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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王毒后-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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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庆公主甜得心尖儿发烫。

但是出城时,马车再一次被拦了下来,这一次的侍卫没这么好说话了。

侍卫拔出宝剑,要朝马车里戳。

恭王大骇:“你们干什么?这是公主的马车!损毁公主的东西,要砍头的!”

侍卫正色道:“这是上头的命令,如果我们不执行,也是要砍头的。”

德庆公主本身并不是一个特别有架子的人,没觉得侍卫的行为不可原谅,偏恭王在一旁不停地上着眼药:“公主,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检查一遍就够了,还得拆了您的马车!难道说,您贵为一国公主,真会窝藏朝廷的要犯不成?他们到底是奉命检查,还是不满您找了个南疆驸马,要故意刁难于您?”

德庆公主被戳中了痛脚,堂堂嫡出公主,竟然远嫁敌国王爷,怎么想都不是一个特别明智的决定,但为了西凉江山,为了王家的千秋万代,她与父皇都决定接受这样的牺牲,只是,她不希望别人曲解她的付出!

“给本公主让开!想搜本公主的马车,到皇宫向本公主的父皇请旨!”

侍卫与同伴们面面相觑。

这一幕,被城楼上的黑衣首领尽收眼底,黑衣首领眯了眯冷眸,对身后的影卫道:“通知郡王。”

“是!”

……

马车最终被放行了,驶到了郊外的一家斋菜馆。

德庆公主温柔地笑道:“你听谁说的这儿有斋菜馆的?”

他哪儿是听说的?是以前来吃过。

恭王眼神微闪道:“宴会上,听公子们说的。”

二人进了菜馆。

烛龙与司空家主从马车底部的隔板中出来,二人浑身都湿透的,不是热的,是被吓的,刚刚在城门口,若真有人拿剑往里戳,他们恐怕就要变成筛子了。

此处距离驿站不过三四里路,二人跑着跑着就到了。

司空朔坐在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上,挑开帘幕,让二人上了车,马车七弯八转,拐入了一个僻静的小树林,约莫两刻钟后,抵达了一个临时搭建的渡口。

小李子从乌篷船里探出小脑袋:“都准备好了!你们顺流而下,不到半日便能抵达溪村渡口,那里有人接应你们!”

烛龙立马跳上船,对依旧站在岸上的司空家主道:“还等什么?快上来呀!”

“我……我……”司空家主突然有些不舍,颤抖着握住了司空朔的手,“阿朔……我……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一个好父亲……我……”

他说着说着,泪水掉了下来。

到了诀别的一刻,才想起一生的愧疚,儿子今年已经三十岁,可他好像……根本不记得他的生日。儿子出生时,他抱都没抱一下,要不是想着兰贞可能会回来找儿子,他都想淹死他的!

儿子是怎么磕磕碰碰地长大了呢?

生过病没有啊?

他都不知道。

儿子长什么样,他也不知道。

反正,等他开始拿正眼去瞧儿子的时候,儿子已经戴上面具,去宫里做了太监。

“阿朔……父亲要走了,你……你让父亲看你一眼好不好?”他抽泣着说。

司空朔冷漠地说道:“你走吧。”

“阿朔……”司空家主颤颤巍巍地抬起了手,摸上他冰冷的银色面具,“我……我就看你一眼,我这一走,也许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司空朔拿开他的手。

司空家主心口一痛,儿子终究还是不肯原谅他么?

他的眼泪哗啦啦地往外冒,死死地抱住儿子的手:“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一切能够重来,我会……会好好地对兰贞,也会好好地对你,我会娶她!会立你做世子……”

“如果一切能够重来,我宁愿你没碰过她。”司空朔漠然地说完,抽回被他抱得生疼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过了身。

“小心!”烛龙突然大叫!

司空朔眼皮一抬,眸光一动,转身打出一掌,将司空家主推入了船舱!

百支箭矢铺天盖地,交织成一张无法逃离的大网,将司空朔一行人全都网在了它的魔爪下。

烛龙赶忙合上了舱门!

小李子噗通跳下水!

