。
他自然不会那样做,当着几个儿子,总得给金氏个脸面!
金氏神情安然气度温娴,端坐在罗汉榻上,没有一丝病态,她也没有刻意地盛装打扮,不过她平日就习惯于妆容精致、锦衣华服,随随便便走出去,身上这副装束都是能够应酬待客的。
罗汉侧边,罗松脚下两步开外,并排跪着罗端、罗容两兄弟,罗松正大声叫嚷的时候,罗方得了传报急忙赶来,身后还跟着郑六姑娘,二人进来一言不发,相依着一起跪了下来。
金氏唇边显出一丝笑意,挑衅地看着罗松,神态傲慢,仿佛她是个女王!
罗松气得走过去踢了罗端一脚,吼道:“有你们什么事?起来!给我滚出去!”
罗端磕了个头:“父亲息怒!请父亲体谅母亲!”
罗容也跟着磕头,罗方抬起头看着罗松:“父亲……”
“闭嘴!”罗松指住罗方,眼圈微微发红:“我不是你父亲!从你过继到大房那天起,你便是我大哥的儿子,三房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掺合!赶紧走!否则,等老太爷降下家法,你逃脱不了,还要带累郑六姑娘!”
罗方垂下眼眸,揖手道:“我既已去了大房,固然要承担起大房嗣子之责,但是生养之恩,如何能抹煞得了?更何况,三叔父、三婶娘是家中长辈,仅以后辈身份,我也应该敬重如父母!妍妹大喜之日,作为亲生母亲,三婶娘不过是想出去看顾一二,此乃人之常情,还请三叔父体谅拳拳慈母心!”
罗松哼了一声:“照你这么说,你们母子几个倒是有情有义,反而是我不通人情?很好,今儿我就让你们彻底明白:祖宗定制并传下来的家规家法,不是废的空的!任何情份,都不能逾越!金氏她犯了家规,必须承受这个后果!你们谁有质疑,先到祠堂去跪着,再自领五十军棍,然后才有资格与我对话!”
说完,罗松扭头朝门外喝声:“阎大家的!”
只见门口光线晃动,一溜儿走进来四个腰粗膀圆的健壮妇人,为首一个黑脸婆娘最为胖大,身量也最高,站在罗松身前,竟然不差分毫!
罗端、罗方兄弟俩对视一眼,都有些惴惴,阎大原是成国公的近身侍卫,伤残了在府中荣养,这女人就是阎大家的,虽然没真正学过武功却是力大无比,加之有阎大调教过几招,要是真打起架来,寻常三四个男子都近不得她的身!
阎大已伤残,阎大家的手下领着几个粗壮仆妇,一直在前院听差,深得成国公看重,如今罗松唤来了阎大家的,那就是说,成国公盯得很紧,罗松真的不会徇私!
一直在上方端坐如仪、优雅从容保持着圣母光辉的金氏,在看到阎大家的走进来之时,表情有了裂纹,她倏地站起来,指着阎大家的厉声喝斥:
“这是什么地方?谁让你们这些粗俗腌臜婆子进来的?都给我滚!来人哪!把她们叉出去!”
罗松说道:“现在才着急,是不是迟了?好言与你商量、劝告,你不听,非得如此!”
金氏硬生生压制住心中滔天怒火,用一双蒙了水汽的美眸瞪视着罗松,郑六姑娘偷眼望去,也不免暗赞:富贵豪门中多的是驻颜有术的主母,四十岁女人仍保持住美貌容颜的不稀奇,但能够像金氏这般依然媚态撩人而不显矫揉造作的,却绝对少之又少!
至少郑六目前只见着三两个,除了金氏,另外就是皇家的女人!
可惜的是,金氏这副含情带怨欲诉还休柔弱娇媚我见犹怜的模样对罗松竟半点不起作用,只是淡然扫看她一眼,冷冷道:
“阎大家的,还等什么?世子夫人身体不适,忌喧嚣、宜静养!这就将世子夫人送到……我看后花园水亭子极好!在水中央,周围尽是田田荷叶出水荷花,清凉幽静,适宜避暑,就安置在那里吧!”
