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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第3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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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队长听张越问得如此详细,心中大叫晦气,暗想今夜怎么偏遇上了一个知内情又顶真的官。毕竟,这巡夜的勾当素来便是他们兵马司说了算,这要是塞点钱通融,不管赌钱吃酒还是其他勾当,都可以随便放过去;但要是不给,就是你真出去抓药,他们也能编排个罪名把人拿回去吊上一夜。腹谤归腹谤,他却不敢得罪一个四品高官,脸上更恭敬了些。

“回禀大人,是一个军户,家中并无生育疾病丧葬等等,说是往人家里去借米的。小人等巡夜多年,见惯了这等胡乱编借口的人,故而便下令把人拿了,谁知他愣是不服,还大吵大嚷了起来。小人这就把人押回去,若是刚刚惊扰了大人,还请您恕罪则个。”

“把人带上来我瞧瞧。”

张越原本无心管这样的闲事,但听到人是军户,他也就没理会这天衣无缝的回话,板着脸吩咐了一声。那队长没奈何,只得挥手示意,不一会儿,一个五花大绑的军汉就被人推推搡搡地押了过来。只见他嘴里塞着一团破布,脸上还有几处青肿,面上却仍是不屈。见他耿着脖子不低头,身后一个巡丁顿时飞起一脚踢在他的膝弯处,站立不稳的他这才跪下了。

示意人拿下那团堵嘴的破布,张越直截了当地问道:“因何犯夜?”

那军汉虽然被人使劲按着脑袋,仍是挣扎了一番,见着实挣脱不掉,便扯着嘶哑的喉咙大声说道:“大过年的,家里媳妇孩子饿了一天,我是去寻人借米的!”

“寻人借米?”张越眉头一皱,当即冷笑道,“你是哪个卫所的?守卫南京的军户都是聚居一处,你要借米大可去找左邻右舍,怎么会跑到大街上来?若是真的揭不开锅,白天就该预先想到了,怎么会大晚上出来借?”

那队长原本是在旁边抱手看着,听张越连珠炮似的问出了一连串问题,原以为对方只是单纯管闲事的他不禁心中讶异。旁边的几个巡丁也忍不住交头接耳了一阵子,渐渐地都兴奋了起来。他们刚刚只打算从这人身上榨些油水,如今看来,莫不是此人犯了事?

“为什么大晚上出来借?大人你还真会明知故问!”那个健硕军汉一下子摆脱了那只摁着脑袋的手,猛地抬起了头,“京卫俸饷素来是全支米,不给钞,可凭什么咱们下过西洋的人偏偏给了两成宝钞?咱们拖儿带口的军户原本日子就够难了,每月六斗米,如今偏要按照外军调至南京守备的例,每月只能给四斗八升米,余下的给钞,我家三口人全凭这点俸米过日子,如今再一减,日子如何过得!这大过年的我不到马府街去求郑公公借米,还能去求谁!”

听得这声嘶力竭的一番话,在场众人顿时全都愣住了,连张越亦是如此。他虽说一直在寻思下番官军的事,但也没想到已经是到了这个地步,此时只觉得心中压了块大石头,一时竟有些透不过气。就在这时候,巡丁中却是有人骂骂咧咧了起来。

“放你母亲的狗屁!你们当初跟着下西洋,也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南京那么多卫所,谁也比不上你们有钱!那时候你们多阔绰,如今过了几天穷日子就变成了这副光景?呸,活该饿死你们,咱们辛辛苦苦,还及不上你们变卖几样私货的钱!”

他这一开口,其他人顿时也七嘴八舌地加入了进来。那军汉被他们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忽然怒喝道:“你们知道什么!咱们航行海上一年半载不得回来,若是遇上风暴或是染了病,连把尸首送回故土也难能,不是直接海葬便是葬在那蛮夷之地,每次出洋都是脑袋别在裤腰上,那点钱捎带回来便是买命钱,还不许咱们使么?”

“全都给我住口!”

