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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冥摆摆手,“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谁让咱们都姓玄,谁让大顺的祖宗留下规矩,兵权必须掌握在自家人的手中。以至于平南将军当年虽说也驻守着南界,可实际上那些兵马却还是听命于皇权的,就连兵符都握在老头子手里。”他一边说一边苦笑,“殊不知,臣子造反几百年都难得一遇,可皇子夺嫡却是随时随刻都在上演着。”
六皇子依然觉得过意不去,“可也不能总是你。”
玄天冥失笑,“我不去难道你去啊?算了六哥,还是等我打下来宗隋,你在那边多建几处学堂,让宗隋人多学学咱们大顺的书本才好。”
六皇子亦笑了起来,无奈地看着这个九弟,也不知道是那夫妻俩相处久了还是怎么着,总觉得玄天冥跟凤羽珩二人越来越像,神情像,说话的方式像,就连那股子傲气与洒脱都像。真是让他羡慕不已。
这二人说着今后的打算,七皇子玄天华却一直都没有插言。按说玄天冥主动请缨去打仗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早该习惯才是,可却不知为何,这一回他却总觉得并不乐观,甚至一提起宗隋来就莫名地心颤。
这种感觉于玄天华来说特别陌生,是一种强烈的危机感突袭而来的结果。他以前从来也没有感受过这种危机,不管是北界还是东界,他从来没为这个战神弟弟担心过,哪怕当年玄天冥伤了腿和脸从西北归来,他也没有如今这种恐惧。
若仙之人生出恐惧,那是极其可怕之事,强烈的预感告诉玄天华,此次宗隋之战,怕是要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甚至那事情坏到他们无力承担,要折损极大的元气。
直觉告诉他,必须劝玄天冥放弃此行,可他不知该怎么劝,总不能说是自己的直觉,那小子不会听。于是玄天华想了想,道:“宗隋与千周和古蜀都不同,它是四国中最大的一个国家,也是最富饶的一个国家。因为国富,所以民强,百姓对于国家的忠诚度也相对更高。为了保护自己的国家不被外敌入侵,不说全民皆兵也差不太多,我们早知宗隋那边拥有铁精,铁精制成的兵器每家每户都有,一旦发生战事,所有宗隋百姓都可以瞬间化身为将士加入战斗。再者,我们的新钢虽说能断铁精,可也不如断平常铁器那般容易,这些无形之中都会给战事带来极大的困难。更何况,宗隋人口密集,不像大漠里也不像千周冰国那样地广人稀。大顺攻城不可能不照顾普通百姓,你手中虽有制胜天雷,怕是在宗隋也轻易用不得的。”
玄天华的分析十分全面,将东边的情况一一道来,把一个个困难的事实摆在面前。事实上,他是希望玄天冥能够放弃出战的,这场战役若非打不可,那么,他愿意代替其出战。
然而,这些问题玄天华懂,玄天冥也明白,他又是一个十分执拗之人,他所决定之事任谁也改变不了。玄天冥说:“事情已出,总是要解决,再大的困难也总得淌过去。”他罢,又看了看玄天华,说出了一番只有他二人能够懂的话来:“七哥,就让我最后再为大顺做点什么吧!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责任,我不为大顺再多尽一份责,将来有一天……会后悔。”
话说至此,玄天华还能说什么?他只深皱着眉看着自己手中的茶盏,思绪却已不知飘向何处。半晌,只听六皇子玄天风又道:“既然冥儿执意要去,那就多带些兵马,最少五十万,宗隋可以拿不下来,但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吗?”
玄天冥点了点头,没有推却。宗隋是大国,五十万兵马一点都不夸张,甚至有可能不够。但大顺总是要多留些人,以防另有突变。
朝廷这头不消停,宫外也没安生到哪去,五皇子还在没日没夜地找小宝,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香,头发也不好好梳了,胡子更是几天都没刮,整个儿人邋遢得就像是个乞丐。可这一切都抵不过他心里的自责,他没看好小宝,弄丢了那孩子,眼瞅着这么多天过去了,希望一点点的流失,他有的时候甚至都在想,活要见人,死,也总要见尸吧!
