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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把这门功法当做护体神功来使用，并不敢吸人功力，其凶险可见一斑。所以几百年来，还是第一次有人使出这门绝学。
“放开……我……”南宫羽面露痛苦的表情，费力地说道。全身真气不受控制的无力感、即将失去武功的恐惧感、生平第一次被人打败的羞辱感一齐涌上心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唯有面前这个女孩清晰无比。那般的不可方物，此刻却是如同炼狱修罗一般让人恐惧不已。
“放开你？你这个魔头，放了你岂不是纵虎归山，今日我墨子仙便替天行道，除了你这个祸害。”子仙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杀意，北冥神功加速运行。不只是真气，就连南宫羽体内的生机都随着那恐怖的功法一丝一缕的剥离本体。
“你们这些……伪善的正派中人……说是替天行道，不过是个……虚伪的借口……”南宫羽的声音愈发虚弱，圣火令也从原来的九个变成了五个，抵挡独孤九剑已然有些力不从心。
正当子仙想要再加把劲将这个南宫羽杀死的时候，一声惨嚎传入了她的耳朵。
愕然向地面望了一眼，只见众多明教中人已经在自己和南宫羽僵持的这段时间里，悄悄落地，并且每个人都抓住了一个不能动弹的江湖同道，用利刃抵住他们的脖子。
“墨子仙，放开我们教主，不然我们就让这些人陪葬！”一个长相极其丑陋，干瘦得好像骷髅一般的人一边喊，一边手起刀落，将一个唐门弟子的头割了下来。那颗脑袋掉在地上，犹自睁着眼睛，那眼睛里满是惊惶和不甘。
“阿祥！！”唐素瑶哭喊道：“你们有本事冲我来，不要杀我的家人！”
唐门弟子都流出了眼泪，身体由于悲伤和恐惧而颤抖着。其他门派的人见到这一幕，均面露不忍，垂下了眼帘。
“冲你来？好啊！不过，像你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我樊剑却不舍得割下你的头呢，不如割点别的？”干瘦的樊剑说着，犹带鲜血的刀尖一挑，将唐素瑶的腰带挑开，丝绸的长裤顺着雪白的大腿滑落在地上。
樊剑收回长刀，邪笑着一步一步走向唐素瑶，脏兮兮的手抚上她漂亮的脸蛋，慢慢下移。
“不要，不要碰我……求求你，你还是杀了我吧。”唐素瑶浑身颤抖，比死亡更大的恐惧笼罩着她。
“别动我的女儿！……宋寒天！都是你干的好事！要不是你怂恿我用气剑指打掉了那个墨子灵的瓶子，我们又怎么会任人宰割！我告诉你，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天山派谁也别想好过……”唐门门主唐斩风愤怒地吼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惊了。很快，一双双喷火的眼睛就转向了宋寒天。
“竟然是你！”
“宋寒天，你安的什么心，不把我们害死你不甘心是不是？”
“哼，我早就看出来了，天山派包藏祸心……”
“天山派一向鬼鬼祟祟的，净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我听我武当的朋友说，他们还用生死符控制别人为其敛财呢！”
“真的？太过分了！这和魔教有什么区别？”
“本来就没区别，这次的事也许就是他们暗中勾结魔教，故意为之！”
“亏我们还一直把他们当做名门正派，我呸！”
“姓宋的，老子x你祖宗！这次老子若是不死，一定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剿灭天山派算上我昆仑一脉！”
“阿弥陀佛，斩妖除魔，我少林派责无旁贷……”
……
“吵什么吵！”一个明教教众恶狠狠道：“再吵把你们全杀了！”
“要杀便杀，你们这些邪魔外道，不得好死！”子灵的大师姐何锦绣啐道。
“呦呵？真有不怕死的？大爷我成全你。”
“住手！”子仙急喝道：“放过他们，我定会放了你们教主。”
“你先放开我们教主，马上！不然我立刻让这小妞身首异处。”
怎么办？子仙心里焦灼不已。明知魔教的人不可能守信，可也不能看着何师姐就这样死掉吧？
那个教众显然没有什么耐心，见子仙没有放开南宫羽，挥刀就向何锦绣砍去。
“不要！”子仙放开虚弱的南宫羽，身体化作一道闪电飞扑下去。秋水无痕剑凌空一划，一道剑气将那名教众的胳膊齐刷刷砍断。
何锦绣惊魂未定地看着刚才还要拿刀砍自己的胳膊就这样掉在了地上，鲜血喷了一地，那只手还紧紧握着刀。
那名教众愣了几秒才感到一股钻心的疼痛传来，倒在地上挣扎不已，嘴里发出声嘶力竭的惨叫。
