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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少天纵1931-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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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

魏云寒身轻如燕一般,翻滚起来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一连串就是十几个跟头。

汉威心里暗自叫好,难怪他魏云寒是头牌大武生。

“快,快,再快,快些……。”老魏老板的催促,魏云寒翻滚得如一道道光影圆弧

汉威正在享受着这出难得的台下大戏,却猛听老魏老板打吼一声:“腿!直着!”

一刀劈带过,魏云寒“啊”地一声就地一个翻滚倒在一旁。

“你满脑子在想什么呢?啊?”老魏老板呵斥。



魏云寒从地上翻起,俊美的面颊神色从容,只是剑眉微蹙。

汉威心想,也并未看到魏云寒这娴熟的空翻中有何不妥。

“有没有对你讲过,台上稍一分心,那就是终身大错。你看看你大哥,还不是你的前车之鉴吗?小毛子,小毛子,你是想把你这十多年地辛苦都为了一个女人付之东流呀。啊?”

汉威不屑的微哂,心想,怕这天下地父兄都是这般不讲理,教训人都是牵强附会。这老魏老板分明是带了气来寻魏云寒的晦气的。

“给我墙根练腿去!”

魏云寒并未辩驳,走向大树上垂下的那个绳套,在大哥的搀扶下将一只腿抬起。在耳后,那金鸡独立的姿势真是潇洒,看来这功力不是一朝一夕练就的。

“站直!”一刀劈拍在魏云寒大腿上,魏云寒腿一抖,旋即咬了牙痛苦的站直。

“不分寒暑的连这功夫,你从小哭了多少鼻子,吃了多少打,你都忘记了是吗?”老魏老板说罢,一刀劈又抽在魏云寒的腚上。

魏云寒的身子微颤,腿在颤抖。

“我叫你有蔫主意,我叫你屡教不改。你个畜生!”老魏老板发泄的又抽下去,魏云舒慌得冲过去一把抱住云寒。

“爹,您要打就放下小毛子来打,这若抻坏了腿就是一辈子的后悔。”

“云舒,你今天就给我盯了他练功,让他练,不许停,省得他那腿闲了就往外面跑。”

汉威看得揪心,心想自己总埋怨大哥手狠,魏老板打儿子也这么凶。

直到老魏老板走了一阵,魏云寒对大哥说:“哥,你就那么狠心不去看表姐一眼吗?她的一生都被你累得生不如死,如今命在旦夕了。”

魏云舒愣了愣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和她做了错事,彼此都付出了惨重代价。你别再傻了,爹不会看了你再走大哥的路,大哥也不会看了你错下去。快练功,不然大哥也让你尝尝刀坯子。”

“大哥,表姐她快要死了,她真是不行了。云寒是看不下去,您于心何安?”魏云寒不甘的辩驳。

“练功!练功!”魏云舒发泄般抡了刀坯给了云寒两下,忽然撇下刀坯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然后转身走掉。

汉威想,魏云寒平日看来文文静静温润如玉,性格平和。却不想遇到事怎么也和小盟哥一样的坚持,若是让他知道了小盟哥转来的话,魏云寒或许真能义无反顾的抛下德新社去陪露露北上北平。这若是被老魏老板发现,那魏云寒将来的前途岂不是堪忧?戏班子里规矩更严,魏老板已经逼了云寒带了一身的伤痛去演了那出惊险的大戏去翻那“云里翻”。天知道这回魏云寒带了露露出走,会是什么后果?

福宝溜了进来,带了汉威带到院里时,魏云寒惊愕的问:“杨少爷,你怎么在?”

“啊,我,我是来找艳生玩耍,想带他去喝早茶,可,可他要练功。”

汉威含混的应付说,转身告辞。

“汉威!”魏云寒喊住汉威问:“你是不是有事来找我?是不是露露有危险?”

第二卷壮志凌云32章兄弟

更新时间:2008…9…1714:10:21本章字数:4020

云寒的眸子很亮,泛着聪慧而夺人的光芒。汉威最人的眼睛,记得曾听爹爹说过,大多伶人为了舞台造型美,都特地连过眼睛的,那一双双俊目都是顾盼神飞,这个词用在魏云寒身上尤为贴切。

“汉威,你对我说实话,露露她是不是有危险?”魏云寒吊着一只腿,否则都要扑过来抓汉威了。

汉威心想,骗他是骗不过去,魏云寒是个聪明的人;但若如实的说,也怕魏云寒铤而走险,惹出大祸。

于是想了想支吾说:“是小盟表哥要陪露露小姐去北平找位名医看病,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他们马上就飞走,怕来不及来告别。”

