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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刘备错愕地望了眼江哲,诧异说道,“司徒从何得知此事?”
废话!我知道的不一定比你少!江哲微微笑了笑。
“确实如司徒所言!”刘备沉声说道,“备乃是中山靖王之后,汉景先祖阁下玄孙,只是传至备先父一辈,早已家道中落,不得已,备唯有贩席以哺亲母,还望司徒勿要见笑!”
我渐渐有些明白刘备为何能人心了!江哲心中暗叹一声,凝声赞道,“玄德如此至孝乃是善举,哲岂会见笑?孰不闻英雄不问出身,就算是高祖亦是……额,哲失言!”
“备岂能与高祖相提并论?司徒错誉矣!”刘备虽是听了江哲的话,心中无比的欣慰与欣喜,但是嘴上总不好这样说吧?
你倒我真是失言?江哲心中暗暗发笑,方才他仔仔细细盯着刘备神色,直至将他比之汉高祖刘邦,刘备眼神中仅仅有些喜色,除开这个,别的一概全无。
暗暗松了口气的江哲望了旁边一眼,见夏侯惇与张飞早就在那举坛开喝,笑着说道,“你二人光顾着自己痛快,岂是将我等忘却于脑后?”
夏侯惇本是席地而坐,闻言急忙起身,举起一坛酒便走到江哲面前,拍开上面的封盖,哂笑说道,“先生勿恼,末将非是忘却先生,乃是光顾着教训那厮,忘却……额,也不是……”
望着挠头不已的夏侯惇,江哲摇头笑笑,正欲倒酒却见刘备用手一遮,转身对张飞说道,“翼德,非是看在司徒面上,我本是不欲让你饮酒,如此,你还不来敬司徒一杯?”
久坐不语的关羽亦抚须面露微笑之色。
“竟是如此?”张飞一拍脑袋,刚刚与夏侯惇拼了一坛,让他起身时晃了一晃,引得夏侯惇在旁嘲讽取笑不已。
“你休笑,我等还未拼个高下!”张飞朝夏侯惇哼了一声,走到江哲面前为江哲倒满一杯,沉声说道,“你虽是脸白,不过是个好人,想来也是个好官,方才老张有多得罪,勿怪!”
你这个逻辑有些牵强啊……江哲苦笑一声,对张飞说道,“若是张将军与我同饮一杯,哲便不怪罪!”
“如此甚好!”张飞眼睛一亮,从旁边举起一坛,对着嘴便喝,足足数息才方才,喘息说道,“如此够一杯了吧?”
十杯都有了……江哲摇摇头,举杯朝众人一礼,随即掩杯饮下,再复将空杯面朝张,笑道,“如何?”
“痛快!”张飞豪爽说道,“你与老张此前遇到的那些白脸书生不一般,扭扭捏捏,如何是大丈夫所为……”
“咳!”见张飞越说越不对,刘备咳嗽一声,甚是尴尬地说道,“翼德,你去陪夏侯将军喝酒去吧……”
“哦!”对于兄长的话,张飞不敢不听,挑衅地望了一眼夏侯惇,冷笑说道,“可能复饮?”
见江哲不怪罪,夏侯惇亦不甘示弱,冷声说道,“便是饮至天明又有何妨?”
“甚好!”张飞大笑一声,继续与夏侯惇在大帐门边席地拼酒。
帮江哲倒了一杯,刘备又将自己与二弟关羽的酒碗亦倒满,随即很是歉意地对江哲说道,“司徒,备之义弟多有冒犯,还请司徒见谅!”
“非也!”江哲微笑着望着与夏侯惇拼酒中的张飞一眼,点头说道,“翼德将军乃豪爽之人,前番误会盖因天性使然,哲又岂会怪罪?”
“司徒海量,备甚是钦佩!”
“不敢!”江哲摆摆手,晃了晃碗中之酒,轻声说道,“既然玄德既欲报效国家,此前便有一条明路……”
“明路?”刘备错愕一下,放下手中酒碗,抱拳凝声说道,“还请司徒明言!”
江哲望了一眼刘备,一口将碗中美酒饮尽,淡淡说道,“如今大将军曹孟德广招天下有识之士,共扶汉室,匡扶社稷,若是玄德有心,哲可代为引荐……”
“曹公?”刘备喃喃念叨一句,眉头一皱,有些沉闷地喝下一碗,苦笑说道,“备与曹公素无交往,早先曹公讨伐徐州之时备还与他为敌,更何况……”
“更何况玄德好友乃是被大将军曹孟德所诛!”江哲翻了翻眼皮,替刘备将他未曾说完的话补上。
“是否如此?”