“墨子仙，这里这么多人，你能救几个？”南宫羽骑着金翼龙兽，俯视着子仙冷冷道。
“能救几个，便是几个。”子仙答道。像是对着南宫羽，又像是对着自己。
人生在世，不求尽善尽美，只求无愧于心。
第四十六章 拿命来换
“真是让人感动呢，呵呵。”南宫羽冷笑道：“你们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惯会装腔作势，自欺欺人，我就不相信，你真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正气凛然。”
子仙淡淡地望了南宫羽一眼，声音里透出厌恶与不耐：“像你这种人，永远都不会懂。”
“我讨厌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墨子仙，你以为你很清高吗？本教主倒要看看，你能为你的那所谓的正道，付出多少！”南宫羽有些面目扭曲道。
“你想怎么样？”子仙眉头蹙起，问道。
“墨子仙，你不是要救这些人吗？现在他们的命都掌握在你的手里，想让他们活，就拿你自己的命来换！”南宫羽紧紧盯着子仙，一字一句阴冷道。
子仙诧异地瞪大眼睛：“拿我的命换？”
“呵呵，一听说要用自己的命来换，马上就现出原形了。”南宫羽语带讥诮，眼中满是不屑：“我打不过你，以你的轻功，你要走，也没人能拦得住。今日过后，这些人都会死，更不会有任何人指责你。你大可以挥挥衣袖一走了之，不会有任何负担。”
“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只是没想到我墨子仙的命竟然这么值钱。”子仙苦笑了一下，继续道：“让你的手下放过这些人，我可以任你处置。”
“此话当真？不会反悔？”
“绝不反悔。”
“好！既然你不反悔，本教主也自当信守承诺。所有我明教中人，全部停手！”
明教众人听得此言，皆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垂首默立。
巨大的金翼龙兽缓缓降落在地上，带起一片烟尘。
南宫羽慢慢踱到子仙身边，子仙戒备地看着他，握紧了秋水无痕的剑柄。
“呵呵，你怕了。”
“我没有。”
“那你紧张什么？”
“我……”
聪慧如子仙，此刻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确实是怕了。这世上又哪里有真的不怕死的人？只不过有些事情，是值得拿命去维护的。比如亲人，比如尊严，比如道义。
身后有她的弟子，有她的师姐妹，还有好多好多无辜的人。所以，纵然她墨子仙轻功盖世，也绝不能逃跑，不能退缩。
南宫羽伸出修长的手指抬起子仙的下巴，深深地望进那清澈的眸子里：“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在害怕。让你说句真心话怎么就这么难呢？”
子仙垂下眸子，纤长的睫毛将眼中的情绪掩住：“南宫教主又何必说这些废话。难道会因为我说我害怕，你就不杀我？”
南宫羽一怔，忽然笑了：“你还真是聪明。女人还是柔弱点好，只要你肯说你害怕，本教主可以饶过你。”
曲易挣扎着嘶喊：“你别碰我师父！！我要杀了你！”
南宫羽眉头一皱，一掌挥出，却被子仙拦下。
“你答应我会放过他们，难道南宫教主说话这般不算数？”子仙望向南宫羽，眸中已然隐含怒意。
“你喜欢他？”
“没有。”
“那你为何如此在意他？”
“你废话太多了。要杀就杀吧，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你不敢说？”
“好，我告诉你……因为，我是他的师父。”
曲易黯然地垂下眸子。明知道这就是答案，可是听见师父说出来的那一刻，为什么自己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痛了一下。
不是只要陪在她身边就好了吗？不是只要能经常看见她就好了吗？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这般贪心了？从她为自己疗伤的时候？抑或是传授自己剑道的时候？还是她带着自己游遍江南风光的时候？
持剑者，杀伐果敢，挡者披靡！
独孤九剑，有攻无守，有进无退！
这些是师父教自己的，而她也如同这些口诀所述一般，势如破竹地闯进了自己心里，再也留不下一丝空隙。
师父，如若我的贪心会对你造成困扰，那么易儿甘愿做你一辈子的徒弟，长伴你左右，再不痴心妄想。
南宫羽看了一眼曲易的神色，轻蔑地笑了：“正道之人果然个个虚伪，明明师徒相恋，却要自欺欺人。”
“你，你胡说！”子仙脸颊飞红，怒火上涌，一剑就向着南宫羽刺去。
南宫羽操纵圣火令挡住这一剑，冷声道：“你若再动一下，就别怪本教主不讲信用。”
