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吗？”
半晌，黎清宁才开口，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艾澈，你有病。”
第一百四十章 不解释么
给这个让她好气又好笑的无厘头朋友，下完病情诊断书之后，黎清宁揉了揉还在不停狂跳的太阳穴，转身一秒钟也不敢耽搁地换上衣服，朝着门外走去。
艾澈回过神来，对着她的背影说：“喂，真的不吃早餐就走吗？你要不要换个衣服啊，那个味道实在太重了，好歹喷个香水啊……”
她回过头，瞪了一眼这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一眼，像个刚刚充气过度的气球一样，气鼓鼓地走出了酒店总统套房的门，脚下的高跟鞋“噔噔”的，生生营造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来。
在电梯徐徐下落的过程中，她的心也随之不断下沉一直跌入谷底。
一夜未归，宿醉，醒来在陌生的床上，如果在以前的话，她都不敢想象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可是如今，当一切都真正发生了之后，反而觉得很痛快。
酒，是好东西，能解人心头千般愁。
但是让黎清宁自己也分外不解的是，不知为何，每当脑海中浮现兰擎那张冷冰冰的面庞的时候，她的心跳就会变得异常的快，仿佛做错事的小学生战战兢兢的，害怕家长阴着脸解下腰间的皮带一般。
想到这里，她不自觉地垂下脑袋，内心暗暗笑自己太过自作多情。
艾澈用她的手机打电话给他，他居然没再追问，这时候就算是她遭到了什么不测，他怕是也只是淡淡“哦”一声便切掉电话吧。
是她想得太多，太过自作多情了。
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距离上班时间已经过去半小时了，电梯门在这个时候“叮”一声打开来，她加快步伐走出电梯朝着酒店大门奔过去。
于是，在这个一切都井井有条的上午，酒店的大堂里出现一个身上散发着淡淡酒精味道的女人，不顾形象地狂奔在酒店的大堂中。
大堂门口的luggageboy一脸和煦地问她：“小姐，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还没等他说完，黎清宁便冲他摆了摆手，一溜烟消失在酒店的大门前。
她跑出酒店的大门后终于停下了脚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打算招手叫出租车，但是一抬头，却看到一张熟悉的淡漠的脸，看到她之后，露出了再官方不过的笑容。
她满脸惊讶走到对方面前，问道：“李琳，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李琳朝她耸了耸肩，不置可否地说道：“我今天还没到公司，就接到了兰总的电话要我来希尔顿前接人，大概就是你吧。”
“我？”黎清宁指着自己的鼻子，眼里全是结结实实的惊讶。
“不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兰总又是怎么知道的？”话刚刚问出口，她就看到了黎清宁脸上的窘迫和为难。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时间不早了，先上车回公司吧，我也是好奇才多问一句，你别放在心上。”
黎清宁赶忙解释说：“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还没等她说完，李琳已经转身上了车系上了安全带，于是她也只好绕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我昨天教给你的事情，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按我说的做，今天早上兰总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口气听起来有点低沉，你可别撞在枪口上。”
李琳一边在地下车库停稳车子，一边叮嘱着她。但是话说到一半她又垂下眼脸，眼里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直到最后深不见底。
她忽然想起几年前，在财经杂志上看到那个眉宇之间透露着冷峻沉着，长相不凡的男人，只是一眼便被他深深吸引。
之后细细看了他的报道，那时候才刚刚从哈佛毕业回国的她，本来可以选择成为一个设计师或者是其他光鲜的职业，然后找一个温暖的男人平淡幸福地过完一生。
可是她偏偏一意孤行，不顾家人朋友的反对给兰氏投了简历，通过层层的面试和选拔，最终成为他的助理，终于可以站到他的身边。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和眼前这个女人说这么多，她刚刚做助理的时候并没有人来教她这么多，那个时候的日子真是水深火热啊。
