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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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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难得潇洒



☆、救美

一、救美

狂风漫卷,黄沙蔽日,落日下的戈壁,在风暴的摧虐下,发出野兽般狂呜。

一行商队,正被一队土匪围斩。

货物散落一地,和着迸出的血腥味,弥漫在漫扯的黄沙中。

队中马车里的女子再也坐不住,掀帘钻出,刚一露头,就“叮”地一声,被钉偏在车辕上的一箭截住。

“有个小娘们儿……”一匪掠近,看见立在马车上的窈窕身影,立刻哇哇怪叫起来。群匪立时兴奋,怪叫声骤起,闻之让人胆惊。

这女子却仿佛未闻,镇定地临风而立,一只手把紧车辕,另一只手已经拔下那钉偏的箭,箭锋明晃晃地映在夕阳下,看来是起了宁为玉碎的必死决心。

“我先上。”一人当先,纵马掠过马车,那女子连人带箭,□□了过来,倒按在鞍上。众人皆大笑,看着女子被风扬起的裙摆下,露出的雪白中衣,垂涎欲滴。

“放肆。”女子脸朝下被大手按住腰,姿势十分难堪,语气怒极却不失威严,只可惜在这喧哗中,这声音微不足道。她咬牙长叹一声,举箭猛地朝自己雪白的颈子划去。

“哎……”众人都吓了一跳,好烈的脾性,马上那匪警觉已晚,重重一道血痕,已经划了下去,他懊恼地把女子掼下马,摔在尘土里,“呸,晦气。”

女子跌了一身沙土,紧蒙的面纱下,看不清表情,大大的眼睛里,却已经蒙上雾气。翻了几下,勉强坐起来,狼狈地又被数十条马腿围了起来。

众人戏弄地围着她纵马跑成一个越来越小的圈子,马蹄扎起的尘土,呛得她咳喘不过气。

何时受过这样的□□,女子挣扎着站起来,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刃,鞘上的宝石,映在夕阳下,光彩夺目。她果断地拔出刀来,抵在最近一人脚腕,猛力一划,那人不备,立刻鲜血长流。

“是匹烈马。”众人怪叫,有人掠马过来,要夺她的刀。女子反刃压住自己的脖颈,那先前那道血痕映衬下,刀光寒意逼人。

又是要自尽。

电光火石间,众匪的马群却哄地四散奔开。女子只差一瞬就要香销玉殒,她停住手,睁大眼睛,惊在原地。

远处,一小队马队呼哨而来,马上骑士皆是银灰色亮甲,压着黑色长麾。冲在最前面的一个男子,银灰色□□已经挑起一个匪人,只在枪尖上打了个旋,就把那人的尸首远远地抛在尘土里。

众匪更惊,四散。那男子冲到女子近前,只一探身,一手揽住她的腰,托到马鞍上,护在怀里。另一只□□尖一点,“杀。”声音含怒,却不燥进,只低低地吼了一声,就扯开马匹,护着女子闪到一侧去。跟在身后的十几骑听到号令,齐冲进阵营,杀匪如切瓜砍菜,整场战斗没有任何呼喝问询,只有入肉的“扑扑”声,十几人,仿佛一人,行动一致,干脆利索,不到一瞬,这些匪人,就全被砍下马来,无人幸免。

为首的将军,静静地安坐在马上,看着这场战斗顺利进入尾声。

女子偎在他怀里,能够感觉到他稳稳的心跳和悠长的气息,还有男子特有的芳草样的清新暖意。她仰起脸,只看到男子的下巴和侧脸。只看了一眼,这英挺的人儿,如此年轻,绝美的形容,就如艳阳直射入眼般,晃得她呆住。

“可看够了?”不知许久,男子温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含着笑意。

女子吓了一跳,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盯着人家好半天。她掩饰地垂下目光,“大恩难报,记下恩公模样,他日必酬。”

男子自她头顶看下来,只见女子面纱下,面容看不清,只有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含着笑意。散开的头发,从额边披散下来,凌乱却不见狼狈。颈边血迹未干,两道深深的伤痕,昭示着她方才九死一生的惊心。

“哪里要报?小姐安好?”男子笑意更深,随手替她整了整发梢,怜意由心而生,动作自然天成。女子心里油然一酸,仿佛抚弄发梢的,是自家亲人。她再次掩饰地垂下目光,略红了的眼睛掩在长长的睫毛下。

“云将军,元帅升帐了,迟了……”一个亲随从阵仗中脱出身,看看也没剩什么有战斗力的匪人,就返身冲他们二人喝了一句。

云扬没应,只笑着看着女子,“小姐可能自己走?要不要在下送一程?”

