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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粗俗又下流，没有半点儿掩饰，黎清宁心头一阵作呕，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我知道了。”
她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爸爸，利用她攀附权贵也就算了，但他偶尔看她的眼神却让她不寒而栗。
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可是也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对她有非分之想，他还算一个人吗？
锁好门窗，想到上次爸爸偷溜进她的房间要抱着她和她一起睡觉的情景，她脸色难看异常。
这么多年，她的心已经冷了，可父母之恩大于天，黎天豪再不是人，也生下了她，养大了她，嫁给兰擎替他偿还公司的债务，度过这次危机，也算是报答了他的养育之恩。
想了想，她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喂，是斐韩吗？我是清宁，我有话和你说，你能出来一下吗？还在老地方见面？嗯，好，半个小时后见。”
挂了电话，她换了白衬衫和长裤，头发扎起，素净的小脸儿不施脂粉，像个青春活力的大学生。
她大学毕业还没多久，连工作都没来得及找，就被黎天豪强迫性的送到了兰擎身边。
下了楼，黎天豪正心情大好地看着报纸，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穿着一身出门的装扮，顿时不满地指责：
“你明天就要嫁给兰总裁了，今天就好好消停在家里待着吧。”
“我出去见个朋友，马上回来。”她走到门口换鞋。
“你那些穷人朋友没事就少见，和他们在一起丢了身份。”黎天豪哼了一声，有些不屑。
她想笑，如果兰九不出面帮他的公司转危为安，只怕用不了多久，他就要变成自己口中的穷人。
“对了，还有，我听说你和你一个学长关系不错，有人还说你们是男女朋友，你马上就是兰氏集团的总裁夫人了，注意点自己的身份，要是因为这个兰总裁不要你了，可别怪我手下不留情。”黎天豪警告。
“知道了。”她没什么表情的点头，对这个父亲，她早就死了心。
“什么都是知道了知道了，跟木头一样，也不知道兰总裁怎么会看上你。”
黎天豪轻蔑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底深处藏着一抹看不见的火花。
第五章 争锋相对
“我又不是没给你买高档的衣服，你怎么还每天穿的跟个叫花子似得？不好好打扮，怎么勾住兰总裁的心？”
听着父亲的话，她再想隐忍也是有些忍不住了，回头冷笑，“也许兰总裁就是喜欢我这个样子呢？”
“闭嘴，你那是说的什么话！”黎天豪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眼神阴沉，死死盯着她。
“有其父必有其女，爸爸无耻无节操，我这个女儿又哪里来的什么体统？”她冷笑了一声。
“妈妈不在了，不管你是另娶还是想风花雪月都悉听尊便，但麻烦您收敛一点，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若没有我，你根本活不到今天，现在巴结上兰总裁了，就敢对你爸爸大吼大叫了，真是个不孝的东西！”黎天豪气得暴跳如雷。
“我不孝？公司因为什么原因被收购，想必爸爸比我清楚。”
深吸一口气，她脸上的怒气尽退，这样的情景在以前发生过多次，她早已经对这个爸爸不抱有任何幻想了。
“如果不是爸爸您和向家夫人勾搭成奸，向家会莫名其妙的针对黎家吗？”
“你怎么会知道？”黎天豪眼神闪烁，表情震惊，秘密被戳破，他有些慌乱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她拢了拢耳后的头发，面无表情，“女儿这回卖身帮了爸爸，可如果再有下一次，爸爸可再没女儿可卖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就是让你来忤逆我的？！”黎天豪火冒三丈，看着她的眼神不像看女儿，反倒是像看一个杀父仇人。