魏云寒显露出一丝怅憾,抬头望天,恰一架飞机掠过,他凝神久久的望着天际。

“二弟,快下来歇歇吧。爹又不在。”大嫂初晴一身花布大襟衫子,夹了一笸箩瓜子进来小跨院,见了汉威奇怪的还未开口问,魏云寒就机敏的说:“大嫂,艳生在前面吗?他的朋友来找他。”

“唉,我给你叫去!”初晴爽利的答了,放了笸箩在廊子上转身离去。

“谢谢你,汉威,我知道了。”魏云寒有些怅惘。汉威却庆幸自己没让小魏知道真相,不然救不了露露,反要毁了小魏这一代名伶。如今看来只有另做主张。

艳生懵懂的跟了汉威出去,边走边回头对初晴说:“嫂子,你回头帮艳生跟师父告个假。”

送走汉威。初晴在云寒身边伸手去帮他解那绳索说:“二弟。你别瞒嫂子,嫂子都知道了。难得你这片真心,只是可惜了。”

云寒不多辩解。只是咬牙扶着廊柱开始活动踢悠着那条发麻的腿。

“小毛子,你爹又打你了?让娘看看。”母亲颠着小脚蹒跚了过来,心疼的拉过云寒。

魏云寒堆起笑摇摇头,频频说不碍事。

魏老太太又回头训云舒说:“老大,也不是我怪你。你爹打小毛子,你也跟了起什么哄。这台上还要指望小毛子撑着。真打坏了谁上呀?”

魏云舒垂了手耷拉脑袋在一旁不说话,一脸地不快,嘴里陪着不是。

小月仙捏尖着嗓子扭过来用兰花指指了云舒说:“就是这话说地呢。师叔都看不过眼了,可别再作践小毛子了。你们爷俩这是怎么了?小毛子如今是角儿了。这不是上海那《申江国流》画报又要评选‘八大名小生’吗?现在我们小毛子夺魁的呼声多高呀,师叔我还指望沾他的光呢。”

魏老太太说:“呦,这谣传还是真呀?《申江国流》不是全国第一大画刊吗?记得几年前,他们评什么‘八大少爷’。”

“那是‘八大公子’。那评地都是官宦人家有权有势有模样的美少年,生是炒得那八个美男的照片满天飞呀。听说龙城杨少帅。当年是一下火车就被女人包围,直追到酒店。那女人们是冲上来抱着就啃呀,卫队都拦不住。”小月仙边说边笑吟吟的上下看着在柱子边抻腿的魏云寒说:“这若是我们小毛子夺了这盛誉,招惹来一堆美人抱了啃。就师兄那食古不化的脾气,还不把我们小毛子生吞了呀。”

说罢咯咯地一串笑。

魏老太太也点头说:“若说小毛子这些年吃的苦。连出的功力确实不寻常了。我看他比他爹的戏唱得好。”

“娘~”魏云寒托长声音嗔怪:“您老这话,可应了那句‘癞头儿子都是自己的好’”

魏云舒悄然的离去,媳妇见他怏怏不乐的躲开,知道触动了他的不快,跟了几步随了去。

魏云舒一进屋,恰是两个孩子春儿和秋儿在床上抢点吃,互不相让你争我夺,点心渣滓洒了一床。

看得魏云舒鬼火顿起,一瘸一拐地过去,抄起笤帚就往腿上招呼。

春儿大些,边哭边夺门就逃,剩下秋儿傻傻的揉了眼睛哭,只有挨打的份。

初晴进来一把抢下儿子,跺脚哭闹起来:“你发什么疯?自己有气拿孩子出火。我怎么跟了你这么个没血气的男人?你当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你地旧相好伤得快咽气了,你又心疼,又不敢去看。就跟当初一样,被你爹抓回来一顿板子打怕了就娶了我。你心里还舍不下人家,又有那贼心没那贼胆。我当然知道你为什么打二弟,你是恨,恨你自己没有二弟那点骨气。你总怪这怨那,怪你是爹的小老婆生地,娘不是亲娘,爹对你不公平,才打了你逼你上台翻桌子,摔断了腿。你看看如今二弟,伤得那么重,人家也照样翻了,你还有什么说的?你这是学艺不精,你怪谁?今儿又听说二弟要去选那什么‘十大名小生’,你这心里不服妒忌。”

初晴也是梨园世家出身,只是不曾学戏,快言快语几句话就堵得丈夫气得哆嗦。

听了媳妇的数落,云舒摔门出去,门口的春儿见了他如耗子一般一溜烟跑了。

魏云舒径直的来到后院云寒的房间,屋外烈日当空,屋内却房高清凉。屋里传来母亲嗔怪的声音:“看你这孩子,才多大就怕羞了?娘给你用些药酒揉揉,那不丢人。”