眼见两边的吵闹声惊动了街道两旁的住户,张越终于从沉思中回过了神,当即恼怒地呵斥了一声。见一众人都渐渐消停了下来,他便吩咐道:“既然此事关乎下番官军,还是交由郑公公去处置。你们几个把人带上,和我去一趟马府街。”

巡丁们虽说刚刚聒噪得厉害,但一听说要去守备太监府就面面相觑了起来。他们比卫所官兵还要再低一等,平素见了上官就只有磕头的份,更何况去见那样的大人物?于是,那个队长在下属们求恳的目光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前来,道是职责所系,这人就有劳大人带往守备太监府诸如此类云云。见此情形,张越也不再难为他们,遂命四个护卫把人带上出发。

那军汉原本说要去找郑和不过是一时义愤,毕竟,他只是区区一个兵卒,连小旗总旗都不是,顶多也就是远远瞧见过郑和一面。因此,张越命人松绑,又把他叫上马车时,他只一个劲地揉着手腕子,却是再没了刚刚的理直气壮,只是不作声。而跟上车的牛敢见张越在那儿闭目养神,就愣头愣脑地问道:“少爷,这么晚了,真要去打搅郑公公?”

“今天抓到的是他犯夜,但谁知道有没有第二个第三个?下番官军多半是六次下西洋的老人,不是精于操舟之术,就是善于看方向把舵航海,抑或是海上厮杀。如今既然是守备南京,却又和其他京卫等等待遇不一,难免闹事。不管怎么说,此事都得郑公公拿主意。”

说到这里,张越便上下打量了一番那个军汉,又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虽说只是默不作声地坐在马车上,但那军汉却竖着耳朵听两人的话,心里早就琢磨开了。这年头最重礼仪,别说是个官,就是他们军中的百户千户,见着了也必得跪着说话,眼前这年轻的官说是押送他,却不但松了绑,还把他叫上了车,这种和煦的态度简直让人难以想象。因而,听到这句问话,他自然而然恭敬了几分:“小人项蛟。”

“既然带了一个蛟字,水上功夫自然是娴熟?”

“是,小人自幼就在海边长大,太仓港附近的那些礁石海流都记得清清楚楚,后来袭了老子的军职,就被选进了下番的船队里头。”见张越面露好奇之色,项蛟更是精神一振,“小人在船上是管风帆的,这遇上什么风该升降什么帆,那是最熟练不过。而且,就是在操舵上头,小人也能凑合着应付一阵子。”

尽管曾提出开海禁,但张越对郑和下西洋的真正情况却是不甚了了,此时一边听一边提问,心里渐渐有了个大略的认识。就当他几乎忘记了此行目的时,外头传来了一个声音。

“少爷,马府街郑府已经到了。”

听到这话,张越方才舒展手臂伸了个懒腰。他和郑和毕竟没什么交情,所以之前捎带张谦礼物的时候,他只能过其门而不入,眼下有了这么一个明了的借口,他总算能名正言顺登郑府之门。对两个门房报了名之后,他便依言进了旁边的小屋等候。而刚刚一路口若悬河的项蛟磨磨蹭蹭跟进来之后,几次想要说话却又迟疑不决,最后总算是开了口。

“您就是先头说要开海禁的张大人?”瞧见张越点头,他一下子扑嗵跪了下去,二话不说磕了三个头,“大人,咱们半辈子在海上漂泊,不少人都染上了这样那样的毛病,如今不想就这么消磨下半辈子,求求您给咱们这些人想个法子!咱们有的会开船,有的会识风向辨星星,有的能厮杀,求求您向朝廷说句话,再给咱们一个机会……”

话没说完,外头就有一个身穿素色斜襟绸直裰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地上苦苦哀求的项蛟,当即喝令两个健仆把人叉了出去,继而才对张越行了礼,毕恭毕敬地说:“张大人,公公在暖阁等你,请随小的来。”

比起那些动辄花园游廊亭台楼阁的勋贵府邸,马府街郑府的规制并不算大,不过是寻寻常常的三进院子。由于郑和只有一个养子郑恩铭,此外再蓄养了几房家人,自然是满够使了。张越由那管家引着进了二门,随即就换了个老妈子来带路,经游廊到了正房大屋,最后才进了暖阁。一进里头,他就感觉到里头暖意融融,居中的软榻上坐着的正是郑和。

两人从前虽打过几次照面,但几乎没怎么说过话,这会儿彼此对视了一会,张越便率先施礼,郑和也连忙起身还礼。几句寒暄过后,郑和就直截了当地问道:“张大人今夜的来意我已经知道了,这确是我管束不严。你若有什么想法,还请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第十四卷 定乾坤 第019章 仗义?公义!