司空朔挡在船前,抡剑劈斩,箭矢被他消耗了大半,还有部分钉在船上,铮铮铮铮地发出声响。

一支箭头从船身的缝隙中没入,在离司空家主的眼睛只有不足一寸的地方堪堪停住。

司空家主瞬间吓懵了。

又一支箭矢飞入。

烛龙把他往下一按,箭矢钉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呆在里头别出来!”烛龙咬牙说完,拔剑冲出了船舱。

司空朔与玄胤在岸上激烈地打了起来,黑衣首领率着十多名影卫,杀气腾腾地往船上冲来,被赤衣宫女与一众大内高手拦截在半路。

双方打得不可开交。

烛龙一剑砍掉一名影卫,目不斜视地冲向玄胤。

玄胤与司空朔激战正酣,没注意到烛龙正抡着宝剑,要从背后,给他一记致命的偷袭。

烛龙高高举起了宝剑,咬牙,朝玄胤狠狠地刺去!

司空朔眸光一动,突然扣住玄胤肩膀,将玄胤抱进怀里,另一手,挑开了烛龙的剑。

烛龙气疯了,你他妈的到底在帮谁呀?

玄胤被扣入司空朔怀中,本能地击出一掌,司空朔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斜斜地飞上半空,又斜斜地跌进船舱。

面具在船舷上磕了一下,落入水中。

小李子刚浮出水面,被面具砸中了脑袋:“哎哟——”

又沉了下去。

没了司空朔,烛龙不敢与玄胤硬拼,调头就往船上跑。

“还想跑?”玄胤一剑削掉了他右耳,他痛得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玄胤一脚踩碎了他右腿,他凄惨地叫了起来。

玄胤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怜悯,又用同样的方式踩碎了他左腿,他连爬都爬不动了,用手肘往后挪,玄胤又挖出了他肘骨。

“你……你会后悔的,这么对我,你……你会后悔的!”

“我后悔不后悔是我自己的事,倒是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赶上前送死?”

“等等!我有话说!”烛龙额角青筋暴跳。

“我不想听。”玄胤冷漠得没有一丝表情。

烛龙摇头:“你不想知道你娘的事吗?你不想知道你娘是被谁……害死的吗?你真以为是北域人……”

话未说完,玄胤的剑,从他喉管轻轻地刺了进去。

另一边,司空朔半躺在船上,一阵一阵冒着冷汗。

玄胤那一掌倒是没把他怎么样,可惜他站不起来了,因为蛊毒发作了。

他蓄足全力,爬到了舱内。

司空家主趴在坐板下,浑身发抖,心里默念着,别过来,别发现我,别杀我……

脸颊传来热气,似乎谁在他身边轻轻地呼吸。

他扭头一看,瞬间炸毛:“啊——玄胤——”

他吓得失去了理智,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记去问玄胤怎么会穿着紫色的衣裳,怎么会虚弱地爬到他身旁,他从坐板下爬出来,抓起桌上的小刀,狠狠地扎进了儿子的心口……

【V119】断绝父子关系

蔺兰芝正在院子里浇兰草,突然看见门口有人进来。

“是小胤回来了吗?”她含笑问着,朝对方看去,就见玄胤浑身鲜血地站在那里,胸口、肩膀、脖子、脸颊,全都是血,有的已经干涸,有的仿佛还在发热……蔺兰芝瞳仁一缩,又见玄胤怀中抱着一个男人,一系紫衣,心口插着一把匕首,似乎已经陷入了昏迷。

蔺兰芝赶忙放下水壶,快步行至跟前道:“你们两个怎么了?这是谁呀?”问话间,她看清了对方的容貌,惊得一跳,又看着玄胤道:“这、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回头再跟您解释,容卿在吗?”玄胤含了一丝焦急地问。

“卿儿在练字,我去叫他。”

“不必了,劳烦您让人准备一些热水,我是翻墙进来,府里没人看见我,但院子里瞒不住。”

蔺兰芝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看了伤者一眼,道:“我知道,交给我,她们不会乱说的。”

蔺兰芝去小厨房备水,玄胤抱着怀里的人儿,大踏步上前,一脚踹开了容卿的房门。

容卿正在教容麟练字,别看容麟长得这么漂亮,武功这么出众,写出来的字却如鬼画符,就连那握笔的姿势都是一教再教,依旧拳头似的握着,容卿耐着性子捏住他的手,轻轻地落笔于纸上。

容麟的思想早就跑偏了,满脑子都是容卿的香气,一回头,能看见容卿嫣红饱满的唇,以及说话时,粉嫩莹润的舌头……他小心脏狂跳,哪里还记得练字?吞了吞口水,趁容卿不备,低头,压上那软红的唇瓣。

谁料只差一点就能偷香成功时,门被踹开了。

容麟吓得赶紧直起了身子。

容卿看看他,眸光微微一动,又扭头看向门口,蹙眉:“不懂敲门?”

