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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擎握紧拳头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黑色的气场，冷冷地开口说道：“能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随意进出公寓，还有删掉周围所有的监控录像，能做到如此心思缜密的，恐怕就只有您了。”
曹彦清冲着身旁那个美容师摆了摆手，然后坐起身来，脸上的表情自带着三分威严，说：“好，你既然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我确实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是我只知道，这个女人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城市。”
“你今天兴冲冲地来找你妈兴师问罪，这是你对一个长辈应有的态度么？我告诉你，任何女人，没有我的允许，都不能进我们兰家的门。那个女人，她没资格成为兰家的女主人。”
她说着，站起身来，动作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睡袍，然后用手轻轻拍了拍刚刚做过精油护理的光洁的皮肤。
他眼中的隐忍变得愈发明显，缓缓走到母亲面前，满眼深邃地看着母亲，眼神里充满了愤懑的敌意，轻声说：“我最后告诉你一次，我认定了黎清宁，这一辈子，我都只有这一个女人。不管你把她藏到了哪里，就算是把这个世界翻个底朝天，我也会把她找回来。”
但是曹彦清这一次却不急不躁地看着他眼里的愤怒，朝他耸耸肩，一脸不可亵渎的华贵雍容。
“好，像是我曹彦清的儿子，不过我也最后告诉你一次，我是不会承认那个女人的。你还是乖乖地跟我给你挑的女人完婚，然后好好经营兰氏来得实际一些。”
第三百八十九章 有力还击
“难道兰氏，那些你追逐了一辈子的利益，就真的比你唯一的儿子的幸福还重要么？”兰擎不怒反笑，只是那个笑容里，看起来有些冰冷而凄清。
曹彦清也毫不躲闪地对上他冰冷的视线，咄咄逼人地说：“我看你真是被那个女人迷昏了头，你知道什么是幸福么？难道家业尽失，眼看着企业败落就是幸福么？你作为一个集团的总裁，能不能学会有些担当？”
“那您就知道什么是幸福么？如果您真的明白的话，我爸就不会直到临终前心里都装着其他的女人了。幸福对您而言究竟是什么？是偷偷在企业的资产进行操作和转移么？还是那些您在瑞士银行的秘密账户？”
兰擎冷笑着，给面前这个妇人一记有力的还击。
曹彦清忽然睁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有他脸上冷酷的表情，周围的空气都像是瞬间被结成一层厚厚的冰，不停地散发着白色的寒意。
“你居然调查我？”她垂在身侧的手开始有些颤抖，原本光洁无瑕的脸上好像也瞬间多了几条细纹。
“我不想听解释，但是我只希望您以后不要干涉我的任何事情，包括……我的婚姻，还有，我跟黎清宁的婚姻是法律承认的，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希望您也记住。”兰擎垂着眼帘，脸上看起来带着一种沉静的凶狠。
曹彦清抬起手，有些颤抖地指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多的儿子，十个镶满碎钻的水晶指甲相互碰撞，哗啦啦直响。
她一向从容优雅的声音也因为薄薄的愠怒听起来有些破音，“你……好……好，长大了，居然敢反过来威胁你妈了。”
“我这不是威胁，只是告诉您，我会经营好兰氏，但是同时，我的私事也不允许任何人插手，就算是我的母亲，也不行。”
他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用力地扔在地毯上，转身大步朝外走去，看起来像是决裂一样。
忍了这么久，他不要再继续这样下去了，只是要一个简简单单的幸福都得不到，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他还有什么意义存在于此。
他要找到她，就算是天涯海角，就算是找遍整个世界，也要把那个女人带回到他的身边，然后护她一世周全。
他大步走出别墅的大门，一边发动车子，一边不停地拨打着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但是那个号码始终处于关机状态。此刻的他，竟然也有些无力。
他用力摁掉电话，脚下猛踩急刹车，然后整个人就不由自主地向前俯冲，头“咚”得一声，不轻不重地磕在方向盘上，他趴在方向盘上，大口大口呼吸着，肩膀一起一伏，看起来却像是在哭泣。
