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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程旭来找她,她的心早飞了出去,将酒盅里的佳酿一口饮尽,头也不回跑了过去,一个纵身利落的跃下了看台,轻盈如燕。
崔晋:“……”
他是觉得阿羽跟程旭说不定有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但是……也没想过让两人这般亲密的。
昨儿他让阿羽靠近点,这小丫头还恨不得离他八丈远,防备心甚重,程旭只不过是扒着看台喊了一嗓子,她就跳下去跟人跑了……这也太轻信点了吧?
不知为何,崔晋心里极为不舒服。
他自己反思,定然是当初与潘良议定,要拿阿羽做铒,好让程府的四公子有所牵绊。不过现在他却觉得这事有点不妥。
与这小丫头相处的越久,他便越觉得小丫头难以掌控,未见得为会他所用。
倘若一个人有弱点,无论贪财好色,还是醉心权术,哪怕女子对情爱有所憧憬,也都有可趁之机。偏偏阿羽年纪虽小,却滑不丢手。
如今周王府的库房钥匙都交给她管着,也不见她有贪恋之色,对着他这个身份尊贵的皇子也不假辞色,嬉笑怒骂随心所欲。
崔晋眼睁睁看着她跟程旭勾肩搭背走了,更由于她今日穿着侍卫的服色,从背景来看就是两个男子兄弟情深,不见半点违和,周王殿下觉得更心塞了。
他这里又放权又给钱,忙活了半日,不见成效,程家二公子不过是个沾花惹草的纨绔子弟,只要一嗓子小丫头就跑的不见影子,到底是他的方法有误还是对方的手段太高明?
程旭可不知道周王对他有着诸多误会。他昨儿见到谢羽就打定了主意,今儿要拐了她出来玩。至于周王的冷脸跟程大将军的暴跳如雷,通通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他带着谢羽躲过了看台的视线所及,绕道往北边林子里去,才钻进去走了几步,他的亲随便牵了两匹马儿过来,马上弓箭齐备,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
程旭极为得意的拍了拍其中一匹毛色如火炭般鲜艳,色泽如锦缎般华丽,只脑门一撮弯月白毛,其余无一根杂色,四蹄如钩,神骏非常的马儿,将缰绳递到谢羽手上,巴巴道:“这是二哥给你准备的礼物!”
谢羽双目发亮,犹如财迷见到了金山银库,目眩神迷,不可置信道:“二哥二哥……这真的是送给我的?”平白无故接到这么珍贵的一份礼物,她都有点不敢相信。
这个世代能够收到一匹好马,不亚于后世买到一部限量版的跑车的欣喜。谢弦虽然有钱,但却从来不曾培养女儿奢侈的爱好。
程旭很是得意:“我早就觉得这匹马最适合你了,只是京中跑不开,就没送过你。”冬狩的消息传出来之后,他便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程家世代将门,家中之人最喜欢收集的便是兵器骏马。程彰这些年在京中赋闲,虽然还要去兵部以及铁匠营打转,到底比当年驻守幽州要闲了不知道多少倍,其余多出来的时间便耗在了收集兵器与骏马身上。
这匹赤兔胭脂兽马才四岁,性格活泼,是程卓三年前从幽州派人给程彰送来的小马驹,在程家养了三年。程旭鬼精,又闲的发慌,早盯上了这匹赤兔胭脂兽,自运回来之后每日都带着豆饼去喂它,小马驹熟悉了他,比对照顾自己的马夫还要亲热。
三岁之后,他便时不时偷骑了出去。
谢羽接过程旭递的豆饼,先是小心翼翼伸手过去喂马,马儿闻到了豆饼的香味,便伸过来吃她手心里的东西,她借机摸摸马的脑袋,着迷道:“好马儿,乖马儿,让姐姐骑骑好不好?”马儿打个响鼻,似乎并不反对她的亲昵。
程旭失笑:“你是姐姐,我是什么?”
谢羽已经将脑袋贴到了马脑袋上蹭了又蹭,马儿将她手里剩余的豆饼一舌头就卷走了,才要甩开脑袋上无赖般贴上来的人,她又从程旭手里接过一块豆饼,马儿便乖乖任她蹭了又蹭。
程旭被她爱若珍宝的模样给逗的大乐:“你果然是咱们程家人,爱马的德性跟老头子有得一拼。”
谢羽嘻笑道:“瞎说!我明明是谢家人!”谢家将门,自然也是爱马的。
她跟马儿亲昵够了,连着喂了它三四块豆饼,翻身跃上马去,双腿一夹马腹,马儿便小跑了起来,程旭在后面紧跟着。他骑着一匹通体黑缎子般油光发亮,唯四蹄白如初雪的乌骓马,也是神骏已极。
程家的儿子们四五岁就能得到了匹小马驹,从小喂养到大,与坐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上了战场关键时刻能救命的。
兄妹两个,一赤一黑,专往僻静的地方跑,以避开打猎的人群。
程旭原来还怕谢羽骑术不过关,等她上马之后才发现,她活似生在马背上一般,纵山跃岭,如履平地,少女娇俏明丽,马背上英姿勃发,程旭喊她:“阿羽,我给你准备了弓箭,你箭术如何?”