“我不过是好心提醒爸爸罢了，爸爸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了。”拉开了门，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真是个不孝的东西！”黎天豪的咒骂声隔了老远还依稀听得到。
她冷冷一笑，走着出了这片别墅区，到了大马里上，拦下了一辆出租，报了地名后，就靠着座垫揉了揉太阳穴。
她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她生性不多话，因为家庭的经历性子偏清冷，平日里就算和黎天豪有了冲突，她也不反抗，只是沉默应对。
可能是兰擎的事刺激到她了，想到明天就要嫁人结婚，她心里不可控制的涌出一股悲哀，深呼吸几次，她眨了眨眼。
不过是三年，一千来天，转瞬即逝了。
到了目的地，黎清宁付了车费下车，推开这间咖啡馆的门，坐在了老位置上，没等几分钟，一个二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
“清宁，不好意思，我来迟了，有些堵车。”
阮斐韩一袭休闲的卡其色西装剪裁得体，眉目俊朗，五官轮廓分明，身上的气质介乎于男人和男孩之间，成熟透着些青涩，但又不乏稳重。
奇妙的综合，但却很吸引人，能秒杀十五岁到四十岁的女人，名副其实的少女和少妇杀手。
“没事，坐吧，我帮你点了黑咖啡。”她喝了一口面前的奶茶，轻声说。
“我的习惯你不是最清楚么。”
阮斐韩笑起来很阳光，也很好看，黎清宁一直觉得自己内心有些阴暗，所以比较喜欢和他相处，感觉身心愉悦。
用吸管搅着苹果味的奶茶，她有些犹豫该怎么开口。
“怎么不说话？”阮斐韩对她的沉默有些惊讶，虽说往日她本就不是个善于言辞的人，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句话也不说，而且脸色还十分阴沉。
“你还记得三年前我和你说的话吗？也是这个咖啡馆。”她语气淡淡的。
“当然记得了。”阮斐韩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容灿烂的晃人眼睛。
“你说你二十二岁生日那天如果还没有男朋友，就给我个机会，你二十二岁还差一个多月，是要提前给我公布好消息吗？”
“不是。”她摇摇头，心里有些酸涩，抿了抿嘴，“恐怕我们不能再一起了。”
她初进大学就认识了阮斐韩，在刚见面的时候他就追求她，可她一直没同意。
直到三年前，也是这个位置，阮斐韩带她来看烟火，许是当时的场面太过动人，她答应如果二十二岁自己还没有男朋友，就和他试着交往。
“为什么？清宁？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阮斐韩如被雷击，他喜欢落清宁，已经到了爱的程度，要不然也不会苦苦等候三年就为了她一句话的约定。
第六章 约定作废
“没有为什么。”黎清宁不想把她和兰擎的关系公开。
从表面上看，她明天后和兰擎就是合法的夫妻关系，但一想到那纸协议，她只觉得屈辱。
一直以来她都是骄傲的，可不久前她几乎被扒光的身体呈现在兰擎面前的那一幕，成了她心底挥之不去的噩梦，她无法忘却，只能放在心里。
“清宁我不相信没什么原因，我和你认识不是两三年，自认还算了解你几分，如果不是有什么事儿，你肯定不会反悔。”
阮斐韩抓住她的手，眸光认真地看着她，“你告诉我，我来帮你解决。”
抽出自己的手，她摇了摇头，“斐韩，我们还是继续做朋友吧，之前的那句话做不作数，你就当是玩笑吧。”
“清宁，那不是个玩笑，这三年，我就是靠着那句话才坚持到现在。”
阮斐韩心情有些激动，但看着她淡然的脸色却又有些无力。
当初他喜欢的就是她的风轻云淡，不管面对什么，她始终都是淡淡的，对任何人不过分亲热，也不过分疏离，他从来都没有看到她失态的时候。
黎清宁苦笑，她自然清楚阮斐韩在想什么，如果没有发生今天的事儿，如果她的骄傲和自尊依旧，如果她还是同学戏称的那个冰山美人。
可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她苦涩地一笑，喝了一口奶茶，冲淡了心中的苦味。
“斐韩，你该知道我，既然我做好了决定，就不会改变，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我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能和以前一样。”