如果当初他没有那么冲动做出伤害她的事情，如果他后来能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如果他能冷静下来听听她的话，也许现在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他在心里不停地想着那些假设，心里充斥着悔意。
这个时候，被他扔在副驾驶座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的眼睛像是被瞬间点亮一样，甚至还带着一丝期待，赶忙拿起了身旁的手机。
但是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却让他眼里的光芒迅速暗了下去。他淡淡地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喂，兰总，你要的人我可是替你绑来了，接下来怎么处理？你要亲自来见见他么？不过这小子倒是还蛮硬气的。”
“马上结果了他，别让他再出现在我面前。”语毕，他一把挂掉了电话，脸上笼罩着阴森森的寒意，漆黑的眸子里像是站着一整片黑色的森林。
他把车子又开回到公寓的楼下，脚步有些无力地上了楼。把自己静静地关在那座空荡荡的房子里，一连几天，李琳来找他，都被他拒之门外。
他喝光了壁橱里的酒，时而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对着她曾经窝在沙发的那个角落发呆，时而双眸无神地盯着电视上她走之前看过的最后一个频道，夜晚的时候躺在她曾经躺过的地方睁着眼睛过完一整夜。
到了第五天的时候，他才真正意识到，那个女人是真的离开了，她是真的不会再自己回来了。
他给她的时间已经用完了。
他曾经在心里告诉自己，再多给她五天的时间，如果她自己回来，无论如何他都会马上和她举行婚礼。
可是五天过去了，整个公寓依旧空荡荡得有些冷清。
黎清宁一路上走走停停，看过了许多陌生的风景，吃了许多没有吃过的东西，眼里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风尘。
她匆匆走过那些旖旎风光，每多走一个地方，她心里的孤独感就加深一分。
那天晚上，在大理的一个清吧里，她看到粗糙的墙上刻着的一句话“我哒哒的马蹄声是美丽的错误。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她竟然有种眼眶一热的感觉，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最终，还是被她硬生生地逼了回去。
酒吧里驻唱的歌手撕扯着沧桑的喉咙唱着哀伤的民谣，她的思绪也不禁跟着飘远了。
是啊，她不过是打那个男人的生命匆匆走过。她的心是座小小的寂寞的城，她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份能够打开她心里那扇窗扉的寻常感情，可是那个男人要的，她给不起，而她追求的，那个男人也给不了。
她无数次想过，如果自己能放下面子跟他说明所有的原因，是不是今天就不会坐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
但是每当这样想的时候，她就灌下一杯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她的食道流进她的胃里，告诉她，一切假设都是伪命题。
骄傲如她，怎么会在他说了那些负气羞辱她的话之后，还低三下四地向他说明原委呢？一段感情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可是经过这些种种，她才发现，原来他们之间的信任轻得就像是空气。
想到这里，她嘴角泛起些许淡淡的苦笑，那些苦涩甚至多过啤酒里的苦。她笑着，把桌上的啤酒一杯又一杯地灌下去。
第三百九十章 陌生国度
几天来黎清宁一路奔波，辗转了几个城市，去了桂林，又去了大理，最后又去了三亚。如同逃离一般，匆匆走过一个又一个的城市。每一个城市，都有别样的风光，让她想要从此定居。
但是不行，她要走得足够远，远到那个男人这辈子再也找不到自己。
最后，她到了纽约。她独自带着简单的行李，不停地用手机地图导航着，用已经有些生疏的英语问路，走过一条条陌生的街道，与各种不同肤色的人群擦肩而过。
她想还是应该先找到一个住的地方，然后再做打算。
眼里有些迷茫地走过这个陌生的国度，她不得不面对自己心里的那份胆怯。路过一个小广场的时候，看到广场上的长凳，她突然觉得有些累了，就拖着行李箱过去坐了下来。