小小的暖阁中除了居中的杉木梨花榻之外,就是两边四张带有脚踏的榆木交椅。墙上挂着一幅人物画,不过寥寥勾画数笔,瞧着却与郑和有几分神似,余的不过高几花瓶之类,角落处的一座木屏风大约是整间屋子中最华丽的家具了。

此时此刻,坐在郑和左下手第一张椅子上的张越面对这个开门见山的问题,忍不住又端详起了主位上的人。

这便是六下西洋,在历史上留下丰功伟绩,同时还有航海史上无尽谜团的郑和?这样一个人,会甘心就此被搁置在南京,在守备太监上终老?

“郑公公既然受命领下番官军守备南京,此前可知道下番官军和其他京卫有支米支钞的差别?虽说米八钞二乃是永乐年中的规矩,但两京和中都诸卫以及河南、浙江、湖广的卫所军士,素来全数支米,不给钞,怎么偏生大过年的闹成这般模样?此外,依我看来,下番官军都是海上营生精熟的精锐,若是就此搁置,实在是太可惜了。”

虽说问得直截了当,但郑和并没有指望张越会在这当口说出什么要紧话来——他和文官打交道的次数多了,其中有因为他是天子亲信而曲意巴结的,有因为他是太监而不屑一顾的,也有当面卖好背后使坏的……但总而言之,这些人无不是喜欢顾左右而言他,话里藏锋。于是,刚刚啜饮了一口热茶的他听到张越这番话,不由得怔住了,旋即便抬起了头。

“张大人既然直言,我也索性直说好了。”他随手把那茶盏放在梨花榻旁边的高几上,一字一句地说,“这些下番官军中,其中最年轻的也跟我下过两三趟西洋,我自然不想看着他们就此搁置了一身本事,所以一个月前到了南京,我便向皇上上书。结果你也看到了,他们的待遇如今就相当于寻常京外卫所的士卒!”

郑和说着就站起身来,脸色紧绷:“当初他们夹带私货,我没有管,原因不是因为什么水至清则无鱼,而是因为在海上随时随地有不测之祸,到时候便是尸骨无存。而身在异邦归心似箭,若是连那点额外收入都没有,单靠朝廷那几贯钞的赏赐,人心易变,隐患无穷。他们得到的固然不少,可人在海上一漂泊就是一年多,回来之后难免放纵。所以,这些人多半都没有什么积蓄,如今一旦遇上不利的措置,更是到了这样窘迫的地步。”

在官场多年,张越也见惯了各式各样的人。他对那种惯于耍手段的人固然敬而远之,但是对那些仿佛完全没有私心的圣人也同样是敬谢不敏——至于一味追求两袖清风,只知道以严苛规矩约束下属的人,他更是从来没什么好感。因此,郑和说得直接,他更是觉得其人值得钦敬,当下便问道:“郑公公可想过以后再下西洋?”

“下西洋……朝廷如今务求节俭,上下官员多半都是反对此事,我纵使想再请缨,也不会凑在这种时候。但是,张大人你既然是曾经提出过开海禁,那么我有几句话想说。”郑和重新坐下,又目光炯炯地盯着张越,“数百艘宝船下西洋,不少人都觉得这是徒耗钱粮炫耀国威,而外夷来贡,多半是趋利而不是慕威,所以不足取。但是,倘若不是宝船频繁出航,这条航道仍是海盗横行!而且,并非我夸大,宝船远洋,西南夷各国慑服,交趾自然得利。”

说到这里,见张越听得仔细,毫无不耐烦的模样,郑和顿时更来了兴致,端起茶润了润嗓子之后,便又开始一桩桩一件件地历数下番的诸多好处,待口若悬河说到最后,他却忽然停住了,随即竟是笑了起来。

“啰啰嗦嗦竟是说了这么多,想不到我也有这等饶舌的时候!张大人,我知道你不是因循守旧的人,既然力主开海禁,自然不会把宝船当成纯粹的取宝船。我如今年纪一大把,哪怕不能再出海也无所谓了,只希望能为那些官兵谋一条路子。”

此话一出,他便死死盯着张越,见对方面上一点动静都没有,不禁有些失望。他自然不是没有私心的圣人,几次下西洋都是带着这么一支官军,早就是如臂使指,无论于公于私,他都得安置好这支他使唤得动的队伍。而且,张越还年轻,又和皇太子朱瞻基交好,决计不会沉寂一辈子。倘若到了那一天,他郑和还有再度杨帆的机会。

