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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撩夫攻略-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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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第一次见她哭。

楚惊澜哑了声,低眼瞅着她,她肩头微微耸动,下巴一线犹如大雨倾盆般滴落无数水珠,却连抽噎的声音都没有,安静得吓人。只不过她的泪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就只剩两条未干的水痕,她慢慢用手背擦了个干净。

抬头看了看眼前那张俊容,她忽然自嘲地笑了,挨这一巴掌换来的是他一句井水不犯河水,她不知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竟如此有默契,同时往她心里插了一把刀。

很好。

她挪开腰间的铁臂,笔直走过去拉开了露台边上的门,哑声道:“王爷,臣女身体不舒服,想歇息了。”

楚惊澜缓缓站直了身体,面若凝墨,定定地凝视她半晌才步出了凌云阁,从空中飞掠过去落地的瞬间他听见了关门的声音,回头望去,茜纱窗上连一丝残影都未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  月饼吃多了太甜了,我就不发糖了(╯‵□′)╯︵┻━┻

☆、第32章 距离

婚期即将到来,兄妹俩的关系仍未缓和,夜怀信从中多番斡旋却毫无作用,只因两人都固执到了极点。

夜怀礼向兵部申请了短休,既没上朝也没回关中,看起来像是按兵不动,其实早就调动夜家的人盯着楚惊澜了,旬休这日夜怀信特意回本家去找他,却被告知他去了天阙楼,到楼里一看,人果然在那。

“大哥。”

夜怀信打着招呼走进来,不期然闻到了酒味,凝目望去,花梨木长案上摆着一壶玉卮,像是刚开封,旁边的酒杯少了一只,正握在夜怀礼的手中。

“坐。”

夜怀礼面朝窗外坐着,饮完了剩余酒液才转过身来,也不问夜怀信找他有什么事,只把另一只酒杯斟满,然后推到了夜怀信面前。

“试试。”

夜怀信本就不爱饮酒,再加上心里揣着事,更是没那个耐性慢慢品尝,囫囵吞尽之后迫不及待地开口道:“大哥,我前天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好没有?”

“你入朝为官两月有余,怎么还是这般沉不住气。”夜怀礼淡淡地斥了他一句,却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夜怀信没好气地说:“我是没你们沉得住气!一个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里,一个对什么事都不闻不问,只有我着急!难不成是我要成亲么?”

“她都不急你急什么?且看看没了夜家的庇佑澜王还会不会搭理她。”

夜怀礼似乎认定夜怀央嫁给楚惊澜不会有好结果,夜怀信正待反驳却见他眨也不眨地盯着楼下,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竟意外地发现了楚惊澜的身影!

准确来说玄武大街上不止他一个人,而是停着一条奇长无比的车队,从天阙楼的下方蔓延至北城门,还在不断地涌进来,仿佛遥遥无尽。虽然车子都盖着深色布幔,守卫也极其严密,但从辙印上就能看出运送的不是普通物品。

“大哥,那些是什么人?”

“是孟家的人,车里装的都是从北境运来的贺礼。”

孟家?这么说……这是澜王舅父孟齐派来的?

夜怀信又朝那边仔细地看了好几眼,果然从车子的纹饰和护卫的打扮上瞧出了北地独有的味道,只不过领头的那个人似乎有点奇怪,明明是个男子,容貌却十分阴柔,走起路来也很秀气,楚惊澜刻意放慢了脚步与他并排同行,路过凹凸不平的地方时还会伸手拉他一把,看起来亲密无比。

“这就是她选的夫婿。”

夜怀礼重重一哼,转过背不再看楼下,夜怀信却仿佛因这句话开了窍,瞪大眼睛仔细观察片刻,突然惊呼道:“那是个女的!”

“她是孟齐的幼女。”夜怀礼瞥了他一眼,面色晦暗不明,“是天栖楼没好好办事还是央儿没跟你说?”

夜怀信噎了噎,再傻也明白那女人跟楚惊澜的关系非同一般了,否则夜怀礼不会刻意提起,看着那两人的有说有笑的样子他忍不住想奔下楼问个究竟,却被夜怀礼冷冷叫住。

“站住,你干什么去?”

“去见识一下北地的习俗和教养,问问他们是不是家中男子都死绝了,所以才在别人大婚前派个女人来送贺礼!”

“你现在冲下去大闹一场,将来还让央儿怎么见人?”