金氏瞪大的美眸再不复潋滟,终于绽放出凌厉光芒,她朝罗松扑了过去,撕扯着他的衣裳,嘴里尖声喊叫:
“谁都可以对不住我,唯独你不能!罗松!你不能够这样对我!我们二十几的夫妻啊……”
罗松展臂甩开衣袖,金氏身子便往后飞起,罗方手疾眼快,急忙起身接住金氏,罗端、罗容赶上前来跪到罗松脚下,请求着:“父亲!父亲……”
罗松怒喝:“都闭嘴!我刚说过的:再敢胡乱求情,家法不容!”
金氏缓过一口气,声音嘶哑:“罗松,你敢绝情负义……”
罗松冷哼:“家法当前不讲情意!我给过你体面,是你自己不惜取!春晖院广阔富丽,华美精致,原就是世子夫人居所,你本可以安安稳稳在此休养生息,为所欲为,没有人能干扰到你!你偏要与父亲作对,不守本份——金家人当着满厅宾客非要吵着与你见面,是怎么回事?金二太太带了个身量外形与罗妍有七八相似的丫头进来,又是怎么回事?金氏,你确实很精明很聪慧,但也不要当所有人都是傻子!成国公府,容不得你这般无法无天!”
罗松说完一挥手,阎大家的带着几个仆妇便上前来拉金氏。
金氏却往罗方身后一躲,哭道:“儿啊,别让你们父亲抓我!他如今完全听信成国公的,他们会杀了我!”
罗方护住金氏:“请三叔父,看在我们兄弟……”
罗松冷冷看着他:“你要欠我五十军棍,才有资格与我说话!”
“是!”
“刚才你们都听到了:金氏偷偷往外传送消息,引金家人到国公府作乱,宾客们如今议论纷纷,国公府声誉受损!而今金家女眷还在大肆喧嚣,不顾阻拦,非要往清晖院来探望她们的姑太太……你们觉得堂堂国公府,能容许她们为所欲为瞎胡闹?我一来就劝过金氏,让她自己派人过去息事宁人,她不愿意!那么只好这样了——对外自有一套说辞,我如今得将她送到后花园水亭,静养几日!”
“只是……静养而已吗?”罗方问。
罗松瞪他:“谁能把她怎么样?她是世子夫人,你们的母亲,十个金氏,国公府也养得起!”
☆、第三百三十九章 惩罚
罗端、罗方兄弟三个暗松口气:生在京城第一勋贵之家,再怎么纨绔散漫,也不可能不知道成国公府家法的严厉,金氏近来所作所为确实不太合时宜,如果告知族中老人,追究起来,可真的免不了一顿惩罚,而那样的惩罚加诸于一个柔弱女子之身,不当场死亡,也必定活不了多久!
金氏听到罗松的话,却是怒极反笑:“你养我?我金氏反而要劳烦你们国公府供养吗?别说出来让人笑掉大牙!罗松你摸着良心想一想:成国公府中馈是哪年交到我手上的?当时府中境况如何?没错儿,成国公府确实是功高爵显一门忠烈,但这些能有多大用处?年富力强的都去为国镇守边关,战死疆场,剩下老弱孤寡,那也要吃要喝要生活的啊!不光是本家的,还得照管数不清的部下从属遗孤!如此庞大的开支,需要大笔大笔银子,去哪里弄银子?朝廷能给那么多吗?自然不能!还不是全都依靠我苦心经营,二十年如一日,辛辛苦苦做牛做马,为成国公府积攒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到如今却说是国公府养的我!罗松,你不觉得亏心吗?”
罗松看着金氏,唇角牵起一丝讥讽的冷笑,眼神却是越来越阴沉。
罗端满脸焦急,几次要阻止金氏却被她挥手挡开,罗容若有所思,郑六姑娘却是连连摇头,忍不住扯了扯罗方的衣袖,轻声道:“这话若是传到祖父耳里,可不得了!”
