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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顾顶着他那米粉头,坐在那只剩一半的飘香馆前,欲哭无泪。七叔则在旁大骂:“看你这小子闯出这样大的祸来,将来见了地下的老东家打算怎么交代!”
他们都无暇理会我,倒是我自己发现在这种时候笑有点不是时候,便正了正神色。看着那片焦黑的废墟,忽然一个主意闪现心头:“你们现在要重建店面,我看这一堆废墟收拾起来再建只怕少说也要几个月。正巧我也要开店,不如我们就合伙吧?”
七叔闻言一拍大腿:“丫头这主意好像不赖!”
小顾看来也十分心动,只是还在犹豫:“这毕竟是家父留下来的铺子,放着不管,去别处总觉得有些不肖。”
“好小子,你也算知道不肖了?刚才炸掉铺子的时候,怎么早没想到?”七叔吼道。
“两位若一下子决定不了的话,可以先到阿菱店里帮忙,待收拾妥了这里,再决定究竟是重建还是合开也不迟。”流景一直在旁默不作声,此刻忽然开口说道。
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立即得到了在场几位的一致同意。
我看向流景,此时他又围上了昨日的白纱,这使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还是能想像他目光中的温柔。最近的日子里,他总是温柔的在一旁陪着我,用那双温柔似水的眼眸望着我。
我有时不禁怀疑,在李玢之府里的那夜,初见他时所感受到的那份冰寒的肃杀,是否只是我的错觉。
作者有话要说: 猛然发现自己连男猪的名字都忘记怎么读的了……抱头鼠窜……
☆、流景杀人
今天的天空格外明朗,流云浅淡。
我忽然感觉古代的生活无限美好,似乎就此在这明代住上一世也是件不错的事情。我的心小小的雀跃着,想要将前世没经历过的一些事,在这一世要好好经历体验。
远处蓦地传来一阵号哭声,惊天动地,划破了这里的祥和氛围。我一惊。
“唉,造孽呀!”七叔长叹。
“这是怎么了?”哭得也太惨烈了些,我皱了皱眉朝那方向望去,远远的只能望见一群官兵的样子。
“还不是那姓刘的奸人又在作恶了。”七叔压低了声音道,“丫头,你是不知道,前阵子……就是你参加点心品选那天晚上,皇宫里头出事了。听说那日朝中正直些的大臣们,连同了内阁的三位大学士一起跪在宫门前请求当今皇上诛杀祸国殃民的奸贼。可惜皇上听信谗言,不但没有除掉那奸贼,反而降罪这些大臣。就说内阁的那三位大学士都告老还乡了两位——他们可都是先帝留下的顾命大臣啊,都只落得这样的收稍。唉,更别说其余大臣了,那姓刘的奸人还不赶紧一一的找了算账?”他朝那方向努了努嘴,“那边多半又是被当作‘奸党’抓获的忠臣之家,昨晚到现在已经是第七家,都数不清是本月的第几回了。可怜呐,轻则流放,重则下狱,就这么都家破人亡了。”
“原来本朝还有这么可恶的奸臣……”以前只在电视里看到过类似的事,此刻真正遇见,我也不由心有戚戚焉,想了想加了句解释道,“我从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都不知道外面的事情,这才刚听说。”
“什么奸臣!一个老阉货罢了!”七叔恨恨道。
一直没说话的小顾终于也忍不住道:“岂止可恶,简直荒唐可耻,仗着皇上对他的信任,引诱皇上纵情行乐,胡作非为,什么坏事都做尽了。”
“听说那晚皇上不但没有查办他,还颁下圣旨,任命这奸人掌管监礼司,他的党羽则分管东西厂。从此可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传闻说连皇帝的奏折都得由他先过目,现在民间都暗地里叫他‘立皇帝’!”
唉,这朗朗乾坤之下,我居然亲眼目睹亲耳听闻一个封建大宦官的历历罪行,曾经以为这些只是历史小说中的情节,想不到如今却处身此中。既然无力改变历史,现在我只能在心里自私地说一句:幸好我只是个小老百姓,这奸人当道再坏,不要害到我就好了。
我这么想着也随口跟着七叔骂了两句不像话。
“阿菱……”流景的声音打断了我。
我回头看到他面前白纱颤动着:“怎么了?”
