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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风流-第4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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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八字墙入正门,头前第一道照壁就是破烂不堪,上头的图案若不仔细看,几乎分辨不出来。公堂屋顶的瓦片亦是经过数次修补,四周的围墙丢砖少瓦不甚齐整。而由于一个多月前的那场厮杀,里里外外的墙头上甚至还能看到斑驳暗红血迹,竟是连粉刷都不曾。

把张越带进了还算是干净整洁的三堂,屏退了其余人,年过五十的澄迈知县就立刻跪下了。他那件已经洗得看不清本色的青色布直裰下摆搁在地上,瞧着根本不像是一县父母官,反而更像是没几个学生的穷塾师。

“大人,下官先是错将别有用心之辈当成是都司的军官容留在县衙,又错听他们的一面之词以县衙的名义邀一众黎人峒首去慈善寺,之后又险些让县衙遭劫,就连传出黎人蠢蠢欲动的消息之后,下官也无力弹压维持,乃至于惊动了大人亲来,下官罪该万死。”

早上在驿站初见的时候。张越就发现这位知县不但衣着朴素得过分了,而且还有些失魂落魄。这会儿见他长跪于地,他不禁眉头大皱,许久才淡淡地说:“虽说你有错失之过,也有无能之处,但本司此来不是为了兴师问罪。你起来吧,坐下说话。”

话虽如此,澄迈知县仍是过了好一会儿,这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官场上只以职阶论尊卑,不以长幼排序,他年龄比张越大一倍有余,可官职却和张越相差四品还有剩,按照礼制,相见便需跪拜,有事则跪禀,更何况他自忖待罪之身诚惶诚恐,双膝自然硬不起来。于是,此时张越虽叫了他起来,他仍只是半个屁股挨着椅子,眼睛时时刻刻偷瞅着张越的脸色。直到把这些日子澄迈县的情形如实禀报,他这才挪动着换了一个坐姿。

“本司之前在三十六峒定约的事,想必你已经从于侍御那里知道了。”见这位年纪一大把的知县连连点头,张越却顿了一顿,这才吩咐道,“你是流官知县,并不管抚黎之事,再说你既然从未安抚过黎人。这件事就不用管了。但三季稻和二季稻的事却不能拖延,如今已经错过了最佳种植的时候,但个中要旨你这个父母官需得心中有数,明年开始推行……”

对于已经提心吊胆一个多月的澄迈知县来说,此时张越说的每一句话都如同是天降甘霖,因此他听一句便点点头,恨不得把这些全都背下来。待到张越说完,他仍是一副恭聆训示的模样,直到看见这位大上司起身要走,他这才慌忙跳了起来,到了县衙大门口又叫来两个差役,打算张罗车马亲自去送。

“不用送了,你把县衙的事情料理好,这些礼数虚文不用费那么大功夫。”大步走到门口,张越突然停下,扭头看了看这位知县通身上下的打扮,目光最后落在了那根绣花腰带上,“还有,勤俭朴素虽说是好事,但倘若做得过了,效果却是适得其反。贵官家境殷实。穿几件好衣服,难道别人还会中伤你不成?当官清廉固然要紧,但才能也一样要紧!”

目送张越拂袖而去,某位知府的双腿不禁微微颤抖了起来。他家境殷实这一点就连本县的属官和百姓都不甚明了张越初来乍到,怎么会知道自己家里的情形?

上了马车出了巷子,等到了张布在此租住的小院,张越就换下了乌纱帽和公服,改穿了一件没有纹样的鸦青色布衫,戴了一顶高头布巾,只带了张布和琥珀两人出门。因隔壁就是丘家大院,不过一箭之地,三人自是安步当车地往那儿去。待到了丘家门前,早有在这里等候的两个乖巧子弟迎了上来,二话不说就把他们接了进去。

和破败不堪的县衙相比,丘家大院虽说在张越眼里也是多年的老房子,却没有多少衰败的气象。此时此刻前院最先迎上来的是三个人,除了他之前见过的丘国雍两鬓斑白脸上皱纹密布,其余两个瞧着是兄弟模样的人也是满脸老相。然而,一样是浆洗得发白的绸衫,穿在他们的身上却显出了几分当年风仪,因此走上前之后,见他们举手拜揖之后要跪,张越连忙出口阻止,等到了正房堂上,见两个丘家子弟都退了,他这才弯腰行了一礼。

丘国雍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大人,这如何敢当?”

