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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娘恨嫁-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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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下哪里是叫好的声音,那震耳欲聋的吼声,徐昭星没防着,吓了一跳。

章得之拉了她的手,她还以为他要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的话。

谁知,他竟是道:“咱们先拜完了天地,再饮一碗交杯酒,这天地就算拜完了。”

徐昭星还没反应过来,就听一旁有人唱:“一拜天地……”

怎么拜?

她见章得之拿了徐鹰奉上来的酒,洒在了地上。

她跟着洒。

“二拜高堂……”

章得之又把酒倒在了地上。

她也倒。

“夫妻对拜萌女御仙道。”

两个人对着鞠躬。

徐昭星想了想,拉了章得之转身,面对着众将士一躬鞠到了底。

谁是最可爱的人?

也许他们并不是!也许他们跟随章得之谋反,只是因为没饭吃,或者赚的多。

即使没有为了国家可以抛头|颅洒热血的情怀,可每一座城池都是由他们的热血和生命夺下。

章得之愣了一下,就听她小声道:“谢礼!见证人的谢礼,贡献者的谢礼,没有他们,就不会有你的将来。”

这倒是新鲜话。

古来征战,只有歌颂百战百胜的将军,很少有人会在意替将军征战的士兵。

章得之朗声道:“夫人说感谢诸位随我征战四方,夫人无以为报,我也无以为报,唯有许下战功,承诺厚禄,还有……还你们一个人人都能活下去的天下。”

又是震天的吼声,这一回,徐昭星已经习惯了。

章得之拿了两碗酒,一晚给了她,先是小声道:“与夫人共饮。”

又高举酒碗,大声说:“我和夫人与诸位共饮。”

这一碗喝的是交杯酒。

一碗酒饮罢,就听底下的众将士异口同声道:“祝二圣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章得之喜道:“谢谢诸位,来来来,再饮三碗。”

说好的三碗就是三碗,一碗都不能多饮。

三碗酒过后,有人嚷嚷着要到郡守府闹洞房。

可章得之的洞房,谁敢真闹。

章得之说了,大战在即,酒不能管够,只能再饮些米酒,但是肉管够。

篝火已经架起来了,一头头的猪羊也架在了火上烤,演武场上到处是席地而坐的将士。

徐鹰呈上了烤好的羊腿,章得之拿了短刀,一片一片割好,这才递到了徐昭星的跟前。

与他们坐的最近的是蒋瑶笙和姜高良,他两个一左一右,相对而坐。

再下头的是余良策和徐文翰。

谁也没有看到,演武场的旁边有一个道人对着月亮,在嘀咕着什么。

这宴一直吃到三更。

篝火渐渐熄了,章得之带着徐昭星上了马。

徐昭星还没能从刚才的阵仗中醒神,“嘶”了一声道:“这就…拜完堂了?”

“嗯,你若觉得不成,咱们再拜过。”

“婚书呢?”

“我已经写好,放在了书房。”

“那我还没给你写。”

倒是没听过女子给男子写婚书的。

章得之听了直笑:“那成,等你写好了,咱们俩个交换一下。”

徐昭星是真把这事当真了,一回去,就让慧圆研磨。

徐昭星的短板,就是字丑。是以,她轻易不写字。

她小时也练过毛笔字,可没练几年就落下了。

钢笔字写的还成,但这儿可没有钢笔,原先叫人拔过几根鸡毛翎子,可放在了长安。

后来到了陈留,一直没有写字的机会,也就忘了这茬。

如今能用上,现寻可寻不到。

徐昭星捏着毛笔,废了白纸几张。

她还有一个短板,就是繁体字她见了认识,写起来太难。

头一回给章得之写的条子,就那十几字,她足写了两个时辰。

这一纸婚书,不写上一夜,怕是写不完了。

章得之见她在桌案上伏了许久,走过去一瞧,白纸上除了一滴墨,竟是什么都没有。

他哈哈直笑。

她的短板,他知道。

章得之笑完了,才道:“夫人需要代笔吗?”

“不用。”徐昭星赌气道。

“那你何时才能写好?”

“何时写好何时算,大不了写一夜。”

“那可不成,洞房花烛夜,一刻值千金,不如这样……”章得之俯身,握了她的手,“夫人想写什么,说给我听。”

“一,不能娶妾;

二,不能养外室;

三,说好了并肩看风景,就不能堵住了我眼前的风光;四,活着,与我同老。

凡有一条做不到,我便休了你。”

章得之握着她的手,写的很快。

写完了方道:“这哪里是婚书,这分明是约法四章。”

徐昭星道:“才四章而已。”

“是了,才四章,就是四十章,依了你又如何!”

