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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初愣愣地看着床榻上的一处，手上似乎还有他身上的余温，可那人却早就不见了踪影。
门“吱丫”地一声被推开了，杜若初下意识地心里燃起一丝期许，可进来的却不是那人，而是打了水进来的珞眉。杜若初的眼角顿时拉聋下来，早就没有了生气。
“教主，醒了？”珞眉自然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可她还是想平常一样笑着问道。
“他走了是不是？”杜若初面无表情地看着珞眉，可她的心里却异常紧张，他真的就那么迫不及待吗？
“嗯，殇三更离开的。”珞眉却知道，杜若初此时的心情肯定会很糟糕，可她却不愿意欺骗教主，或许教主能够看清楚殇的感情，对他们谁都好。
可是，“出去。”杜若初冷冷地看着珞眉，面上一片冷然之色，她的心揪疼揪疼的，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这一刻，杜若初还是心如刀割。
“教主，殇走的时候留下了一封信。”珞眉犹豫地从怀里掏出来一封信，正是殇离开的时候留下的。
“拿过来。”杜若初眼中一亮，目光直勾勾地落在珞眉手中的信物上。
第074章 开府仪之死
杜若初心里很忐忑地打开信件，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心里突然豁然开朗，面上终于带上了笑容。
杜若初很满足，虽然是一个无期限的承诺，可她可以这样等下去，杜若初纤细的指尖儿停留在娶你为妻，一生一世一双人。几个字上，留恋不舍。
“教主……”珞眉看着杜若初面上的笑容，知道她的心情不错，却不知道那张字条上到底是什么内容。只是，教主既然心情不错，那洗浴……
杜若初闻声，将手中的信笺折起来，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笑眯眯地看着珞眉，“端过来吧。”与之前的态度判若两样。
“……”珞眉看的有些发怔，自从殇来到落霞峰上，她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教主这样笑过。
虽然在殇还没有来落霞峰之前，教主脸上的笑容都是假的，可至少那个时候，教主活的洒脱自在。
“发什么呆，将水端过来。”杜若初却不似以往，见珞眉失职也没有丝毫责怪之意，还笑着提醒到。
“哦哦。”珞眉虽然心里惊讶，可毕竟也算是落霞峰上训练出来的，杜若初这样一唤，她稳了稳心神，赶紧端着盆儿走至杜若初面前，伺候她洗漱。
“教主，今日早膳摆在哪儿？”珞眉看着她今日这般开心，想了想，今日她可能会用早膳，这才问出来。
“摆在外厅吧。”
这边儿，杜若初心情愉悦，可大晟朝的养心殿内，气氛却骤然冷冽下来，空气中冷的凝固下来，冥铖看着吏部递上来的折子，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杨家公子？据他所知，杨家只有一个独子，品行端正，待人谦和，怎么会与这件案子有关呢？
“此事可有证人？”无论如何，杨家暂时还不能动，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太后的爪牙虎视眈眈，虽然冥铖已经默默地除去了很多，可太后这么多年在朝中的势力却也不小，他没有足够的把握一网打尽，只能放长线。可太后这些天有些太着急了，手竟然伸向杨家，杨家本来是他重用朝臣，偏偏这个时候，开府仪大人猝死，而这件事情还牵扯到杨家独子。
杨将军手握重权，是冥铖如今最得力的助手，这个时候若生出嫌隙，以杨将军的个性……
吏部尚书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回答着冥铖的问话，脑袋几乎低至地上，只是因为此时的御书房内太冷，而冰源正是坐在龙椅上的冥铖。“回皇上，杨家少爷的小厮可以作证。”
“什么？”竟然是杨帆的小厮，杨家人，这案子有些棘手。
冥铖蹙紧了眉头想了想，这件事情还需要查证，太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让杨家公子身旁伺候的小厮作证，按理说，杨家小厮是杨家人，而且，生在将门，看中的最是衷心二字。可这次竟然……