而凤粉黛,则整日把自己关在水晶院儿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冬樱几次跟她说起五皇子那边的情况,她眉心有隐隐的波动,最终却还是不闻不问。以至于冬樱有的时候真觉得自家小姐的心肠太狠了,五皇子那样好的人,怎么可以被这样子对待?她甚至有冲动把实情说出去,可她也太了解粉黛的脾气,一旦她说了,自己便再没有活路可走。
一直住在淳王府的想容近日也总觉得心慌,京里发生了什么事她不知道,可她看得出七皇子最近很忙,忙得经常夜里都要出门。除去七皇子忙,她的二姐姐和二姐夫也同样的忙,两人有的时候来看云妃,都是匆匆的来匆匆的去,面上神色也不是很好,跟她也说不上几句话。她心头存了疑惑,却又不知该跟谁去问。
云妃把想容这个心态总结为“订婚之前的恐惧症”,她跟想容说:“咱们赶在月夕前半月动身,往济安郡去,眼下算算,也就还有半个月光景了,你不如常到街上去转转,看看有什么想买的就买回来。我出门也不方便,你全当替我去逛的,好不好?”
想容知道云妃也是为她着想,可她就是不想出去。留在淳王府里会觉得很踏实安心,一旦出去了,心里会更发慌,就连昨日她送她二姐姐出门,往府门外迈了才两三步,安全感就莫明地流失了,直到又跨回府门才好起来。
见她不想去,云妃又再劝,可还没等劝上两句呢,就有下人来报说:“夫人,三小姐,凤四小姐到访,说是想邀三小姐出去逛逛。”
二人一愣,凤四小姐?凤粉黛?她来干什么?
云妃皱着眉问:“不是说那个凤粉黛跟你们不亲么?怎的突然又来找你逛街?”
想容想了想,道:“前些日子在围场那边,我与她睡在一个帐里,也说起小时候的一些事情,想来亲近了不少。她一个人也闷得慌,我且陪她转转吧!”
云妃没再说什么,毕竟是两姐妹,能出去转转也好。于是摆摆手打发了想容,自己则绕到后院儿去逗那白老虎玩。
想容见到粉黛时,粉黛正冷着脸站在府门口,有下人请她到阴凉的地方坐一坐,或者直接到正厅,都被个粉黛拒绝了,只说等到想容就会离开,不费那个劲。
想容赶紧上前,还不等开口说话,粉黛一把就拉住了她的胳膊,皮笑肉不笑地说:“三姐姐,咱们好久都没有一起逛逛街了,近日我在府中也闷得慌,不如一起出去走走。”说完,也不等想容有什么反应,拉起人就往外走。
想容稀里糊涂地被拉上街,也没坐马车,就步行着,走得还挺快,身后山茶和冬樱两个丫鬟都一路小跑的跟着。她不知道粉黛这又是发的哪门子疯,可再想想,粉黛似乎经常发疯,便也没有多问。却不知,今日一早,粉黛就在枕头边儿发现了一张字条,那上头明确地写着让她去找凤想容,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人带到上次她脱身的那个死巷子口儿。
粉黛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太久了,她不在乎凤想容的死活,她如今一门心思的就想用凤想容把小宝给换回来,终于对方来了消息,她就迫不及待地去了淳王府找人。
这一路拉着人往那约定之处走,一边走粉黛也一边在想着,对方究竟会用什么方法把想容带走呢?就光天化日之下?就众目睽睽之中?不过,这些不是她该考虑的事情,她只要把想容送到对方手里,相信她的小宝很快就可以回来了。
两人一路走着,在想容看来是漫无目的,可粉黛却记着上次逃回水晶院儿的那条路。就这么拉着想容往那头奔了去,一边走还一边说:“好久没有跟三姐姐一起出来逛街了,就是这样走在街上,感觉都不错呢!”
说着话,她眼睛一亮,前方大概五十步的地方,那巷子口可就要到了……
第五卷:皇权争斗,四国颠覆 第1110章 厄运
“三姐姐你看!前头也不知道是在卖什么,好多人围着,咱们也过去看看吧!”很意外地,原本挺寂静的一条街道,原本挺冷清的一个巷子口儿,今日却出奇地热闹。有个货郎担着挑子站在那处,很多人围上去在他的担子里挑来挑去,里三层外三层的,十分拥挤。
想容到底也是小女孩,看到有卖新鲜玩意的自然动心,更何况出都出来了,她也想放松下心情。于是到是很开心地跟着粉黛一起扑了上去,却不知,等待她的,将是一场厄运……
粉黛早就料到这货郎以及那些围在四周的买货人不简单,这地方正常来说是不可能有人来卖货的,过往的人都少,住着的人也少,根本就是个偏僻之外,卖货人该是傻到什么程度才能到这里来?所以,她料定一定是俞千音安排的,而她,只要成功地把想容带到人群里去,后面的事应该就不用她再管了。
思绪间,二人已经挤入人群,粉黛到没怎样,冲到前头去看货物。而想容毕竟比她性子稳些,一时没能挤进去,到是被好多人挤到了中间围着,更是把她跟丫鬟山茶给隔开了好远。
山茶有些着急,眼见想容被人群挤得十分狼狈,山茶急得在外围直喊:“小姐!小姐!哎呀你们让开,不要挤到我家小姐!”