章得之呵呵笑着又说:“如此,就完了吧?”

徐昭星道:“签字画押赴汤蹈火!”

“谁?”

“你。”

“画完了,这婚书可是要给我拿着?”

“对啊。”

“原来夫人也有犯傻的时候,婚书我拿着,我想改就改,有什么难的!”

徐昭星挑了眉道:“你改的了婚书,也改不了我的心啊!”

“那要这婚书有何用?”

章得之一边问话,当真签了字,还画了押。

徐昭星将婚书上头的墨迹吹干了,才说:“让你没事儿拿出来看看,时刻警醒,别犯错误。”

“知道了,知道了。洞房花烛夜啊,夫人。”

“又不是没睡过。”

那可不一样。章得之抱了她道:“夫人,你是要自己脱,还是让为夫动手?”

“等等,二圣是什么?”

徐昭星忽然捏了他作乱的手道。刚刚人多,不好说话。

她忍了一路,又被婚书一搅和,差点忘记了这茬。

她倒是知道唐高宗时,通过处理上官仪事件,武则天垂帘听政,有了唐代历史上着名的二圣临朝。

唐高宗称天皇,武则天是天后,并称二圣。

可章得之……她又道:“你昭告天下,要自立为王了?”

“还不曾。”

“那为何?”

章得之“嘘”了一声,“夫人,你要我说几遍才能听的进去,这是洞房花烛夜,洞房花烛夜,洞房花烛夜!”

好吧,重要的事情他可说了不止三遍了。

徐昭星终于不再说话。

油灯熄灭了,门口的炉子上咕嘟咕嘟滚着热水。

完事了洗洗,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

章得之伏在她的耳边道:“今夜不用忍着,想怎么叫就怎么叫。”

今日的事一定得今日毕,到了明日,再说明日的事情。

章得之抱着她,到了床边,动作轻柔地脱了她的衣裳。

明日会有什么事情呢?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让她有机会从他的身边溜掉。

那古济道人说:“夫人非凡品,强留不得!”

他偏要试试,到底留得留不得。

☆、第六十八章

新媳妇头一日,得给公婆敬茶。

徐昭星给公婆敬茶还是得敬到地上,可那也得敬不是。

还跟着章得之多敬了两杯,他说是给列祖列宗的。有一杯茶和公婆茶一样,敬给了北方,最后那一杯是对着太阳的方向。

徐昭星没有吐槽他,你们家列祖列宗就两人啊!见过敬一杯代替所有,没见过多此一举,再敬一杯的。

再说了,不上香,敬个什么茶。

不过那是他祖宗,他怎么说就怎么来了。

徐昭星迷瞪了半上午,才想起来,章得之带她看朝阳时,问过她这里的太阳和她梦里是否一样。

她陡然醒悟,对着太阳敬的那盏茶…应该是给徐妈的。

不是觉得他有多好,可这样的人,她说不出来他不好。

婚前和婚后的日子没什么两样,都是一日三餐,也没有蜜里调油着过。

章得之还是该干啥就干啥,有时候回来的晚,二门忘了留门,他便仍旧寻个矮墙,一翻而过。

第二日早上从二门上走,吓得看门的刘婆子跟见了鬼一样。

这才知道,不用夫人吩咐是否留门,也不论先生回的多晚,他都得宿在夫人那儿。

刘婆子和人闲话,旁的人都笑她:“刘嬷嬷,可长点儿心吧!”

