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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倾城-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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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锦被说得抬不起头。

“这是宫里,你不懂?还能伸手就和人打架?多大的人了?”蓝墨亭沉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下,气道,“打就打了,半途收手,也不看对方是谁?那是尚天雨,尚昆的亲传弟子,认真打起来,你俩也只得平手呢。”

虽是急切的话,但句句回护,让户锦湿了眼圈。

“在宫中与人交手,是我一时任性……”

户锦咬唇,“……以后,不会这样鲁莽了。”

蓝墨亭点点头。户锦一直以来压力太大,找机会发泄一下而已,他理解。

“打就打了,以后要注意,出手就得能赢,至少不能伤了自己。你是马上将军。这点兵策还不懂?”蓝墨亭气的是这儿。

户锦心里温暖,感动地深深点头。

“太后……”户锦忽地想起太后传召的事。

“太后?无妨,不用管她。”蓝墨亭大大咧咧地挥手。

户锦怔住。这宫里,一个两个的,都不拿太后当回事。看来自己也真得入乡随俗了。

“户忠给你下的毒……知道是啥不?”蓝墨亭话锋一转。

“呃?”他不说,户锦几乎忘了,“似乎是限制内力的。他昔时是海南一派的毒圣……”

“山里,海边,那些门派都是邪门的。户忠给你下的是散功的方子。”

“什么?”户锦脸色大变,要提内力试试。

“别动内力了,动一分便散一分。”蓝墨亭按住他,“留着有用的时候再散吧。”

“尚昆他们也知道你的情形。没看白天里,尚天雨与你动手,只过招,一点内力也没使吗?”

“喔。”户锦明白过来。

“皇上已经传了信,让尚天雨保住你。他与你交手,没有害你的心。你……”蓝墨亭安抚地拍了拍他,“你在宫中,不必拘束,可自在些。”

户锦垂下目光,点头。

“皇上已经安排人将户忠擒下。今天下午我亲自审的。”

户锦惊愕地抬头。

蓝墨亭拍拍他肩,“户侯爷是你亲父,怎会真散你功。事情如我们所料,户忠给你下的药,是掺了一个人的血作药引,又名血煞。药性自然就同普通的不同了。而且只要与那人阴阳相合,散功之毒也就自行解了。下这样的毒,大概也是户侯怕你耍小爷脾气,硬是不肯进宫,才出的下下之策。”

事情已经这样,户锦黯淡笑笑。这样诡秘的手法,怕是自己不就范,就永远解不了。父亲还真是狠下心。

“用的血引,不会真是陛下的吧。”户锦心道,别是假货,到后来自己都不知道找谁相合去。

“自然。不知侯爷是怎么办到的。”蓝墨亭眉头深拧。亦或是陛下早就知道,暗中默许侯爷的人取了一滴血。这其中计策一环扣着一环,真假虚实,个中算计,蓝墨亭虽不能完全想清,但也因窥得一两分,而倍觉沉重。

他看着户锦,心念转个不停。这个人,看来,陛下早已是志在必得。一步步设计,一步步算计,把户锦逼得走投无路,还得反过来一遍遍向陛下陈情,表达忠诚之心。

想到此,蓝墨亭又念及一事,眉簇更紧,“我曾见过一个人,也种了血煞。臂上,会出现一个红点。户忠说,他把你的,种在了腰上,我看看?”

户锦点头起身,一只手解腰带。

蓝墨亭起身帮他。户锦配合地转过身,单手撑着头顶的床梁。

抽散腰带,衣襟大敞,蓝墨亭迟疑了一下,撩起户锦长襟。户锦精实的背露了出来。遍布新旧鞭痕。上次户锦被戴忠信坑了,挨了一身刑伤时,蓝墨亭就见过这背。如今看来,真是触目惊心。旧伤已经平复,但深深浅浅的印子,昭示着当初受刑的惨烈。

“看着没?”户锦撑着床梁,艰难扭头,扯着肩痛,丝丝地吸着凉气,也是没看清自己后腰,“在哪,那印什么样的?”

蓝墨亭凑近了,仔细看,又把范围扩大到背上,遍寻不见。索性拉低他裤子,露出臀峰,也是遍寻不见。“……没有……”蓝墨亭完全震动。

“那说明什么?”户锦纳闷地转回身,一边敛衣服一边问,“是不没种上,那还能解毒吗?”