广场上还有些艺术家面前摆着支架，招揽着过往的行人替她们画肖像赚钱。她买了一小份干玉米，蹲下身去喂落在广场上的鸽子，那些鸽子一股脑全都飞到她的身边，丝毫不胆怯地落在她的手上，啄食着她手里的食物。
看着环绕在身旁的白鸽，她的心情忽然也渐渐明朗起来。
蓦然间，有一只轻柔的手在她身后拍了拍。
她转过身，看到一个眼眶深邃，鼻梁高挺，但是瞳孔却像是亚裔的一个男人站在她身后，微微俯下身看着她，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
但是初来乍到，黎清宁脸上还是带着一丝戒备。立马站起身来，身旁的鸽子一呼而散，飞去了别的地方。
她站起身来看着那个男人，眼里满是警觉地问：“excuseme？”
那个男人仿佛看出了她眼中的警惕，脸上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朝她摆摆手，用英文问她能不能给她画一张肖像，因为他觉得她喂鸽子时候的场景实在是太美了，于是就用镜头记录下了这一刻。
说着，还把手里的照片给她看。
照片上的她，脸上带着清澈的笑容，没有了往日的阴沉与忧郁，连日来的苦闷好像都被纽约的好阳光照得烟消云散了。
她看着照片，心也不自觉地放了晴。
黎清宁用英语向她道谢，然后低头想了想又朝他摆了摆手，说sorry，我还要找住的地方。
因为很久没有用过英语，一句话被她说得磕磕绊绊的。
但是那个男人的表情中却丝毫没有被拒绝之后的尴尬，反而始终带着友好的微笑。
他看着她，试探性地用中文问道：“请问，您是中国人么？”
黎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在这样陌生的国家听到中国话，就像是瞬间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一样，那种亲切感让她内心的不安瞬间消散了许多。
她用力点了点头，问道：“你也是么？”
那个男人笑笑，说：“算是吧，我是个华裔，还没出生的时候我爸妈就移民到了这里，不过他们在家里都说中文的。”
“这样啊。”黎清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是眼里的惊喜却久久未曾散去。
他笑了笑，“那么现在，是否能允许我为你这么一位美丽的小姐画一副肖像呢？”
她想了想，笑着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他走到广场的另一角，在那个木质的小马扎上坐下，然后挺直身子坐在那里，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庄重严肃极了。
那个男人从画板后探出脑袋来，朝她眨眨眼，说：“你不用这么紧张啦，放松一些，也可以有轻微的肢体动作。”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看起来太过僵硬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笑笑。
没过多久，那个男人就取下了那张画纸，捧到她的面前，看着她的时候，英俊的脸上还闪过一丝羞涩，说：“你看看还满意么？”
黎清宁看着那副肖像上的自己，脸上带着纯粹的微笑，好像没有一点烦恼，笑着轻声说：“你画得太好看了。”
话落，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钱包要付钱给他。但是那个男人却按住了她掏钱的手，说：“不，这是艺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艺术的价值，这幅画，是我送给你的。”
黎清宁有些不好意思地为难地看着他，说：“这……不好吧？”
“这位小姐，我真的觉得你的眼睛和笑容都非常美丽，堪称艺术。要是你觉得有所亏欠，就经常来给我当模特吧。”说着，还朝她眨眨眼，俊朗的五官此刻看起来竟然有一丝孩童般的调皮。
他笑着把那幅画卷起来用丝带扎着，然后把刚刚那张照片一并放在她的手上，说：“从你出现在小广场上，我一眼就看到了你，但是我觉得你看起来好像有心事，不管怎么样，以后都要保持照片上这样的笑容，真的很美。”
黎清宁看着照片上的自己，同时暗暗告诉自己，来了这样一个新的国家，就要跟那个男人，那段刻苦铭心的回忆，以前的所有一切告别了。
是啊，是该开始新的生活了。一个人不能永远因为过去的事情而阴云笼罩。
也许这个男人，就是这个国家对她的善意，今后的日子，一定不会如自己想象般那么艰难的。
回到下榻的酒店之后，她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了。没来得及洗澡，她就躺在酒店软绵绵的床上，，腿脚酸痛得再也动弹不得了。
天花板上的纹路，还有散发着暖黄色的水晶吊灯，渐渐的，她的眼前开始变得有些模糊，意识也开始有些涣散。
终于，沉沉地睡去了。