“不必麻烦,我家人已经来接。”女子遥遥指了一下,云扬抬头远看,两骑飞驰而近。“谢将军救命恩。”女子低声道谢,把手中短刃递到云扬手中,“宝剑配将军,”她抬起目光,再一看深深看了一眼这少年将军,笑意溢进眼睛里,“他日必酬,将军勿忘。”

云扬看着这把短刀,愣了一下,就笑着接过来,“好刀,在下不推辞了,今日的事,小姐不必挂怀。这里本就是云帅管区,清除匪类,是我们份内的事,倒是让小姐受惊了。”

收了刀,见女子仍眼巴巴地瞅着自己,云扬想了想,抽出自己随身的短刀,递给她,“出门在外,留作防身,不过,不可再做傻事,生命可比什么都贵重。”他把刀按进女子手中,目光扫过她颈上的伤口,痛惜之情流溢。

“走了。”亲随在一旁催促,云扬把女子托起来,轻放到马下,冲她扬了扬手中短刃,领着手下,绝尘而去。

那女子立在尘土上,盯着云扬的马队消失在山丘后面,她一身一头的尘灰,却抑不住笑意染进亮亮的眸子里。

身后的两骑已经冲到近前,为首的一个人未等马停就飞身掠过来,另一人也拼着命驱马赶过来。

“可是她?”为首那人急声问。

“对。”跟在后面的是个小丫头,声音脆脆的,“是公主。”

情急下一声喊,让这女子背影一僵,掠过来的那人也是身形一顿。小丫头仿佛未察觉气压的变化,仍旧兴高采烈地叫道,“是公主,小时候,我们一起玩的,认不错。”

那人想拦已经来不及,小丫头过于兴奋的声音还在耳侧响着,就眼见着公主缓缓转过身,方才还含着笑意的眸子里,寒意尽染。

“母妃叫你们来的?”既然身份被点破,就不必遮掩了,当今圣上唯一骨血宣平公主刘诩冷声问。

那人几个起落,已经掠到她面前,在半空中,十分漂亮的一拧腰,就稳稳立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属下来迟。”

宣平在风中默了一下,“看来有些本事。”

那人一愣,他立刻感应到了来自上位者的怒气,他另一条腿也并跪齐,俯下身,“属下来迟,死罪。”

宣平扫了一眼周围散落的众匪,还有策马兴奋地往这奔的那个小丫头,那是从小和她玩过几天的幸儿吧,她眸子里有晶莹轻轻跳了一下,就扭过脸,“都清理吧。”

声音平静,带着寒意。

那人惊诧地抬起头,不确实地看着她,表情里反复品味着“都”清理了的含义。宣平也不作声,只玩味地看着他。那人只愣了片刻,就醒悟过来,知道自己的犹豫,会招来什么后果,立刻应“是。”起身,握剑,慢慢转过身去。

身前,众匪有伤者,一个活口也不能留,还有……还有那个千里迢迢,赶来辩认公主的幸儿……

身后,是那个即将成为他主上的人。不用回头看,他也感受得到,他未来的主人,正用玩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自己……

他抿紧唇,握捡的手指有些紧……

…………………………………………………………………………………………………………………………………………………

云扬领着人奔命一般风驰回元帅大营。

营门,已经有执刑官,手握元帅刑杖立在门口。

到底迟了。

云扬气喘吁吁地勒住马。眼睁睁地看着执刑官冲他们勾手指,示意他们近前。

云扬悄悄吸了口气,他身后十二名亲卫同他一样,都立时觉得,后背致臀腿,无一处不紧,未打,先疼。

策马再慢,营门到大帐也就几步路,能磨蹭到几时?执刑官见云扬一步□□地往他面前蹭,终于没了耐性,“赶紧的,你们呀,元帅三天五天就打一顿,这会儿倒怕了?”