“此案没有这么简单，先将杨家小公子关押，另外，证人给朕看好了，若是在出了问题，朕唯你和易旋是问。”冥铖冷冷地看着底下跪着的人，若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话，那么关在刑部大牢，恐怕也是不安全。
“人关在刑部大牢最不安全，你们自己想办法避开那些有心人，人关的隐秘点儿才是。”冥铖的顾虑并非多余，刑部大牢到底不是铜墙铁壁，以太后在刑部插进去的人手，杨家公子关押的牢房恐怕在杨家公子踏进去的那一刻起就暴露了。到时候做点儿手脚非常容易。
被冥铖这样一说，吏部尚书竟然感觉冷汗簌簌地，心里有些沉重，这是太后与皇上的较量，所以，这种案子最难办理。早知道这案子便交给大理寺去办了，现今揽下来反倒是难事，却不知道到底是福是祸。
只是，皇上如今都已经交代下来了，他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是，皇上英名，老臣遵旨。”
“好了，你退下吧。”冥铖无心再多说。
“老臣告退。”
这件事情杨贵人却也听说了，外面杨将军亲自递来的家书，杨家毕竟只有这一独子，平时宠着惯着都来不及，何时竟然遭受牢狱之灾。
杨贵人平日里最为心疼这个弟弟，听了这件事也颇为着急，只是，如今她在深宫里，根本就没有任何法子见弟弟一面，也不知道如今它怎样了。
杨贵人心焚如火，可她一个不得宠的贵人去养心殿求见皇上显然是见不到的。如今，她的脑子里倒是出现了一个人选。
想着，杨贵人赶紧将家书焚了，向殿外喝了一声，“紫月？”
紫月匆匆忙忙地走进来，“小主，有什么吩咐？”
“给本宫梳妆，本宫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如今，只有木雪舒能够帮她，身为官家女子，她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拖的越久，杨帆就多一份危险。
“是，小主。”紫月在杨盼盼要求下，梳了一个简单却不失高雅的发髻，在她的鬓角插上了一支白玉梅花簪子。杨盼盼穿了一件粉白色的拖地宫装，搭了一条白了的宫绫在臂弯间，倒是多了一份淡雅。
收拾妥当，杨盼盼便迫不及待地出了院子，向落英宫的主殿走去。
“妹妹这么匆忙地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木雪舒此时正在陪小念泽用早膳。木雪舒还不知道杨家公子的事情，这会儿见到杨盼盼，却见她面色有些难看，眉间带了几分焦急。
“姐姐，求你救救嫔妾的弟弟。”杨盼盼说着直接跪在地上。
木雪舒一惊，却也没有马上唤她起来，木雪舒搁下手中的筷子，眯着眼睛看着跪着的杨贵人，“怎么回事儿？”
杨贵人想到弟弟如今在大牢里受苦心里就有些心酸，“昨夜臣妾的弟弟夜半收到友人的邀约，出门赴约却正遇上开府仪大人猝死，今日一早刑部和吏部到府上捕人，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嫔妾的弟弟，就连，就连府上伺候他的贴身小厮也出言指证是嫔妾弟弟所为。”说至此，杨盼盼眼圈微红，抬眸看向木雪舒，“娘娘，嫔妾弟弟虽然平时娇惯了些，可却也是个本分的人，他是万万不会杀人犯法的，嫔妾此次前来，就是恳请娘娘到皇上面前说说情，替杨家做主呀。”
听杨贵人哭哭啼啼地说完，木雪舒也明白了一二，杨家公子的品行如何，她不知晓，可如果杨贵人说的是真的，这件事也太巧了吧。
木雪舒并没有一口就应下来此事，“你怎么就这么确信本宫一定回帮你呢？一来，本宫可不识得你弟弟为何人。二来，这件事情如果真的如你所言，也不好办，本宫干嘛要趟这一趟浑水呢？”木雪舒若有所思地看着杨贵人惨白的小脸，淡漠地说道。
“若是娘娘此次帮嫔妾的弟弟走出牢狱，以后，娘娘所有任何需要，嫔妾定会义不容辞。”杨贵人嚅嗫了半天嘴唇，最终叹了一口气才道。
“如此看来， 倒也不错。”木雪舒自然知道就算是冥铖，也不可能轻易地判定案子。杨家公子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出事。
“好，既然如此本宫自然会帮你。”木雪舒自然也知道，身在这后宫之中，总得有几颗棋子，本来，她的计划中就有杨贵人这颗棋子。