罗方终是顾不得太多,皱着眉对金氏大喊一声:“母亲!”
金氏深得儿子们敬重,几时听到儿子对着自己大声喊过?猝不及防地吓了一大跳,朝罗方和郑六姑娘怒目而视:“怎么?还没成亲呢,就要教唆起我的儿子来了?方儿,你是打算从此听那女人的,不将娘亲放眼里了么?”
郑六姑娘窘得满脸通红,赶紧低下头。
“……”罗方一时无言以对。
罗松沉声道:“金氏,我都不知道,原来这么些年你在成国公府生活得如此艰难!你做牛做马,那么国公府成群结队的奴仆竟是白白养着好看的?你苦心经营,为国公府积攒下这么大一份家业——国公府的家业,原来不是我罗氏祖祖辈辈用性命换来,而是你金氏攒下的?那么,你是不是想着,索性将成国公府改名换姓,跟着你姓金好了?嗯?”
金氏被罗松那冷硬如冰的目光紧盯着,禁不住瑟缩了一下,心中意识到自己言语方式不对,却仍是不服气,她自来在罗松跟前地位超然,早习惯了这种感觉,再者有几个儿子在,料想罗松不能拿她怎样,心思转动间,傲然道:
“事实如此:罗氏祖辈传下来的成国公府早已变成一个空壳,我嫁罗家,倾尽全力支撑着,才重新赋予成国公府的华美富丽、显赫尊荣!”
这番宣言如同一顿棍棒,敲得罗端罗方、罗容脸色俱变,全都低下了头,竟是不敢看罗松。
罗氏子孙逢年过节参与家族祭祀,每次必得接受一番长篇大论的训戒,几岁小儿都能知道:成国公府的显赫尊荣从何而来!而这份显赫尊荣,在罗氏族人心目中是何等神圣!
如今到了金氏嘴里,居然变成……成国公府的一切都是她赋予的!
这真是——要命啊!
怕罗松暴怒之下伤了金氏,罗端带头,兄弟三人又全部跪了下来!
罗松不看那三人,脸黑如锅底,声音倒是很平淡:“金氏,你大概忘记了:你还没出世的时候,成国公府的尊荣、显赫已延续百多年,难道说,那过去的百年,也全靠你?呵呵!二十多年,我竟没发现你如此狂妄、放肆!来人啊,你们还等什么?三太太胡言乱语,这是魔怔了,快快请到后花园去安心静养!”
罗松说完拂袖而去,闵大家的和婆子们一拥而上,金氏都来不及张口喊叫,便被捂住嘴,四五名婆子将金氏挟裹在中间,像个密不透风的整体,眨眼间跟着罗松走出房门!
罗端、罗方、罗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明明一伸手就能阻止的,却没有谁敢动弹!
直到一群人去得远了,兄弟三人才回过神来,面面相觑,神情晦涩,罗容问了句:“大哥,二哥,父亲要把母亲关多久?我们……怎么办啊?”
罗端目光沉沉睃视着四周,春晖院上房五间屋子,四间打通,装饰得精美奢华、富丽堂皇,母亲在这屋里整整住了二十几年!
母亲曾说过整座国公府她最爱这个院子,因为这个院子、这间大屋,盛满了她和父亲的****,以及她五个儿女的欢声笑语,她所有的幸福,全在这里!
二十年前贾氏都抢不过她,二十年后那个叶氏,更不能!
罗端朝门外唤了两三声,才有个十三四岁小丫头脚步迟疑地走进来,低着头跪在几步外。
罗端一问才知道:这小丫头只是负责擦抹廊庑栏杆的粗使婢女,而金氏身边包括金锁金瓶在内的十几个大小丫头,以及彭妈妈死后又重新扶植上来几个婆子仆妇,在金氏被成国公亲自下令禁足之后,不知怎么的,一个一个全都不见了!