蓝墨亭有些焦躁,站起身踱了几圈,走回来,看着户锦眼睛,“户忠说,血煞种下十二个时辰,便会显现。他还没看着,你就进了宫。”

户锦一脸茫然。

“这话虽问得唐突,但皇上已经把你当中宫看待,所以,虽然唐突,也得问。”

“请问。”户锦被他的凝重所影响,也肃然。

“血煞,我也知道些,也亲眼自一个人手臂上看到过,果然是只有处子之身,才能显现的标记。且一生,只能与血煞之主交合,换别人,血煞立破。”蓝墨亭盯着户锦的眼睛,“你之前虽与曲柔红有瓜葛,但侯爷家教森严,你也立身颇正。皇上早派人蹲过你的房梁,知道你虽然做出夜宿曲姑娘床上的事,但根本没行过男女之实。似乎只是以此掩人耳目而已。所以,陛下才会允她活命。可如今,你怎么解释这事?……陛下定不会留曲柔红了。你要有心理准备。”

户锦霍瞪大眼睛,“不行,谁也不能动曲柔红。”

蓝墨亭吓了一跳,怒道,“又发什么邪火?”

“曲柔红何其无辜,皇上不能动她。”

“由得你?”蓝墨亭立起眼睛。

“由不得我,也不能动。”户锦眼圈都红了。

“怎的,还想冲出禁宫,去豫南找皇上理论去?”蓝墨亭一拍桌子,“别忘了,你是待选的侍君,有什么立场替她求情?”

户锦被他一喝,冷静了下。垂头不语。

半晌,哑着声音,“大人,曲柔红何其无辜。……您还记得上回我同您讲了一半的话?”

“上回?”蓝墨亭回忆了下,户锦同自己唯一的一次长谈,是他刑伤满身时,说起自己初战被俘的事。当时自己很震惊,全大齐的人都不知户锦被敌军俘虏过。不过也是当时户锦名不见经传,兴许被俘过,也没走心。记得当时话说一半,曲柔红就来了,两人也没说下去。

“曲柔红和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她无辜,难道她并不是你的妻子?那你,为什么又不是完璧之身。那次被俘,到底发生了什么?”蓝墨亭脑子里思绪奔涌,一边串问题问出来。却隐约猜到了答案。

户锦却仿佛陷入回忆。脸色苍白如纸。半晌,他牵动嘴角,笑了笑,“大人说对了。曲柔红,其实并不是我的妻子……那次被俘,是我平生唯一一次,却也是最惨痛的经历……”

☆、隐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一周之内,潇洒收到了众位大人的鼓励,还有这么多的地雷,潇洒感动极了。

特意鸣谢各位大人,破费了,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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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说着了。那蛮荒之地,又是大海边上,凡有帮派部族,都是极邪性的。”户锦惨淡地笑笑,语气里却有些绷紧,“那次被俘的经历,我一生都不愿再提及。”

蓝墨亭震动。眼前的户锦,脆弱又伤感,全不似他本人。

“人都道户锦是常胜将军,是南军的战神。谁能知道,午夜梦回,他们的将军,竟一次次被噩梦惊扰,以致彻夜难入睡。”户锦象完全陷入回忆,喃喃低语。

“所以,你总是一休沐了,就去曲柔红那,为什么她能让你安心?”蓝墨亭忍不住问。

“那个部族是拜火的分枝。”户锦看了蓝墨亭一眼,“大人此回奉皇上命令,却沿海收束江湖人士,也听说过这个派系吧。”

“嗯。拜火的部族很多,拜火的信仰在南海非常盛行。”蓝墨亭皱眉。那些家伙都是未开化的蛮人,往往要拿俘虏或奴隶生祭,十分残忍。

户锦无声点点头,眸子里泛出些清冷的杀气……

药性刚消,十四岁的户锦挣扎着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台子上。肩上的伤未裹,滴滴答答的血,流了半台子。脑子木了片刻,找回意识,才发现,台子四周站满了蛮人。