“谢娘娘大恩，嫔妾定当唯娘娘马首是瞻。”杨贵人闻言大喜。
“那倒不用，本宫只是希望你能安安分分地在这后宫里就好，毕竟，本宫不想浪费时间在太多地女人身上。”木雪舒勾起唇角淡淡地说道，本来木雪舒只是随口说说，可杨贵人闻言却是大惊，木雪舒这话何意？难不成她从一开始就没有信任过她？“娘娘，嫔妾绝无争宠之心，请娘娘明鉴。”
“这样自然最好，若有一日，本宫发现你有狼子野心，休怪本宫不客气。”木雪舒索性就把话说明白，对于杨贵人，木雪舒总是留了一份心，毕竟，太聪明的女人，用起来还是有些不放心。
“是。”杨贵人怔怔地应了一声，低首静静地想着木雪舒说的话。
“好了，你弟弟的事情本宫会给皇上提提，你先下去吧。”木雪舒挥了挥手，佯装看不到她眼底的焦急，淡漠地说道。
“是，娘娘。”
杨贵人离开后，芜兰重新给木雪舒准备了一双筷子，“娘娘，可是为何会帮杨家公子，这件事情肯定与太后有关，娘娘插手的话……”芜兰却再没有说下去，然而木雪舒缺明白她的意思，“这件事情不仅仅跟太后有关系，与皇上也有关系，且不说杨将军是皇上的左右臂，如今杨将军手握重权，无论如何，这个时候皇上是不会让杨家公子出事。”木雪舒淡淡地说道，给小念泽碗里夹了菜，才又说道：“而杨家公子的秉性如何，本宫却也不知，只是听人说此人秉性倒也不错，虽然说话直了点儿，可也是世家公子，礼仪规矩还是懂得，况且，开府仪与木家无怨无仇，杨小公子根本就没有动机杀人，恐怕此事背后之人想借刀杀人，挑拨皇上与杨家的关系。”木雪舒分析地头头是道，芜兰也是聪明人，挺木雪舒这样一说，仔细想想，但也是这么个理。
第075章 御书房之情
然而，就在杨贵人在红舞轩坐立不安的时候，门儿却被紫月推开了，“小主，听说贵妃娘娘刚刚动身去了养心殿。”
闻言，杨贵人却松了一口气，这个宫里唯一能够跟皇上说得上话的也只有木雪舒一人了。
杨贵人不禁又想起木雪舒之前说的话，不禁打了个寒颤，若是真有那么一日，她相信木雪舒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冥铖坐在御书房内，拧紧了眉头，这件事情虽然知道是太后所为，可却没有证据。如今只能从杨家公子的小厮身上下手。冥铖正想着，李公公笑眯眯地推门进来了，“皇上，贵妃娘娘过来了。”
“她？”冥铖算算日子，已经好久都没有见过木雪舒可，这段日子因为两人之间有些刻意的疏远，所以二人无形之间有种淡漠的距离。
“让她进来吧。”其实木雪舒的来意，冥铖想想也就明白了。毕竟二人之间虽然有矛盾，可木雪舒那边的动作他还是知道的。
“是，皇上。”李公公说着便躬身退下，不一会儿，木雪舒便推门进来了，手里提了饭盒，自从她进来的那一刻起，冥铖的目光就不自觉地落在她手中的饭盒上面，木雪舒已经好久没有为他准备过吃食了。
冥铖记起三年前，她总会想着法子给自己准备很多吃食，各种各样的都是她亲手做的。那个时候他觉得其实自己挺喜欢和她在一起过着那样简简单单的平常人家的生活，只是，那个时候他总是自己欺骗自己，或者是仇恨蒙蔽了双眼，刻意将心里的那份朦朦胧胧的感情放置在心里的最深处，失去之后，才能明白有些失去的东西其实才是最为珍贵的。可惜，明白这些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在冥铖的思绪千回百转间，木雪舒冷冷清清的声音在御书房响起，“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冥铖颔首，起身走至她的身旁，亲自将她扶起来，这样的动作他已经做了好多次了，似乎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已经习惯了亲自扶起她，两人携手走至座位处落座。
“今日怎么得空过来了？”冥铖和木雪舒两人都落了座，冥铖顺手收起桌上还未批阅完的折子，淡淡地问道。
木雪舒将食盒打开，取出来六碟子精致的糕点来，摆在冥铖的面前，嘴角也淡淡地勾起了一抹笑容，“臣妾闲来无事，总院子里的兰花做了一些糕点，想着皇上才用完午膳，这个时候吃点茶点也是好的。”木雪舒掩去眼中的讽刺，她何时竟然也会为了目的，这样虚情假意。