“我不说什么叫你放弃我，忘了我之类的煽情又俗气的话，你是个优秀的男人，不愁找不到喜欢的姑娘。”
“嚯，你这是给我发了好人卡吗？”阮斐韩俊脸不掩难过，但他生性豁达开朗，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但勉强还能维持冷静。
“这是你第一次收到好人卡吧？不知是什么感觉？阮校草能否形容一下？”不习惯僵硬又尴尬的氛围，她罕见地开起了玩笑。
“……不太好。”憋了几秒钟，阮斐韩声音沙哑地挤出三个字。
“我还有事儿，先走了，如果你找我就打我电话。”
抬手看了看表，已经八点钟了，“失恋醉酒的丢脸事儿你千万别干，不然我会一辈子瞧不起你的，我们还跟以前一样。”
阮斐韩微微点头，脸上的情绪有伤感，难过，还有坚定。
“清宁，我对你的感情也和以前一样，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只要你没嫁人，我都有机会，是不是？”
黎清宁一窒，她明天就要嫁人了，挤出一丁点儿笑，她站起来，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是。”
离开了咖啡馆，他不想回家，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
看着五彩霓虹，入目一片繁华。首都的夜是很美的，乱花迷人眼，奢华乱人心，她感觉自己像一只孤单的蚂蚁，看不到前方的出路。
笑着摇了摇头，她觉得自个儿也太文艺范儿了一些。摸了摸肚子，中午没吃饭就去了面试，现在天都黑了，她早饿得咕咕叫了。
走到一个麻辣烫小摊前坐下，叫了一碗麻辣烫，看着浮在面上的那一层辣乎乎的油花，咽了咽口水。
她喜欢吃辣，浑身冒汗的感觉特别痛快淋漓。
虽然黎家有钱，黎天豪对她也不十分吝啬，但她却不想花他的钱，平日里能省则省，假期还会去实习赚外快，顺便增加自己的工作经验。
大学里的很多同学都以为她家贫苦，她吃穿都很节俭，就连阮斐韩也以为她生在一个贫穷的人家。
想到阮斐韩，她叹了口气，她对阮斐韩没有那种男女之情，但认识的久了，也知道他真心喜欢自己，而且和他相处很舒服，她相信就算没有爱情也能和他共度一生。
填饱了五脏庙，她满足地摸了摸肚子，开始闲逛，偶尔看到有卖些小饰品的地摊，也会兴致勃勃地买几样。
路过一处首饰店时，发现离她不远有一辆黑色的房车不远不近的跟着她。
她买东西时，那车就停下，她慢慢走着时，那车也缓缓地开着。
若这车不是跟的太明显，她也不会注意到。
第七章 街边偶遇
不过别人跟是别人的事儿，她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在意这些可有可无的小问题。
抬头看着夜空，今晚的夜色还算不错，星空点点，让她的心情也少了很多。
生活就像强，奸，既然不能反抗，就好好享受，日子是人过出来的，走一步算一步吧，想的多了也没用。
苦中作乐的心态在关键时刻起了作用，她放宽了心，打了个哈欠，意兴阑珊地欣赏着首都的夜景。
“嚯，这不是冰山美人儿吗？今儿可真巧，竟然能在这里遇到你。”
压着马路，突然一辆跑车听到她身边，车窗摇下，一张英俊略显轻佻的脸探了出来。
“封迟？”黎清宁停下了脚步，看了他一眼。
“自打毕业后，就没见过你，冰山美人儿如今在哪里高就？”
封迟打量了她几眼，她穿的和在学校没什么区别，简单的长裤白衬衫，扎起的马尾辫，散发着青春的气息。
“无业游民。”她微笑摇头。
“我看冰山美人一个人走，不如跟我去帝宫玩玩吧？”
封迟笑嘻嘻的，有几分纨绔公子的风，流之态，他生的一双妩媚的桃花眼，一眨眼一转眸间，比女子还要艳丽夺目。
“说不定还有你认识的人呢。”
“咦，你是黎清宁？”突然车内响起一娇柔的女声。
她偏头往车内看了看，这才发现封迟怀里竟坐了个女人。用眉笔画的细细的眉，白净的脸，烈焰红唇，还有那披散在肩头的大，波浪卷发。
“向洛洛？”
“我当是谁，原来真的是黎小姐。”
向洛洛往这边靠了靠，身体贴的封迟更紧，封迟顺便在她腰间摸了一把，惹的她一阵娇笑。
她用手扒着车窗，看着站在马路边的黎清宁，“我听说黎家的公司出了点问题，也难怪黎小姐穿的这样寒酸了，也对，说不定过几天连容身之所都没有了，还讲究什么吃穿呢。”
黎清宁淡淡一笑，这向洛洛就是黎天豪勾搭的有夫之妇的女儿。
黎天豪和她妈有一腿的事儿，虽说不至于闹到人尽皆知，但这个圈子，好事大家当没听到，笑料倒传的飞快，不是冤家不聚头，不是仇家不碰面，这句话当真没有错儿。
“向小姐管的宽了些，黎家是穷是富，跟你也没有一毛钱关系。”