谢羽洒脱一笑:“我收了二哥的礼,无以为报,一会请你吃烤兔子,或者叫化鸡,就看二哥今儿的运气了。”
她取下马系在马身上弓箭,将箭袋背在身上,马儿纵情驰骋,兄妹俩在林子里飞奔,忽瞧得远处有活物,丙道箭影去似流星,兄妹俩同时欢呼一声:“射中了!”赶过去瞧时,地上一只野鸡还在扑腾挣扎,咽喉处赫然插着两枝箭。
兄妹俩互相惊讶的打量对方,都没想到对方竟然与自己不差着什么。
两人跳下马,谢羽将野鸡拎起来,还觉得不可思议:“二哥,你不是纨绔么?”什么时候纨绔子弟的素质都这么高了?
程旭眨眼:“嘘——秘密。”
谢羽:“我知道了二哥的秘密,不会被灭口吧?”
程旭大笑,年轻的脸庞再无阴霾:“那就看你做叫化鸡的水平高不高了。”接过她手里的野鸡,将马缰交给谢羽,自己去前面溪水边处理。
谢羽懊恼:“糟糕,今儿恐怕要失手了。”
他们原也不是为着打猎而来,射得一只野鸡,程旭开膛破肚,收拾干净了,谢羽和了泥巴,又往鸡肚子里塞了些野山菌,加了随身荷包里的佐料,带毛涂上泥巴,生火煨烤,兄妹俩坐在一旁闲话家长。
待泥干鸡熟,鸡毛随泥壳脱落,鸡腹里的菌子与鸡汁混合,鲜美无比。
程旭吃的狼吞虎咽:“妹妹,你这手艺真是没得说,箭术也出众,改天我要出来玩就去周王府找你。不过我瞧着周王似乎不大待见我啊。”
谢羽安慰他:“他那人性子阴冷,在楚国为质,恐怕受了不少冷遇,心肠还算不错,不然跟着他的那些人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追随于他了。”
程旭就怕她在周王身边呆久了,被周王给拐走。听她为周王辩解,顿时再鲜美的叫化鸡也咽不下去了:“妹妹,你可不能被他给骗了,皇族里长大的心眼都成了筛子,不知道有多少个,你可要提防着些。”
谢羽白了他一眼:“二哥瞧着我像傻了么?谁骗谁还不一定呢。”
崔晋自谢羽跟着程旭走后,便坐立不安,骊山广袤,树高林深,远远能听得随风传来的人声,却瞧不见打猎人的动静。
他在看台上无趣,便裹着大氅下来,往长阳殿而去。
到得长阳宫门口,见得门口守卫与一名丫环在争执:“……我家小姐是大皇子的表妹,蒋大人家的千金,给王爷送点汤水点心,昨儿都来过的,还不放我们进去?”
守卫脸涨的通红,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急的:“都说了王爷不在,东西小的不能收,等王爷回来,得了蒋统领示下才好决定。”抬头看到崔晋,顿时大松了一口气:“王爷——”
崔晋面上神色阴云密布,就跟马上要下雪似的,到得近前,见蒋莹冻的面色青白,她千金娇养长大,冬日多是笼着火盆在房里,哪里似谢羽在外面扑腾惯了的,这长阳宫门口站了一会子就冻的受不住了,见到崔晋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表哥,你门口的守卫死活不让我进去。”
她身边的丫环得意的瞟了那守卫一眼,向崔晋告状:“王爷,我家小姐一大早起来为王爷熬了汤水做了点心,本想着趁热端过来给王爷用,可门口的守卫不肯让小姐进去暖暖手脚,害的小姐冻了半日了。”
崔晋浑似没听到蒋莹与丫环的话,冷冷道:“蒋姑娘,孤男寡女多有不便,长阳宫里不缺汤水点心,你请回吧,往后不必再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30章
蒋莹长这么大,还不曾受过这种折辱。她整整哭湿了两条帕子:“……周王眼睛生在头顶上,哪里瞧得见女儿?我巴巴站在那里跟他说话,他瞧着我的眼神厌憎嫌恶。娘啊,我再不信爹爹的话了。”这哪里是水磨功夫,铁杵磨成针也未必暖得了周王的铁石心肠。
蒋夫人虽然疼女儿,但向来以夫为天,对蒋墨的话从无违逆,况且她膝下还有长幼二子。长子去年考了个秀才功名,还在书院读书;幼子还在上蒙学,女儿若是能有个好前程,将来夫家还能提携两个儿子的前程。无论怎么看,只要能攀上周王这门亲,姑表亲上加亲,不怕周王不肯提携蒋家。
她搂了女儿在怀里替她拭泪,温言劝她:“傻孩子!女人这一生总要指靠着男人过活。若是嫁了好归宿,将来扬眉吐气,就算是回娘家,也被你嫂子高看一眼。若是嫁的不好,回娘家还得看脸色。若是嫁了周王,将来你嫂子可还得巴结着你呢。忍得了一时之气,将来才有好日子呢。”
蒋莹猛的从蒋夫人的怀里直起腰来,愕然看着她,仿佛今天才认识自己的母亲:“那……要是周王自始至终看不上我,对我冷若冰霜呢?”难道嫁过去就完了?