那个面无表情的男人，在她做错事的时候总是会微微皱起眉头，眼里堆满不耐烦，于是她只能慢慢摸索他的喜好。
多少个夜里，压力大到整夜整夜都睡不着觉，在深夜里静静地用眼泪将枕头一点点浸湿。终于，她好像很少见到他因为自己做错事而皱眉头的样子。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什么都没做，却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从前台升到了设计部，后来又干脆调来总裁办公室。
她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女人一脸无辜的一步步逼近自己，却还要这样帮她，只是为了看到那个男人舒展的眉头和嘴唇边点点的弧度吗？自己可真傻。
“李琳姐，李琳姐，你不下车吗？”黎清宁歪着脑袋看着她，见她说完那句话之后，便握着方向盘发呆的脸，有些不解。
李琳被她的声音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尴尬地笑了笑说：“抱歉，昨晚睡得不大好，你先上去吧。”
黎清宁朝她点了点头，推开门下了车。
纤细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野中，李琳脑海中不禁思绪万千。
到了三十层之后，黎清宁还没来得及在办公桌前坐定，桌上的内线就开始不停地狂叫。
匆匆忙忙拿起电话，她刚刚把听筒贴在耳朵上，就听到兰擎那漠然的声音：“咖啡。”
都没有等到她慌忙说一声“好的”，听筒里已经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她轻轻叹了口气，努力地回忆着李琳昨天教给她的步骤，煮好一杯赶得上她一个月薪水的咖啡。
精致的白色咖啡杯壁上用马赛克拼成了一个小小的“h”形的图案，她翻了个白眼，这个咖啡杯抵得上她三个月的薪水了。
端着那杯冒着阵阵热气的咖啡，她小心翼翼地走向总裁办公室，在门上轻轻叩了三下，听到里面传来兰擎特有的低沉的声音“进来。”
把咖啡杯轻轻放到办公桌上后，她转身就打算离开。
“你不打算解释些什么么？”兰擎的声音在身后无端响起。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忙碌一天
黎清宁猛得顿住脚步，却不知道如何回头面对身后那个男人。
但是当她鼓起勇气转过身的时候，发现又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因为身后的那个男人根本没有在看着他。
他的目光依旧认真地垂在桌上一堆的文件报表里，好像刚刚那句话，是来自某个二次元空间的。
“啊？什么解释？”这样明知故问的回答，终于让那个男人从他那一堆密密麻麻的数字中抬起了头。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说：“昨晚，一夜未归，而且……”他凑近她，鼻子抽动了几下，“喝得第二天还是一身的酒气，还让别的男人打电话通知你的丈夫，你因为宿醉在酒店起不来床，难道，不应该给我个解释吗？”
他这样理所应当，就像是她附属与他的口气，让她不禁眉头紧蹙，抬起头直直地对上他的目光，“兰总，我想你大概是忘了，我们只是契约关系，合同上说的，可是不能干涉对方的私生活。”
她这样理直气壮的态度，和眼里许久未见的那种倔强和孤傲，反而让他的眼里开始闪烁着某种光芒。
他盯着她看了许久，便看透了眼前这个气势嚣张的女人，不过就是一只膨胀的气球罢了，而她身上的某个地方，已经开始在不经意间悄悄地漏气。
她那张仰起来，丝毫不躲闪与他对视的小脸，已经开始由白泛红。
他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好，黎清宁，很好，希望以后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的，都这么理直气壮。”
他转过身留给她一个背影，“你要做什么，和谁睡，我当然无权干涉，只是你现在顶着兰氏总裁夫人的名头，如果做出什么有损兰氏和我声誉的事情，我当然有权干涉，不仅如此，你还会为此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笼罩着阴森森的寒气，空洞而又震慑人心，仿佛从遥远的幽冥之界传来，让人不由得打一个寒颤。
黎清宁的气势渐渐弱了下去，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李琳那样官方而不带有任何个人情感，“我知道了兰总，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说完转身走向门外，高跟鞋轻轻的“咯噔咯噔”地在宽敞而空旷的办公室里留下了一串回音。