这句话蓦然点醒了夜怀信。

是啊,他这么不管不顾地闹开了回头还不知道别人背地里怎么议论她呢,她那么心高气傲,怎能忍受那些恶意中伤?思及此,夜怀信慢慢收回了步子,转过身望着楼下那支渐渐消失在尽头的庞大车队,脸色一点一滴地沉了下来。

车队一路畅行无阻,很快就到了澜王府门前,楚惊澜率先下车,紧接着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攀上了他的手臂,亦随他一块落了地。

“表哥,这就是你在王都的府邸吗?跟我们在北地住的地方差不多大呢。”

“是差不多。”楚惊澜淡然应着,语气比平时柔和不少,“进来吧。”

两人缓步行至中庭,圆形花坛的周围分出三条路来,分别通往寝居、水榭和重霄阁,本来楚惊澜是要带孟忱去歇息的,她却迟迟不肯动。

“表哥,我想四处走走。”

“刚才不是困了么?”

孟忱温柔地笑了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是困了,可这会子也快到中午了,睡也睡不了多久,倒不如先在王府里逛一逛,衡量下有没有地方来安置哥哥让我带来的那些小玩意儿,要是没有可就惨了,我还得千里迢迢再把它们运回去。”

她口中的小玩意其实就是制作好的机关,布置在王府四周能够防止刺客偷袭,她的兄长常年研究这个,她也学了些皮毛,自从听闻王府发生恶战之后他们就开始做了,正好趁此机会带过来装好。

楚惊澜自是明白他们的心意,脸上少见地泛起了几许暖意,俊朗而迷人。

“放心吧,装不了我让人处理了便是,你回去只管告诉他们装好了便是,省得挨骂。”

“那我干脆不回去了,就天天在这守着你,免得成天担心得吃不下饭。”孟忱笑着挽起他的胳膊,拉着他往左边的重霄阁走去,“那儿视野最开阔,我上去看看就知道该把那些东西装在哪里了。”

楚惊澜望着门窗紧闭的顶楼,唇角微微一抿。

伴着穿堂清风和木兰花香两人很快就爬上了顶楼,孟忱扶着桌案喘了会儿气,旋即推开了通往露台的门,站在栏杆边朝下望去,府中景观一览无余,她不由得举起手指凭空细细划拨。

“表哥,前院空地可以设一个,水榭那边也可以设一个,浮玉轩那边是挤了点,不过想想办法还是可以的……”

楚惊澜浅声应允:“一切由你安排便是。”

孟忱点点头,心里大致有谱了,眉眼也舒展开来,泛着淡淡柔情。

“王都真是危机四伏,早知道开始我就该跟你一块回来,即便帮不上什么忙就近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也是好的。”

“既然知道这里危险你就不该过来。”楚惊澜低头看着她,神情略显无奈,“我可不管你怎么说服舅父让你来这的,等婚礼办完就立刻回北地去。”

孟忱眼中闪过一缕微光,瞬间就掩去了,再抬起头时仍然还是温婉柔和的模样。

“知道了,都听你的,啊对了,我差点把这个给忘了。”

她从罗袖中掏出一枚瑞兽玉佩,首端镶着银色如意头,系以真丝回龙须,质地上乘,绝非凡品,看款式显然是为楚惊澜准备的。

“这块玉是娘选的图案让人雕的,又亲自拿到庙里合着你的生辰八字开了光,能保平安,她让你一定带好了别离身。”

楚惊澜唇角微微扬起,道:“回去替我谢过舅母。”

孟忱嗔道:“自家人还说什么谢不谢的,我帮你系上吧。”

说罢,她挽起衣摆蹲下身去,正要将丝绦系在楚惊澜的腰带上,不料却看见了另一块玉佩,楚惊澜见她停下了动作便低下头去看,却蓦地怔住了。

那是夜怀央送他的青玉荷叶双鲤佩。

自从除夕那夜她在这上面打了个死结后玉佩就一直形影不离,他不知是忘了还是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去解开它,不知不觉带在身上也有小半年了。

他还记得当时她说的话,君若如意,我便如意。

记忆就像线头一样,扯出来了就再也收不住,楚惊澜脑海中不断涌现出与夜怀央相处的每个细节,巧笑倩兮的她,古灵精怪的她,泪如雨下的她,这一刻他突然意识到,虽然大婚在即可他们的距离却比从前更加遥远了。

他已经快一个月没有见过夜怀央了。

她不会突然出现在背后亲昵地搂住他的脖子,也不会趴在羊绒地毯上翘着腿看书,更不会跟他深夜谈论政事直到困得倚着他睡着了,那根架在两座楼阁之间的横木已经许久无人踏足,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想到这,楚惊澜不由自主地朝对面露台望去,轻纱摆荡的琴案边仿佛有个人影,他欲看得更清楚些便向前迈了一步,孟忱倏地轻叫,他垂首看去,原来是他不小心把孟忱撞得坐在了地上,他立刻弯下腰将她拉起来,她却蹙起了柳眉。

