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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当呵护着……
卫夕愕愣,在心里头默默跟着念叨,幽黑的眼仁随之携出一股迷离之色。
君澄尽可能说的轻松,而她却一眼看穿了他拙劣的伪装。他面上的光明磊落,八成是虚伪的。
她张了张口,刚要追问,就在这时,廊子上传来了窸窣的响动,很是轻微,如同一阵风儿刮过。
走过风声鹤唳的几天,她的第六感变得格外敏锐,警备的眼神登时隔空抛了过去。然而她只是在窗棂上捕捉到了一袭逆光的剪影,稍纵即逝,像是错觉一样。
“你看什么呢?”君澄蓦然回首,也随着她的眼神望去。可窗外昏暗一片,并没有什么异样。
“……没什么,谢谢你的平安锁,我很喜欢。”卫夕回过神来,尽量变得眉舒目展。心里头却是格外古怪,那颗心脏砰砰砰跳着,带出一阵酸涩的意味。
哎妈,这是要揭竿起义么?她暗搓搓啐骂一句,抬手拍了拍作乱的胸口。
房里的空气变得很诡异,她有些压抑,绕过君澄走回圆桌前,替他斟上一杯安神的茶汤,回头叮嘱道:“我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得回去照顾大人了。现下也算找到我们了,你劳累多天,还有伤在身,今晚一定要早点休息。”
她迫不及待的要回去,君澄见状也不加阻拦,识趣的颔首道:“晓得了,你去照顾大人吧。”
待卫夕掩门离开后,他凝了门口久久,这才将那碗茶汤喝了个干净。
身为指挥使的得力手下,他的心智不能迷乱,私情和大局比起来,他一定会选择后者。从这个方面来讲,指挥使倒是个敢爱敢恨的了。
比他强得没谱。
这么想着,君澄将空空如也的茶盏放在手里掂了掂,唇畔扬起一抹自嘲的讥笑。
太阳穴突突跳起来,牵连着后背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前些日子睡着了是折磨,如今醒着却变成了折磨。他长长吁出口气,大手一扯褪下了飞鱼服,“啪啦”一声,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君澄愣了一记,弓腰将东西捡了起来,映着火烛晃了晃,混沌的眼神继而变得清和。
那是个,和卫夕一模一样的平安锁。
#
君澄和牧容的厢房只不过一墙之隔,卫夕回到隔壁也只是用了须臾的功夫。
外头夜幕低垂,霜还是寒的。生怕沾染了阴湿给牧容,她站在门口抖了抖身上的凉气,又在熏炉旁烤了烤火。
橘色的光熏染了她的眼瞳,她眯了眯眼,心下猜思着君澄方才说的话。
她不是个傻得,他话里的意头她也能猜出五六分。这傻小子,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
锦衣卫差事繁忙,不及而立又不能谈及婚嫁。她,不对,白鸟这水灵灵的大姑娘自然是个吸人眼球的。
不过她是卫夕,只想安身立命,没有招蜂引蝶的想法。仅仅是个牧容就够她伺候的了,若是再来一个,岂不是要了她的小命?
回想到来大华的点点滴滴,君澄委实是个好男人。若是他当真有意,她也只能坦然相告,她在锦衣卫任职,压根不打算考虑婚嫁。
不过现在……
这层窗户纸就暂且留着吧,他不捅破,她也不想多言。装傻,这是她唯一能报答他的方式,毕竟她不想失去这个战友。
神思胡乱漂移着,等她回过神来,人已经走到了拔步床边。
牧容安静的躺在床上,明明是张祥和安定的秀气脸庞,她凝了许久,却面染落寞。
只身坐在床边,她心尖酸酸的,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狗中医,总是快醒了快醒了,到底什么时候却不给她个准话,害她每天都提心吊胆。
明知这样不人道,她还是一边唾骂着,一边为牧容掖好翘起的被角。
怪了,方才去隔壁替君澄上药时,这被子分明是盖的格外稳妥。她狐疑的攒起眉心,正要起身查看一下是否是窗棂没关上,余光却瞥到了地台上的织锦皂靴——
正歪扭七八的躺在那儿,大概是……方才被人穿过了。
她滞了一霎,难以置信的揉揉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她确认自己没看错。狠劲扭了扭大腿,疼痛也告诉她,这不是在做梦。
沉寂须臾,她嚯地看向牧容,心口窝像擂鼓似得欢腾起来,唇畔咻咻地喘着粗气。
“大人……”她甫一探身查看,眼眶里灼烧的火热便肆无忌惮地流淌了下来,“既然醒了,为何不说话?玩活死人游戏吗?这样的惊喜一点都不好玩……”
她哽咽着质问,对方却阖眼不答。
然而她却像压根没打算让对方说话似得,自顾自的捂住嘴巴,低声嗡哝道:“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
她喜极而泣,听到牧容心里却像是剜心割肉般的疼。回想到方才那一幕,掩在锦被下的手使劲攥紧,顿了顿,继而渐渐松开。
“……我是不是,不该醒。”牧容缓缓睁开眼,素来清朗的声线带着病态的虚颤。
在他没有醒来时,卫夕曾经幻想过多次,两人历经危难,这苏醒后的第一句话他们该说些什么。
“嗨,帅哥,好久不见。”
或者是——
“卧槽,你他妈可算醒了!累死姑奶奶了!”