一桶火油兜头浇下来,户锦不备,呛得剧烈咳嗽。“嗡嗡嗡”一片祈祷声。炽热的火把被人从台下传了上来。这就要火祭了吗?户锦颤了颤睫毛,闭上眼睛。

“慢着。”一个女人的声音。

户锦感觉火把被拿开,他睁开了眼睛。一个身着黑袍的女人站了上来。周围的人都惧怕地伏低身子。看来是巫师了。祭礼时,她就代表了神,没人敢惹。

“这孩子被火神诅咒过,用他献祭,火神是不会保佑咱们的。”

一句话出,众人皆怒视户锦,不少人高声咒骂。

那女巫一抬手,众人噤声。“带下去吧。”

户锦被人扯着下了台子。却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拦住。他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俘虏。户锦刚十四,身形恰有少年人单薄和武人的强韧。剑眉星目,英气内敛,虽一身是伤半身浴血,却是掩不住的光华。那男子邪邪笑道,“不烧也别浪费了。先带我帐子里去。”

“他用精钢铁链子,把我拴在帐子里。”户锦沉了好一会儿,闭上眼睛,似用尽全身力气也驱不散心中阴云,“整整五日,昼夜不停,供他,还有他的下属们淫乐。那几日,他一滴水一滴米也未给过我,迫我喝下的,全是他们的……“

户锦全身打着颤,愤怒,屈辱,事隔经年,仍让他喉咙发紧。

蓝墨亭惊愕地怔在原地,不知如何安慰,

“他玩累了,就轮流地叫属下进来玩乐。一刻也不让我歇歇,变着法的……我决定求死,可他们夹住我的舌头,撑住牙齿,连咬舌都不能。……”

“好了,别再想了……”蓝墨亭再听不下去,走过去,搂住户锦绷紧的肩。怀中的人僵着发颤。忽而,极低又柢痛楚的哭泣起来。

骄傲如户锦,竟有这样不堪经历。却又跟谁都不能提。十年过往,一下子敞开的心门,涌出太多苦涩悲痛。蓝墨亭搂紧他的肩,指节都发白。自己身边这些赤诚的孩子,却又为何总是要蒙受这么多的磨难。难道,真的是如凤凰涅磐,上天给了他们这些折磨,磨炼他们的心智,才会如凤凰般,浴火重生?可是,这其中过往,给内心造成的创伤,会一生难平。

“那……曲柔红是怎么回事?”户锦搂着他,艰难地转移话题。

“……她是女巫的女儿,现在我身边的那个小锣和她是双生子。”户锦缓了一会,缓缓说,“他们蛮人的规矩,双生子若是一男一女,就很不吉利,要处死一个的。女巫为了让孩子活,一直把曲柔红当男孩来养。”

……十四岁的户锦于昏迷中醒来,已经不知外面是天黑还是天白。他浑身赤|裸,满身血淋淋的鞭痕和青紫印子。嘴角都被撕裂,脸上还有不知是谁的体液留下的印子。狼狈不堪,疲惫不堪的少年,眼里闪着的,是决绝和不屈的倔强神情。

“醒了?”五天来,第一口真正意义的水,被喂进户锦口里,户锦艰难地咽了一下,又都咳了出来,喉咙里,已经全肿了。

“对不起,是我的私心害了你。勇敢的战士,是不该受这样的折辱的。”那女巫趁首领出去应战,偷着进了帐子。看见五天前的那个男孩这样凄惨的样子,泣不成声。

“我的女儿一天天长大了,美丽的身姿,是粗布衣盖也盖不住的,还有她光彩的容颜,即使抹了厚厚的锅灰,也掩不住。”她哭泣着哀恳,“前几日,我听说他们从战场上擒回一个大齐的军士,身手了得,我便意识到,是火神把你带来我面前。我会放您走,求您带走我那一双可怜的儿女,让他们活命。”

那夜,女巫偷偷打开拴着户锦的精钢铁链,可惜,还未及走,首领便回来了。女巫急急闪出帐门。

“火神发怒了,我们才会战败。”那首领战败归来,气得嗷嗷大叫,“把那小子带上来,今天我要烧了他祭神。”

“不行。”女巫迎上去,“他被火神诅咒了,烧了,会惹怒神灵……”她白着脸色,强自镇定。

“那怎么办?”首领的眼神像是在吃人。

那女巫扫视了众人,刚刚从战场上下来,个个伤痕累累。旁边,女人孩子和老人们,惊恐地哭润。她眼圈也红了,拢了拢头发,理了理身上的长袍,静静地说,“那个年轻人,烧不得。惹怒火神,全族不得安宁肯。我愿意祭礼。”就让自己用性命,洗刷欺骗火神的罪恶吧。