“……”刘备脸上表情变换万千,终是咬牙说道,“恕备直言,曹公乃大汉栋梁,朝中柱石,备本欲投之,只是近日每每思及公孙兄长,心中甚愧……”
“为何愧疚?”江哲淡淡说道。
诧异地望了江哲一眼,刘备错愕说道,“公孙兄长待备如亲弟,关怀备至,备亦视他如兄长,司徒此言,大为不妥!”
“有和不妥?”江哲望着刘备,冷冷说道,“哲倒是要言,公孙瓒罪该万死!”
“司徒?”刘备猛地坐起,指着江哲神色变幻万千。
恩,现在的刘备应该还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枭雄。江哲暗暗说了一句。
“兄长!”关羽见刘备面有怒色,望了一眼江哲,急忙劝说道,“兄长勿恼,且听听司徒说法,想来司徒自不会信口开河……”
“……唔!”刘备点了点头,再复坐下,抱拳沉声说道,“如此便请司徒之言公孙……公孙瓒罪该万死之由!”语气有些冲,显然刘备心中此刻充满着怒气。
无视刘备直视的眼神,江哲自斟自饮,淡淡说道,“公孙瓒久据幽北,不尊皇命,目无天子,乃是不忠,该死!贪图冀州钱粮土地,与……与人合谋,以至于冀州刺史韩馥身陨,攻伐同僚,可属不仁?该死!不思治下百姓疾苦,妄动兵戈,以至于生灵涂单,岂非不义呼?该死!勾结黑山黄巾,合谋大汉官员,亲者痛,仇者快,为祸大汉,如此岂能面对其列祖列宗?不孝之论哲亦无有言错吧?该死!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岂非是罪该万死?”
“这……”刘备心中震惊,喃喃说道,“这……公孙兄长是有些考虑不当之处,只是……然他久拒蛮胡与关外,亦是有大功与社稷,当时罪不至死……”
“有功便可居功自傲,不思皇命?如此天下岂不是大乱?”江哲言语咄咄,复言说道,“你言公孙瓒不该死,那何人该死?因其轻挑战事而损的将士?枉死于冀、幽两地的百姓?恩?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国家国家,无国则无家,那么无有天下千千万万百姓之家,又何来大汉?”
刘备被江哲说得额头说了一层冷汗,有些失神地望着面前的酒碗,神不守舍。
你说的不错,公孙瓒是罪不至死,但是他却不得不死!天下间少一名诸侯,百姓便多一份生机,哲不为一己之私利,自问心中不愧!
就算是你,日后蜀汉皇帝刘备、刘玄德,哲也一般对待!若是你有野心割据天下,那么哲必然杀你!
淡淡地望了一眼刘备,江哲独自喝酒。
关羽好似心有些明悟,暗暗点头。
而张飞与夏侯惇自然也听到了这番话,但是他们也知,这事他们插不上嘴……
“备明白了!”刘备长叹一声,起身拱手一记大礼,对江哲说道,“非是司徒,备还迷茫不解,敢问司徒,备当是如何做才不致愧对天子、愧对天下、愧对百姓?”
江哲微微一笑,取酒将刘备的酒碗倒满,淡淡说道,“哲仍是那番话,若是玄德有意,哲代为引荐大将军,如此玄德又何愁壮志不愁?”
刘备深吸一口气,举起酒碗,沉声说道,“如此,便有劳司徒了……”
“玄德哪里的话!”江哲微笑说道,“皆是为大汉效力罢了,请!云长,一同饮!”
“诺!”关羽亦举起酒杯。
“干!”江哲轻笑说了一句,掩杯一饮而饮。
刘备、关羽亦如此,三人相视畅笑。
“对了!”江哲好似忽然想起一事,对刘备说道,“来日遇到大将军我便替你引荐,想来玄德学识不凡,必受曹公重用,日后同哲一般为属臣,同为大汉效力……对了,其实曹公曾数次提及玄德,若是玄德拜他为主公,曹公亦倍感欣慰!”
“不想曹公如此宽宏大量……”刘备叹息说道,“备愧甚!备必定会鞠躬汉室,不忘曹公恩义!”
“非是曹公,玄德当同哲一般,呼之为主公才是!”
“哦,是是,是主公!”刘备面上颇有喜色,举杯说道,“为谢司徒知遇之恩,备再敬司徒一杯!”
“呵呵,同饮同饮!”江哲的嘴角慢慢挂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刘玄德,别怪哲算计你……不给你一个‘紧箍咒’,我心中也是不安啊……
若是你好好得为官,日后自然是官运亨通;但若是你背主离去,别怪我拿此事做文章……
不是为哲私利,勿要怪我……
刘玄德!抱歉!
第二百三十七章 沂都破陈纪!