可是那些人哪里会听她的,不但没有让开,反到是更加的向想容靠拢,范围不断的缩小,从最初她还可以推搡几下,到现在已经被人紧紧地挤到一处,身子都贴到了一起。以至于想容突然有一种感觉——这些人是故意的。可惜,当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觉得一阵眩晕来袭,几乎没有过程的她就晕了过去。
眨眼的工夫,当身处人群外围的山茶终于突破重重人墙冲到想容原本站着的那处时,哪里还找得到她家小姐的身影。
有人埋怨山茶说:“挤什么挤啊!就你家小姐精贵?大家都是来买东西的,装什么大家闺秀?真要有钱有身份,就到珠宝店里去买啊!跟咱们抢什么街头货?”
还有人说:“愿意挤就让她挤吧!咱们不买就是了,让她一个人都买完。”
说着这话,这些人竟然真的就一个接一个地散了去,原本还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只一会儿的工夫就散了个精光,只留下粉黛、冬樱,以及傻愣愣地寻找着自家小姐的山茶。
那挑货的货郎见了这场面也是一脸的不乐意,他一把夺下粉黛手里还拿着的一只镯子,不满地道:“都是因为你们,原本好好的生意都被你们给搅了!拿来拿来,不卖了不卖了!”说着,又推搡了粉黛一把,然后怒哼一声,挑着担子就走了。
那人走得很快,等到几人反应过来,已经再寻不到踪迹,就连先头那些围观买东西的人也都散得无影无踪。以至于粉黛有一种错觉,就好像这地方刚刚的繁华压根儿就没有存在过。可是,到底还是有变化的,来的时候是四个人,现在,就只剩下了三个。
山茶吓得都哆嗦了,“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四下寻找着,不停地大叫:“小姐!小姐!你在哪里呀?小姐!”她不停地喊,多希望一转身就能看到想容出现在身边,可惜,想容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山茶快要吓死了,一把抓住凤粉黛扑通一下跪下来求她:“四小姐,您有没有看到我们家三小姐啊?求求您帮忙找一找,为什么这一转眼的工夫三小姐就不见了?”
粉黛也是有些紧张的,她知道想容为什么不见,而且更知道想容的不见与她脱不开干系。但是这事儿除了她自己之外,绝对不能为外人道来,包括她的丫鬟冬樱都不能得知。她看着山茶,心头紧张变成了厌烦,狠狠地把胳膊一甩将山茶挣扎开,开口道:“我们都在这里看东西,你自己看不住自家小姐,现在来问我要人?”
山茶赶紧摇头:“不是的!不是问四小姐要人,只是求四小姐帮着找找。”
粉黛冷哼:“找?我上哪儿去找?你以为我是城内巡防的官差?人手多体力好?我也不过就带了一个丫鬟出来,难不成让本小姐自己到大街上去找人?说起来,三姐姐丢了还不是都怪你这个丫鬟,要不是你在那里大喊大叫的,怎么会惹了众怒?你没有听到那些人临走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吗?就连挑货的货郎都被你得罪了,本小姐看上的一只镯子都没来得及掏银子买下,就被你搅了局。现在三姐姐丢了,罪责就在你的身上!”
原本就害怕的山茶被粉黛这么一吓唬,心中更是愧疚,就觉得粉黛说得也有道理,的确是自己在那里大喊大叫才惹了人们不快,可是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土匪吗?就因为她喊了两句就把她们家小姐给劫走了?
山茶额上渐了冷汗,如果小姐真是被劫走的,那可就遭了!