“你忘记带来的烧卖了?”他递过手中的提盒,“凉了味道就差了。”
我这才想起自己特意做来打算送给飘香馆众人吃的烧卖,刚才那么一闹全给忘记了,幸好流景提醒我。
我不好意思地笑着,接过提盒:“流景总是这般的周到,无微不至呢。”
小顾闻言目光晦暗的看了流景一眼,接过我手中的提盒,走进没被炸毁的飘香馆后的小屋里。七叔在一旁呲牙喊道:“小子,你有心事就直说,不说人家怎么知道啊!”此言一出,小顾像被火烧着一样腾地又从屋子里跳了出来,用我们从没见过的怪力一把掩住七叔的嘴便将他也拖进了屋。
“时候不早,你们可以回去了!”他就躲进屋子里前丢下这么句话。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在我眼前“碰”地关上门——这孩子是怎么了?逆反期的男生真是难以理解。我摇摇头,用手卷成喇叭状:“下月初一我的店开张,记得都来帮忙,就这么说定啦!”
其实现在时候还早,我同流景一路沉默地走着。
路旁的绿树夹杂着被秋风酡红了颜面的枫树,看来红红绿绿色彩斑斓。不时落下几片绿色或红色的叶子在我们身上,又旋转着落在地面上。木樨的清香环绕着街道,衬出了这初秋时节诗般的静美。
来到这古代我还是第一次跟一个像流景这样的美男走在街头,虽然流景的脸被那长长的白纱遮住了,但这无妨路人被他的特殊气质所吸引而频频回头。
我想着转头看向流景,发现他也在温柔地朝我看。
“阿菱,你真美,我真希望能遮起你的容颜,只留我一人欣赏,不让路人轻易窥视到。”
流景伸手替我摘去肩头的火红枫叶,他的话让我的脸一红。这算不算是古人的一种含蓄的情话?唉,多半是我自己想多了。
“这不是柳姑娘吗?”一个声音在边上响起,我回头看到是猪市卖葱姜的大婶,平日里我没少光顾她,便对她笑了笑。
那大婶的眼睛却在流景身上打转:“这位……是姑娘的相公?”
“不是……咳咳……”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明明在叫我“姑娘”了,又哪来的“相公”?亏她能问得出来。
我不好意思地瞄瞄流景,可惜看不到他的表情。
那大婶却上前来继续殷勤道:“这么说来莫非是姑娘的意中人?公子何不掀了面纱让咱们也瞧瞧?我猜呀,公子一定与姑娘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的脸彻底红到了脖子,一把拉起流景就仓皇逃窜。再待在那里,我怕自己就要找地洞了。
等到停下脚步才发现,我拉着流景不知窜到了哪个小巷子里,隐隐能听到附近传来奇怪的声音。
我向周围看去,见前方狭窄逼仄的巷子拐角处,破败的柴草垛间有几个人影在晃动。一双女人的小脚自其间露出来,不停挣动,绣花鞋已挣得半脱,露出了白嫩的脚趾。
这是在做什么?我几步抢上前,不出所料地看到几个泼皮样子的人正强按着个少妇欲行非礼。那少妇鬓横钗斜,衣衫凌乱,面上泪水狼藉,看到有人经过更是奋力呼救,奈何口中被堵得严实,只能发出凄惨的呜呜声。
泼皮狠狠地踢了她一脚:“还叫,给老子老老实实的,按照现在的律法男人死了,寡妇一律得改嫁,横竖你也是立不了贞洁牌坊的,还不如让老子们先乐乐!”
寡妇一律得改嫁……这是哪门子的律法?难不成我穿的不是明代而是架空?但我顾不上寻思太多,大声喊道:“住手!”
泼皮们闻声转过头来看向我和流景,眼睛一亮:“哟,又有美人送上门来,这个看货色可比地上那个好太多了。”为首一个放开少妇谗着脸上前来。
我皱眉后退了几步,想起身后有流景这个高手在,心头大定,底气十足道:“你们胆子可真大,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还不快放开她!”