子仙收回秋水无痕剑，默然而立。
南宫羽自怀中掏出一只泛着微微荧光的紫色玉镯，抓过子仙的手，将其套在那纤细莹白的手腕上。
子仙眉头蹙起，眼中满是嫌恶。刚想把它摘下，却见那玉镯发出一道耀眼的紫芒，顷刻间便消失了。
子仙愣住了。
南宫羽邪邪一笑道：“这重楼玉镯，是魔尊重楼的元神所化，乃是上古之时魔界至宝，本教主偶然得之，一直藏在身上，留待赠予中意的女子。”
子仙恼怒不已：“你什么意思？谁稀罕你的什么重楼玉镯！”
南宫羽对子仙的愤怒不予理会，慢悠悠道：“你稀不稀罕都无所谓，总之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南宫羽的夫人。”
“无耻之徒，谁是你夫人？！你这魔头，莫非是想陷我于不义？我告诉你，我墨子仙这辈子都不想和你扯上任何关系！”子仙怒气冲冲道。
多久没有这么愤怒了？自己也记不清了。上一次似乎是枫儿骗自己说灵儿和慕容师伯已死，自己急怒之下还把他打成了重伤……
“别说梦话，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跟我没关系，本教主想做的事，还没有做不到的。难道你就没感觉身体有些异样？”
听到南宫羽这样说，子仙下意识地真气运行全身，发现并没有什么不适，于是疑惑地望着南宫羽。
南宫羽也不说话，只是顺手拿过一名教众手里的短剑，在自己指尖一划。
第四十七章 绚烂烟火
殷红的血滴自南宫羽莹白的指尖滑落。与此同时，子仙分明感到，自己的左手指尖传来一阵刺痛。
“这是怎么回事？！”子仙惊怒万分，隐隐约约似乎猜到了什么，可是她不愿相信。
“也没什么，我只是在那玉镯背面刻了一段符文而已，那符的名字是什么来着？哦，好像叫同命符。”南宫羽摊摊手，一脸无辜。
“你！！！”子仙此刻的心情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握着剑的手都在隐隐颤抖：“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和你在一起。墨子仙，我喜欢你。”南宫羽定定地望着子仙，丝毫不顾周围人震惊的表情。
“你喜欢我？”子仙冷笑了一声，道：“敢问南宫教主喜欢我什么？我改。”
南宫羽愣住了。其实他也不知道喜欢子仙什么。美貌么？自己应该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善良么？在自己的世界里，善良恰恰是缺点。刚强么？可是自己明明喜欢女人柔弱一点。为什么喜欢她？也许喜欢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原因。
“我永远都不会和你这种人为伍。”子仙轻蔑地说道。这句话一出，心口没来由地狠狠痛了一下。
子仙捂着心口，愤怒地望着南宫羽。见他同样一脸痛苦的蹙起眉头，满腔怒火非但没有稍减，反而觉得万分耻辱。
“仙儿，你别这样。”南宫羽轻声道，声音里竟然带了一丝祈求。
“滚，不许你这么叫我！你们这些邪魔外道，统统该死……”子仙忍着心脏丝丝缕缕的疼痛，颤抖地抬起手，秋水无痕剑的剑尖指向南宫羽。
“杀了我，你也会死的。”南宫羽声音轻得像是自言自语。
“不杀你，我会生不如死。只要你们这些魔教余孽能够死得干干净净，我墨子仙宁可陪葬！”子仙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是一片凶狠与决绝。
子仙言语中的冰冷让南宫羽抽痛的心几乎不受控制地颤抖：“你当真那么恨我？恨到，连一丝机会都不愿给我？为什么？”
“为什么？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却用这种方法来控制我！我墨子仙岂是那种任人摆布之人！”此时周围没有风，然而子仙的衣裙却猛烈地飘动起来，那是真气喷涌外泄形成的气场。
“师父！！”曲易失声喊了出来。
一旁的哑姑，早已泪流满面。
泛着淡淡蓝色光晕的浓烈真气从子仙身体里喷薄而出，如同最绚烂的烟火，笼罩了整座山顶。
而后，归于沉寂。
炼制悲酥清风的解药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所需药材种类既多且杂。子灵和冷凝霜分头行动，一个在药庐炼制，一个四处收集药材，忙得脚不沾地，才在傍晚时分炼制了大约一千颗。
子灵一直心事重重，总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可是自家姐姐武功那般高强，又能有什么事呢？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就在刚才，子灵忽然觉得有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纤手莫名地一抖，一个装着解药的小瓷瓶“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碎裂开来，药丸滚了一地。