“张家和丘家昔日乃是世交,三位乃是我的长辈。这是私礼。”张越行礼之后坦然坐下,这才说道,“只是朝廷法度在,纵使英国公也不好过于招摇,所以我此前只是让张布来探望各位,捎带了英国公托我带来的一些东西。至于此次的来意,想必各位也已经清楚了。顾兴祖胡作非为,闹了一场大风波,也使得丘氏失去了几个忠心耿耿的家人。但也由于这一遭,皇上念及了丘氏昔日忠良,所以总算是有了转圜。当初贬谪丘家的是太宗皇帝,因这是战败大罪,所以贬谪这一条自是难动。不过,丘家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广东买办田地产业。”

当初张布来借人,丘国雍不是没有犹豫过。毕竟,举家贬谪海南,那些家丁是家里仅剩的家底,这些年除了送钱往京城谋求脱罪,剩余的大头都砸在了他们的身上,同时还得防着地方官以为他们图谋不轨。然而,如今那把心一横的结局却换来了这句话,他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翻腾,竟是一下子站起身来。面北而跪重重磕了三个头。几乎是同一时间,他的两个兄弟也跟上前伏跪在地,磕头的同时更是泪流满面。

站在张越身边的琥珀自从进了丘家大院,就始终没抬过头。尽管如此,若不是她的脸用药水洗过,看上去蜡黄蜡黄,眼下只怕谁都会吃惊她那苍白的脸色。这会儿看到三个人扑倒在地,她更是觉得心里一揪,于是只能深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咬了咬舌尖,这才总算维持住了脸上的平静。就在这时候。她看到张越也站了起来,扭头瞧过来一眼,随即不露痕迹地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她这才真正镇定了一些,便回了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

好半晌,那三个不知道是叩拜君恩还是叩拜先父的老人方才彼此搀扶着站起身来。见张越已然起身,丘国雍就用袖子擦了擦老泪纵横的眼睛,朝着张越又是深深一揖:“举家凋零至此,一直都是苟延残喘度日,就连这澄迈县的差役皂隶上门,咱们都不敢怠慢。有了这天恩,这满门老少就总算能光明正大地出去了,家里也不用再偷偷摸摸地经营。这天高地厚之恩固然是圣上雨露,却也是张大人的周全。”

“不必谢我,若不是英国公也有在太后面前求情,此事断然不成。”

丘福当初是铁杆的汉王党,汉王之前谋逆,若是朱瞻基自个儿,恨屋及乌,丘家自然讨不了好。然而,张越向朱瞻基讨了情,张辅又向张太后婉转求了恩典,这不能放人回来做官,却总能放他们一些自由,这一点最终也得到了皇帝的首肯。毕竟,张辅此前请辞中军都督府都督,张越在广东又是有不少功劳,求这么一件事,自是不会驳了面子。

闻听此言,丘国雍三人又是千恩万谢,只差要说出民间百姓那般供长生牌位之类的话。于是,当张越约法三章,提醒他们务必限制商行数量、田地数目和佃农雇工的人数,不要过于招摇等等时,他们自是全都满口答应了下来。临到最后,丘国雍觑了觑张越的脸色,便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如此大事。咱们打算把全家子弟都召集起来祭宗祠,不知道……”

“正式的圣旨应该还在半路上,这是我早一步得到的口讯,所以你们要是准备正式祭宗祠,还是等到那时候再行礼。不过,丘家张家是多年世交,如果三位同意,我想去祭一祭丘老大人的墓。”

此时此刻,想到当年战败之后,父亲的尸骨零落草原再也找不到,除却在南京有一处衣冠冢之外,在这里又建了一处,丘国雍险些又掉下泪来。他深感张越的一番心意,连忙点头道:“此事自然使得,先父若是知道大人为他尽了如此心意,身在泉下必定也会高兴万分。只是祖坟在城外,大人身份尊贵,此事更不能惊动了外头,且让我们三个好好预备一下,明日出城祭拜如何?”