“哎呀,娘,您省省吧,我回头让师弟给揉。”

“啐!再不老实,娘就去找你爹说,快给你寻房媳妇回来治理你。你看你大嫂,凭你哥多刚个性子

柔了,你小子不信就看看。”

魏老太太用指头戳着云寒的头。

只有在这种时候,平日一身长衫带了戏班在外应酬如一家之长的二弟云寒才偶然露出些属于他那个年龄本应有的调皮。

“小毛子这不是为娘着想吗?人都说,这儿子都是给媳妇生得,娶了媳妇忘记娘。儿子这不是想多陪陪娘吗。”

“哎哟。娘~”话音未落。魏老太太佯怒的去掐云寒,打闹时却见了云舒进来,毫不拘谨地将一小碗药酒塞给云舒说:“老大。你给弟弟揉揉肿,越大越添毛病了。”



边走边回头说:“你们哥儿俩快些,我前面炖了排骨,来晚了可要被那一帮小猴子吃光了。”

看了大哥云舒,云寒堆出笑说:“哥,晚上那出戏。等下哥帮我提个调门,想再试试。”

云舒没说话,拉下弟弟地裤子,将药酒倒在自己手上对了揉开揉热,他的眼睛紧紧盯了云寒身上那几道肿紫的伤痕,三指宽,厚厚地胀起。魏云舒的手渐渐探过去,触及那伤的时候。眼里怨愤的火气都要倾泻出来,揉弄那伤口的手越来越用力。

从小他就低人一头,弟弟是大娘生的,小他很多岁。好不容易长大些熬到挂了二牌去继承父亲衣钵唱武生。唱到了人人仰视地位置,谁知道好景不长没两年。就重重的从那三张桌案上摔下来,摔去了所有的梦。娘被吓死了,心爱的女人咫尺天涯。有段日子他心里对爹充满了恨,但又极力的掩饰着内心的怨愤,故意夸张的瘸拐着从老爷子眼前晃来走去,让他难堪,让他后悔,让他自己支了老寒腿去撑起那没了大梁的舞台。可就在他想看戏地时候,小弟云寒却被踢上台,小小的年纪就以一出《伐子都》唱响了天津卫。就在那一场戏后,他就饱尝了世态炎凉。没有人再对他点头哈腰,没有人在再对他一句一声“小魏老板”的迎奉。没有达官显贵请他去吃宵夜,没有太太小姐们的喝彩,往台上扔金戒指,堵在后台送他意料。所有地荣耀都集中在二弟云寒身上,他在家里就如一条讨饭吃的瘸狗。虽然他还帮爹爹管理德新社,调教师弟们练功,小毛子对他这个哥哥也还是恭敬,但他每想到这些不平就恨。前些天,借了几分酒气,爹竟然当了云寒对他说:“老大,你看到了。不是每个人挨了几板子就一定会‘云里翻’跌断腿。”

那话里话外就是挤兑他学艺不精,技不如人,咎由自取。似乎没有对当年地残忍后悔。

“哥,啊,哥,轻点。|抽身,却被大哥按住了腰动弹不得。

手歇住,魏云舒没说话,轻轻的又倒了药酒为云寒揉擦,云寒这才叹了句说:“哥,有时候真觉得我们像上了发条得钟,一刻也停不下来。有时做梦梦见爹说,以后不用我去唱压轴,师弟们出息了,能许我退去跑龙套,一天还管两个馒头吃。美得我从梦里笑醒了。”

屁股上挨了一巴掌,云舒骂:“挨两板子就记仇啦?哪个角儿不是熬打熬出来的?这没出息的话别让爹听到,饶不了你。”

“这不就是和哥随便说说吗。”魏云寒翻转身,对了大哥说:“大哥,就放云寒出去一躺,云寒快去快回,总觉得露露姐那边有什么事。”

“你就老实些吧!爹应了杜团长家的堂会,戏份加倍呢,等下找寻不到你,拆了你骨头。”

魏云舒心里很是矛盾,这个弟弟让他爱恨不得。娘生前受了大娘不少气,大娘几个孩子都没能成活。直到有了这个弟弟,更是爱如至宝。虽然爹从不袒护,但对他们兄弟的偏重他心知肚明。倒是弟弟小毛子生来的可爱,几乎是他调教出来,他从没手软过,不知道到是负责还是报复,但弟弟对他也是感情极深,敬如父兄。

“毛子,你在家别动,帮哥遮掩,哥自己去看看你表姐。”大哥贴在云寒耳边说,云寒兴奋的眼睛冒出异彩。

“还生气呢?”回到房里,媳妇哄了他说。云舒拉了媳妇在一边,轰了两个孩子出去,低声说:“春儿他娘,有个事,我拿不定主意。你一直嫌我在这家窝囊。”