冥铖看着木雪舒的容颜半晌，明明知道她不是单纯地来给他送糕点的，可听到她这样说，冥铖还是情愿麻痹自己，“看着倒是挺精致的。”冥铖拿了一块儿，淡淡地说道。轻轻地抿了一口，很熟悉的味道，就像是三年前的味道，有种家的感觉。冥铖不禁有些怀念过去，那个时候他也喜欢这种味道，那个时候他还发现，这种味道就像是母妃仙逝前做的糕点一样，很简单，却非常好吃，不仅仅是糕点原有的味道，还有……幸福。
可惜，如今的糕点，不仅仅有这两种味道，它还参杂了一些其他的味道。
木雪舒看着他咬了一口，再也没有动了，不禁有些怀疑地问道，“皇上，可是臣妾做的不好吃？”说着，木雪琪从盘子里取了一块儿，亲自尝了一口，感觉还不错呀。
“很好吃，只是，却多了一种很奇怪的味道。”冥铖看着她的模样，心虽然变了，可有些习惯性的动作却一直都没有改变，就像现在的她。
“奇怪的味道？”木雪舒很郁闷，她怎么没有觉得。
“没什么。”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冥铖突然就有了食欲，拿了一块儿糕点优雅地咬了一口。
“朕知道你来的目的，”看着木雪舒欲言又止的模样，冥铖垂下眼帘淡淡地说道。“只是，这件事情有些麻烦。”
“麻烦？”木雪舒蹙了蹙柳眉，虽然她知道这件事情可能是太后所为，对于冥铖来说，他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
冥铖若是失去杨家的支持，那得利的还是薛家。
“背后的人做的太干净了，而且，这件事情大街小巷都知晓了，对于这样关押，有些百姓闹事儿不说，连带着杨家都……”
冥铖没有说下去，木雪舒也知道，这件事情看来比想象中的大。至于将这件事情闹大之人，恐怕另有其人。
“皇上，这闹事之人，恐怕不是太后所为。”木雪舒低眉淡淡地说道，她不该掺合朝堂之事，只是这件事情，她不得不管。
“哼，另有其人，恐怕和太后闹事效果一样。”冥铖闻言却冷哼一声，这坐守渔翁之利之人……
“皇上，难道皇上知晓此人？”木雪舒大惊，听冥铖的口气，此人恐怕和太后是熟人。只是，若是薛家人这样做，根本就捞不着什么好处，况且，以太后的行事风格，根本就不可能做这样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如今虽然藩王势力逐渐被削弱，可若是太后与皇上斗起来，这大晟朝的江山恐怕就落在旁人手里，这道理木雪舒懂，太后肯定也懂。
“陪朕下一盘棋吧。”冥铖却没有回答木雪舒的问题，转移了话题。
木雪舒自然也看的出冥铖不愿意说，点点头应了。
冥铖见状，唤来李公公取了棋盘摆在冥铖与木雪舒面前，两人相对而坐，冥铖黑子，木雪舒执白子，两人开始在棋盘上较量。
李公公见状，唤了伺候的宫女为两人添置了茶水，便挥退了御书房内伺候的下人，只留了自己在一旁听候二人使唤。难得两人相处的这么和谐，李公公瞧着也高兴。
二人都静静地下棋，谁也没有说话，御书房内一时间只能听见棋子落下的声音。
李公公在一旁一直笑眯眯地伺候着，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李公公向二人的方向看去，冥铖与木雪舒正入神呢，李公公赶紧弓腰走至门前，打开门是小顺子，李公公白了一眼向里间伸长了脑袋探头的小顺子，笑着打了他的额头一下，“你这泼皮，真不懂规矩，皇上与娘娘正在下棋，你敲门可有什么事情？”李公公说话间已经从御书房里出来，将御书房的门带上。
小顺子闻言，笑嘻嘻地缩了缩脑袋，“师傅，我这不是瞧着天色不早了，只是想问问皇上和娘娘在哪儿用膳。”
“天色确实不早了，你去叫御膳房备膳，今日就送到御书房就行了，另外，派人去把太子殿下接了过来。”李公公抬头看了看天，竟然不知不觉中，太阳已经落山了。
“唉，好赖。”小顺子欢快地应了一声，师傅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看来皇上心情不错，皇上心情不错，他们也就心情好了，毕竟伺候阴晴不定的皇上，小顺子想想都打了一个哆嗦。
“小心嘴巴咧开，快去吧。”李公公笑骂了一句，便对小顺子吩咐道。
“唉，师傅，我这就去安排。”小顺子说着就领了一大帮子人离开了，李公公看了一眼御书房的门，嘴角也带了一丝笑容。
直到晚膳备好了，李公公才将两人从棋盘中唤出来。两人才惊觉他们已经下了两个时辰了。
“父皇，母妃。”这个时候木雪舒才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