她也有几个手帕交,同样是闺中少女,也有已经嫁人的,或恩爱或不幸,对婚姻总有几分憧憬,夫妻恩爱的也有,怎么到了她这里,亲爹娘完全不考虑周王会否喜爱她,却只顾着能不能攀上这门亲。
蒋夫人摸摸她的脸:“你生的这样美,怎么会有男人不动心呢?不过是早晚而已。”只要成了亲,难道还能干看着不成?没有哪个男人是忍得住让美娇娘独守空房的。
蒋莹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不应该这样论,但是她又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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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凑上来的蒋氏女赶走的周王殿下进了长阳殿,还是未曾消气,只觉得殿内空阔寂寥的令人难以忍受。但是让他放了蒋氏女进来说话,又烦躁不堪。
“今日值守宫门的赏银一两。”好在守卫颇有眼色,没有擅自放人进来。不然他灌了一肚子冷风回来,殿内一股脂粉味儿,不知道得多恼火。
蒋祝随侍在侧,有心开解两句,又觉得眼下这种状况不好扯到台面上来劝,只能默默出门去放赏。
一直到下午魏帝带着一行人归来,还有未尽兴的傍晚方归,眼瞧着天色渐黯,殿外才传来轻捷的脚步声,阿羽的大嗓门响了起来:“王爷呢?”
周王觉得自己肯定得病了,听到她的声音之前的烦燥居然消退了几分。他沉默着坐在殿内,听得蒋祝道:“王爷在殿里呢,姑娘拿的这是什么?”
阿羽笑的很开心:“好东西啊,王爷保管没吃过。”
蒋祝往后退了两步,以防自己也被拉进殿内试菜。阿羽却已经进殿去了,兴高采烈道:“王爷快过来。”
崔晋内心忽然升起一个荒谬的念头,自己枯坐在殿内,阿羽跟着程旭出去游玩久久不归,他便似后院苦侯丈夫的怨妇一般,不知道起了多少个千奇百怪的念头。
其实他对这小丫头根本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只是想让她做一只规矩的棋子,听话的饵,但似乎有点困难,只因失控才让他烦燥不安。
周王殿下做好了心理建设,在谢羽再三催促之下,这才慢吞吞过来,见桌上摆着个褐色的泥团:“你请本王吃泥巴?”上手一摸,居然还是烫的。
谢羽也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个小锤子,在泥巴上连敲几下,裹在外面的泥巴碎裂,一股浓香扑鼻而来。
这还是她跟程旭骑马放风,玩的尽心了,快回来之后,她又猎了只野鸡,特意替周王做的。
程旭对此十分不满:“妹妹,你怎么能对崔晋那小子这么好呢?”
谢羽边抹泥巴边嘀咕:“哪里好了?我就是可怜他。你不知道周王之前在楚国过的什么日子,听说连田鼠肉都吃。”怪可怜的。
崔晋啃了一只鸡腿,终于腾出功夫:“你今天一天都去哪了?”
“跟程二哥去林子里玩了啊。”
崔晋对程旭尤其不喜:“程三也就罢了,好歹是读书人,有些风骨,可程二是什么人,你怎么也不知道远着些?”他狐疑的神色在谢羽面上扫过:“你们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我怎么瞧着你俩面相有几分相似?”
“是吗?难道我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谢羽摸摸脸,夸张大笑:“那我岂不是赚大了?”又皱眉:“不过有个程大将军那样死脑筋的爹是够让人头疼的。”
崔晋总觉得她的解释不尽不实:“你真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了?比如父母家人,自己来自何方?”