他索性冲身周的执刑小校门一招手,示意把人扯过来打,打完好都去办正事。

☆、军法

二、军法

再疼也不过如此,打就打罢,再拖延下去,元帅一怒,就不是打板子这么简单了。云扬自我安慰着,终于认命地爬在刑凳上。

四十下,不多但也不少了。可能是为了节省时间吧,执刑官找了两人手持大棒,站在云扬一左一右,轮番开弓下来,简直叫人没有喘气的机会,云扬一边腹诽着执刑官,一边习惯性地咬紧唇,环臂抱住刑凳的木板,眼睛看着地下的青草和爬来爬去的一大群忙碌的小蚊虫,以转移在身后一下紧似一下的痛感。

果然两人办事效率高出一倍,结结实实地四十板打完,打手们喘着粗气一边喝水去了,云扬缓了口气,就一点点撑起身来。执刑中,旁人是不许上前的,亲卫们眼见自己的管带在挨完板子后,竟然要自己站起来,都急得不行。赶紧拿眼睛瞪执刑官,执刑官醒悟过来,“刑毕。”大家呼地一下围了上去。

“都说迟了,救完人还不完,还和人家交换情物……”一个亲卫一边心疼地扶云扬起来,一边嘀咕。

“什么情物?”执刑官耳朵里捕捉到这个字眼,立刻凑过来打听。

云扬和女子交换短刀,本无多心,但亲卫们来的路上可没少打趣。私下说笑也就罢了,突然当着人提出来,云扬着实吓了一跳,“哪有?都是玩笑的。”一时也忘了疼,本能地挺起身反驳。

欲盖弥彰!看他小脸煞白,额上冒汗,执刑官什么都明白了。他高深莫测地笑了起来,“云扬小弟,这事……看元帅知道了,你可怎么回话?”这自小看大的顽皮孩子,也到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年纪,心里真是着实感慨又觉新奇。

不过换了把刀,怎么听着像私订了终身。又疼又急,云扬额上又被逼出汗来。刚要扯住执刑官再辩,忽然帐门大敞,两排元帅亲卫鱼贯列出。众人都惊了一跳,赶紧噤声,退到两侧。云扬未及披甲,只得侧身让开两步,当道边俯身跪下 。

从里面出来的人不少,脚步纷杂,但云扬能够清晰地分辩出那个稳重的步音。正闪神,一双黑色战靴已经走近,黑色长裘曳地,银色长剑穗随风飘在云扬半步前。停下。喧杂的脚步声仿佛统一号令,静止下来。

“执刑了?”声音不大,却很沉,不怒自威,让人闻之起敬。

“是。”执刑官垂头应。

云扬就感觉到元帅两道炯炯目光在自己背上打量,知道是血迹洇出了白衫,云扬脸上有些烫,按在地上的手指动了动,却不敢动一下遮掩。

“扬儿才到?咱们都散喽。”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云扬身侧响起,不看也知道是老将邱毅。明显是在打圆场。

云扬感觉到元帅默了片刻,仿佛叹了口气,“到我帐中去吧。”

大赦呀。邱毅赶紧加了一句,“传军医过去。”

“谢元帅。”云扬可不敢如他般松气,他很规矩地叩谢,却未立刻起身。元帅和一些将军们也没再停留,轻声交谈着,擦他身而过。云扬直到人走远了,才彻底松懈下来。

“元帅待人不错,怎的偏你这么怕他?”亲卫扶他起身,元帅一向亲待兵士,大家都爱戴有加,自己的老大何至于一见真人,脸色都吓白了?

云扬苦笑,心道,你不了解他,当然不怕喽。一步一捱地走近元帅偏帐,云扬觉得全身都紧。今天的事情可大可小,不知那人是要如何处置自己,这才是最让他怕的。

………………………………………………………………………………………………………………………………………………………………………………

刘诩睡得很不安稳,梦里皆是白天遇险的情景。到底是一口气撑着,脱了险,她才觉得汗透重衣,到了客栈就烧了起来。挣着醒过来,她再也不想睡了,索性撑着坐起来,觉得手指还是轻颤。

还是太年轻,历事太少,几个匪人,就能把自己吓成这样,还能成什么大事?刘诩自嘲地牵起嘴角。目光扫过床头挂着的那把短刀,缓缓闭目,脑海里,那位少年将军耀目的笑意,让她心头渐暖了起来。

“小姐?”低低的问询声从门外响起。

“进来吧。”刘诩迅速收起脆弱。

白天那个救驾的男子,端着净面水,轻步走进来。刘诩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走近,脚步很轻,动作也很利落,看来武功相当不错,刘诩在心里评价。虽然不会练,但自家豢养的武士自己是看惯了的。

“小姐,先洗洗吧,吃点东西,店家已经准备您沐浴了。”男子声音很轻,仿佛听了就能让人心内平和,他屈膝跪在床前,双手将盆托至眉高,微微垂下目光。

刘诩没动,注视了他一会儿,突然轻轻一笑,“是铁卫?”