张越见多了贪得无厌得陇望蜀的人,刚刚说这话虽是本意,但也有试探丘氏是否会借着他祭拜一事做文章的心思,这时候对于丘国雍的态度自然满意。他此次为丘家求得了宽免,一来是还了当初丘福为张辅求爵的情分,二来便是为了替琥珀全了去祖坟上祭扫的心愿,至于借助丘家的五岳商行已经是最不要紧的因素了。毕竟,如今这方面已经有了最可靠的人。

什么盟友利害,什么主从下属,都比不上父子亲情更可靠。

“那好,我也不多留了,以免县衙那边又有什么事情来知会通报。我的住处你们也应该知道,办好了事情使人到那边知会一声。”

丘家墓园在澄迈县城东边,自从迁到这里之后,家里接连有人水土不服故世,再加上死在北国的丘福虽说在南京也设了衣冠冢,可如今背井离乡无法祭拜,这祖坟祭田就成了最最要紧的急务。于是,丘国雍这一辈那几个曾经勾心斗角没完没了的几个兄弟总算是齐心了一回,每房拿出了一笔钱,花大价钱找到了一块风水墓地,又买下了周围的八百亩地作为祭田。

这会儿张越拈香站在丘福的衣冠冢前,在他身后的琥珀和张布自然也随着他行礼祭拜。礼毕之后,他这才寂然退后,心里却是百感交集。洪武年初册封的勋贵几乎凋零殆尽,永乐年间册封的勋贵也已经少了好几个人。爵位能够世袭,却也能够剥夺,富贵权势亦然。哪怕丘福没有在那次北征中兵败殒命,在之后的夺嫡战中也未必能保全。两害相权,如今的结局是贬谪后得到宽免,若换成丘福能够保全到永乐末年,兴许丘氏反而会万劫不复。

“大人……”

听到耳畔的这声音,张越方才回过神,对出声提醒的丘国雍说:“我想在这儿看看走走,回头也好对英国公禀报,你们在墓园外头等候就是。”

尽管这要求有些蹊跷,但丘家上下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做人,丘国雍自然不会计较这些,于是便冲两个兄弟和跟来的几个心腹仆从做了个手势,众人一一退去。等到他们全部离开,张越方才吩咐张布去那边看着动静,然后就牵起了琥珀的手。

“走,去找找你爹娘的墓。”

丘家墓园都是夫妻合葬墓,丘国雍这一辈已经去世的只有三人,因此两人很快就找到了那块并不起眼的墓碑和那个不高的坟茔。大约是因为没有直系后人,坟前的青草已经长得老高,没有什么祭拜过的痕迹。见琥珀磕过头后痴痴呆呆地长跪在墓前,张越行礼之后,上前把之前摘下的香花绿草放在坟头,随即在她身边半跪了下来。

“如今你人到心到,便是对他们最好的安慰了,更何况你逢年过节也常常在家里祭供他们。逝者已矣,活着的人方才是最重要的。心愿既然全了,日后便抛开那些顾忌好好过日子,这样,你爹娘在下头才会高兴不是么?”

“嗯,我明白……”

使劲点了点头,琥珀仍是情不自禁地靠在了张越怀中,泪水完全糊住了眼睛,心里却是完完全全放松了下来。张越轻轻拍着她的背,目光扫过那字迹黯淡的墓碑,旋即哄道:“痴丫头,快别哭了,否则出去的时候被人瞧见成什么样子?”

见琥珀好容易才止住泪,又抬起了头,张越连忙掏出帕子在她的脸上擦了两下,见那黄色丝毫没有被泪水冲掉,倒也放了心。揽着她站起身,他又朝墓前深深一揖,这才扭头盯着她:“事情都办完了,咱们回家。”

听着这简简单单的回家两个字,琥珀只觉得心里盈满了难以名状的情绪,重重点了点头。在张越怀里回过头瞧了瞧那墓碑,她忍不住又轻轻诵念了一句。

“爹,娘,女儿走了!”

第十六卷 挽狂澜 第001章 双双得子

时值一年一度的端午节。广州府自然又是按照旧例在海珠岛对面的珠江上举办了赛龙舟。尽管去年好端端一场赛龙舟又是出现刺客又是有人落水,成了一场蹩脚的闹剧,但今年的赛龙舟却仍是规模盛大,参加的龙舟更是比去年陡增不少,达到了二十条。也就是这一段珠江河面异常宽敞,因此这么多的船齐集此处也不嫌拥挤。而为了这么一场盛会,各级官府无不是从上至下放了一日的假,平日里公务繁忙的布政司衙门就显得冷清了许多。

然而,在这样热闹的喜庆日子,后衙张家官廨的人却是无暇去海珠岛看热闹。这会儿张倬和张越父子一坐一立,谁也不说话,屋子里侍立的两个丫头也都是垂手不吭一声。门外清清楚楚地传来各种说话叫嚷,更是仿佛在原本就闷热的天气上加了一把火。

“都这么久了,怎么每次都非得折腾个没完……”

哇——

一声清脆的婴啼把张越的抱怨一下子截短了。几乎是一瞬间,张倬也站起身来,面上神情亦是为之一振。只一会儿,一个人就匆匆忙忙撞开了帘子,喜笑颜开地说:“恭喜少爷喜得贵子,恭喜老爷又添了一个孙子!如今母子平安,太太和少奶奶马上就把孩子带过来!”