“王爷这是想帮我找家人?别想了,我就是小孤女,被人丢在长春观门口,也许是贫家养不起才扔了罢。”
崔晋见她对自己的身世似乎并不介怀,只觉得嘴里的鸡肉似乎没有方才那么鲜美了。忽想起一事:“你又不会骑马,程三难道带着你在林子里走了一个下午?”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不好的猜想:“难道你们二人共乘一骑?”这下子更是一口都咽不下去了。
以程旭风流的性子,好姑娘的名字最好不要与他沾在一起,不然谁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儿呢。
这丫头对自己的身世糊里糊涂的,也不知道是否跟程彰有关。眼下可不是寻根究底的时候,崔晋放下鸡腿,严正告诫谢羽:“程旭是什么人,你可别犯糊涂!往后别跟着他去外面玩了。”
谢羽半点不在乎:“没事儿,反正京中认识我的人又不多。再说程二哥人很好啊,跟着他出门玩很开心。”
崔晋气的够呛:“你一个女儿家,跟个纨绔子弟有何好玩的?”还共乘一骑!
他这是放了饵出去,鱼还没钓来呢,饵都快被别人给叨走了。
周王殿下的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强烈了起来。
当晚,行宫大宴,魏帝在武安殿内犒赏众臣,有随行御厨现烤的各色烤肉,以及新鲜的鹿血下赐众人,而崔晋只得了一小块鹿肉,魏帝还温言嘱咐:“你身子弱,这些东西不好克化,少尝一点即可。”
还有臣子凑趣:“等周王殿下娶了王妃回去,到时候有人照顾,陛下就不必忧心周王殿下的身子了。”
闫国熹巴不得有人提起周王的婚事,立刻接口道:“微臣族中倒是有适龄贞静的女子。”
蒋墨的座次离魏帝很远,前面都排着皇子宗亲,一二品重臣文武官员,根本插不上话,心里暗暗焦急,也不知道蒋莹往长阳殿走动的如何了。
他随驾去行猎,回来之后便匆忙洗漱换衣,前来领宴,再加上蒋夫人有意隐瞒,还不知道蒋莹被崔晋赶回来之事。
也不知魏帝如何作想,笑着开口:“甚好。诸卿此次若是带了女儿来的,倒不妨往皇后那里走动一二。”这就是让皇后帮着相看周王妃的意思了。
蒋墨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现场赐婚,而是由皇后出面相看,恐怕还要征求周王的意见,那就还有几分希望。
殿内欢声笑语,又有文臣诗酒唱和,反倒是今晚成为话题人物的周王坐着喝闷酒。太子就坐在他对面,见几位文臣拿着写好的诗词凑到魏帝面前去献媚,他便端了酒杯过来,坐在了周王下首:“弟弟敬王兄一杯,王兄自便。”
太子今日猎了好几只鹿,虽然是圈养的,又有侍卫帮忙驱赶,但下面人耍的把戏,只为上位者高兴,太子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提战绩,总比风吹吹就倒的周王要强上许多。倒不似程彰,老将出马,今日还猎得一头熊,并两只狼,皆是凶悍之物。
兄弟俩凑在一处闲话解闷,而武安殿外,谢羽与姜无印撞在了一处,大眼瞪小眼,瞧见对方都穿着侍卫服色。谢羽跟着周王前来,不难理解,但是姜无印就令人费解了。
谢羽咳嗽一声:“姜兄这是跟着哪位来的?”凭姜无印商人的身份,花再多的银子也进不了行宫猎苑,这可不是后世的风景区,买张票就有获准入园的资格。
姜无印见避无可避,瞒不住了,遂笑道:“我这不是认识了太子身边一位侍从,听说行宫猎苑风景奇佳,便求了他带了我来。”此话半真半假,与事实倒无多大出入。只是他求的可不是什么侍从,而是东宫詹事许敬修。
谢羽可不管他求了谁,只知道他是跟着太子来的,心里微微一动。正欲再套两句话,便有个喝的半醉的年轻公子从武安殿里走了出来,半个身子都靠到了姜无印身上:“喂,姜无印——”借着殿内的灯光忽抬头瞧见对面站着个神似女子的侍卫,还当自己眼花,揉了下眼睛又伸长脖子再瞧,顿时笑了起来:“咦?这是谁家的小姑娘,怎么瞧着有几分面熟呢?”
姜无印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似乎被男子压的不堪负重,脚步踉跄着往前两步才定下身子,他身上的年轻公子便随着他的脚步亦往前挪了两步,距离谢羽只有一臂之隔。
作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