“先生何以如此看重那刘备?”夏侯惇疑惑问道。
“哦?”江哲好笑地望了一眼夏侯惇,微笑说道,“你与那张飞拼酒,竟还有在意此事?”
夏侯惇挠挠头,古怪说道,“惇非是愚笨之人,虽不知道先生此举有何深意,但感觉先生不会无故如此,想来那刘备必有非常人之处!”
“善!日后元让为帅,我当无虑矣!”望着夏侯惇澄清的眼神,江哲自是明白他不曾喝醉,微笑说道,“刘备此人,不可小觑,恩,其三人卧榻之所可已安置?”
“我已命我近卫将其三人妥善安置,让其暂宿营中……为保营中虚实,我加派了人手……”
“好!”江哲点头,起身说道,“夜深了,你且暂去安歇,孟德正与袁术战于下邳,袁术兵力远多于孟德,我等当尽早赶至,助孟德一臂之力!”
“先生所言极是!”夏侯惇一抱拳,随即有些犹豫地说道,“听闻先生说要带刘备三人同去?”
江哲微微一笑说道,“我且将此三人暂且编入你之麾下,恩,此三人能力不凡,休要小觑!”
“诺!”夏侯惇应命说道,“如此,先生好生歇息,末将告退!”
“元让也去歇息吧,哦,对了,此去徐州路上,大小事务皆有你来处置,若你有事不决,可来问我,恩……若是问的是哲早先便说过的,那么……呵呵!”
夏侯惇先是心中一喜,随即便是一惊,感觉后背有些凉飕飕的,讪讪说道,“先生之言,惇不敢忘却,先生且歇息,末将告退!”说完便正与拔脚离开,却被江哲喊住。
“此正是你之帅帐,你且欲往何处?”江哲啼笑皆非地摇摇头,起身望了一眼尴尬不已的夏侯惇,轻声说道,“安心,此次乃是你首次为帅,关键之处,哲必然会出言提醒,然,仅此一次!好了,我走了!”
“恭送先生!”
“行了,我自去便可!”江哲走到大帐门处,回头说道,“你还是在心中想想日后对阵,如何排兵布阵,免得到时手忙脚乱的……”说完,江哲撩起门处帐布便走了出去。
只留下有些神色不定的夏侯惇,只见他在帐中踱了几步,犹豫说道,“恩,先生所言极是,我既为帅,当不好事事再劳烦先生,若是如此还要我这大帅何用?恩,再翻翻兵书,省得临战忘却……便这么办!”
如此,夏侯惇竟是捧着《武韬》看了一宿……
回到了自己小帐的江哲刚刚想解衣歇息,便听到了身后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想了想头也不回地唤道,“恩……昭姬?”
“咦?”来的果然是蔡琰,只见她捧着一只茶盏,诧异地望着江哲说道,“夫君怎得知晓是妾身?莫非也是同姐姐一般……”
“呵呵!”江哲转过身去,笑着说道,“笨呀!能不经通报便进来的只有你们!”
只有在独自面对江哲的时候,蔡琰才会露出一些小女儿之态,只见她咬着嘴唇嗔道,“那为何夫君单单唤妾身之命呢?若是姐姐亦或是妹妹进来,夫君岂不是唤错、闹出笑话!”
“嘿!”江哲好笑地摇摇头,对蔡琰招招手,“笨!秀儿如今已有身孕,想来早早安歇了,至于那丫头嘛,若是进来岂会不呼我名?唯有你乖巧……额,这是什么?”江哲好奇地指着蔡琰手中的茶盏。
“妾身方才听到此帐有声,心知是夫君归来,特意为夫君准备的一盏茶,让夫君醒酒解乏……”
“嘿嘿,多谢夫人了……”江哲笑嘻嘻地接过蔡琰手中的茶盏放在一旁,将她揽入怀中。
“夫君欺负妾身……”被江哲抱着的蔡琰面色羞红,手指紧紧揽着其夫脖颈,又带羞地望了他一眼,随即将头埋入他怀中。
“方才我去见刘备了!”若不是此处乃是军营,江哲正想……咳!
“刘备!”蔡琰抬起头,好奇地望着江哲说道,“居何职?”
“咦?昭姬怎得如此问?”
蔡琰这才发觉自己问得不妥,再看江哲时却发现他面上偷笑,娇嗔一声,握起粉嫩的拳头轻轻敲在江哲胸口,嗔道,“夫君勿要再取笑妾身了,妾身只是疑惑,若是要见此人,大可将其唤入营中,为何夫君要出营相接,是故有此一问……”
“如今的刘备嘛……小官罢了!”江哲握着蔡琰的粉拳,淡淡说道。
“咦?”不顾自己的手还被江哲握着,蔡琰疑惑说道,“如今?莫非此人往日……不是!莫非此人亦非常人?”