兄弟三个听完小丫头的话,心情越发沉冷。
金氏被婆子们粗鲁地拖着走到后花园,这路程可不远,往常她想要过来赏景看花,也是漫步而来,走累了还可坐软轿,今天却是这么狼狈辛苦,她内心越发愤怒,又掺杂着一丝惶然:该死的罗松薄情寡义,儿子们竟也这么胆小怕事么?
那罗妍怎么办啊?她可是信誓旦旦会帮助女儿逃离这桩愚蠢的婚事,原本安排得好好的,却被罗松搅混,如今连她自己也脱身不得!难道,自己从小用心栽培、娇养宠爱、完全有能力有资格坐上皇后宝座的小女儿,真的要嫁进余家、嫁给那个黑矮挫吗?
千万不能啊!
罗松,你这个狠心绝情的男人,当初若没有我,你早已是枯骨一堆,怎会享受到今天的荣华富贵?如今你竟敢……如此虐待我、残害亲生女儿,你会遭报应的!
金氏此刻纵使怒火冲天,也只能在心底碎碎念,闵大家的指挥几个婆子犹如凶神恶煞般,将金氏将犯人押送,紧捂的嘴被一团不知什么布代替塞得严实,根本不能发出半点声音!
而罗松出了春晖院就不见了影子,离开时甚至都没回头看金氏一眼!就这么任由堂堂世子夫人沦落到了闵大家的为首的仆妇们手上,任凭处置!
金氏从没有过地痛恨罗松,却也无可奈何,毫无办法!
☆、第三百四十章 寻回
罗妍在吉日良辰坐上花轿,十里红妆吹吹打打抬去了余府,余二郎尚在北边军中,余府如何安排的拜堂事项,大多数女方亲眷都不得而知,因为不可能一股脑全跟着花轿过去,只是按规矩派了些代表送亲去到男方家观礼。
罗真没参加这场婚礼,锦绣连续两天都去国公府,他便连给成国公请安也省了,反正锦绣进府总会到成国公跟前转一圈,夫妻俩形同一人,谁做代表去请安都一样。
三朝回门,罗妍没见到金氏,在娘家大哭大闹一场,最终还是被收拾起来塞进轿子,抬回了余府。
又过三天,成国公府派出十名护卫,偕同余府的十几名护院家丁,一起护送余二奶奶前往北防,与新郎余二少团聚!
罗真的属下却在此时传来好消息:找到两个当年被金氏远远发卖到外地的钱氏陪房奴仆,按照这两人提供的线索,又寻到四个,最后送进京的,大大小小竟有十几个!
当年几家人是被拆散了发卖的,有的正当盛年,失去(丈夫)妻子儿女,去到新的主子家又被另行婚配,这多出来的,自然是他们另外成家之后的家庭成员。
最先找到的两人,便是钱嬷嬷的儿子杜秋生和瘸了腿的丈夫杜福海,钱嬷嬷的女儿却是回不来了,杜福海哽咽说,女儿太小太弱,二十板子下去,拖出国公府后门就已经没气儿了,直接被扔去了乱坟岗!
而杜福海当年做为钱氏得用的外院管事,总归是有些脑子的,他装做昏迷不省人事,偷听到儿子被发卖去了什么地方,他一边在新的主子家做着最低等的奴仆,一边默默为寻找儿子做准备,吃苦受累都不在话下,也直到三年前,他才终于找到儿子,父子俩求得两家主子通融,如愿聚在一起。
有生之年能够再见到丈夫和儿子,已算万幸,钱嬷嬷悲喜交集,不顾阻拦,一家三口硬是跪下给罗真和锦绣磕了三个头。
没找到的人还会继续找着,先回来的这些得妥善安置。
和钱嬷嬷一家态度一致,其他几家也都不同意拿了卖身契脱离奴籍,虽然锦绣一再说明即便他们脱离了奴籍,依然会得到保定侯府侧重照顾,他们就是不愿意,无奈,只好先把此事放下。
保定侯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