“哪怕朝廷从今往后不再下番,这些官兵的出路倒不是没有办法。郑公公可知道,我曾经上书请试行海运?比之漕运,海运看似繁复危险,但在沟通南北上头决不逊色于漕运,但这就需要大批懂得海上营生的人。下番官军去做此事,无疑极其适合。让他们在运粮之外带上私货,则运粮之外还可得利,生计也就解决了。”

自从永乐年间会通河凿通,运河清淤等等完成,海运就一度废止,再加上郑和一直在海外,张越这折子直接呈递给的朱棣,他自是一无所知。此时深感兴趣的他急忙追问了一番,继而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下洋宝船每次都需整修,尤其是大船更是如此,倒是那些轻便小船,用来运粮恰是便宜,也免得在港口里头停泊着浪费了。”

“当初太宗皇帝对于此事有些意动,但权衡再三仍是暂时搁置,却也首肯过。只是,如今皇上新登基,此事恐怕难以立刻实行,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尽力想想办法。郑公公,你回来也已经有一年多了,那些宝船都停在太仓刘家港,若是一直没有好好修缮,恐怕不过多久就是一堆朽木,这件事还请你多多留心。至于下番官军,其他的我暂时帮不上忙,让他们和京卫一样支米却是还能做到的。这不是什么仗义,而是公义,昔日的功臣落魄至此,岂不叫人心寒?”

尽管曾经是红极一时的亲信宦官,但侍奉多年的朱棣已经去世,郑和与朱高炽并没有多大关联,因此之前的上书还遭到了严厉斥责,可说是束手无策。因此,张越既然承揽下了此事,他顿时心中大喜,竟是站起身来冲对方深深一揖,口中称谢不迭。

既然有了这样的共识,两人少不得又商议了一阵。眼看已经快到了子时,郑和竟是亲自把张越送到了二门。等人一走,他便对身边的郑恩铭说:“把那个莽撞的家伙带过来!”

“爹,都这么晚了,要责罚要训斥等到明天也不迟。大过年的,您却几天都没休息好。”

“明天?明天万一他们闹腾出大乱子怎么办!”

郑和狠狠瞪了养子一眼,眼看郑恩铭百般无奈地下去照做,他方才抬头望了望乌云密布的天空。他在众人眼中已经是这辈子到了头的老家伙了,可是,既然机会摆在面前,他总得试一试搏一搏。否则,眼看辛辛苦苦绘制的那些海图从此束之高阁,眼看精壮的士卒就此蹉跎一生,眼看自己这最后几年就空掷在这大宅里,他怎么甘心?

出了郑府,被冷风一吹,张越立时感觉到脑袋有些昏昏沉沉,这才记起自己和袁方还喝了不少酒。好在这一趟路上总算是没遇到什么情形,安安稳稳地到了家门口。尽管已经过了三更天,但因为他没有回来,门房也一直有人守着,接了他之后就忙着让人往里头报信,又安顿马车,须臾,就只见不少屋子的烛火都亮了。

“只让人带信说要晚回来,也不说到哪儿去了,结果谁也没法睡觉!”

洗漱更衣,打发了其他人先去休息,见杜绾使劲揉了揉眼睛,一脸嗔怒埋怨的模样,张越不禁大大伸了个懒腰,随即才叹了口气说:“娘子大人可是错怪我了,我才知道,这正月初一简直是比什么时候都累,我这会儿脑袋都快胀破了!明儿个不准时起了,睡个懒觉吧!”

“睡什么懒觉,今天太子殿下让人送信来了,催讨你的东西!”杜绾见张越合眼就睡,忍不住砸了一句话下去。瞧见他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她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离京前他就捎话让你不要偷懒闲着,你不好好琢磨,这件事情可是对付不过去的。再说,两淮转运使王大人那位公子的事情你就真的不管……”

听到这层出不穷的事情,张越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能做的唯有深深叹一口气而已,能安慰自己的只有能者多劳这四个字。

京城锦衣卫衙门。

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但对于如今的朝廷来说,比起前朝,文武大臣几乎都没有换过,人事有变动的只是那些次一级的地方。然而,锦衣卫衙门却是从上到下大换血,连着几个月,这里的好几间屋子都是彻夜亮着灯,身穿鲜亮衣袍的人进进出出没个消停。

正月初一的这天晚上,校尉小旗总旗等等军官总算得了假,早早都回去了,但百户以上军官全都聚在了正房屋子里听指挥使王节分派事情。这里头没有一个是从前袁方手下用过的人物,但即便如此,他们对于这位新任主官没日没夜拖着大伙的举动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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