“你又不是跟女人在一起,我敲什么门?”玄胤就要把人抱进来。

容麟一步跃上前,拦住他道:“有血!”

是的了,容卿晕血。

玄胤又脚步一转,将人抱去了容麟的房间。

容麟上蹿下跳:“啊——凭什么是老子的房间?”

宁玥听到动静,放下手中的绣活儿,去了容麟那边,容卿、容麟玄胤都在,屋子里熏着一些艾草,隔绝了浓郁的血腥气。容麟、容卿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床上的伤者,脸上的表情,像被雷劈了似的。

宁玥上前:“怎么了?谁受伤……”话未问完,她的目光落在了伤者的面容上,瞬间,噎住。

同样噎住的还有容卿与容麟,他们也算阅历丰富了,却完全没料到会在生平看到如此怪异的事儿。

这人真不是玄胤吧?

可如果不是玄胤,这张脸是怎么回事?

可如果他是玄胤,站在边上的男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容麟戳了戳自己下巴,疼哦,不是在做梦呢,他真的看到了两个玄胤!

“这哪里是亲兄弟,分明就是双胞胎嘛……”他闷声嘀咕,显然也已通过服饰,认出这是司空朔了。

不怪容麟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实在是二人的相似程度,已经连宁玥这个结发妻子都难辨真假了。宁玥突然想起温泉那次,她迷迷糊糊地亲吻了玄胤,玄胤的吻技一下子青涩得像回到了还是处子的时候,她以为在做梦,玄胤也说她在做梦,可现在,她突然不那么确定了。

明明年长十岁,却偏偏逆生长,只看皮肤与五官,恨不得比玄胤的还青葱水嫩。

宁玥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大家都被床上的人吸引了注意,没人捕捉到宁玥脸上闪过的复杂之色。

容麟耸耸肩,看向玄胤道:“那个我说……他死了是好事啊,你干嘛把他抱回来,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们救他吧?”

“救他。”玄胤眸光深邃地说。

容麟诧异地瞪圆了眼睛:“我没听错吧?你要杀他爹,他不让你杀他爹,你们俩打得你死我活……你居然真的要救他?”

玄胤没说话。

容麟瘪了瘪嘴儿:“容卿三不治,打不赢我不治,非必死之症不治,女人不治。”

玄胤一记重拳砸在了容麟肩膀,容麟猝不及防,被死死地按倒,玄胤掐住他脖子,眸若幽潭,闪动着摄人的寒光:“现在,三个条件都符合了?”

宁玥甚少见到玄胤如此暴怒的样子,眸光颤了颤,上前拉起玄胤道:“好了好了,你放开容麟,他是个孩子,你干嘛跟个孩子计较?”

再看向大哥,就见大哥眸中寒光闪耀,显而易见,容麟被欺负,大哥不高兴了。

这俩人,平时就不对盘,再来这么一出,简直是要把棠梨院给拆掉的节奏。

宁玥将容麟扶起来,轻轻地道:“没事吧?”

“死不了。”容麟哼了哼。

宁玥又跑去安抚容卿:“大哥你先别生气,床上躺着的好歹是他哥哥,他会着急上火也正常。”

这话,骗鬼还差不多,又不是一块儿长大的,中间还横了如此大的仇恨,他会顾念手足之情才怪。不过,他着急上火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不惜失态也要救司空朔。

“玄胤,到底怎么了?”她低声问。

玄胤捏了捏拳头:“一言难尽,总之,如果不是他,现在躺在这里的,就会是我,我不想欠他的。”不是多么在乎这个哥哥,只是不想亏欠。

兄弟之间的事,宁玥了解得不多,每次交锋,她又都不在现场,但从一些林林种种的迹象来看,司空朔对玄胤是颇为宽容的,玄胤还是个小废柴的时候,就曾不止一次地冒犯司空朔,还烧了司空朔的机密室,偷了司空朔的盒子,这些,司空朔都看在眼里,却未做出毁灭性的报复,换做别人试试看?行宫那些人皮灯笼可不是假的。

而即便双方算计来、算计去,可说到底,没要对方的命。

宁玥看不透司空朔,他好像憎恶着周围所有的亲人,却又没有真正地杀过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在对司空家主与玄胤的态度上,充满了复杂与挣扎。

“唉。”宁玥轻轻叹口气,保住容卿的胳膊道:“大哥,你能不能先帮他看看?”