“表哥,玉佩碎了……”

楚惊澜朝她脚下看去,目光顿时一凝。

青玉荷叶双鲤佩不知何时被孟忱解下来了,摔在地上裂成了两半,想必是刚才撞到她的时候弄的,他正要弯身拾起,却听见凌云阁上门扉开合的声音。

“月牙,让辞渊上来把横木撤了罢。”

夜怀央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轻纱亦在同时被穿堂风掀到了最高处,那抹纤瘦的人影就这样展露在他眼前,眸光似被山涧浸过一般,带着凉意从他脸上扫过。

她全都看到了。

孟忱一脸懵懂地问道:“表哥,那个女子是谁?她怎么搭了根横木到我们家里?”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楚惊澜明显感觉夜怀央的眼神又冷了三分,随后断然转身离开,消失在他的视野范围之内。

孟忱见他不说话便蹲下去打量着摔碎的玉佩,不久又捧回他面前婉婉道:“你别生气,这个兴许还能修,我回头出去找个玉器铺子看看。”

楚惊澜盯着她手中的青玉佩,目光沉暗,难辨情绪。

作者有话要说:  央央:宝宝委屈但宝宝不说

☆、第33章 心事

“小姐,您就试试这凤冠霞帔吧,明儿个就是大婚之日了,万一到时候穿起来不合适怎么办?”

夜怀央的视线在那件腾鸾飞凤的喜服上停留了好一阵子,终于缓缓出声:“拿来吧。”

这件嫁衣和那块青玉荷叶双鲤佩都是爹娘临走时留给她的东西,他们生性豁达,志在山川大河,这一去不知何时才是归期,所以夫妻俩就事先为她备好了嫁妆,就算她嫁人时他们不能相伴左右,至少还能感受到这份心意。

本来这些东西都存在本家,夜怀信看她搬到这边住就差人全部送过来了,月牙最先把嫁衣及首饰整理出来,放在那里大半个月夜怀央看都没看一眼,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实在教人担心,眼下到了成亲的当口她总算肯试了,可让月牙松了一大口气。

当夜怀央更衣完毕从帘后走出来的一瞬间,满屋子婢女都不会说话了。

如有佳人,倾国倾城。

月牙按下呼之欲出的惊叹,正盘算着要画个什么样的妆容才衬得起这一袭盛装,外头的辞渊忽然轻叩着门扉说:“小姐,大少爷来了。”

房内静默片刻,夜怀央的声音几乎轻到听不见:“知道了。”

夜府的下人最怕就是夜怀礼,躲都躲不及,哪还敢拦着他往夜怀央房里去?他一路畅行无阻地往里走,经过凌云阁的时候停了几秒,随后步向了寝居,推开门,一身鲜红嫁衣的夜怀央就这样撞进了他的视线里。

在他印象中夜怀央惯爱穿浅色衣裙,从未像此刻这般光彩夺目,金珠垂丝,鸾凤展翅,无一不把她的娇柔和妩媚衬托得淋漓尽致。

她值得嫁给更好的人。

想到这,夜怀礼的心又硬了起来,一把攥住夜怀央的手臂冷冷地问道:“你是铁了心要嫁给楚惊澜了?”

“大哥来了也不夸我两句,难道我穿这个不好看么?”夜怀央翘着粉唇,漫不经心地跟他兜着圈子,显然没把他的责问放在眼里。

面对她这副娇娇柔柔的模样夜怀礼实在发不出火,只好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窒闷耐着性子劝她:“央儿,听大哥的话,他不适合你。”

“可我就喜欢他。”夜怀央低头把玩着衣角的流苏,颈子露在外头,泛着淡淡的粉色,看起来极为乖巧可爱,谁知她突然抛出这么一句话,差点没把夜怀礼气死。

“王都这么多青年才俊,你喜欢哪个不行!”

“他高大俊朗,德才兼备,论军功比你高出一截,论出身更是高贵无双,哪里不好了?”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夜怀礼咬牙切齿地吼着,手上力道又紧了半分,恨不得把故意唱反调的她按在腿上揍一顿。

“那你想说什么?造反?我都说了造反的是我,你是不是还要再打我一巴掌?”