“放开她可以,只是小美人你得留下陪咱们好好玩玩。”泼皮们□□着。
这群家伙真是死到临头犹不知!我感觉到身后流景似乎有些怒意流窜。便对那少妇喊道:“你快逃吧。”
“姑娘,你们……”泼皮们无暇顾及少妇,少妇已颤巍巍地站起来,拉紧衣服担心地望着我们。
“这位大姐你放心,他们撞上我们那真叫做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进来!”我安抚地望向少妇,“你尽管先离开。”
少妇这才转身便跑,泼皮们的注意力全在我们身上,也没兴趣再去拦她。我看她走远,刚吁了口气,冷不防一只咸猪手突然伸到我面前,不由一慌,被裙子一绊便倒向流景。手脚忙乱间,失手扯下了他面前的白纱。
“阿菱,你没事吧?”流景衣袖流云般一卷便接住了我。
我向他摇摇头,吐了下舌头不好意思道:“只是被吓了一跳。”
“哟,这果然又是个美人儿,哥们今儿运气真不错。来,乖乖的,让大爷乐乐。”之前吓到我的那个泼皮流着口水,猥琐地又想用他那只咸猪手去摸流景美丽的脸。
流景眼中迅速闪过一丝杀意,他将我轻轻推至身后,然后只听一声惨呼在巷子里响起。那泼皮的胳膊竟已被他生生扯断。一时血流如注,泼皮惨叫着抱着身子在地上翻滚,其余的几个吓得心胆俱裂,像见到鬼一样,顾不上同伴就狼狈逃窜。
流景用未染血的那幅衣袖挡在我眼前,我顿时看不到前方发生的事,只听见耳边惨呼连连,以及接二连三倒地的声响。虽然流景自始至终站在我身边未动分毫的样子,但是我想我大约知道那些泼皮们的命运了。
我惊愕地望着流景的侧脸,那冰冷无情的线条充满肃杀,现在的他真是一直对我温柔笑着的流景吗?
“阿菱,我们走吧。”他面色苍白,语气却是淡淡的,平静无比,仿佛刚才生生扯断别人胳膊的人不是他。
我愣愣地拉下流景的手,果然看到泼皮们横死在地上的尸体:“你怎么能……”
他白衣上的鲜血是那样分明。我虽然也有教训他们的念头,但这下手也未免太狠了吧?
“阿菱,有时候对一些人,我们是仁慈不得的,否则受苦的便是我们自己。”流景牵着我的手,眼中又漫上那无边无际的悲伤。
流景,你到底遭遇过些什么事,令你成日如此悲观?
我想问,但终究没有问出口。
他面色苍白地带我拐出巷子,忽地扶着墙壁干呕了起来,仿佛要把心肝脾肺肾全都吐出来般,他的额头因痛苦而渗出涔涔的汗。
“你怎么了?”我想上前。
他痛苦地摇头,由于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的眼神。他干呕了一阵,浑身颤抖,忽然纵身跃起,白色的衣袂和他身上鲜红的血迹在我眼前交错着展开,如同脆弱的樱花在空中纷纷扬扬飘散,然后他便消失在我眼前,独自离开了。
他是怎么了?
流景总是很温柔,这还是除了初见的那次外,我第一次看到他冰寒肃杀的样子。
我闷闷地望着那片他消失的墙头,再一次感到流景的神秘。我看看流景杀人的那条巷口,一阵寒意袭上来,我颤抖了下。
☆、新年快乐
当晚我失眠了,在床上翻来覆去,眼前始终闪现着泼皮们惨不忍睹的尸体,和流景最后苍白痛苦的脸庞。
他对我说:“阿菱,对不起,我终究洗不干净自己的手……”
从第一次见到流景,他纵然浑身带着化不去的忧伤和一种冰寒气息,但对我却始终那么温柔体贴。他将我从李玢之的虎口救出来,提供我食宿,连我能在这古代开出烧卖店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我想不到那样美貌又温柔的人,竟会在眨眼之间杀死那么多人,虽然那些泼皮们是自找的……
耳边又响起他那日在店里的话:“阿菱,纯洁只是假象,那只是因为我太脏了……所以我需要用白色来遮掩我的肮脏和丑陋……”
只是……假象吗?
流景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总是如此神秘,来无踪去无影……我从头想起才发现自己竟除了他的名字,以及这所暂住的小院外其余的对他一无所知。
我烦躁地翻身起床,叫出了小宝。
小宝慢吞吞地从空气中现出身来:“小萱儿,你这么晚找我有事?”
“给我流景的资料!”我望着他。
我的表情应该有些严肃,因为小宝向后缩了缩才小心翼翼道:“小萱儿,我不能随便泄露客户资料,这可是违规操作啊。上次给你那些资料还是特批的呢,如果再告诉你别人的资料,我会被罚的。”
“那你至少告诉我,流景究竟是什么人。”我烦躁地来回走着,“你知道白天都发生了什么事吗?”