“我不过是好心奉劝你句罢了，听不听在你，的确不关我的事儿。”向洛洛切了一声，眼神微微鄙夷。
“你们很熟吗？”封迟看出了两人的不对盘，好奇地插了一句嘴。
“不如封少问问你怀里的美人儿。”
黎清宁牙尖嘴利，只是别人不招惹她，她也不会主动惹别人，她习惯窝在自己的小天地里，但这回是向洛洛找她麻烦，怪不得她尖酸刻薄。
“男子风，流为花心，就好像封少你这样的，女子风，流就为水性杨花了！就如……呵，向小姐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
“你……”向洛洛美丽的小脸一变，恨恨的瞪向她。
“好好的你扯我做什么？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嘛。”
封迟似乎弄懂了她话的含义，搂着怀里的向洛洛，嬉皮笑脸的，“走呗，在这大马路上唠嗑多没意思啊。”
“不了，你们玩吧，我就不去了。”黎清宁摇摇头，她向来不爱凑这些热闹。
“去了也是丢人，帝宫那种地方，可不是公司马上就要破产的人家去的了的，要是我啊，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省的丢人现眼。”
向洛洛最看不得黎清宁那一副风轻云淡的嘴脸，装的跟九天仙女样地，内在指不定怎么龌龊呢，有那样一个下流无耻的爸爸，上梁不正下梁歪。
“这句话该我送给你。”她不咸不淡地还击了回去。
胸大无脑，是她给向洛洛的评价。
封迟也算明白了，这两人何止不对盘啊，简直就是死对头，要是搁在一块儿还不知道怎么闹腾呢，也不勉强她上车了。
“那我们先走了，下次见你你可得赏脸啊。”
“再见。”她直接冲他挥手。
封迟笑了笑，说声拜拜，升起车窗，发动引擎。
看着天蓝色的跑车绝尘而去，她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刚想走，那跟了她一路的黑色房车突然停在了封迟刚刚停的位置上。
后车窗摇下，她看到一张五官轮廓分明，冷冽逼人的俊脸。
兰九？他跟了自己一路？她下意识地退后一步，身体呈现出一种防备的姿态警惕的盯着他。
“上车！”兰擎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专注地捧着手里的文件细细的阅读，两个字儿从他薄唇蹦出来，像裹着冰渣子。
第八章 去不夜城
黎清宁咬了咬嘴唇，她站在这里这么久，早引起一些路人的八卦之心了。
毕竟，不管是之前封迟的跑车还是兰九的房车，都是名贵奢华的，她不愿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人起争执，而且兰九还是她未来的金主，她得罪不起。
开车的司机下车打开车门，她弯腰坐在了后座，偏头看了一眼兰擎，垂着眼皮不选择沉默。
“你认识封迟？”他一边翻动着手里的文件，一边询问。
“同学兼半年的同桌。”她面无表情的回答，客套又恭敬的语气仿佛两人是上下级的关系。
“你今天和谁见过面？”他漫不经心地问。
“阮斐韩。”她心里冷笑，面上却平静自然，“一个学长，我和他有过一个三年之约，现在已经不作数了。”
她说的坦然又毫不隐瞒，兰擎黑眸闪过一丝惊讶。
从调查来的资料来看，她是个冷清寡言的人，骨子倔强又不服输，听话两个字儿更是跟她沾不上边。
想到下午在包厢里她梨花带雨的小脸，还有那一双清澈眼睛里的泪光朦胧，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既然黎清宁会成为他的女人，那关于她的一切兰擎自然会调查清楚，也知道了她是因为什么才去的那个夜总会。
母亲早逝，父亲又下流好，色到那样一个程度，也难怪她养成倔驴一样的性格。
她读书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她是个骄傲的女人，正是她的骄傲，所以下午才承受不了。
在资料的记载里，自从她懂事后，那是她第一次流泪。
“封迟也邀请了一同去帝宫，你可要一起？”
帝宫是首都最大的娱乐不夜城，背景大的吓人，装修的规格更是令人发指。
那就是个销金窟，首都一般的富豪去了一次出来后估计就得变成穷光蛋，黎天豪自以为去过不少高等场所，却连帝宫的门都不敢进。
封迟家里有钱有权，是首都名副其实的太子党，封家不止在商界有一席之地，就连在军政方面亦能插得上手。
“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