尽管已经听到了孩子响亮的哭声,但这会儿母子平安的消息传来。父子俩总算是齐齐松了一口大气。然而,张越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对前来报信的那个小丫头说:“再去那边院子里问问彭家媳妇如何,这边都已经报喜了,那边怎么还没消息传来?”

见小丫头答应一声一溜烟去了,张越却仍是站在门口,张倬不禁安慰道:“别担心,稳婆都是早预备下最好的,人手也充足,再等一等就应该有喜讯了。你这么打发人去问,老彭指不定多紧张,他那个人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一想到两个先后怀孕的女人竟然会几乎在同一天生产,一家老少从今天一大清早紧张到了现在,张越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抬手随便一抹,就发现手心湿漉漉的全都是油汗。这时候,外头终于传来了几个熟悉的声音,紧跟着,前头的竹帘就被人高高打了起来。

打头的孙氏正拉着杜绾的手,脸上满是笑容。见屋子里的父子都瞧着自己,她连忙让身后抱着孩子的乳娘上前去,见张越抱过孩子细细瞅着,她就笑道:“到底是秋痕胎象稳定之后,外头家里就一直顺顺当当,她又是一直调养的好身体,这孩子落地便结实健壮,刚刚那个哭声几乎能吓死人。你们父子俩好好瞧瞧。先起个镇得住的小名。”

一听这镇得住三个字,又杜绾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张越不仅有些心虚。他起头就和杜绾开玩笑猜测过是儿子还是女儿,结果被杜绾好一番取笑,说是女孩儿按照他的想法必然省事了,直接叫四四就好,早有此心的他自是没法辩解。只如今既然不是女儿,他的懒主意自然用不上了,眉头自然是蹙得紧紧的。

倒不是他起不出好听的名字。须知起学名的事情有父亲在,他不好越俎代庖;而他起小名的功底在一儿一女身上显露无疑,至今常常被人拿来当谈笑之资。这次也是一样,刚刚在这儿等候的时候,早准备好的十几个小名被张倬批得体无完肤,这会儿他上哪儿找名字去?

“就叫端武吧。”

刚刚还狠狠教训了一通儿子的黔驴技穷,张倬便干脆把此事接了过去:“今天是端午,本就是毒虫出来作乱的时节,正要取了这个谐音压一压。再说,看他长得那么健壮,正合了一个武字。至于大名,回头我好好查查几本古书,看看有什么好字。毕竟之前没想着他竟是这么巧赶在端午节出来。那些字就不太合适了……”

“启禀老爷太太,少爷少奶奶!”

听得外头这一声扯开嗓门的声音,张越连忙示意人打起帘子。就只见外头一个年轻媳妇在门外台阶下头屈膝行了礼,笑呵呵地说:“彭大哥让小的禀告一声,说是托老爷太太少爷少奶奶的福,如今喜得贵子,母子平安。”

“阿弥陀佛!”

杜绾也没在意背后念佛的孙氏,忙对身旁的崔妈妈说:“赶紧让人去准备一份东西,到那边去道贺。看看是否缺了什么少了什么,若是有立刻打发人去补上或采办。”见崔妈妈点头之后要走,她突然又出声将其叫住,又添了一句,“这几天横竖没事,请彭师傅在家里好好陪着些媳妇,不用惦记外头的事!”

彭十三虽说对有没有儿女无所谓,但如今灵犀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他自然是喜不自胜,听闻不用他帮忙更是松了一口气。待收拾好一切,他就准备了两个沉甸甸的喜封子赏给稳婆。对于自己的儿子竟和张越的儿子同日出生,他也觉得颇为纳罕。灵犀晚生了几日,而秋痕则是早生了几日,这一来一往竟是凑在了端午节。

于是,晚上府衙官员摆宴贺端午节之后,张越又来找他喝小酒,两人坐在院子的大叔下头,看着空中那一弯月牙,不知不觉说起了旧事。

“老彭,还记得咱们头一次见面的情形吗?”

“怎么不记得!”

喝酒一来得有伴,二来得有心情。如今彭十三是两样都有,自然是越喝越兴起,渐渐得喝高了。此时此刻,他比划了一个手势,笑嘻嘻地说:“那时候你只有这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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