兰擎回过头来，眯着眼睛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轻轻抿了一口她送进来醇香的巴西咖啡，但是咖啡中阵阵的苦涩却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整个上午，黎清宁都忙得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大脑的存在，她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哪怕像小时候看的日本动漫《千与千寻》里的锅炉爷爷那样，她也心满意足了。
电脑的显示屏上不断出现兰擎发来指令的对话框，堆叠满了整个电脑桌面。
“拿来昨天下午的会议记录。”
“咖啡。”
“十五号文件。”
“午餐要刚刚从法国回来的那个厨师来。”
“叫财务部总监来。”
“帮我订十天后去伦敦的机票。”
在来回穿梭的路上，她恨不得把一把抢过动画片里哪吒的风火轮。
往往都是她刚刚把文件送进总裁办公室之后，还没等到她在电脑前坐下来，下一条指令便欢快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是无论她什么时候进去，兰擎都是一副气定神闲岁月安好的样子，抿着咖啡翻阅着她送进来的一叠叠文件。
终于到了午休时间，她几乎是拖着自己的双腿，视办公桌后那个真皮座椅如最终归宿一般跌了进去，摊在上面久久没有起身。
兰擎去二十八层吃午餐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往里看了一眼，她揉了揉眼睛，想着也许是自己看花了眼，他走路从来都是眼睛盯着前方，身边的一切对他来说都如过眼烟云的。
不过这些种种她都已经无暇多想了，昨夜的宿醉留下的头痛还没有完全过去，她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感觉眼皮很沉。
如果现在视线范围内出现一张床的话，她想自己一定会奋不顾身，冲锋陷阵一般冲过去，上去睡个昏天黑地。
这时候，李琳微笑着站在她的桌前，柔声问：“要一起去吃午餐吗？”
虽然她十分懒得抬起此刻沉重无比的身躯，但是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还是冲着李琳微弱地点了点头。
她一边跟在李琳身后进了电梯，一边低着头暗自琢磨，一上午以来，李琳也是同样忙得脚不沾地，飘来飘去的那种，但是她还是精神十足，像个中气十足的老太太跳了十场广场舞之后，还能满脸兴奋地再来几曲老年迪斯科助兴的那种。
站在李琳身后，看着她同样纤瘦骨感的背影，忍住了想要扒开她的衣服，确定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机器人伪装来的。
但是电梯门在这个时候“叮”得一声打开了，同时也打断了她各种各样奇怪的念头。
出了电梯之后，李琳一边朝前走，一边问她：“吃什么啊？”
“我都可以啊，你定吧。”
“那就我来定咯。”李琳转过头，露出了一个不那么公式化的笑容。
她的脸上化着淡淡的非常正式的烟熏妆，睫毛根根分明，眼线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脸上的底妆没有一点瑕疵，就连腮红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
黎清宁开始怀疑，跟兰擎在一起待得太久的人，身上都会带上一种防腐剂一般的气质，整个人从头到脚都维持着每天清晨最初那种崭新的感觉。
她跟着李琳走进了一家快餐店，服务小妹笑眯眯地递上两份菜单，尤其是看着李琳的时候，脸上笑得灿烂极了。
天下所有的人都不会拒绝美女的，尤其是李琳和林白这种美得精致无暇的美女，就算是女的也不例外。
黎清宁看着菜单咽了咽口水，一脸期待地说：“给我一份猪排饭，鸡肉沙拉和银耳莲子羹。”
“给我一份蔬菜沙拉就好，不要放沙拉酱。”李琳微笑着对服务小妹说道。
她走后，黎清宁一脸讶异地看着李琳说：“蔬菜沙拉不要沙拉酱还是什么沙拉。”
“沙拉酱热量很高的。”李琳说得一脸云淡风轻，那种感觉好像所有吃沙拉放沙拉酱的，都是不知羞耻的胖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莫名心慌
黎清宁轻轻叹了口气，感叹做女人真的好难。但是当饭菜上来之后，她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眼睛闪着亮晶晶的光芒蓄势待发。
真正看到食物的时候，她才感觉到自己实在是太饿了，昨天和艾澈在烧烤摊的时候还没有吃几口，就碰上了爸爸，于是才发生接下来的种种。
想到这里，她放满了咀嚼的节奏，就连这些食物都压不住自己内心不断升起的悲伤。