当李琳再一次敲响公寓的门之后，出乎她意料的，兰擎拉开了公寓的大门。
他看起来有些明显的憔悴，就像是一个没落的贵族一样，鬓角还带着青色的浅浅的胡茬，眼窝有些深陷，眉宇之间都带着疲惫。
她印象中的兰总裁，一向都是细微末节都精致得无懈可击，但是此刻眼前的他，却像是一夜之间突然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就连身上锋芒毕露的锐气也弱了几分。
他漆黑的眸子看起来带着湿漉漉的悲伤，看了看李琳，说：“进来。”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沙哑。
李琳心里某个地方忽然衍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说不清，道不明。
原来爱情，会这样改变一个人，它可以让你精神百倍，看起来像是这个世界的赢家，也可以让你一夜之间变得落魄而狼狈，好像丢掉了整个世界。
第三百九十一章 振作起来
兰擎缓缓走到沙发边坐下，李琳就跟在他的身后，在他的身旁站定。
看着他脸上落寞的表情，她深吸了一口气，说：“兰总，您不在的这些天，都是夫人在处理公司的事务，但是如果您再不回来的话，恐怕……”
“恐怕什么？”他双手抱臂，身体重心后倾靠在沙发上，低垂着眼帘，视线自然地垂落在茶几上那束已经枯萎的百合花上，还有……随意地躺在一旁的那个装着钻戒的天鹅绒首饰盒。
“恐怕董事会会对您的这种行为愈发不满，而且您现在并没有拿到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所以说您还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股东，那么他们重新推选总裁轻而易举就能办到，这……”
李琳咬了咬下嘴唇，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知道即使她不说，兰擎也该明白这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他突然站起身来，眼中满满的沉稳与冷静，转身朝着卧室走去，“你去替我查这几天飞往巴黎的所有航线的乘客名单，还有黎清宁这些天的出行记录。然后安排一场明天的董事会，你先下楼等着，我一会儿和你一起回公司。”
李琳听了他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他在他们曾经共同洗漱的水池前，把头埋进一池凉水中，十几秒之后，突然抬起头，水花溅在眼前大大的水晶镜上。
看着镜中的自己，他们曾经一起在这个镜子前洗漱笑闹的时光，又一次浮现在他的脑海边缘。
他怔怔地伸出手在镜子上抹了一把，轻声说：“黎清宁，我一定会把你带回我身边的。”
洗漱好之后，又仔细地刮净了冒出来好几天或深或浅的胡茬，换上了衣柜里的白衬衫和她一早熨好的西装，坐在床上握着手机，小心翼翼地按下每一个键，就像是在认真地写一封情书一样。
“清宁，过去的事情是我不对，我没有保护好你，请你给我机会补偿你。你记得，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等我。”
按下发送之后，他站起身来，走出了这间承载着他们之间的回忆和离别的伤痛的公寓。
只是尽管他打扮得和平常无异，但是他的身影看起来仍旧高大而落寞，像是一夜输光了所有家产一样凄凉。
李琳看着朝她走来的兰擎，虽然他重新收拾一下，仍然和往常一样英俊倜傥，意气风发，但是她一眼便看出了他眉宇之间的疲惫和焦急。
但她只是不动声色地拉开车门，看着他大步钻进了车里，然后绕过车头坐在方向盘前。
黎清宁把自己关在酒店的房间里过了整整三天，饿了就用她有些生涩的英文叫客房服务，醒来的时候就抱着红酒瓶看电视上那些脱口秀，然后倦意来袭的时候就倒头就睡。
她拉着窗帘，厚厚的窗帘密不透光，她过得甚至不知道白天和晚上，只知道时间在她的消磨中过得愈来愈慢。
到了第四天，她下床去洗手间的时候，突然被地上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她蹲下身去，凭借着房间里微弱的灯光才看到，横躺在地上的，是那天刚刚到纽约的时候，那个华裔男人为自己画的肖像，一旁还有那张自己充满着阳光和蓬勃气息的照片。
它们就像是忽然点亮她内心一片黑暗的火种一样，让她一直浑浑噩噩的大脑瞬间清醒了些许。
她站起身来，环顾着这个灯光昏暗，充满颓废气息的房间，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能再这样继续过下去。
就算是没有了爱情，但是日子照样还是要继续过下去，她才二十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