冷凝霜关切地问道：“灵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
“灵儿没事。师叔，我想先回去看看。”
“一起回去吧，我总觉得不太踏实。”冷凝霜道。
夕阳隐于山峰之后，将面前的山路涂上一层暗影。两人各自揣着一大堆装满解药的小瓷瓶，全力施展轻功。
快了，就快到封禅台了，子灵甚至已经能够感觉到姐姐那清冷的气息。
转过巨石，眼前的一幕却让二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六月份的嵩山峰顶，本应是绿草如茵鲜花满地，此刻却被银白的霜雪所笼罩，一片肃杀之气。
封禅台之下，子仙躺在地上，全身被淡蓝色的寒冰冻结，没有一丝生机。
“姐姐！！”子灵扑过去，紧紧抱住子仙。
子仙一动不动，闭着眼睛，纤长的睫毛像极了安静的蝴蝶翅膀。表情还是像平时一样淡淡的，仿佛只是睡着了。
“姐姐，灵儿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不是说会等我回来的吗？”。子灵的眼泪吧嗒吧嗒落下，浑身颤抖。
“仙儿……”冷凝霜的手抚上子仙的脸颊，冰冷坚硬的触感让她一颤。
“师叔，你救救我姐姐，求你了，救救我姐姐，我就只有这一个亲人了……”子灵泣不成声，除了哭泣和哀求，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冷凝霜掏出怀中金针，想要以金针刺穴，无奈子仙此时全身被寒冰所笼罩，半分也刺不进去。
子灵挥掌就要破开寒冰，被冷凝霜一把拉住：“灵儿，你这样她会受伤的！”
“那怎么办，呜呜，姐姐，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你看看灵儿，抱抱灵儿，哪怕揍灵儿一顿也行啊！姐姐……我们不争什么武林盟主，也不当什么掌门了，我们回峨眉，我给你留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醒一醒好不好……”灵儿抱紧子仙，哆哆嗦嗦地用自身体温焐着子仙冰冷的身体。就这么一小会，子灵已然被寒冰所伤，小声咳嗽起来。
“灵儿，快放开，这样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那可不是普通的寒冰啊。”冷凝霜想要拉开子灵，子灵却说什么也不肯松手。
“师叔，你别，咳咳，别管我，姐姐她现在一定很冷，我不能丢下她。”
“你这孩子……”冷凝霜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将一缕真气渡入子仙体内。子仙体内出奇的寂静让冷凝霜心惊。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血液的流动，没有真气的流转，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
冷凝霜收回真气，呆呆地望着爱徒，颓然地坐在了地上。
“师叔，怎么样了？我姐姐她……”子灵焦急询问。
“灵儿……”只吐出这两个字，冷凝霜就哽住了，再也说不下去。
“我姐姐到底怎么样了，师叔你倒是说啊！”
“仙儿她……过世了……”说完，冷凝霜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仙儿，都是师父不好，不该留你一个人……”
“你胡说，你骗我，你算什么神医，连自己的徒弟都治不好！我不信，我姐姐不可能会死！”子灵失控地咆哮着，运起内功，将子仙身上的至阴至寒之气吸入自己的体内。
“灵儿，你做什么！快停下来！”冷凝霜慌忙出手制止了子灵，死死地拉住她。
“师叔你放开我，我要救我姐姐，晚了就来不及了……”
“灵儿你冷静一点，仙儿她已经过世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和你师父交待？”
“我师父？她只会关心她们慕容家的那些人，又如何会管我的死活！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姐姐是真心对灵儿好的！”
“灵儿，你……”冷凝霜正待说什么，忽见慕容行云转上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