“哈,那好,这么隆重的大礼,足显我们的诚心。”首领残忍地哈哈大笑,令人快快准备。

“……他们把自己的巫师烧了?”蓝墨亭震动。户锦绷紧唇,眼眸里,仿佛跳动着那裹着浓烟的火苗。从脚烧起,凄厉的痛呼声,全寨皆闻。

“烧了一半,她的女儿就赶来了,拉扯间,撕裂了衣服,露出了女子的身形……”户锦痛楚地闭上眼睛。十三岁的曲柔红,目睹母亲被活活烧死,发了疯的族人又要处死她,她受惊过度。从此,失语。

“事情败露了,首领自然知道女巫一直在说谎。发狠地奔回帐里,想再收拾我……”户锦嘲讽的笑意挑在唇边,“他太激动了,以至于根本没发现,缚我的铁链已经松开了。”

蓝墨亭点头,明白了。户锦在帐子里一举手刃了那个首领。

“恰好大齐追兵已经来到寨子外,蛮人们乱做一团,我趁隙杀出帐。”手刃了仇人,户锦单手拎着带血的刀,有一刻怔忡,此身已经肮脏不堪,不如一死干净。

可是耳边,传来一个女子凄厉的呼喊声。户锦当时不认识曲柔红,却能毫不迟疑地认定,就是女巫的女儿遇了险。果然,齐军闯进寨子,屠杀了所有的兵士。曲柔红这样美丽的女子,立刻被捉住,做为战利品,带回军营。

“我知道自己还不能死。”当着女巫烧成炭的高台发誓,一定要救回她的一双儿女。

“小锣,被我所救,一直跟在身边,他们姐弟对我十分依恋,我把他当弟弟妹妹看顾。”

“曲柔红被齐军抓住,即入了军妓籍。当时我只是个小兵,连找到她在哪个妓营都做不到。此后数年间,我在战场上奋勇杀敌,战功无数,连升数级,成了虎威将军。庆功宴那天,我终于找到了曲柔红。”

户锦想到那日宴上初见她的情形。握紧拳,“那样的摧残……战争让人失了人性。“

“所以,为了保住她,你对外宣称她是你的意中人。”蓝墨亭全明白了。

“嗯。父亲管得严,自然知道我在庆功宴上弄走了一个军妓。可我却很笃定,他们不敢动曲柔红。因为我有一个契机,抓住了,便能保住她的。”

“什么契机?”

“父亲和梁相正合计着,要从封地接回当时的公主,现在的皇上,还想着事成,要把我送到她后宫去。只要皇上诞下有户家血脉的太子,他们在大齐的势力,才会屹立不倒。我抓住机会,装做十分迷恋曲柔红,要同生共死的样子,他们也不敢逼我太急。他们的底限就是我和曲柔红不行夫妻之实。其余的,只随我高兴罢了。”

户锦转目看了看蓝墨亭,“皇上派人蹲我的房梁,我确实不知。但父亲肯定派人蹲的,我以为是一伙人而已。只要我守住底限,曲柔红便安全。再者,大人也知道,我的小爷性子很强。他们也怕惹了我,到时拧劲上来,不进宫,计划就全盘落空了。后来,皇上登了基,又有了大选……我做出对进宫十分抵触的样子,我反抗得越强烈,他们就越不敢动曲柔红,就是这样……”

“哎……”蓝墨亭无言以对。又心疼这个倔强的小子,又为他的计策叫绝。

“可是,对付皇上,我就没辙了。”户锦泄气地垂下头,“我急着要面圣,可这么多曲折,一时又无法对她讲清……”

自己如此肮脏不堪,怎配得上人家……户锦地把头埋进臂弯里,脑中闪现出那个清丽的身影,绝望塞满了心胸。

“振作些,吃点东西吧。”蓝墨亭没法安慰他,只得亲自让人传膳。

摆好碗筷,塞给户锦一碗饭,盯着他吃下去。好一阵,蓝墨亭不得不狐疑地问,“侵犯你的人里,有女子?”

户锦僵了一下,“嗯,那首领手下有女将的,她们按我平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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