她闲着没事便找了N多说辞,如今却接不上他这句话。接不上他这句,听起来颇为懊丧的话。
就这样,她呆呆地愣在了那里,心头云山雾罩,“大人你……”
柔暗的烛火从侧面照过来,将牧容的眼睫拉的老长,掩住了他眸中晦暗不明的情愫。
卫夕面色无辜的凝望他,依旧是捂着嘴巴抽噎,一副梨花带雨之象。
他再也看不下去,修长的手指拭去了她脸上的泪痕,继而顺着她脸颊的轮廓下滑,紧紧勾住了她的手指。
“若是我不醒,就这样让你跟君澄在一起,”他微微扬起唇,声音不甚喜怒:“看起来……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土豪的地雷,么么哒,破费了
阿卖丶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12…14 10:38:32
第五十七章
他的手指有些微凉,像是吹过许久的寒风;浮白的面上流泻出惨戚戚的意态。卫夕看到眼中;心尖儿莫名发酸。
指尖的力道越来越紧,他的手仿佛要嵌入她肉里。细微的疼痛让她蹙了下眉头,登时福至心灵,十有八…九那窗外的剪影便是面前这尊大神了。
两厢沉默着;说不出的躁动情绪挂上她的心头。
什么叫让她和君澄在一起;不过是刚睁眼;又整什么幺蛾子?
喜悦的泪水逐渐被愕讷蒸发,卫夕慢慢放下手;抿了下粉泽的唇瓣;尽量说得沉稳:“大人,何出此言呢?属下笨,听不明白。”
在牧容眼中,她像是刻意装傻;委实可恨。郁气登时填满胸臆,他表情淡淡的;话没经过掂量;几乎是脱口而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举止亲昵,好歹你也是本官的外姬,就这般孟浪?”
话到末尾,他素来含笑的眸子里竟飘满了淡漠,那么的陌生。
冷冷的责难让卫夕哑然失声,前脚她还置身幸福的云端,如今一下子就跌入了谷底,那颗火热的心就这样被他浇了满满一桶冰水。
这些天她几乎没有睡过一次完整觉,总是机机灵灵的,生怕牧容那一个点就醒过来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可好,非但连个谢谢都没有,还反过来倒打她一耙,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突然没那个心思给他解释,她只是淡淡问他:“大人,你这是吃醋了?”
一霎被说中了心事,牧容懵了一记,只感觉面皮都被她灼灼的目光扒干净了。
耳根遽然热了起来,他果断将视线下移,放在她纤细白嫩的脖颈上,扬唇笑道:“本官会为了一个外姬吃醋,你觉得可能吗?”
虽然他尚在病中,周身散发出的倨傲却不减分毫。有那么一瞬间,卫夕感受到了他的轻蔑,真想伸手掐死他算了。
她分明懂得这世道,普通人家的男子都还想着三妻四妾,更别说牧容这种身居高位的世家子弟了。女人对他来说简直如同衣物,想换就能换。
但她就是忿忿不平,骄傲你妈蛋呀!
外姬怎么了?外姬也是女人!谁规定的男人就不能为外姬吃醋了?
这很丢人?
扫把星子的荣辱观用错地方了吧?
这么思量着,她怒极反笑,“我辛辛苦苦照顾你这么多天,结果你醒来就给我乱点鸳鸯谱,大人果真是好雅兴。”
牧容抿唇未语,她却顿了顿,反握住对方的手指,随后狠劲儿一掰。
“你——”牧容吃痛,嘶嘶地倒抽了几口凉气,原本就是面露病态,被她这出其不意的举动一整,俊气的五官都拧成了疙瘩。
“给你三秒钟阖上眼,”卫夕皮笑肉不笑,精致的眼睫携出一瞬寒栗,“赶快给姑奶奶死回去!”