容卿也叹了口气,点着她脑门儿道:“你呀!”

宁玥狗腿一笑:“大哥最好了!”

“少给我上眼药!”容卿睨了她一眼,推着轮椅行至床边,看着已经感受不到呼吸的司空朔,说道:“伤得有些重,我只能尽力,不保证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他说的有些重,那就是寻常大人口中的死亡通知书,这一刀,几乎是正中了他的心脏,居然坚持到现在没断气,简直是太命硬了。

容卿捋起了袖子:“你们出去吧。”

众人心知他规矩,给人治病时不喜旁人在场,没多说什么,全都安安静静地退了出去。

“容麟,把我医疗箱拿来。”

“哦。”

容麟拧着箱子进了屋。

另一边,宁玥与玄胤回了房,先前被司空朔给震惊了,没细看玄胤,眼下一检查,才发现他身上也有不少创口。

宁玥忙让人备了热水与金创药,给他清理伤口,在清理之前,让他把身上的血了一遍。

宁玥扶住他肩膀,一边擦药一边道:“现在,可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不说也没关系,我只是挺担心你的。”

她声音很轻,表情娴静。

玄胤这才想起,似乎过了这么多天,还没听到她一句抱怨。心中淌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玄胤覆上了她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小手。

宁玥弯了弯唇角,翻过手来,与他十指相扣。

玄胤捏紧她手指,放到唇瓣吻了吻。

宁玥温柔一笑,另一手,继续给他擦药。

屋子里很静,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以及棉布在肌肤上擦拭的声音。

“我今天拦截到烛龙了。”玄胤突然开口。

宁玥手上的动作不停,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你把他杀了吗?”

“杀了,我刺穿了他的喉咙,他到死都还在蛊惑我,我没听。”玄胤捏了捏与宁玥交握的手,声音有一丝沉重。

宁玥想问他蛊惑你什么了,话到唇边又想起了司空朔,决定暂时先把这个疑惑放到一边:“他是一个人吗?”

“不是,他跟司空铭在一起。”玄胤静静地说道,眸光因回忆突起涟漪。

他现在一点情绪波动,都会勾着宁玥,宁玥擦药的手顿了顿:“那司空铭死了吗?”

“掉进水里了,不知道死没死,他伤得很重。”

宁玥听懂了他的意思,司空朔伤得很重,他急着带司空朔回来疗伤,没功夫去查司空铭的生死状况。

宁玥柔声道:“你这么做是对的。只是……司空朔是被谁刺伤的?”

“司空铭,司空朔的面具掉了,他把司空朔认成了我,拿刀子刺了司空朔。”

“那家伙……真是太不可理喻了!就不会看看衣裳和鞋子吗?”宁玥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旁人认错就算了,他是亲生父亲,怎么如此糊涂?“就因为这个,你才说,如果不是司空朔,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你?”

玄胤摇头:“司空铭杀不了我。”

“那是因为……”宁玥定定地看着他。

他垂眸道:“烛龙偷袭我,被他挡住,我当时不知道烛龙在身后,见他突然靠近我,就打了他一掌……”

“然后他就受伤了,被司空铭给捅了?”宁玥问。

“嗯。”玄胤并不清楚司空朔蛊毒发作,以为司空朔是被自己打得不能动弹,尽管他觉得自己好像没使多大劲儿。

由于晕血,容卿在治疗的过程中必须不停地服用药物维持清醒,这对容卿本身也造成了极大的负荷,治疗完,容卿整个人都有些虚脱,容麟忙抱着他到浴桶狠狠地清洗了一番,又歇息了小半个时辰,方才恢复了正常。

宁玥与玄胤推门而入,宁玥轻声问:“大哥,司空朔的伤势怎么样了?他好像还没醒。”

容卿道:“没这么容易,他伤势太重,加上蛊毒发作,我只是给他处理了伤口,具体能不能活过来,得听天命了。”

这么……严重。

宁玥垂眸,沉吟片刻,道:“他的蛊毒为什么会发作?我记得他说过,他有压制蛊毒的法子的。”

玄胤朝容卿看了过去,俨然也十分期待答案。

容卿犹豫了一下,说道:“他所谓压制蛊毒的法子是净身,但当年没净干净,还保留了一个精囊,服用药物后慢慢恢复了功能,随之而来的,就是蛊毒再也无法压制。”

宁玥瞪大了眼睛。

她一直以为司空朔是假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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