“是。”男子未动,保持方才的姿势。

“母妃选你来接应,定是本事不小。”刘诩点头,一等一的铁卫,伺候人起居,是大材小用了,不过这姿势,这规矩,都是极标准的,“委屈你做这活,眼下是没有别人了。”

知道她说的是幸儿,白天,在公主的审视下,自己到底是一剑划开幸儿脖颈,那个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到死都不知道原因,只惊诧地睁大了眼睛。男子抿紧唇,替幸儿尽责,倒不委屈。

见铁卫并未说话,知道他有些走神。刘诩轻哼了一声。铁卫立即还了魂,放下盆俯身。

刘诩盯着他的动作,突然探手拉住他腕子。男子一惊,本能地一转腕,但反抗的动作只做出一半,就生生顿住,终于及时醒悟面前的是他的新主人。

修长的手指,掌心多了些磨破的血痕,“白日里,让你埋了不少死尸,这手伤,磨的?”刘诩细细地摩娑着,轻声问。

男子很不适应地躲开公主过于靠近的温热气息,想抽回手,却又不能使力,只得垂下头,老实地应,“是。”

“善使剑?”看着男子腰间长剑,公主皱皱眉。佩剑的人,手上细嫩,没有一块茧

男子摇摇头,借机把手抽回来,轻声回,“属下……用暗器。”

刘诩怔了怔,点头。心里明白,这人,果然是母妃手下一等一的铁卫。

“倒是辛苦你了。”她叹息。让这等人物去挖土埋人,确实有些暴殄天物了。何况又是端茶倒水,伺候沐浴……

公主一再垂询,倒让男子有些惊诧,他吃惊地抬起目光,正对上刘诩探询的目光。

两人都怔住。

“叫什么?”看清男子长相,刘诩目光变深,声音却未有波动。

男子目光一跳,随即低下,“属下……无名。”

“没名字?既然母妃把你遣给我,那从今后……”刘诩沉吟,微微转目,“就叫慎言吧。”

男子头也未抬就缓缓俯下身,“谢公主赐名。”

“今天那队军士……”刘诩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问了心中所想。

“是铁卫。”慎言点头。

印证了心中疑惑,刘诩心头松了松,“认得?”

慎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不认得。”见公主皱眉,他心里叹了口气,“虽然都是铁卫,但属下,份属内院,职责是保卫主上安全。那位小将,应该是云逸元帅的铁卫军,他们的甲上有面盔,杀敌不留活口……。”

话即点到,他就闭口。主上的无知,不能由他来纠正。刘诩倒不以为意,心里反而更松。那位云姓小将,是云逸元帅的铁卫,这就不怕今后丢了踪迹喽。细想白日里,确实见到那一队人头盔上都多扣着一层,估计就是面具,用时放下遮住面孔,他确实是让敌人闻风逃遁的铁卫军……想到那人,她冷冷的表情也有了松动。

“休息吧,明日立刻启程。”突然警醒自己的铁卫正仰头看着自己,刘诩赶紧端正了表情。

眼见着慎言退出去,轻轻带上门。刘诩抚额躺倒。自接到母妃传讯,父皇病重,皇叔势力正蠢蠢欲动,自己也不会不得已,抛下亲随,从封地独自一人偷偷潜回京城。

父皇只有她一支骨血,如果朝局动荡,有野心的人只要掐灭自己,大齐就要改姓了吧。刘诩苦笑,自己倒希望坐拥大齐的是皇叔。那个位子太高太冷,她还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去挑起一国的重任。

母妃是着急的吧。急着让身边最得力的铁卫出洞,看来接自己回京都是势在必得吧。再看这铁卫,英气内敛,身形挺拔修长,少有的美丽男子,看来母妃把他给了自己,并不只是看中他武艺超群,可保护自己安全吧。刘诩冷笑,皇家亲情,如果基于权势这片沼泽中,怕生出的果子,也是会变了味的吧。

☆、私情

三、私情

处理完军务已经是傍晚。云逸回到自己的偏帐时,就看见那个本该痛心反省的人儿,正沉沉地睡在自己的行军床上。走近些,看清云扬俯卧着,长衫上白日里洇血的地方已经干了,留下了深深浅浅的印子。

云逸沉吟了一下,还是轻轻把半拖在地上的被子替他拉了上来,果然一动,床上的人就敏感地醒了过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扭头,迷糊见是云逸,挑起漂亮的唇角,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

见云扬挺身起来,云逸伸手按住他的腰,“不忙,再睡会吧。”

云逸有些心疼地抚了抚他的肩。听报,这段时间铁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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