小宝点点头:“我知道。牛头马面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收进了几名新人,这事还是挺引人注目的。”
“小宝,你知道吗?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杀人,那条巷子里死了好多人……而出手杀人的还是一直帮助我的恩人……我真的睡不着。”我坐在床边捂着头,“我怕我会做噩梦,你能不能告诉我流景到底是什么来历,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小宝的眼神有些不可捉摸,他站在那里不动,只是轻轻道:“小萱儿,好人坏人不是一句话就能区分的。有些事情等时机成熟了你自然会知道,现在我也没法子告诉你,对不起。”而后他的身形渐渐隐去。
我瞪着小宝消失的那个角落,恨恨地捶了下床沿。这家伙总爱这样故弄玄虚,不说就不说!大不了我自己去问流景。
同时我在心里暗暗决定,以后还是离开流景借我住的小院,搬到烧卖店去住吧。
我邵若萱只是个做烧卖的,最喜欢的事情是赚钱赚钱再赚钱。而这一切需要一个太平安逸的环境,太过复杂神秘的人和事,我还是能绕道则绕道。
但是之后的几天里我再也没见到流景出现。
日子一天天过去,烧卖店渐渐装修完工的同时,我也迎来了在古代的第一个冬天。在这期间,我一直都没再见到流景。我问过竹秋和小院里的其他人,没有一个能给我答复的。
我对流景的那点惧怕渐渐随着时间的过去而变淡,反而越来越怀念起他的温柔和对我的好。我开始担心会不会是那天的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至今没有恢复?又或者一下子那么多人命,他是在躲避官司?
各种胡思乱想令我无比纠结,但我又下意识地一一否定了这些猜想,流景虽然给我的感觉那么温柔脆弱,却不像是会逃避的人,甚至……他有时露出的气势,更像是个长期居于高位的人……
我每每想到这里就心头一惊——流景他到底是什么人?我不愿再想下去。
眼看着树上的叶子红透了又一片片落入尘埃,然后寒风刮起的时候,我终于得到了流景的一点消息:他派人送了许多冬衣和冬日的用品给我。
我看着那些手工精致的冬衣、手炉等物,越发感叹流景的细心。但送东西的人依旧没有透露有关流景的近况。我住到现在满院的人绝口不提流景的事情,有时候我有种其实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流景这个人的错觉。
冬日漫漫,我每日检视烧卖店装修进度的同时,也还是会去看望小顾和七叔。他们自从飘香馆被火烧了之后,便遣散了伙计,打算等过了冬天后,用品选大赛得到的奖金慢慢重建飘香馆。
他们已经商量过了,打算在飘香馆重建的期间,先来我的烧卖店帮我店里的忙。这个决定让我很高兴,但更想念起了做出这个提议的流景。
回到居住的小院中,发现仆佣们正在洒扫庭院,贴起窗花和对联,才恍然发觉快到过年的时候了。进了房里,由竹秋服侍着脱了斗篷,更了衣,捧着手炉,我的心里却开始怅然若失起来。
有句话说,每逢佳节倍思亲。我身在异乡,可能再也回不到家乡,现在算是真正体会到了。不知道我的那些姐妹们有没有想念我?
想想以前在21世纪,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中国的传统节日却逐渐失去了原有的气氛。每年过年无非就是一群人围在一起吃顿饭,再看个春晚就算过完年了。身为孤儿的我,除了自己这几个姐妹外,也没什么亲戚需要去拜年。
而我的姐妹们包括我,不是这个被盛情请去某大酒店掌勺晚宴款待贵宾,就是那个去了某个地方进行美食比赛或者开办料理讲座,常常忙得连过年都没时间聚齐。
但那时尚能有相聚的机会,如今在这古代却是相见无期了。
我对着窗子看外面忙碌的院子,发了会儿呆,而后放下手炉走出房间,跟下人要了把扫帚也跟着扫起地来。竹秋被吓得在旁边连连劝我:“小姐,这可使不得,你怎么能做这种活呢。”
“这种活怎么我就不能做了?”我对她笑笑,“我也不是什么高贵的出身,这样的活也是从小做惯的,若是老让我在屋里待着反而不习惯。倒是你们,平时总是照顾我伺候我,现在可以在旁边歇歇了。”
说着,我便埋头扫起庭院来,扫帚用力地在石板砌的地面上扫过,想努力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