粉黛冷眼看着这山茶到是也提了个醒:“凭我们几人的力气是不可能把人找到的,你有在这里哭的工夫不如赶紧回淳王府去搬救兵,只有撒了大网去找才能找得到。不过也别太乐观!”她冷哼一声,“你应该也听说了,本小姐的弟弟也丢了,五殿下找了这么久都没能把人找回来,依我看啊!你家小姐能找回来的机率,也是小得很呢!”
粉黛说起风凉话来,面色沉冷,到是看不出焦急。可是山茶顾不上跟她置气了,听了粉黛的提醒,赶紧就起身往淳王府跑了去。直到剩下粉黛和冬樱二人留在原地时,冬樱的心已然狂跳起来,直觉告诉她,凤三小姐的失踪跟她们家小姐脱不了干系。就像小宝的失踪一样,凤粉黛不过是把一顶帽子无缘无故地扣到了别人的头上。
她心中有疑惑,可是却不敢问,凤粉黛那一脸坚决摆明了心中有自己的算计,她一个做下人的知道太多,怕是命不久矣。
随着八皇子被人救走,小宝失踪,如今又轮到了想容。凤羽珩听说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真想冲到水晶别院去把凤粉黛给掐死。可那又能如何呢?亲自蹲守水晶别院整整两日,却未见凤粉黛跟任何异常的人接触,一切都十分平静,平静得就像这件事真的与她无关一样。
可是凤羽珩知道,想容的失踪粉黛脱不了干系,无缘无故找上门来逛街,又无缘无故逛到那样一个僻静之处,而原本应该没人的地方却莫名多出那么些人来。紧接着想容失踪,山茶疯了一般回淳王府求助……一切都指明了事情并不正常,而她也想到了那最擅长易容之术的俞千音,以及俞千音对七皇子的爱慕之情。
“如果真的是俞千音到了大顺,想容十有八九是被她给劫走了。”凤羽珩对玄天华说,“七哥应该还记得那位六公主对你的心思,想容一直住在淳王府里,外头传闻已经甚广,俞千音既然进了京就不可能没听说。就凭她那番心思,怎么可能不对想容下手。”
一连三日,为了找想容,玄天华也是不吃不睡,再神仙的一个人也现了几分憔悴。今日凤羽珩的分析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打从心里一直排斥这个结论。他太了解俞千音,那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子,连自己的胞兄都能加害,又有什么事是她不敢做的呢?想容一旦落入俞千音之手,只怕凶多吉少。
几人愁得不行,网已大开,却偏偏一个都找不到。八皇子找不到,小宝找不到,想容更找不到,而也正因如此,人们断定,劫走这三个人的,应该是同一批人,这三个人也应该被关在了同一个地方。
凤羽珩这头着急,凤粉黛那头也一样焦急。她配合着俞千音那一伙人把想容送上门去,让对方成功地将想容劫走,可是这都多少天了,她的小宝却依然没有回来。
粉黛快要坐不住了,冬樱每天都跟她汇报五皇子那边的进展情况,可是每天得到的也都是没有任何进展的消息。小宝没有被五皇子成功找到,更没有被人悄悄送回到她身边,她是被俞千音给骗了吗?难不成……对方还会有更进一步的要求?
粉黛几乎不敢往深里想,利用小宝做为人质,挟持着她,就可以一个要求接一个要求地提出来了。凤想容是第一步,下一步会是什么呢?难不成还要让她打入到凤羽珩内部去周旋?老天!如果真是那样,她该如何是好?凤想容好骗,那凤羽珩却跟个人精似的,想骗到可太难了。
见粉黛几日都坐立难安,冬樱也不知道她是在想小宝的事还是在想凤想容的事。人的好奇心总是很难控制的,冬樱忍了又忍,到底还是跟粉黛问了句:“小姐,凤三小姐走失,咱们是不是帮帮忙找一下看看?毕竟人是跟咱们在一起时走丢的,这万一御王妃那头怪罪下来,该如何交待啊?”她抬出凤羽珩来压制粉黛,到还真让粉黛皱起了眉。
不过即便这样又能如何呢?粉黛说:“我们这水晶别院一共就那么几个人,怎么帮着找?是你去还是我去?还是让那些丫鬟婆子去?人家又是官差又是侍卫暗卫的都没能把人找着,就凭咱们还能有什么办法?”缓了缓,她又道:“不过你说得也对,什么也不做的话,那凤羽珩怕是要有话说。这样吧!你去跟玄天琰说,让他在找小宝的同时顺带着也找找凤想容,做个姿态就好。”
冬樱点头应下,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