二门上的刘婆子是真长了心,每天晚上都记着给先生留个门。

还想着,这后院啊,一家独大。

九月十三这日,又来了一位夫人。

夫人姓陈,听说是二老爷家的。

刘婆子原是郡守家的嬷嬷,这不是自打姜军进了城,郡守为了巴结先生,巴巴地就把自个儿家的丫头送上了当见面礼,还俱都是漂亮的丫头。

不过,无奈被拒。

正送礼无门,还是先生开的口,一共要了郡守家的六个粗使婆子,刘婆子只是其中之一。

主子换了也没什么关系,原先在郡守家那么复杂的环境中,混的不说是风生水起,至少也能过的下去。

如今的主家人口简单,可不是更好混了。

就是新主子奇葩,后院里除了夫人,既无美人,也无妾。

没想到,今日来了个二老爷,也是只有夫人呢。

刘婆子心想,这得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能嫁给姜家的男人啊。

有人却不这样想。

到了洛阳的陈佳云,一来就生了场闷气,她欲哭无泪,心里想着,她得是做了多大的恶,才能嫁给姜家的男人。

事情是这样的,一开始姜舍之就没打算带陈佳云,反正家里的坞堡已经建好了,陈留守城的将领又是陈家家主陈清,也是陈佳云的嫡长兄,把她留在家里,他很放心。

陈佳云偏不,就要跟着。

姜舍之能有什么办法,这一路舟车劳顿不说,吃不好睡不好,那是肯定。

嗯,陈佳云的心情因此而不好,也是情有可原的。

姜舍之这一趟运来的全是药材,一共一百多辆马车,一多半都是硝石和硫磺。

徐酒奉命迎接,带来的兵丁自然是先卸药材。

那厢的陈佳云一下了马车,黑着脸吩咐徐酒:“陈酒,先让人把我的箱子抬进去。”

徐酒立马叫人干活,却恭敬行礼,道了一句:“二夫人,小人改了名字,如今叫徐酒。不止小人,光卫和影卫里得用的人都改了名字。”

“为何?”

陈佳云的心里一咯噔,说不出的难受滋味。到底是为何,她心里清楚。

光卫和影卫的首领历来姓的都是姜家主母的姓,这是姜家的家规。

那一年,她嫁给了章得之,章得之身边的人随她姓陈。

虽说他们本来就姓陈,因为她的婆婆也是陈家人。

可如今他们陡一改姓……陈佳云下意识就捂了心口,她没办法和娘家人交代。

陈家自打她和章得之和离,就想尽了办法想让章得之续弦,当然续的还得是陈家人。

另一厢的姜舍之一听,也觉得奇怪。

徐酒笑道:“还没有恭喜二老爷,先生和夫人前几日就拜过堂了。”

姜舍之惊喜,却又埋怨了一句:“兄长真是……也不等我来。”

陈佳云真想捂了耳朵不听,这一会儿,她不止心口疼,就连头也跟着疼起来。

陈佳云一入了郡守府的后院,就开启了找事状态。

嫌弃住的地方偏,嫌弃屋子潮,嫌弃吃食不好,倒是没敢嫌弃徐昭星不来给她请安了。

如今徐昭星可是…大嫂。

徐昭星的碴儿,她是不能找。

可是蒋瑶笙呢,她总能算是她的婶娘。

陈佳云心里知道,不做点什么的话,她没法和娘家人交代。

她等了两天,这两天里,除了姜高良来过,徐昭星和蒋瑶笙两个,谁也没有露面。

徐昭星是想着井水不犯河水。毕竟,陈佳云不是一般的妯娌,就算她不会心里难受,也是谁也别去膈应谁,更好。

不止是她,不管是谁嫁给章得之,都和陈佳云处不好。

再者,郡守府也不是谁的家,她不过是比陈佳云早住进来几天,都是借住,就没有什么主客。

她也不用充主人,去压别人一头不是。

后院的院落还有三个,陈佳云自己选了个最大的,偏了一些,也怪不着她。

徐昭星把陈佳云所有的找碴,只当作了挑剔。

挑剔的人生,怎么都是不完美的。

可那是陈佳云的人生,和她无关不是吗?

但一早,二门上的刘婆子就悄悄地告诉慧润,陈佳云的丫头塞给了她一吊铜钱。

刘婆子收了之后,怪忐忑的,想想先生是怎么待夫人的,她觉得这事儿必须得跟夫人说一说。

徐昭星听说之后,叹了口气,想也知道,陈佳云想打听什么,无非是想知道章得之来不来和她睡觉!

操心的事情真多,离婚了就是离婚了,还管前夫和后任的性|生活,无聊不无聊!

与她相安无事不好吗?

还真就不好!