混蛋东西,还是见阎王去算了,亏她那么担心他!
在心里不满地咕哝着,她恶狠狠的剜了牧容一眼,大义凌然的踅身而出,站在廊子前掐腰怒吼:“君澄!你家老大醒了!”
这呐喊声颇有气吞山河之象,裹挟在寒风中格外突兀。
君澄本就没有睡意,闻声后木讷的眨眨眼,确认自己没有听错后,一个鲤鱼打挺从榻上翻身而起,裹上飞鱼服夺门而出。
外头甚是寂静,穹窿之上斗罗密布,隔壁的屋门却是大敞着。厢房没有厚重的门帘,一眼便能看清里头的光景。熏炉燃着暖盈盈的炭火,而里面却空无一人。
剑眉一紧,君澄困惑的挠挠头,方才他明明听到了那丫头的声音。
“卫夕……?”他淡淡朝厢房里唤了一声,余光却忽然瞥到了月洞门,娇小的身影匆匆闪过,错觉一般,很快融入了浓黑的夜色。
是那声音的主人,只不过看背影却有些气囊囊的。
真是怪了。他正纳罕着,只听厢房里头传来一道清和的嗓音——
“君澄吗。”
这个声音是……
君澄一怔,旋即敛起视线,急不可耐地踏步进房,探询的眼光直直落在拔步床上。
牧容斜斜靠在雕镂的床围子上,娇俏的丹凤眼半阖半眯,正意态慵懒地瞧着他。
“大人……”君澄嗫嗫出声,皂靴遽然向前踏了几步,面上的惊喜不加掩饰,“太好了,大人你终于醒了!”
白天卫夕喂指挥使吃过药后,陈忠说他不出两日定会醒过来,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压在心头的大石轰然落地,君澄会心的吁了口气。他还担心不好跟皇上和牧丞相交待,如今倒好,苍天可算是开眼了。
和他难耐兴奋的神色相比,牧容倒是一脸从容,唯有唇畔扬起轻微的弧度,像柳絮般软绵,“本官昏睡几日了。”
君澄算了个大概,“回大人,约莫四五日。”
牧容长长唔了声,垂眸盯着手指上被某人掐出的红晕,登时陷入了沉思。那毒箭竟然让他昏睡了这么久,联想到方才卫夕的话,那这么多天一直是她在照顾他?
那这么多天——
她都和君澄像方才那般相处?
甜暖和酸涩不断撞击在心房中,让他的脑袋又开始昏沉。真是不知避嫌!他毫无异色的暗忖着,动动手指摩挲着丝滑的锦被,斜斜一缕视线在君澄脸上寻睃了一圈,眉间闪过些许异动。
影绰的烛火萦绕在他的侧脸上,乌发衬着柔和的脸孔,美的让人心神发滞。只不过他的眼神有些耐人寻味,像是蕴着冷冽的冰凌,稍不留心就会被扎的体无完肤。
君澄心头茫茫的,有那么一瞬,他似乎在对方的眼眸中察觉到了一丝敌意。浅浅的,稍纵即逝,若说是错觉也不一定。
“大人,”他攥了攥出汗的手掌,逃避似得将眼神落在门外,“卫夕怎么出去了?她不该……在这里照顾你吗?”
“不必了。”牧容悠然地睨着他,方才面上的寒栗仿佛真的是他的错觉,“既然本官大难不死,也算是有造化,没那么娇气。她一姑娘家,且让她歇息去吧。”
单瞧卫夕的脸色来看,的确是过于憔悴,眼圈都泛着微微的乌青色。君澄颔首道了声是,忖了忖,将前些时日的事禀了个大概:“大人,属下已经将柳叶湾遇袭之事上报朝廷,圣上责令锦衣卫严查,那一万两黄金……”
“明日再说吧。”牧容淡声打断他,疲惫的阖起眼,手指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君澄见他有些心神憔悴,识趣的没有再吭声,只问他:“大人,要不要让卫夕过来?”
“不用了。”牧容连头都没抬,“这里是哪?”
君澄如实道:“这里是千南县的荷塘镇,距遂宁有数百里。咱们暂居在镇上的徐府,主人家正是那日搭救大人的,名唤徐广源。”
原是在救命恩人家。牧容领会,缓声吩咐道:“你明日向圣上回禀,以本官的名义请求封赏徐光源。”在对方颔首后,他又道:“还有,派几个知己人暗中缉查一下晏清玉。”
“晏清玉,”君澄闻言一愣,“那个大理寺卿?”
他们锦衣卫和三法司井水不犯河水,这帮子也算是同道中人,自然知晓里头的水深水浅,不会平白无故的过来招惹,如今指挥使怎么想着将矛头对准大理寺了?