“我那是随口说,你真上心啦?”初晴自嘲的笑笑。

云舒说:“我前天遇到北平三友班的朋友,他们在给马老板找寻一个琴师,看上我了。给的包月银子是这个数。”

魏云舒拉拉初晴的衣袖,暗示给她几个手指。

初晴的笑意堆满脸,惊喜的说:“这么多呀。”

“过去你见不到钱,那是因为钱都入到了爹的帐里,各房时花时报,你见不到影子,也就觉得你丈夫没本事。”

“你的意思是,离开德新社和爹,去搭班单干?”初晴的话音微颤,这是她过去不敢想的。

停了停,初晴又问:“爹他能答应吗?”

“爹他眼里只有二弟一个儿子,我算什么。兴许没了我,他老人家更眼前干净呢。”云舒说:“你帮我遮掩一下,我去和那马老板派来的人联系一下,先稳住那边。若是谈妥了,我就去上海,然后再接你们娘三儿过去享福。”

第二卷壮志凌云33章调包计

更新时间:2008…9…1714:10:55本章字数:4452

生紧随在汉威身后,默默无声的走到巷口坐上车。

车转过巷子,开过繁华的市集,行驶在宽阔的黄土大路。

“不想知道我带你去哪里?”汉威问。

容貌姣好的艳生脸颊绽出迷人笑靥,低声说:“反正你不会卖了我。”

汉威拉了艳生来到一家洋行,挑选了一件略长的风衣,一顶礼帽和一副墨镜。吩咐小艳生穿上看看,艳生好奇的望着汉威,才发现这身行头似乎并不是给他买的。

开车飞驰在林荫道上,汉威神秘的说:“要求你帮个忙,去扮个角儿,演出戏,我会好好答谢你。”

艳生抿抿嘴,细长的美目侧瞥了汉威一眼,骄矜的说:“汉威,这可是你说的,你说话算数。”

“呵~看来你早想好了如何敲我一笔。”

小艳生的神色,俨然早想好了要什么酬劳,或许就是没有今天他来寻,怕艳生也会来找他有事相求。

“那你先说说看,你想要些什么?”汉威问。

艳生也不避讳,开门见山的讲:“《申江国流》要在梨园界选出‘八大名小生’。艳生本来只有望洋兴叹的份,可如今年轻一代的生角儿成气候的除去我二师哥,怕找遍全国也难凑出八个。我看了看上了候选名单的一百来人,竟然很多都是名不见经传的,若是他们能上榜,怕德新社跑龙套的都比有些人强百倍。”

汉威放慢车速,侧头望了眼艳生,艳生一脸认真的样子。话语含糊。

汉威点明又问:“你地意思。你想去竞选‘八大名生’?”

“不是艳生有此觊觎,是近来很多老戏迷捧艳生,为艳生提名。也总不想让这些票友扫兴不是。”

汉威咯咯地笑了:“你呀。说明了,还是你在想,莫怨了是票友抬你去火上烤。‘风动,旗动,还是你的心在动。’”

“爱帮不帮,还拿捏上了。”艳生生气的样子娇嗔可爱。翘了小嘴,粉腮含愠。

汉威逗他说:“看你小气地,逗你呢。若是举手之劳,我何苦不帮。只是你要知道,大手笔的银子小爷我拍不出,家兄管束得紧。”

“不过是多多拉些人给我捧场罢了。那《申江国流》画报上有选票,指定巡演的剧场里也售选票。”艳生嘟囓说。

汉威爽快的说:“这还不好办?龙城巡演的时候,我一定扯了大哥去。只要大哥投一张,还怕没人趋之若骛的接着投。”

艳生不甘心地说:“可有我二师兄在前。”

“啊,是了是了。”汉威一想也对,魏云寒毕竟要比艳生技艺高超许多。不可同日而语。

想了想,安慰艳生说:“你放心。喜欢你戏的朋友那么多。就连我家门口那乞丐那五爷都念念不忘你的《三岔口》,我卖张票给他,他定然投你。”

艳生摇摇头说:“我们在天津唱戏时,曾同一个三吉班结了梁子,他们那位台柱子小春竹也在跃跃欲试参加这回的提名,听说他攀上了东北军一位旅长捧他,怕我二师哥都不是对手。戏唱得好坏还在其次,没有人捧就不行。”

听艳生说得落寞,汉威忽然灵机一动提议:“哎哟,这就好办了。我大哥脑子木,他定然不懂这些。我回头给我那个团的弟兄一人发张戏票去轮流听戏,捧你。还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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