陈佳云在花园里逛的时候,正撞见蒋瑶笙。

其实谁都知道,每天的这个时辰,蒋瑶笙就在花园里练剑。

毕竟是姜高良的母亲,蒋瑶笙对她客客气气。

陈佳云故意撞见她,可不是为了客气说话的。

蒋瑶笙和她问好之时,她高高扬着脖颈,头不是头脸不是脸的,表示着她有多瞧不上蒋瑶笙。

谁也不会拿热脸去贴冷屁股,蒋瑶笙将剑往背后一别,恭敬道:“二夫人继续赏花,瑶笙先行告退了。”

“等等,”陈佳云叫住了她,拿余光将她打量了又打量,才说:“听说,你和明知走的很近。若是以前,我一定喜闻乐见,明知能娶了你,也是他的福气。可如今你母亲已经和明知的父亲成了亲,你二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未免被人说闲话,你还是自重的好。”

蒋瑶笙听了头一句,便心生不悦了。

若她不是姜高良的生母,她才懒得听她废话。

好容易等她说完,蒋瑶笙甩了脸道:“不劳夫人操心。”说罢,转身就走。

陈佳云气得将帕子差点揉烂了,和身旁的丫头道:“瞧瞧,什么教养!明知若娶了她,才是掉价。”

那厢蒋瑶笙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到了她娘那儿。

蒋瑶笙的脸上住了个天气预报,她的心情是晴还是阴,明白白写在了脸上。

徐昭星问:“怎么了?”

起先,蒋瑶笙并不想讲。

可转念一想,她就是不讲,也有人告诉她娘。

本来没有多大事的,从其他人的嘴里讲出来,或许就……添油加醋了一把。

她娘和陈佳云的关系本就不好,再多添一把柴的话,她怕她娘把持不住,要发飙了。

她索性一五一十地讲了花园里的事。

徐昭星的心情今日还算好,特地让厨房加菜,还让人叫了前院的那三个小子,一块儿来吃饭。

时间点刚好,蒋瑶笙略带了些气愤的情绪将事情说完。

那三个小子像是踩着点一样,一齐来了。

同来的,还有回早的章得之。

一行四人,有说有笑的来了。

蒋瑶笙却破坏了气氛,一看见姜高良,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像今日这样的羞辱,即使是在长安时,她也没有受过,更不提还生生忍了这一说。

她瞪着姜高良,和她娘道:“娘,你让人把我的饭送到我房间。”

又和章得之行礼,“先生,瑶笙先告退了。”

章得之点点头。

姜高良被蒋瑶笙瞪的心里发毛,到底没忍住,问徐昭星:“夫人,瑶笙怎么了?”

徐昭星笑着道:“没什么,就是在花园里碰到了你婶娘,你婶娘让瑶笙远着你一些。”

这是什么话!

姜高良气坏了,不来拉他的后腿会死吗?

姜高良的脸色阴郁,徐昭星不等他说话,又笑笑说:“你婶娘的话说到了我的心里去,我也这样想,往后啊,我会让瑶笙远着你一些,敬你为兄长。”

“夫人忘了原先说过什么吗?”明明说好了三个人公平竞争的,姜高良急道。

她和他爹成亲,他至今不改口,还能是因为什么!

他连他爹会不会介意都不管了,怎么如今又唱起了这一出?

姜高良去看他爹,他爹正在净手,面上的表情,就像是没有听见夫人的话一样。

可见,他爹这是默许了,夫人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关键,还在夫人呢!

徐昭星自然明白姜高良的意思,她还是笑笑的,怪无辜地说:“这事儿还是你婶娘先提起的呢!我寻思着,你婶娘的意见,不能不听。”

姜高良气道:“夫人说的什么话?夫人是我爹的妻子,我是我爹的儿子,我的事情明明是夫人说的算,夫人怎能把大房的事情推给二房!”说着,竟行了大礼,而后直接走了。

这时屋里的气氛已经坏了,姜高良怒走,先生还在这儿呢,这饭吃还是不吃?

徐文翰和余良策,一个说肚子忽然疼了,一个说胃不舒服,两个人一块儿溜了。

一大桌子菜,最后坐下来吃的只有徐昭星和章得之两个。

章得之端了碗筷,笑说:“釜底抽薪?”

徐昭星挑了眼皮,不说话。

那陈佳云想挑拨她和蒋瑶笙的感情,她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她从不主动害人,可别人招惹上门,她也不会手软。

瑶笙今日受的气,她得让姜高良还给陈佳云。

这些个手段在章得之看来,不过是小伎俩。

她愿意软刀子捅人,还是硬刀子直接砍,随她高兴就好。

做了许多年的盟友,心被养大了。

没关系,心再大,也大不过天去。

别说是陈佳云,就连姜舍之都被姜高良吓到了。

他质问陈佳云:“你是谁?别忘了,你就是我的婶娘。我六岁那年,头一次叫你娘,是你告诉我你是我的婶娘。所以,我六岁之前没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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