牧容看出了他的狐疑,直言道:“大理寺的手段虽然不及锦衣卫,但缉拿个青莲会反党还不成问题。那日晏清玉却奏明圣上,不小心放跑了青莲会的小部分人,而咱们又在柳叶湾中了埋伏,这里头必有蹊跷。”
回想到那前来索命的贼人,他面色愈发凝重,“着重查一查,晏清玉是否和蔡党混在一起了,若真是如此,那还是尽早除去的好。”
这么多年,三法司的堂上官一直都是牧家的势力范围,如今多出个倒戈的晏清玉,虽然没什么太大威胁,可杵在眼中依然算是个钉子。那人阴鸷的很,又是个口不对心的人。外面看着和和气气,内里应该是野心十足的,留着也是闹心。
官海沉浮,若想永葆势力定要防范于未然。君澄追随他多年,自然懂得他谨慎的脾性,当下便心领神会,拱手道:“是,属下即刻就差人去办。”
身上的毒素还尚未完全除去,说了这一摊子,牧容只觉得格外疲累,“你也下去歇息吧。”遽然间,黑魆魆的眸中蕴着一丝意味深长,“这些时日……你可曾一直在这守着?”
君澄摇头,坦诚道:“属下无能,昨日才赶到徐府,请大人赐罪。”
牧容并未接他话茬,单看神色却是松了口气似得。许久,他才变得如往常一样,摆出一副笑容宴宴的意态,曼声道:“无碍,下去歇息吧。”
“是。”
君澄颔首,这头刚迈步出门,牧容却又喊住了他——
“你去找一下卫夕,外头夜深露重的,让她好生回屋歇息。若是招了风寒……本官心头过意不去。”
第五十八章
过了年,天气依旧没有寒冬回暖的迹象。
卫夕蹲在徐府后院的鲤鱼池边;伸出手指头;一下下戳着上面的薄冰。小风飕飕地刮过她身边,撩起衣袍飒飒作响。她抽了抽鼻子,将冰凉的手掖进了琵琶袖,只感觉从外到内都是冷的。
天上皓月当空;星斗寂寥。她仰头望着;连连叹息。连续在牧容床榻前奋战了几天;委实应该好生休息一下,然而这个光景她却毫无睡意可言。
胸口堵的厉害;连喘息都十分困难;像是期待了许久的东西没有如约而至,那份失意和怅然的情绪让她难以排解,委屈的不知所措。
如她所愿,牧容醒过来了;那她还平白无故的矫情什么?
她在心头痛骂自己,又吹了许久的冷风;头脑逐渐变得冷静;然而冻得发僵的脸面却愈发凝重。
世界是对立的;有期待才会有失望,期待越高,失望就越大。
那究竟是什么造就了现今的她?
卫夕蹙眉想了许久,坦然又不情愿地拨开了心头的迷雾——
或许牧容承认他吃醋了,她就不会这般沮丧生气。那么说,难不成她对那扫把星日久生情了?
“……”
妈蛋,搞鸡毛啊!
剧本压根就不是这么安排的!
她触电似得回过神来,头摇的像个拨浪鼓,像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抛出脑海。
但有些事就是这么怪,比如爱情。
先前对二哥的意…淫念头被她尘封在心海,如今被这想法一搞,上面烙的一层灰尘就这么被清明之风吹开了,那个人的身影正逐渐地和“二哥”融为一体……
这一刻,卫夕好似长了一双透视眼,低头凝着心口窝子,似乎能看到里头的变幻莫测。
这还……真他妈疯狂!
她心塞的咬紧牙,抬手捏住胸脯,五指似乎都要嵌进肉里。幽黑的眼仁混沌一霎,继而渲染上了月色的清冷光华。
卫夕尝过爱情的滋味,当最初的动人心魄拭去后,可以接受平淡转换的都修成正果了;不能接受的,就在一次次争吵和磨合中灰飞烟灭。
她的男朋友,都是这么黄的。
可那是现代,怎么说也是1v1的情感,即便离开了也会觉得双方已经尽力了。可是目前她身在一个叫做大华的古代,最为奢侈的东西不是功名利禄,而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信念。
卫夕深知自己的脾性,感情这方面稍稍有些洁癖,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未来的丈夫是谁她不知道,但一想到他跟别的女人亲厚,她的心就会疼的发抽。
不能接受的,即便是委屈她自己改变,最终也会集体爆发,撞得双方头破血流。当牧容的外姬只是为了苟活,她不能再这条脱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