可是她一抬头，却看到李琳只吃掉了那份沙拉上面几片翠绿的菜叶子，以及几颗圣女果之后，就摸着自己的肚子说：“我好像已经吃饱了。”
于是，她只好彻底放下手中的筷子，对她尴尬地笑笑说：“我也吃好了。”
回到公司之后，还没有等她摸着肚子里完全消化的一点食物，电脑显示屏上的对话框又开始疯狂地轰炸，堆叠。
一个人能够让另外两个人忙得没空质疑人生，忙到脚下生风，以光速来回移动，这也是兰擎的能耐和本事。
自从上午之后，这一天，兰擎都没有再抬起头看过黎清宁一眼。她送进去文件或者是要他签字的时候，他顶多会说一句：“放那儿吧。”
或者，更多的时候，他都将她视作空气，仿佛文件是自己长了腿跑到他的办公桌上乖乖躺下的。
她与他之间，看起来平静极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是这种平静却让黎清宁感到有些莫名的心慌。
如果真的能够如她所愿，从此以后日子风平浪静，和坐在隔壁那个男人互不干涉，那这样的忙碌也不算是一件坏事，至少，她可以不用再想那么多。
忙碌，是毒药，它会悄悄地熬红你的双眼，夺走你的气色，让你脸上的法令纹加深几分，但它也是解药，至少可以让你暂时从一团乱麻般的思绪中解脱出来。
这是世人都深谙的道理，对于林白来说，她亦是深信不疑。
可是偏偏，有些事情就是违背自然规律自然而然地存在着。
就比如此时的林白，努力控制着自己，把自己埋在一叠足以把她埋起来的设计稿中，但是脑海中的思绪，比画稿上潦草的线条还要凌乱。
她几次深呼吸让自己重新投入到眼前的工作中去，可是设计稿上一横一竖，交织成的，都是封迟的那张脸。
她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不再勉强自己，任由思绪蔓延。
想来她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过那个男人了，多久呢，久到从他和那个女明星曝出新闻，又在几个小时内撤得无影无踪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过他的音讯。
久到她都有些开始怀念他，他身上的味道，以及他在她身上温存时候，那种灼热的体温。
她站起身来，抓起桌上lv的包包，高跟鞋“咯噔咯噔”得就像是急促的警铃，扬着下巴消失在了设计部的大门口。
两只闪亮的水晶指甲转动手中的钥匙，脚下猛地一蹬，那辆红色的保时捷，便马力十足地消失在京城密密麻麻的车流中。
现在才不过傍晚时分，白领们还在为下班做着最后的准备，但是兰桂坊已经门庭若市，一个个俊男靓女们三五成群，脸上洋溢着笑容，走进硕大的霓虹灯招牌下的大门里。
那一张张脸上的笑容经过门前灯光的点亮，看起来总有些暧昧的气息。
林白将车子停在大门前许久，始终还是没有勇气下车昂着下巴走进去。
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跟在那个男人身后，后来的事情出乎人的意料，却又顺理成章地发生了，一气呵成，仿佛是命中注定一般。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下了车，强装镇定地朝里走去。
一路上，那些男人们毫不避讳地冲着她投来充满欲。望的目光，那些上下打量着她的目光，像一条条湿漉漉的大舌头，将她从上到下舔了各遍，最后又亲昵地在她连衣裙胸口处，透视的薄纱隐隐露出的乳。沟，多行了几遍注目礼。
林白翻了个白眼，目不斜视地直直朝里走去，她甚至听到那些男人嗤之以鼻不屑地说道：“哼，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
“都是出来卖的，还装什么清高啊。”
“不就是高级的鸡吗，给钱照样什么都干。”等等刺耳的话语。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看着其中一个说得最大声的，一脸读书人气质，穿着也不俗的男人，直直地走过去，拿起桌旁的一杯酒泼到他的脸上。
那男人被这么一泼，彻底露出了真实面孔，眼神凶狠地说：“靠，你这女人他妈。的有病吧。”
她把手里的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摔，转身继续寻找着什么。
终于，穿过拥挤的舞池，在角落的卡座上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他脸上带着放荡不羁，但却把一众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特有的笑容，身边坐着三五个夜店女郎，他的手还搭在左右两侧笑得妖艳的女人的肩上，一杯一杯喝下她们送到嘴边的酒。
林白淡漠地脸上染了了一丝愠怒，如一朵霸王花一般，在这样燥热的气氛下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