夜怀央瞅着他,眸中波光轻晃,晃着不易察觉的委屈和黯然,夜怀礼看得分明,只觉心口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阵阵钝痛扩散,难以休止。

“是大哥的错,不该失手打了你。”他哑声道歉,伸出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拉近了些,“央儿,大哥只希望你能嫁个爱你重你的人,不需要他有多显赫的家世或者多出众的才能,可你看看楚惊澜,他心思深沉性情冷漠,不能给你安稳的日子不说,身旁女人就没少过,你让大哥怎么放心让你嫁过去?”

夜怀央下意识反驳:“他没有……”

“没有的话你前天在凌云阁上看见的是什么?”

夜怀礼句句迫人,竟是对这里的情况掌握得一清二楚,夜怀央微微瞠大双眼,旋即看向门口的辞渊,辞渊随之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她的目光。趁着她没反应过来之际夜怀礼又添了把火,似要烧尽她心中的执念才罢休。

“他与别的女人牵扯不清,又摔了你送他的玉佩,你如果心中有把握自当过去质问他,为何还要令辞渊撤下横木?你害怕自己拿不准他的心思,害怕他从未真正在乎过你,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是爹娘和大哥捧在手心的宝贝,又何苦为他作践自己?”

夜怀央不想再听他说下去,伸手欲推开他,他却箍得更紧,挣扎之下只听见刺啦一声,两人霎时都僵住了。

嫁衣被扯破了一个小口子。

夜怀央闭了闭眼,凉意从手心一直蔓延到胸口。

“大哥,你说的没错,我是害怕努力了这么久之后他心里依然没有我,但你太小瞧你妹妹了,我拆了横木是因为今后无须再暗度陈仓,不管是澜王府还是楚惊澜,明天成完亲都是我的,这一辈子也只能是我的!”

说罢,她毅然转身走进内室,当着所有人的面关上了门。

夜怀礼僵立在原地,心中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了,有无奈也有惊愕,还有些许怅然,五味杂陈。

是他太小瞧夜怀央了,他以为自己找到了突破口,却只是她刚好处于情绪低谷,撑过了这段时期,她还是那个坚毅顽强、不肯轻易放弃的夜怀央。

罢了,已说不清到底是谁冥顽不灵。

夜怀礼离开了夜府,当天下午就启程返回关中,走得干干脆脆,未留下只言片语,夜怀信闻讯去追却连个影子都没追到,站在官道上气得直跳脚。

是夜。

时至夏末,从水边刮来的风已有些凉了,花光树影间的虫声弱了不少,悬挂在松枝上的那轮玉蟾却明亮如昔。

夜怀央失眠了。

明天就是她的大喜之日,她却完全没有一个新嫁娘该有的兴奋和紧张,既不关心婚典仪式,也不关心楚惊澜会用什么态度对待自己,就是莫名的怅然若失。

这该死的低潮期啊……

她披衣而起,趿着拖鞋从长廊漫步至后院,青丝散散地垂在耳后,任风吹乱了也不去管,洒脱中透着慵懒。

连日以来,夜府上下所有人为了她的婚事忙得都跟打仗似的,尤其是月牙,认真仔细到连窗户上的喜字少了个角都要找人重新贴过,连轴转了好几天,这会儿睡得怕是喊都喊不醒,所以根本没有人察觉她离开了房间。

她去找澜澜了。

熟门熟路地摸到它的窝里,还没瞧见它在哪儿,一阵雷鸣般的鼾声先窜进了耳朵,夜怀央哑然失笑,旋即缩回了去抱它的手,静静地坐到了一旁的草堆上。

“你倒是睡得香甜,是不是知道澜王府那边没给你筑窝,索性睡足了再过去?”

澜澜仿佛感觉到什么,慢悠悠地翻了个身,一头栽进夜怀央怀里,蹭了蹭她柔嫩的掌心又睡过去了。夜怀央轻轻地揽着它,就像跟自家孩子说话似的,声音越发甜软。

“要是能跟你一样就好了。”

轻渺的叹息声从她唇边逸出,被夜风吹上树梢,然后飘到了围墙的另一头。

“爹娘临走时留给我的玉佩被王爷摔坏了,嫁衣被大哥撕烂了,你说他们是不是太过分了?说来他们还真该通个气,一个不想我嫁,一个不愿娶我,真不知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两个男人。”

她噘着嘴,似乎有点小生气,索性就着干草躺下来与澜澜睡在一起,手搭过去揉它肚皮上的软肉,听着它若有似无的哼唧声,并未注意到背后的动静。

“大哥总说王爷不好,他不明白,王爷其实很温柔。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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