“你如何得知?”正在捏着蔡琰小手的江哲愕然问道。
“这有何难?”蔡琰又羞又喜地望着自己的手,轻声说道,“夫君生性淡泊,想来那刘备唯有身具非常人之才,夫君才会如此重视!”
“聪明!”江哲赞了一句,随即叹息说道,“此人如今仅为一小官,然日后无可限量……只是……”想了想,江哲犹豫问道,“昭姬,我问你,若是明知一人日后会做某些事,那么现在,我是不是当有所限制,亦或是先……”
聪明如蔡琰自然明白江哲没说的下半句是指什么,小手掩嘴,面上惊色一闪而逝,随即犹豫说道,“夫君指着的是为恶么?”
“倒不是恶事,只是……若是不发生,这个天下会更加安定……”
蔡琰越听神情越凝重,凝声说道,“此人可是会对夫君不利?”
“那倒不……昭姬你想到哪去了,我与他无冤无仇,他岂会害我?”
呼!只要非是对夫君不利便好……蔡琰暗暗松了口气,轻笑着说道,“既然那人做的不是恶事,况且现今又不曾做得,若是无故……那般的话,恐对夫君名望不利,不若加以制衡,再观后效,若是其有丝毫不妥,再为……”
“昭姬所言与为夫所虑大为相似!”江哲颔首说道,“既然如此,便看他一段时日吧!”
蔡琰犹豫良久,弱弱问道,“夫君口中那人……指的可是那刘备?”
江哲笑笑,也不说是与不是,只是笑着抚着蔡琰秀发说道,“夜深了,且去安歇吧,明日还要赶路,别累着了!”
“恩!”蔡琰心中明悟,乖巧地应了一声,盈盈起身说道,“夫君可莫要忘却……”她指指被江哲放在一旁茶盏。
“好!去吧!”江哲起身,将蔡琰送至旁边的大帐,只见大帐中灯火已是灭了,想来秀儿与糜贞二女已是歇息了。
见蔡琰进帐,江哲方才轻声叹道,“蔡家之女,果然聪慧如斯……”说完正欲离开,却听得帐内蔡琰轻轻说道,“如今妾身已非是蔡家之女,乃是夫君之妻,江家之媳也……”
“呵呵!”江哲楞了楞,笑着说道,“我知我知,昭姬早些歇息吧!”
“恩!”
刘玄德啊刘玄德,希望你勿要同历史中那样才好……若是在你还无野心之时杀你,对你太屈……好自为之!
望了眼漫天星斗,江哲一甩衣袖,大步走入小帐之中。
次日,夏侯惇一脸困意地指挥将士拔营奔走徐州,趁着这段时间,刘备令关羽张飞二人去小沛引来一千士卒,江哲将其自编一军,仍由刘备掌管,只是挂名在夏侯惇名下。
因夏侯惇征东将军的名号摆在这里,就算是张飞也不曾有意见,话说昨日那两人竟是将那二十坛酒尽数喝完,若不是江哲喝止,他们还欲再喝下去。
不过二十坛酒也算物有所值,夏侯惇与张飞对对方好似和善了一些……仅仅一些……
建安元年六月末,因沂都为袁术部将陈纪所破,于是夏侯惇便引兵攻沂都。
此次战事,皆是夏侯惇发号施令,江哲不曾插嘴半句。
夏侯惇先是令赵云引三千军前去沂都城外搦战,那陈纪自持骁勇,竟是出兵来迎。
赵云何等人物?早先曹操麾下四员大将也拦他不下,岂会在意陈纪?
仅仅用了三五分力,仅仅过了数回合,陈纪就险些被赵云一枪戳死,心惊胆战之际竟是尽遣麾下偏将严正、蒋颌、李裕、陶宝、梁潭,五将合战赵云一人!
六人六马战作一团,兵器交击之声此起彼伏,声声不绝。
夏侯惇见此大怒,正与遣李通过去助赵云一臂之力,却懵然见到了江哲嘴角的那一丝笑意,心中一动,静观其变,心中更是对江哲如此信任赵云有些诧异。
果然不出夏侯惇所料,只见被敌方五将团团围住的赵云竟是越战越勇,三两下便将梁潭杀死,数千曹军大喝一声,士气为之大振。
“好武艺!”夏侯惇见赵云以一敌五却也不落于下风,直看得心中很是钦佩,忙下令士卒击鼓为赵云助威。
隆隆鼓声之中,赵云枪似游龙,隐隐罩住四将身上紧要之处,匪夷所思的是,也不见他招式如何巧妙,但就是死死压制对方四将,不管那四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